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在出租屋画画。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马玉萍/摄
作者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马玉萍
编辑秦贞子
光明现在是“老师”,而不是“收破烂的”。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他回忆,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接待了35家媒体,他的人生被用中外文字书写和再现:一个白天收废品,晚上画油画,养活家乡妻子和四个儿子的艺术家。
这个故事感动了很多人。
“我这辈子从没做过这么美的梦!”47岁的魏光明觉得,自己被邀请去和心目中的“大人物”村支书吃饭。出租屋所在的两条相邻街道为他设置了画室,村口的LED宣传屏上醒目地写着红色大字,“欢迎陋室画师”。当他驾驶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去加油时,一名年轻女孩认出了他,并要求拍照。
最重要的是,他收到了300多幅画的订单,将于年底完成。
魏光明回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卖出”了20多幅画,其中一幅卖到了300元。扣除画布、颜料、快递费等成本,每幅画赚了200元左右。每个月的电费是一幅莫奈的《向日葵》,三幅库尔巴耶尔的《海浪》换油钱,15幅毕沙罗、马里斯、希什金在老家四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
“感觉”的时候,魏光明能以每天2-3件的速度临摹大众喜爱的大师作品,加上卖废品的收入,每次攒下三四千元都会给妻子转账。上个月,他出名了,他的画卖得很好。他转账回家9500元,创下个人历史纪录。
有人提醒他“废品得收”,这是人定的,不能丢。他很赞同,但还是有自己的理由:“网络上的这种‘火’只会持续一两个月。以后生意不好怎么办?收废品的生意,丢了就收不回来了。”
他认为自己的绘画水平很低,“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艺考”,但他似乎明白人们关注他的原因:“可能是身份反差吧,社会需要正能量,平凡中总会有一些亮色。”
“工艺和艺术是两回事”
7月的一天,“画家”光明像往常一样去收废品。
一辆负重几百斤的三轮摩托车抛锚,魏光明脱下外套,推着车回家,“很快就累断气了”。他将这一插曲录制成两段视频,并发到了“Tik Tok”平台上,获得了2000多个赞,200多人留言表示鼓励或钦佩。
这并没有解决真正的问题。天快黑了,气温依然稳定在33摄氏度。不到5公里的路程,魏光明推了3个多小时的车,喝了3瓶水。
7月16日,在浙江绍兴,魏光明在垃圾回收站卸纸板。视觉中国供图
在绍兴市越城区东岩村,人们习惯喊“老位置”。他租的房子门框最高点不到170cm,美其名曰“谁进来都得低下高贵的头”。一个20平米的房间,一半都是垃圾。冰箱和冰柜收到,但没有通电。它们被用作储物柜。几年前,一个小偷把一部亮闪闪的手机从窗户里“插”了进来。他非常生气,用木板封住了窗户。从那以后,这座房子就一直由屋顶上的一个灯泡日夜照明。
有媒体拍下了他开灯的瞬间——站在凳子上,举起右手按下灯泡旁边的开关。灯光一亮,他就呈现出一种艺术雕塑感。
废纸板堆到墙边有两米高,再高一点,挂着十几幅五颜六色的油画。参观者有一种浪漫的联想,“旧世界的艺术略高于生活”。
光明没想过这个。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白瓷碗,用开水烫了两遍,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买画顾客的茶”,泡了一大碗茶。他把唯一的板凳让给了来访者,坐在木床上接受采访。
在媒体为他还原的“艺术人生”中,魏光明是一个“苦难画家”,是一个读《史记》、《庄子》、《战国策》的读者。他不想买衣服,却买了75元起的英国巧琴颜料和175元起的伦勃朗颜料。“他喜欢在风浪中画一些海鸥,因为这就像他,一生都在迁徙,逆风飞翔。”
“不敢叫画家。工艺和艺术是两回事。”一个聪明人毫不掩饰地回应道:“那为什么是虚伪呢?卖画是生计,不卖画是摆脱孤独的方法。”他不常使用如此昂贵的颜料。有时候,你可以在薄涂的一楼感受它。他画海鸥是因为小时候看过高尔基的《海燕》,对这种鸟没有特别的感情。“我喜欢狗,粘人又听话。猫做不到。穷得不爱有钱人的,养不起。”
他的前生与“财富”无关。因为穷,老婆生孩子没去医院。阿光明翻了翻账本,亲自接生。他家回迁房是六年前盖的,今年才交房。但是没钱装修,房子一直空开着。
他一个人住在绍兴,几乎所有的闲钱都用来买颜料、画布和书籍。他很少做饭,半年只吃了不到1.8升食用油的三分之一。香烟、榨菜、方便面的回购频率最高。一幅画完,地上散落着烟头和用来刷刷子的卫生纸。
“画画是爱好,但更多是为了赚钱。”一个聪明的人不会羞于提及金钱。“任何你认真做的事情都可以赚钱。”他年轻时画画,结婚后十四五年不画。大概五年前,有人偶然买了他的一幅画,让他看到了赚钱的希望。那时候,魏光明每天都在为老家的房子奔波。下雨的时候,他就“懒”过一次。他觉得“有点内疚,明天好好努力,弥补今天的损失”。
他想过上体面的生活,“也就是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你不懂”
这是第17次,俄罗斯油画大师列维坦作品《矢车菊》的鲜明临摹。这幅画卖得最好。
为了“像”,他每次画的笔法都差不多,从画布左上角开始。
"画完画花了两个多小时。"魏光明说着俯下身子,拿起最小的画笔,在画布右下角描出了签名“夹克周2021年6月18日”。这首《矢车菊》,从构图到色彩,只有这行英文签名是他创作的,不符合英文标准。
光明抄的第17本《矢车菊》。受访者供图
“Jack Chow”是光明自己取的英文名“Jack Chow”。原姓周,出生后被姑姑收养,随叔叔姓从安徽灵璧迁到甘肃玉门。后来“两家都不要我了”,高三中期就出去打工了。1997年在广东看电影《泰坦尼克号》。看到片中男主角杰克为女主角罗丝画了一幅裸体素描,一个聪明的男人很动心。他又拿起画笔,用小时候临摹漫画书的技巧,画了一幅人物素描。
“杰克”这个名字一直跟随他到今天。光明很羡慕杰克,因为他还没有画过裸体画。前不久有个游客提醒他“夹克”就是“夹克”的意思,他反驳说“你不懂”。
“普京在俄语中的本义是男孩,布什的姓在希伯来语中是傻小子。”他点了一支烟,坚定地说:“我们中国人只注重发音。至于意义,很少有人深究。”
这是光明除了画画之外的另一项技能。他在社交网站上发布视频,谈论中西哲学、中国古代史、著名人物关系、基因工程和五维空。他不写作业,也不背稿子,可以随便聊五分钟。他自我介绍,“我喜欢语文,古典文学,哲学,心理学,国画,油画”。
有听众指出“做江宁织造的是曹雪芹的爷爷和曾祖父,不是你说的曹雪芹”。他也没有慌。“如果我说错了什么,我错了。我不是大学教授。”
一个明亮的人在工棚、出租屋、闹市的路灯下看书。他几乎不进书店,因为“受不了工作人员的眼光”。他觉得自己穿得邋遢,怕被别人的眼光“杀死”。
他床头堆着《史记》《庄子》之类的,都是从网上买的。书的书脊印着不知名的出版社,书页感觉有点刺。书中没有注释,网友从他讲述历史时滔滔不绝的状态判断,魏光明确实读过一些书。
他敬佩曾经受苦的人,汉武帝司马迁,法国画家米勒。他鄙视司马相如。“弃为他卖酒的卓文君,与陈世美是同一人”;他还看不起陶渊明,“消极,不敢面对现实”。
他说起自己喜欢的画家,说不出艺术水平,却总能把对方的生活娓娓道来。他总是在各种采访和讲座中提到米勒,因为“米勒比我穷。他在一个没有灯的小房子里画了27年,没有任何收入”。他认为梵高“偏执,就像我们中国人说的,自命不凡,清高”。
光明开着三轮摩托车离开了回收站。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郑重/摄
聪明的人认为“永远不要清高”,只要能活下去,什么工作都可以。他在砖窑里推了一辆车跑了。在工地做苦力,被拖欠了几个月工资;被传销骗到云南,没有“可以发展成下线的家人朋友”,最后打碎厕所窗户的铝合金条逃脱;他做城市基建,用锤子砸碎石,一天赚30块钱;他上山挖沟埋电缆,挖了一米60元。“手掌碎了也挖不出来”,但老板没有用机器挖,因为机器比人工贵。他跟着弟弟学开挖掘机,怕损坏设备,他胆怯学不下去;他在码头养猪,掏粪,搬黄酒...只收废品,他干了十几年,“能赚钱,不用看人脸色”。
他不能理解的是,有些画画的人连挂面都买不起,一幅画就问别人要几万块钱。“我劝他,普通人一个月挣多少钱?你觉得那幅画很棒,你没钱,你什么都不是。”
“都是垃圾”
如今,魏光明珍藏着一份写在A4纸上的采访提纲,这是他成名的起点。
他会不厌其烦地告诉来访者,他经常在短视频网站上发布画作。Aauto Quicker的一名工作人员购买了这些画作,并将其作为视频发送出去,引起了媒体的关注。
和很多民间油画爱好者一样,光明的艺术生活离不开互联网。他收到一台100元起的台式电脑,用它看油画教学视频,看电影,听歌。他只能用一指禅打字,这是他20多年前在广东一家网吧学的。
他键盘上的灰很厚。只有几个键是干净的,明显是被频繁敲过,但看不出能形成什么字。魏光明介绍,自己画画时经常听西方古典音乐,也听古筝、二胡、琵琶独奏。反正没有歌词。他的电脑音乐播放软件里没有歌单,也没有下载记录。最近的检索历史是一首影视剧主题曲《爽》。
7月16日,浙江绍兴,魏光明在出租屋内复制手机上的网络图片。视觉中国供图
学习油画后,魏光明开始活跃在百度贴吧和微博上。类似这种光的人还有很多。有退休工人,有乡村教师,有艺术考生,有蔬菜批发商,有卖毛肚的小贩,有下午卖画的画廊。这个群体水平参差不齐,有的刚开始学配色,有的处于临摹名画阶段,有的开始卖素描,有的会发表“看起来很高级的原创作品”。
光明常去的贴吧,关注的油画爱好者超过10万,帖子数千万。几年前,魏光明和他们在网上聊天,吹牛,言语打架,把对方的照片做成表情包。
这两年,魏光明不再在贴吧发帖,转战微博和短视频平台。很多时候,他发的微博只有自己的回复,内容是四个选项的循环——“好”、“好”、“画得好”、“画得很好”。很少的时候,他会打出一整句话,“我个人感觉不错”或者“我自己也很喜欢这幅画”。
他用刀把没人理的油画切开,然后切下来,拿到村口的垃圾桶里烧掉。他说他烧掉了500多幅画。“连废品都不算,都是垃圾。”
他时而安慰自己“反正我也不是靠画画谋生”,时而又斗志昂扬,“可以去看画展了”。
这几年看了很多美术教学书籍,练了不同的握笔法。“想找到用笔的最佳方式,画出最适合自己的画风”,但“始终走不出瓶颈”。
他临摹的画逐渐找到了买家。有时候客户直接送来一幅名画,问“你会画这幅吗?”
“是的。”魏光明逐渐成为“人造名画临摹机”。他不介意。他画第17幅《矢车菊》时的心情和画第6幅、第7幅时的心情没什么区别。
最近魏光明出名了,新闻报道截图都是贴吧的朋友发的。有人留言:“恭喜你,老头!我终于逃出来了。下一个会是谁?”
也有人翻出光明以前和朋友骂人的“黑料”,“推上去”;还有人不仰视上光的“线描”来迎合流行画,批评他临摹名画“不仅没有艺术价值,而且笔触、色彩也很普通”,但同时又羡慕,“老Tik Tok有十几万粉丝,我只有几百”。
光明不在乎那些评论,不操心生意。“色彩沉稳,不热不燥,透视关系准确,审美市民化大家有目共睹。这几乎是一幅好画。”魏光明说,他收到了参展邀请,开始为“创作”焦虑。
他画画纯粹靠自学,但他有很多“老师”。他回忆说,上小学的时候,他把宣纸铺在《红楼梦》《三国演义》等漫画书上,先临摹再接近,直到用毛笔勾边的时候手一点都不抖,然后按照原图上色。他只记得《西游记》是刘继卤的版本,但他不记得其他画册的出版商和画家的名字。
可以考证,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漫画大师辈出,董天野、、、张、等。都参与了《红楼梦》连环画的创作,这些出版物后来成为古籍拍卖的热点。
在广东工作期间,魏光明在街上画肖像,在村里的牌楼上画佛像、关公、梅朱兰居和福寿龚贤。
“一个小品两三个小时,三五十元。”一个聪明的人揣摩人心,画人像的时候知道要“美”。他说他当时在广东肇庆四会市小有名气。每次他画画,都有几十个人看,他还出现在当地报纸上。他的几个女朋友都是在他画画的时候认识的,但没有人能证实他的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在大街上画画的时候遇到现在的妻子的。她连续两天来看亮画,后来嫁给了他。
那时候,魏光明经常住在亭子里、地下通道里、网吧里。为了扩大卖画的市场,他要经常换地方,没有生意就打零工。“那时候,你拉了屎都娶不到媳妇。”魏光明说。
“我问他灵魂是什么,他说不出来”
前不久,一场明亮的“大火”,络绎不绝的来访者打乱了他的生活节奏,他也无心去送一个月前才画好的“矢车菊”。
发给“某老师”的面试邀请越来越多。他通常会抱怨“同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几十遍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然后他安抚对方,“没事,你来了我也能和人交流,周围的人也没什么文化。”一个记者打来电话,聊了两个多小时。“打完电话我就困了”的故事,第二天被“一个老师”转述给了新来的记者。
他吹嘘自己在世界名画中见过无数美丽的面孔,但他觉得自己真的感受到了“美”,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前来采访的女记者。
最近,一张亮亮的照片不仅出现在主流媒体报道和自媒体文章中,还频频出现在他的社交平台上。六月之前他只是分发画作,现在他表达自己的欲望更强了。屏幕上一次显示的12个短视频封面中,有6个是他的头像。拍摄视频时,他特意坐在白炽灯下,让自己的皮肤看起来不那么黑。他一个人对着镜头说了很久,没有美颜和滤镜效果。他在Tik Tok发的短视频里经常谈到如何教育孩子,但从来没有实践过。因为忙于生计,他几乎错过了每个孩子的成长。
即使已经接受了三四十家媒体的采访,同样的话重复了几十遍,魏光明在视频采访的镜头前依然紧张。他耷拉着眼皮回答问题,偶尔瞥一眼镜头。有时候,被记者追问,他会变得警惕起来。
“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聊天。太无聊了。你只要胸怀大志。”
在与蜂拥至现场的记者沟通后,我们得知,这种莫名其妙的咄咄逼人是因为两个小时前,魏光明收到了一个“熟人”的提醒,“小心那个记者,他会偷偷记录,不靠谱”。
突如其来的名气,就像突如其来的记者,被一盏明灯守护着。
他害怕被“杀死”。他没有打开直播。他担心有人奖励他,伤了“秀才”的面子。“‘君子不饮盗泉之水,不吃自来之食。’做人,要有骨气。我不能做网络乞丐。“一个工厂的老板请他吃饭,他拒绝了,给他倒水,他不喝。渴了就往水龙头里倒几口。”我很邋遢,但是我不能弄脏。"
面对“你哪幅画最好”的问题,他回答“都是垃圾”。
镇上请来了一个光明,开了一个“光明讲堂”,给村里的孩子讲“学艺术的好处”。前一天晚上,他坐在出租屋的床上练习。他花了五分钟讲艺术的经济回报,关于“美”思考了很久,尽量避开“物质”层,讲了不到两分钟。
“什么是艺术?艺术就是生活,就是有质量的生活。”一位聪明人告诉来访的记者和孩子们,“厨师也可以是艺术家,把一个萝卜雕成一朵花,一条龙。你能说别人不是艺术家吗?”
他试图创作,声称自己“为此掉了很多头发”。他画了一张“火灾后森林救援”的图,发到微博上,自己评价“原创作品很满意”。这幅画在油画交易网上无人问津,不久后就被烧掉了,“也是垃圾”。
光明搪塞了所有“画无自画像”的问题。他觉得自画像太体现画家的水平了,自己还不够,还没有尝试过。其实两年前他画了一张自己的画,卖不出去就烧了。
一张明亮的照片和自拍,画框是他用软件加的效果,这幅画的原件已经被他烧掉了。受访者供图
有人邀请“一个老师”画像,他终于答应了。他一给真人打草稿,就把对方的照片拍下来抄了。
偶尔他会想到,在甘肃的农场生活时,周围的同学“都在谈论自己成为作家、艺术家的不切实际的梦想。每个人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不管他们有多穷,他们都想通过努力工作来改变命运”。
他也想抓住成名的机会,希望成名能带来资源,“资源比金钱更重要”。但有时候他不够自信,担心自己不能持续发光。“我知道我的水平不够好。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在网络上,他从不手软。“有人说我画画没有灵魂。我问他灵魂是什么,他说不出来。我觉得他的画不如我的好。”
静静画画的时候,他会突然说“艺术永远不会拒绝任何人去爱它”。但喝了半瓶啤酒后,他又补充道,“艺术就是炒价格,就是增值。卖是生意,不卖是艺术。”
参加美术社的活动,他发了几条朋友圈炫耀,却抱怨“你请我吃饭不就是为了喝茶吗。我太饿了,我不得不打车回来。”他厌倦了娱乐,但又无法拒绝。“希望能认识一些高水平的画家,给我一些建议”。
他鼓起勇气拒绝了一位纪录片导演的邀请。“我没那么多时间。如果我要过日子,要养家糊口,我会天天陪着你。谁给我钱?谢谢,不用了。”
这个夏天,一个明亮的日程表已经被由名声引起的事件填满了。他会去画室教村里的孩子在山上画画、写生。村干部希望“村委会和你合作,产生一点间接和直接的经济效益,带动村民共同致富”。他将成为这个村庄的一张文化名片。一周前,他又尝试迈出了一小步,画出了原作《希望之舟》,“展现了一个人内心的挣扎”。
对他来说,更紧急的是那些订单。让已故大师的名画从自己的作品中迅速流出,成为自己新家的瓷砖、水龙头、煤气炉,成为儿子的学费、一家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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