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谢若琳见习记者林玉英

40年来，华强北不断上演造富神话，但主角换了一个又一个。10年前，华强北受到线上平台的冲击，空店铺率开始成为商家使用的敏感词，“钱很难赚”。

4月下旬，《证券日报》记者多次走访华强北。与以往的印象相似，新装修的华强北步行街依然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赶大车的”拖着货物在人群中灵活穿梭，不时有外国人出现。然而，华强北如今的人气内外大相径庭。除了主要的步行街，其他地区的交通都不如以前了。

2017年，福田市人民政府在一份推进华强北升级改造的文件中明确，当时华强北共有27家电子市场，空商铺面积23万平方米，空商铺率近27%，个体商户空商铺率高达80%。此后，政府一直没有公布华强北的空利差数据。记者从深圳华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20年信用评级报告中发现，2020年一季度，该公司在深圳电子世界的出租率保持在88%以上。产业升级是华强北商家每天都在讨论的话题。

受在线电子商务的影响

华强北路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1980年，深圳市政府在规划工业区时，将与深南大道相交的华强集团旁边的道路命名为华强路，以深南大道为南北分界线，深南大道以北称为“华强北”。

1985年，电子工业部决定在深圳设立办事处，整合分散的小型电子企业。深圳电子集团公司成立(后更名为深圳赛格集团公司)，随后华强北继续向外延伸。中电信息时代广场、三达电子、王源数码城、大都会电子城、新亚电子城相继开业。

手机曾经是华强北市场最主要的产品。电影《过春天》中，女主角从香港偷偷在华强北换了很多手机，这是十几年前华强北的一个缩影。即使是现在，你去华强北，也一定会遇到销售人员上来问“你要手机吗？”

但是手机市场越来越难了。在华强北做了10多年手机生意，现已回乡发展的老李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2017年前后，由于华强北转型的需要，封路修地铁和产业变革的影响，华强北的人流量骤降，海外客户也大幅减少。当时，他成为因经营不善而最终倒闭的商家之一。

在手机市场之外，《证券日报》记者走访了解到，华强北市场不少电脑商家已经改摊“挖矿”，从事买卖矿机或可用于挖矿的硬件的业务。在以电子元器件为主的市场，相比几年前，人流量的减少还是非常明显的。有人认为这是因为近年来“散客数量减少”，很多商家以固定客户为生。

疯狂“挖矿”的淘金者

在询问过程中，记者遇到了正在读大学的小王，他打算升级台式电脑。但当他来到深圳华强北电子市场询价时，熟悉的店家告诉他:“现在的价格不合适，涨得太多了。”小王说，这是他第二次来华强北询价。之前显卡太贵，没想到硬盘价格暴涨。

以2020年发布的RTX3070显卡为例。原价3899元，目前普遍售价过万。今年1月，RTX3060原价2499元，目前市场价7500元左右。硬盘的价格普遍上涨了一倍多。即便如此，电子市场依然是“一卡难求”。

对于涨价的原因，有商家表示，装机硬件涨价基本与“加密资产挖矿”有关，但对于没有完全进入“挖矿行业”、还在做安装生意的商家来说，很难拿到合适价格的货。“现在，如果你在电子市场走一走，你可以看到许多商家正在转向矿机业务。”

记者发现，很多以前做主机生意的商家已经把店名改成了“某某矿业”，“矿业”成为华强北随处可见的关键词。

自去年下半年以来，比特币价格持续上涨，一度从9000美元飙升至64800美元。即使截至4月29日截稿，比特币经过一轮价格下跌后的价格仍为53900美元。

在比特币价格暴涨的推动下，各种加密货币再次疯狂。电子行业知名博主小明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以加密货币chia为例，大约有900PB硬盘正在用于挖矿，正常硬盘大小为1TB-18TB。按照每块硬盘6TB估算，超过15万块硬盘正在参与奇亚的挖掘。

由于挖矿热潮，显卡和硬盘价格居高不下。相比之下，小王的手机维修流程就方便多了。据介绍，一个多月前，小王来到华强北修理摔坏的手机屏幕。在哈曼数码广场的一个手机维修摊，因为“没人排队”，店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给他换了新屏幕。“等的时候，店家一直在说新手机出来太快，二手机不好卖，价格跌的太快。”

疯狂的“挖矿”和沉寂的手机行业，是华强北近年来人气下滑的明显迹象。

美城急刹车

在转型过程中，强北也在不同领域尝试了很多方式。其中，美容行业就是其中之一。

童鸣数码城于2017年下半年开始转售化妆品，后更名为“童鸣化妆品市场”。经过2018年上半年的转型，童鸣化妆品市场的占有率甚至达到了100%。总面积5000平米的华强北王源手机数码城二期完成了从手机市场到化妆品市场的转型，入住率也很高。

虽然在外界看来转型跨度挺大，甚至有些“神奇”，但急于转型的电子城突然发现，化妆品才是财富密码。一时间，华强北的进口美妆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王明远、哈曼等市场经营者纷纷下台，都想在美妆市场分一杯羹。

当时华强北商圈2万多家店铺中，超过10%的摊位转型卖化妆品。据相关报道，华强北的美容城晚上23点依然灯火通明，附近的四通一达、顺丰速运代收点、商户保持着同样的工作节奏。美容店老板说，“来这里的90%以上都是国内代购和微信生意，我们的主要客户也是他们。”

然而，好景不长。2020年12月，深圳海关缉私局在华强北破获一起涉案金额高达6亿元的化妆品非法走私大案，抓获犯罪嫌疑人36名。据悉，来自童鸣商城的CC美妆是此次行动的重点场所之一。这次行动之后，华强北的美妆市场被按下了暂停键，商场大部分门店关门差不多一个晚上空。

《证券日报》记者在走访中发现，一度受走私案影响的华强北美容市场仍无回暖迹象。其中，或为突出合规，童鸣、哈曼等商场已放弃原有的化妆品市场标识，换上“跨境电商产业园”字样；商场内，少数店铺已经恢复营业，但店内商品种类和数量都很少，记者试图询价时店员也表现出冷漠。

不知道币的疯狂还能持续多久，美妆生意也难以为继。现在，华强北已经走到了“向何处转型”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