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买卖黑产:
QQ群交流活跃，500块能买10万块。
春节过后，招聘市场逐渐进入旺季。很多企业在招聘网站上开通招聘频道，求职者也通过招聘网站找到自己喜欢的职位，投进去精心制作的简历，希望能得到一份好工作。但也有网友反映，投完简历后，感觉信息很快被泄露，找工作没有回复，反而接到了很多骚扰电话。
这背后，是一条简历信息买卖的黑灰产业链。据调查，在贴吧、QQ群等一些社交平台上，不少发帖人以“简历交换”的名义倒卖简历。
最近杜南记者通过社交平台进了几个“简历交流”群，成员从四五百到上千不等，每天都很活跃。“出门智联，58(同城)，猎聘，靠老板长期对接”，“实时一手数据，二手数据，漂亮价格”...每天，群里都有几个账号在推广自己的“简历业务”。
在一个QQ群里，有人出售招聘平台的“简历资源”。
简历在这些经销商口中被称为“材料”。据此前媒体报道，这些倒卖的“资料”分为一手资料和二手资料。一手数据是指从来没有卖过的简历，二手数据是指至少卖过一次的简历，售价低于一手数据。
一位简历贩子告诉记者，他有58同城平台的“实时资源”，如果随机发送，价格是每份简历2.5元。还可以选择“卡(选)”的年龄和性别，比如20-35岁的女性求职者，每份简历4元。另一个简历贩子说，他卖了58份全职简历，隔天的简历可以低至0.5元一份。
有简历贩子声称自己有超过58同城的简历，以及智联、赶集、猎就业、前程无忧等多个招聘平台。他们说要买一定数量的，比较便宜。比如300元买5万块，500元可以买10万块。
暗访中，一位简历卖家给记者发来一份“58简历”文件，里面有55份简历，自称是当天的资源。记者注意到，每份复印件上都有姓名、手机号、性别、工作岗位等个人关键信息。记者联系了其中几位求职者，证实他们已经在58同城平台投了简历。
记者调查:
企业号有漏洞，用来发布虚假招聘。
简历买卖的来源之一可能是一些招聘网站上虚假的招聘岗位。记者在杜南了解到，一些招聘网站的企业号可以发布招聘信息、查看和下载简历，也有人利用企业号发布虚假岗位，从而获取大量简历信息。
目前大部分招聘网站对企业号的注册都有一定的要求。比如企业号发布招聘前，必须完成营业执照、法人、企业账号中的至少一种认证，有些平台还会通过各种方式查询注册企业。同时，大部分招聘网站都会对企业发布的帖子进行线上线下的核对，以保证真实性。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漏洞。
南都记者调查发现，在互联网上，企业的资源被公开出售。QQ群和贴吧是贩卖企业号的集中场所。有的QQ群还挺活跃的，没多久就被刷屏了。
这些企业号，普通账号几百块，会员账号几千块。据记者了解，一些招聘网站会员一般享有可以展示推广的信息发布权，下载简历会更便宜，所以售价会更高。一位卖家告诉记者，58同城平台企业号“单个企业”120元，会员号3000元；智联企业230元。
在一个QQ群里，招聘平台的企业号的销售信息非常活跃。
很多卖家表示可以选择不同行业的企业号。其中一个卖家说，他们卖的企业号可以在酒店、商业、科技、电商等指定。购买企业号后，只需更换手机号即可正常使用。“都是可以贴在号上的成品号”。据此前媒体报道，“发帖”是一个码字，即在招聘平台上发布招聘信息。
针对上述网络招聘平台企业号和简历的现象，记者联系了58同城、智联招聘等平台的客服人员。相关招聘平台客服人员均表示需要核实，并要求记者提供证据。记者已将材料反馈给招聘平台，目前尚未收到具体回复。
相关案例:
诈骗团伙大量购买简历实施诈骗。
多家媒体报道显示，除了出售招聘平台企业，还有网上“发帖”教程和软件，以及简历提取和收集软件出售。通过“提取器”和“采集系统”，可以实现24小时从招聘网站和接收简历的邮箱批量下载简历。记者在杜南看到一个收集软件的界面，显示可以对年龄、性别、职业、城市进行筛选，批量收集简历。
某地公安机关曾破获一起网络黑产犯罪生态链，查明该犯罪团伙作案工具有在各大招聘网站批量注册账号的注册机、具有批量发帖功能的发帖机、可以批量登录账号的注册机、可以批量提取整理简历的提取机。
一些不法分子从虚假招聘到简历获取、下载、多次转卖，形成了完整的黑灰产业链。那么，这些简历上的信息最后卖给了谁呢？从各种公开报道来看，除了被“引流”到信贷、兼职账单，还有一部分去了赌博、诈骗等犯罪团伙。
2020年，四川绵阳市公安局曾破获一起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打掉一个利用买卖、伪造公司营业执照等手段，通过注册、买卖某招聘网站的账号，诱骗求职者简历，获取公民私人信息，并出售给境内外下游犯罪集团，谋取非法利益的犯罪团伙。公安机关查获公民个人信息150多万条，涉及资金200多万元。
此外，南都记者从裁判文书网找到了不少相关案例。据吉林省白城市中级人民法院披露，一个电信诈骗集团通过购买大量求职者简历信息和未注册电话卡，雇佣多名话务员给求职者打电话，冒充某招聘网站工作人员给求职者介绍兼职，然后将受害人“引流”到境外诈骗团伙的陷阱中。
律师观点:
应该通过技术手段对下载行为进行监管。
此前，北京贾云律师事务所律师赵占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保护简历不被非法获取和倒卖非常困难，这与网络招聘行业的商业模式有直接关系。赵占领解释说，一些招聘平台的商业模式是会员“简历下载”，只要付费就可以下载简历。至于下载后的简历如何使用，在管理中被忽略，实际上很难管理和控制。
对此，律师赵占领告诉南都记者，简历中包含了详细的身份信息、学历、简历信息等，非常全面。“可能卖给有招聘需求的人，也可能被不法分子用来从事诈骗或其他活动。”他认为，在被多次曝光后，一些招聘平台在舆论和监管的压力下会做出一些调整，但不会完全放弃这种商业模式，因为这涉及到根本的商业利益。
赵占领律师曾表示，要想从根本上堵住随意下载倒卖简历的漏洞，关键是要提高招聘平台的技术和服务，改变“卖简历”的传统盈利模式。“能做到吗？付费会员下载简历时，需要告知求职者，甚至还得征得求职者同意？”赵占领告诉南都记者，一些招聘平台需要对简历下载进行更严格的管理。
他告诉南都记者，下载行为也应该通过技术手段进行监管，将企业的业务规模、注册时间、注册资金、招聘岗位、招聘数量等纳入参考标准。“比如一个小规模的企业，下载几千万份简历，这就有些不寻常了。招聘平台要把技术和管理结合起来，增加判断标准，提高对明显可疑的不良下载行为的识别准确率。”
此外，赵占领提到，简历泄露和出售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涉及很多环节，很难得到根治。相关部门也要打击倒卖简历的黑灰产业。
统筹:杜南，N视频记者陈杰生
撰稿:杜南，N视频记者马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