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方周末记者何大源实习生王振龙
编辑|杨
“羊毛很多，快点！”刘一是广州大学城一家花店的经理，也是繁荣优选、买多多蔬菜、美团优选、橙心优选等社区团购电商平台的负责人。这是她最近在店里经常对顾客说的话，“现在是各大平台的补贴红利期。”
社区团购彻底火了！互联网“大厂”工资三倍，团长一天赚500元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个名为“我在小区做团购，月入过万”的帖子也广为流传。做社区团购负责人赚钱吗？《杜南周刊》记者应聘了十家俱乐部、美团优选、繁荣优选三家平台的负责人，近距离感受了社区团购大战的火药味。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社区团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2018年左右会短暂火起来。但由于当时订单密度不够高，社区团购平台相继倒闭，盛兴优选和石慧集团成为少数存活下来的创业公司，并分别获得了腾讯和阿里的投资。
生鲜是各大社区团购平台的主要品类。电商颠覆了很多行业，但并没有能够完全获得生鲜。毛利低、损耗高、供应链复杂的生鲜是电商领域最后一块“硬骨头”。社区团购的预售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亏损的问题。
疫情以来，很多用户开始接受预售社区团购。渗透率的激增，让几大互联网巨头重新看到了社区团购的价值和前景，纷纷加速布局:
6月初，滴滴橙心优选上线，程维在内部员工大会上表示，滴滴对橙心优选投资没有上限，要尽力争取市场第一；
7月，美团优选上线，启动“千城计划”，年内快速实现“千城”覆盖；
8月，拼多多推出拼多多买菜；
10月底，阿里也通过盒马加入战局。
“滴滴是第一个进入社区电商赛道的互联网巨头。”橙优化负责人告诉南都记者，“滴滴关注这个赛道很久了，2019年下半年开始讨论，今年疫情期间开始加速。3月，社区团购在集团内部被密集讨论。”
巨头的快速涌入，使得竞争态势突变。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十社不怕豪门。”第十集团CEO陈颖日前撰文称，“作为一家创业公司，我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也激发了巨大的斗志！”
盛兴优选品牌公关中心总经理李浩告诉南都记者，盛兴优选为此专门召开了战略会议，提出了“用户体验，舍身狂奔”的八字方针。首选新店数量从9月份的8000家增加到目前的15000家。
据业内人士估计，目前繁荣的GMV(商品总量，指网站的营业额，包括付费金额和未付费金额)在一个月40亿左右。"目前，我们的市场份额最大."李浩说。繁荣优化能否在巨头的围攻下突围，是很多业内人士对于这场社区团购大战的最大疑问。
各大平台对社区团购人才的竞争也异常激烈。据媒体报道，品多多旗下的多多购物今年8月在武汉开市后，短短两周时间，繁荣优选武汉某中心仓库员工全部被挖走。“开2-3倍工资(挖人)没什么”。李浩回应说:“没那么夸张。湖北带走了一个小仓库的负责人，是中心仓库的子仓库，带走了几个兄弟。”
无论如何，社区团购大战已经轰轰烈烈打响，首战就是团长的争夺。
今年5月，查理多次联系盛兴首选担任该小组的负责人，但未果。然而，在巨人10月份进入市场后，盛兴首选销售员主动来到他的生鲜店，并指导他上网。
团长作为社区团购商业模式的中间桥梁，一头连着企业平台，一头连着终端消费者，成为近两个月各大平台争夺的热点。很多花店、便利店老板、大排档老板、服装店老板、家庭主妇、餐馆，甚至电信营业厅从业者都成为了负责人。
几个平台给团长的销售提成都在销售额的10%左右，拓展新团长成为了战役的关键。根据36Kr的推文，盒马在武汉的一个新头扩展成本是150元，橙心的最佳选择是130元。7月，第十届团拜会只需要80元就可以扩充一个新团长。南都记者发现，很多曾经红火、优选的店家，现在同时是其他平台的负责人。
记者迅速在第十次会议群美团优选和繁荣优选注册了团长。
10社的流程最简单，中午12点在平台申请。简单提交了基本信息后，招聘人员发来了一些培训资料，主要是公司介绍和新的推广技巧。经过网上培训和考核，记者于下午17: 00顺利成为第十代表团团长
最好是美团需要上传身份证和小区地标建筑的照片。第二天，记者通过了团长的申请。美团还在网上与记者签订了社区团购网站的签约协议，并将记者拉到一个团长培训群。
最优过程是最复杂的。在平台上启动应用后，过了五天，终于有工作人员联系到了记者。提交资料后，我们又等了五天。记者被告知参加他所在地区的面对面会议。会上，一些工作人员介绍了欣欣向荣、优选的企业文化，讲解了获客技巧。据培训记者了解，盛兴首选的站点主要是门店，负责人基本都是店家，个人很难申请。就算通过了，如果店铺上线前三天零单，或者七天内没有达到70单，就直接关门。
在盛兴佛山的签售会上，家长和孩子都参加了。(何大源摄)
记者了解到，为了快速吸引更多团长，十运会还推出了“万团计划”，采取“拉人头”的方式奖励团长推荐人:发展一名合格团长奖励50元；培养15名合格团长成为导师。除了发展每个团长70元，还可以拿到团队所有团长销售提成的12%。直接发展10个导师可以成为咨询师。除了发展每个领导奖励90元，还可以拿到团队所有领导销售提成的6%。
盛兴最好为介绍新店的店主提供单独的薪水。在旺和优选的店家面对面会上，相关工作人员给出了很多月入超过10万的店家名单:“他们就是靠扩大工资。”
相比之下，面对面的会议可能是繁荣和偏好的特殊特征。所有代表团团长都必须在上线前参加所在地区的面对面会议。在李浩看来，重视团长的运营，才是茁壮成长、优化的不二法门。“把根扎得越来越深。”面对巨头的围剿，他认为繁荣和优化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你赢不了自己，但你可以赢在敌人。”
查理的保鲜店开在佛山一个新建小区的大门旁边，为小区居民供应新鲜的肉类和蔬菜。他很早就关注社区团购，希望通过社区团购为自己的小店带来一些人气。后来旺多选择买菜主动找他开后，发现社区团购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有些人可能是来拿东西的时候顺便买点东西，有时候网上土豆便宜，就没人买我的土豆了。总的来说没多大影响，也没赚到钱。”
查理所在的佛山新小区附近没有大型菜市场。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像查理这样的社区团购龙头在社区周边1000米范围内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数十家，而欣欣向荣的优选店只有13家。
许多街区有空闲时间的店主和家庭主妇都成了代表团团长。
丽江花园是广州番禺区一个成熟的大型社区，周边1000米内有25家繁华优选店。除了正规门店，丽江花园电信营业厅和一家男装店也加入进来。
广州番禺区的一家男装店也成为了社区团购的自提点。(何大源摄)
在佛山顺德，一家网吧也成为了第十家俱乐部的自我宣传点。但《杜南周刊》记者购买的生活用品送到这里后，网吧工作人员表示不知道十社，平台上注册的联系人也表示不知道。正常情况下，申请成为团长需要通过手机验证得到当事人的同意。
记者以团长的身份进入微信群，十人组的团长，经常很热闹。“在这里做点橘心的真的好吗？”负责十联新群运营的工作人员看到后，立即要求发消息的团长“撤回”。这是近两天来，该集团第三次出现类似情况。总有一个群长会有意无意的把其他平台的优惠信息发给第十群。
“(这么多平台)就像雨后春笋，有点刺眼。”蒋蓉在丽江花园经营一家餐厅。前不久几个平台找她入驻的时候，她真的有点迷茫。“主要是为了方便邻居，一天有几十单。”现在她不仅是四个平台的负责人，还经常在社区电商平台上购买食品和水果。“现在80%都是在上面买的，那么便宜为什么不买呢？”但对于店里要用的肉，她还是坚持通过自己的老渠道购买鲜肉。
许多人将成为代表团团长。社区团购到底赚不赚钱？月入过万真的很容易做到吗？
记者所在的社区团购店不久前正式开业。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订单。虽然系统会自动定位最近的团长，但是站台并没有带来自然客流。
“照顾我的生意，直接送到我家，我可以拿提成。”给朋友发微信后，记者终于迎来了第一单，自己下了两单。
记者在与其他小组长的交流中发现，要做好社区的小组长，需要在社区有良好的关系，了解社区运作，方便取送。连续几天，记者在小区业主群里发了有红包的优惠链接。过了一天，终于有邻居在十社下单，通过夫妻俩的优惠买了500克大米和700克茄子，一共0.2元。
终于有人下单了，但记者随后发现，送货和取货都很麻烦。物流司机只会把货送到小区门口，需要自己下楼取货。因为小区不同楼都有门禁，其他楼的邻居取货相当不方便。小区门口的店家，当团长，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其实能靠当团长赚钱的，往往都是小区门口人缘好的店家。从美团优选负责人的背景可以看出城市负责人的佣金排名。前两位基本都是百货公司或者便利店老板，最高的两位单日佣金都超过400块。
12月7日，记者通过朋友订购了4件商品，总共提成1.03元。12月9日，美团优选上佛山地区共有35位负责人收入超过100元。
“我能赚多少？！几毛钱几块钱，你能做多少才能赚到100块钱？”相比花店负责人的提成，花店的刘一更看重自己能在这场社区团购大战中赢多少“羊毛”，并借此机会提升花店的知名度。“希望大家能在这里买东西，顺便买我的花；就算不买花，也能知道这里有花店。”
“这东西没毛病。”陈明在杭州下沙大学城经营着一家水果店，同时也是美团和橙心优选两家社区团购平台的负责人。经过一个月的工作，他赚了300多元。
湖北黄冈另一家便利店老板看得更远:“说实话，就算你便利店不这么做，别人也会这么做，然后对你便利店的影响只会更大。时代在变，每个人都应该变，不变，就是被淘汰。”
南都记者调查发现，相比大城市，中小城市的团购渗透率更高。达夫大都会是四川绵阳市中心的一个社区。周围买菜很方便，整个小区也不大，只有2300多户。小区楼下的一家水果店和菜鸟驿站，靠做小区的小组长，每个月收入5000多元。"你可以付房租、水电."
四川绵阳市区一家水果店的老板正在整理团购的商品。(何大源摄)
在谈到社区团购会不会影响自己店里的生意时，水果店老板在社区团购平台上拿起一箱箱大小不一的橘子。“电商这么大的水果，我们是不会卖的。总的来说，还是一分钱一分货。”
业内分析，一二线大城市居民生活节奏快，做饭少；相比之下，中小城市甚至城乡居民做饭频繁，对价格更敏感，所以社区团购的渗透率更高。《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中西部很多小城镇甚至农村已经有了社区团购配送点。
社区团购对中小城市的强力渗透，也是众多巨头决定入局的关键。滴滴橙心优化相关负责人告诉南都记者:“4月份我们在湖南调研，发现这是一个可以做到规模化和极高用户渗透率的商业切口，业务从省市层面覆盖城市和乡镇。如此大的业务规模和用户群体，是滴滴之前没有深度覆盖的地方。基于市场情况和商业模式潜力，我们最终下定决心做社区团购。”
战斗已经打响，谁能最终突围？在李浩看来，供应链体系和履约能力是成败的关键。这也是很多业内人士的共识。供应链体系决定运营成本，履约能力决定用户体验。
目前社区团购平台大多承诺前一天晚上23点前下单，第二天下午16点前发货。其实很多平台都很难完全做到。12月7日，记者在第十次会议群购买水果和玉米，第二天只送水果和玉米，但9号玉米就送到了。7日，记者仍在很多杂货铺买了一箱矿泉水，9日仍未送达，只好申请退款。
12月10日下午，记者所在的第十届佛山团多位团长反映，16点后还没发货:“人家等着做饭呢。”对此，第十组售后人员在群里解释说:“新组很多，司机路线可能还是会调整，慢慢会好起来的。”
虽然社区团购整个行业还处于起步阶段，但是繁荣优选的李浩认为这个市场很大，“是几万亿美元。”第十集团CEO陈豪有更大的野心:“社区团购是整个电子商务市场。也就是全品类，从城市到农村的整个电商市场。社区团购重建和改变了传统电商的供应链。如果我们有信心，整个电商行业和整个线下零售行业，或者说整个中国的消费品市场(除了房子、汽车等大宗固定资产)，都是我们的市场版图——这是一个35万亿的市场。”
随着社区团购大战的加剧，近期舆论对社区团购争议颇多。12月11日，人民网微信官方账号评论称，“社区团购”之争的背后，除了对菜贩利益深刻变化的探讨，更多的是对互联网巨头技术创新的期待。在10月19日《人民日报》头版发表的《互联网走进千家万户》一文中，我们刚刚提到了市民通过美团优选等社区团购平台购买日常食品和用品的正面案例。
人民日报评论文章发表后，在线美团、拼多多等巨头将退出社区团购业务，相关公司人士均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该消息为谣言。《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美团和拼多多APP首页依然醒目地显示着“美团最佳选择，多多购物”的页面。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近日，多家粮油食品生产企业抵制拼多多、美团等社区团购补贴低价，要求经销商严控向社区团购供货，防止串货和补贴扰乱价格体系，导致恶性价格战。
业界感叹，一场社区电商大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来临。补贴、烧钱、快速扩张之后，会是繁荣还是鸡毛？
(刘一、查理、何华、陈明、蒋蓉为化名)
来源|南方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