导读: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张兴海建议“年轻人多去工厂，少送外卖”，冲上热搜榜首，引发热议。年轻人不愿进厂，导致产业工人空心理现象越来越严重。但蓝领市场用工荒背后的产业迁移问题，折射出蓝领就业市场的困境:劳动权益无法保障、虚假招聘信任危机等问题。改变行业就业市场结构，营造良好的真实招聘环境尤为重要。

(文/观察者网何希格)

又是一个创业季，是企业用工需求和求职需求的高峰期。通过网络找工作是许多求职者的首选。然而，网络招聘不再是一片净土。虚假工资，不合理收费，甚至人身财产安全受到威胁。每年都有求职者被骗的新闻被披露，让人扼腕叹息。求职者对网络招聘平台的信任度在下降。

求职者很难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另一方面，用人单位也因为招聘难、招聘贵而大伤元气，蓝领招聘的矛盾完全暴露出来。

这几年，中间链接两者的平台多次行动，试图解决矛盾。“直播投递”流行后，短视频平台诞生了“带岗直播”的游戏，将蓝领招聘搬到了直播。平台方的这种尝试会成为解决矛盾的好办法吗？

进入社会的第一课就是网络招聘

李玟是一家国有钢铁企业的员工。在进入现在的工作之前，他就有过被网上招聘信息所困的经历。“长辈经常教育我们。当我们到了社会，我们不得不更加关注一切。但那年离开校园之前，我经历了一次险恶的心。”

李玟告诉《观察家报》。在大二的暑假，李玟决定利用一个多月的业余时间赚点零花钱，并在招聘网站上看到了他所在省会城市的一家连锁便利店的招聘信息。“如果你想雇佣送货工和理货员，短期和长期都可以。你觉得合适就交换信息面试。”

在采访现场，和李玟一起接受采访的有十几个人。接待人员都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职业装，胸前佩戴着写有名字的徽章。他们看起来很正式，对来面试的人特别热情。经过一番介绍，工作人员让被采访人填写了一张表格，并要求缴纳200元的“备案费”。当我听说我必须付钱时，有人起身离开了，李玟付了钱填了表。相隔一天，我去上班。“这家便利店在当地很有名气，开了很多店。当时也没多想。”

后来，在和合作伙伴的送货司机聊天时，李玟了解到，来上班的人根本不需要交备案费，便利店也从来没有过类似的要求。“那些人是中介，那200块钱肯定是他们赚的。”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玟只要遇到穿白衬衫黑职业装的人和自己说话，都会不自觉地提高警惕。他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同类型的招聘网站。

从网上的信息来看，和李玟有类似经历的人不在少数。舆论频频指向网络招聘平台，不少网友指责网络招聘平台虚假信息泛滥。很多招聘网站也被央视“3·15晚会”通报过。

这种现象其实是互联网上整个蓝领就业市场的一个缩影，而在很多“坑”的案例中，往往涉及的角色之一就是中介。

中国新就业模式研究中心主任张对《观察报》说。蓝领工作的技能要求相对简单。从企业的角度来说，愿意花在招聘上的成本比较低，所以不愿意通过自己的人力资源管理渠道去做招聘。

另一方面，蓝领求职者的特点是流动性强，跳槽频繁。由于劳动密集型企业用工量大，订单的不确定性，有可能在短时间内需要大量的工人，而企业自身的招聘能力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满足大量工人的需求，所以很多企业更倾向于依靠劳务外包和中介来解决用工问题。

从事劳务派遣行业多年的王涛说，为了满足工厂的用工需求，有时劳务派遣公司会将工厂的招聘需求分包出去，分包出去的中介可能会再次分包。由于层层外包，再加上一些无资质的小中介违法失信成本低，为了完成招聘任务，就有可能通过发布虚假职位、夸大薪资福利等方式吸引求职者。

求职者屡陷困境的同时，用人单位也为中介机构发布的虚假夸大的招聘信息所困扰。

某厂人事相关工作人员介绍，个别代理人发布招聘信息时，往往会夸大岗位待遇，甚至编造岗位。时不时会有工人在实际到岗后觉得和中介差距太大，或者直接辞职，或者引起一些不快，甚至影响正常生产。“有一次招聘，我们只招了几个普通的操作工，但是来工厂的几个应聘者从中介那里拿到的工作信息都是跟单员和库管员，相互需求根本不匹配。”

也有中介会避开用人单位，私下向求职者收取费用。有一次，一个求职者被中介以工装和宿舍押金、饭卡的名义收取了600元，但实际上工装是工厂免费发放的，宿舍押金从第一个月工资中扣除，饭卡只收取10元的费用。

“为什么求职者在网上看不到招聘者的真实工作环境？这样可以为双方节省很多时间。”

躺在家里找工作

“我们来看看直播间的大屏幕。所有的生产线基本都是半自动化的，也不是说靠体力来做的。”

在直播间里，刘不停地介绍着自己岗位上的情况。在他身后，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展示着车间的环境。不时有粉丝问刘超工作相关的情况，工资高不高，是不是流水线，有没有免费的工作餐，怎么休假，都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在刘超的直播间，粉丝只要留言“连麦”，就可以和他对话，了解更多信息。

他是刘超汽车快平台上的人力资源主播。春节过后，是蓝领招聘的旺季。从2月份开始，他会在Aauto更快的做“直播和贴吧”，每天两个小时左右。

今年1月，Aauto Quicker在部分账号的直播间推出了直播招聘功能“快招”，针对蓝领招聘。有条件有资质的企业和劳务中介可以在直播间展示职位进行招聘。直播间也有注册入口。求职者只需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即可完成工作投递。招聘人员会在快招聘后台核对收到的联系方式，然后进一步推进招聘进程。

刘超的直播，平均10万左右的观众，在李和小镇公园的企业专场招聘会上达到了一个小高峰，两场都超过了50万观众。

然而，直播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在刘超的直播间里，评论区有人说他是黑中介，但刘超对此有些无奈。“实在不好意思的人被其他中介坑了，然后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在这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只能耐心地与同事沟通。

换个角度看，刘超认为这是直播的优势之一。如果他能骂自己，也能骂其他主播。那么多人在直播间看。如果他真的遇到黑中介，那正好暴露了他。

刘超明白，工人讨厌黑代理。一次，一个工人在招聘网站上看到中介发布的一个运钞车押运员的招聘信息，月薪12000元，条件诱人。但工人报名后被告知实习三个月，但实习地点在一家工厂，工资被中介以实习的名义压得很低。为了三个月后得到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这个工人坚持了下来，但是三个月后，他联系不上当时的中介。

“劳动力市场的准入门槛很低。只要你有正常的表达能力，下限足够低，就可以忽悠人，”刘超说。他也看到了以前做兼职的蓝领，学会了门道之后开始做中介。

刘超认为，跟帖直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这种乱象。“我真的想做很久了。没有一个主播愿意去调侃人，去做账号，去打造个人IP。主播个人违约的成本很高。直播间的承诺不再空口语化。直播结束后，有播放链接。过程中观众还可以录屏，主播在直播间的一言一行都有据可查。”

平台上进行直播招聘的主播需要进行资质验证。另外，Aauto更快平台的主播和老铁之间存在信任文化。主播为企业招聘，他是在用自己的名声为自己的职位背书。如果有虚假夸大的信息，他就是在透支粉丝对主播的信任，对他的声誉影响很大。

以前很多主播的负面舆情都来自直播间，传播速度快，范围广，主播事后很难翻身，这也对招募主播起到了威慑作用。

张介绍，传统的蓝领招聘信息不全，求职者能掌握的信息有限。相比过去，直播帖展示的信息比文字信息更大，展示效果更好。同时，主播与老铁之间的信任文化会拉近主播与劳动者之间的心理距离，可以提高岗位匹配的成功率。当主播的粉丝达到一定规模后，信息触达会增加，招募效率会提高。

但是，直播并不完美。理想情况下，主播深入企业进行直播，传达的信息会更加完整真实。刘超做了这样的尝试，但结论是“这种模式现在不太容易实现，直播制作受场地条件限制很难保证直播质量，有些企业接受不了这种形式。出于商业考虑，他们不想过多暴露实际生产过程。”

“当信息量达到一定规模时，虚假信息就会相应增加。现有的消除虚假信息的机制能否长期发挥作用，还需要观察，”张说。“然而，行业存在问题，平台为解决问题做出新的尝试是值得鼓励的。”

千亿市场路在何方

据TF证券研究所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蓝领在线招聘市场规模为228亿，未来5年将以每年40%以上的速度增长，到2025年达到1285亿，蓝领招聘市场空巨大。

同时，目前蓝领招聘市场存在严重的信任危机，虚假信息和黑中介泛滥，导致虚假信息淹没了真实信息，降低了正规渠道的效率。所以企业更加依赖按效果付费的中介，从而形成恶性循环，信息不对称越来越严重。如何缓解信任危机，是这个行业亟待解决的问题。

人们把矛头指向招聘网站，作为平台应该承担起控制虚假招聘信息的责任。但值得注意的是，虚假招聘信息不仅存在于线上，也存在于大多数人眼睛之外的线下。

对网络虚假招聘信息的治理，本质上是对“黑中介”的治理。2021年第三季度，Boss表示将在蓝领服务中探索制造业业务，治理部分不良中介，对蓝领中介进行优化分级，增强工作岗位的真实性。

“快招”在Aauto Quicker的推出，不仅是直播形式更丰富的信息展示，也是主播与“黑中介”通过平台进行管理模式的博弈。

蓝领招聘市场未来会怎么走？这些大平台的尝试能否逐步改善蓝领招聘市场的问题，最终还是要靠时间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