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区全职团购两年，江苏的“掌门人”李杰见证了无数小平台被大公司吞并，发现行业的核心规则正在改变。

在她看来，由于规则的影响，把好的产品推荐给客户已经不是重点了。每天考虑如何实现KPI的提升，获得奖励才是重点。她向第一财经记者感慨:“这真是恶性循环啊！”

李杰的经历只是这个社区团购红海中的冰山一角。第一财经记者调查发现，随着社区团购行业竞争加剧，平台佣金逐渐降低，部分团长通过刷单获得推广奖励，部分供应商主动找团长刷单回收商品，实现“互惠”。

在低佣金的情况下，团长担心它是否能继续

2019年，在接触社区团购平台“邻里”(2020年7月与同程生活合并)后，李杰租了一个店面，成为全职负责人。这家商店用来储存当天的货物，每天从顾客那里取货。李杰偶尔会在一些品类打折的时候，多买一些用户经常买的商品出售。2020年互联网公司批量进入社区团购领域后，李杰几乎接入了所有平台。尝试后，他主要向客户推荐了美团优选、盒马、同程生活、十社四个平台的产品。

李杰说，目前全职负责人只有几个，大部分是兼职负责人。“据我所知，现在全职负责人比较少，大部分都有门店做其他业务，兼职，兼职没有成本。”

对于全职负责人来说，社区团购的订单是所有收入的来源。但李杰表示，社区团购行业经过激烈的竞争和洗牌，目前平台的平均佣金普遍较低。“所有新平台上线的时候，提成都很高，达到10%，因为在初期，集团负责人必须愿意通过高提成来推广。一旦平台被客户认可或者知名度提高，佣金就会下降。比如盒马帮，上线时的佣金是10%，几个月后就变成5%，美团部分产品的佣金有时只有1%。”

同时，李杰表示，销量高的产品通常会更便宜，价格可能低至1元、2元。如果这类商品的佣金只有1%，那么团长每件商品只能拿到几毛钱。目前李杰有四个团购群，客户800人左右，每天至少卖出600件商品，在当地负责人中名列前茅。即便如此，她的佣金收入也不多:“如果我把商品卖166元，我拿到的佣金可能只有1.6元。”

该集团另一名兼职负责人王伟(化名)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他通过自己开的生鲜便利店兼职负责人。目前平均一天能卖出200件，提成几十块钱。王伟说，“以前佣金比较高的时候，我们都在认真做(社区团购业务)。现在佣金一降就‘佛系’了，销量大不如前。”

王伟说，在互联网公司进入之前，当地社区团购平台规定了区域内的团长人数，从而保护了团长的客户。但很多公司进入后，团长人数也猛增，导致客户分散，销售额下降。

对于兼职负责人来说，能不能继续下去是个问题。王微认为团长的危机在于“通过自己的App消灭团长，省略团长。”他说，“很多平台推荐用户使用App，并给予优惠，团长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计费为主，佣金为辅

兼职负责人可以因为销量下降而信佛，但全职负责人如何保证收入？

李杰向记者透露，她的收入主要来自各个平台的“推广奖励”。

为了增加用户规模，几乎所有的社区团购平台都设置了“推广奖励”，即如果一个账号当天在平台购买超过1元或2元(不同平台规定不同)，就可以计入当天的“推广奖励”。一个账号多次购买无效，团长按推广人数奖励。以美团优化为例。如果103个人下单，团长可以获得258元的奖励。

(受访者提供的截图)

从收入来看，李杰说，推广奖励的数量远远高于提成。“如果一个平台超过100个客户的消费，那么团长可以获得200元到300元的奖励。如果四个平台都有奖，一天的收入就是1000元。“从月均收入来看，李杰的推广奖金收入每个月超过1万元。

为了获得更多的奖励，刷单成为必然。团长李杰会在微信群里发便宜商品的链接，让顾客购买后返现。

(受访者提供的截图)

除了价格较低的商品，另一种可以回收的商品也是“神器”。李杰透露，大米、粮油等非生鲜商品也属于刷榜范畴。“做这行久了，会认识一些供应商。我们刷了油米产品，低价扣了我们给供应商的奖金，这样平台的数据也上去了，我们和供应商可以互利。”

(截图由受访者提供，团长会返现给客户)

以食用油为例，记者看到最近某平台一桶食用油价格为45元，李杰要求客户买单全额返现，每桶佣金2.99元。李杰随后以44元的价格将食用油转让给供应商，他总共获得了1.99元的收入。同时将购买食用油的客户纳入“推广奖励”(推广奖励不限于单一产品)，从而既获得提成，又获得高额推广奖励。

刷单现象在供应商成为其中一个环节后更加扭曲。

李杰告诉记者，“有些供应商主动找到团长，他们的出现正好帮助团长消化了一些被刷单的东西。供应商以更便宜的价格把东西拿走，然后提供给平台。今天拉回来，明天送回来。”在这个过程中，唯一损失的其实是平台。

社区团购领域的刷单问题，之前也有人提过，但没有平台公开回应。李杰认为平台理解刷单的存在，对刷单行为有各种防范措施，比如“如果单笔超过一定数量，比如50件，就判定为刷单，平台会关闭产品阻止你刷单或者取消奖金。另外，下单的客户距离你30公里，也会被判定为刷单。”

但规则之下，据李杰说，刷单的人不在少数。“平台不喜欢刷单，因为刷单会损失更多。但是因为收入规定，团长还在刷单。如果佣金比较高，我们也想把货卖好。”

社区团购还是一个烧钱的游戏。美团2021年一季度财报显示，一季度亏损达47.7亿元，亏损扩大177.9%，主要是新业务亏损大幅增加。美团表示，2021年第一季度，新业务营业利润率降至负81.6%，社区电商业务“美团优选”进一步扩大地域覆盖。2020年第四季度，美团CEO王兴表示，本季度美团优选亏损达到30亿。

混乱的源头在哪里？在李杰看来，问题的核心是平台对数据的渴望超过了一切。李杰说，“现在的平台只需要数据，导致很多团长并没有真正发链接去卖货。现在团长根本不看提成，而是在后台完成‘团长’任务。”

王微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刷一等奖的人头应该很多。他们认为佣金低，就会找客户或者认识的人互相刷。听说有的团长还会互相刷单”，但他在社区到处买群头后，渐渐“佛教”专注于自己的主业，不参与刷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