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李娜(化名)在洞房被警察带走。这是她的第四次婚姻。
▲殷诚婚礼现场视频截图。受访者提供
2020年夏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90后的殷诚和家人完成了招聘、结婚、办酒席的过程。新娘是甘肃永登县的李娜，两人是通过介绍认识的。结婚三个月，他们只在一起呆了五天。李娜总说要回老家照顾生病的父母。
直到殷诚在手机上刷到一个长得像李娜的女人，正在和另一个男人办婚礼。殷诚反复看到，一个女人的身材和外貌，甚至手腕上的纹身，都和李娜一模一样。拿不准，他叫全家人一起在手机屏幕上琢磨，最后决定报警。
在视频的另一端，王林，同县的一位80后农民，李娜的另一位已婚伴侣，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他今年35岁，身边有几个光棍朋友。和他们一起喝酒是人生最大的乐趣。有一次，李娜的姑姑曾经问他:“你是不是和她走得太近了？”后来他才知道，佘泰是尹成家的所在地。
今年5月，警方在内蒙古中部的乌拉特前旗破获了这起婚姻诈骗案。乌拉特前旗警方透露李娜真名叫李某华，相亲时介绍给对方的“家人”也是玩的，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以此案为首的团伙共有19名男子受害，涉案金额200余万元。主办警方介绍，检方可能会以诈骗罪起诉几名嫌疑人。
▲6月1日上午，殷诚在家门口的工地上整理焊接设备。新京报记者曾摄
回想起来，尹发现相亲过程中到处都有漏洞。
去年8月28日，他和父亲尹青通过当地介绍人聂某辗转来到甘肃武威市，并认识了另一名介绍人陈某。陈某打开手机，给他看了李娜的照片。
据乌拉特前旗警方介绍，在此之前，殷诚父子与任何介绍人都不熟，都是通过邻居认识的。介绍人陈某与李娜“亲戚”勾结，涉嫌团伙诈骗。
殷诚是一名焊工。很快，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边城浪子”，但现实生活中，他的脸上总是沾满油污和灰尘，一双解放鞋即将被脚趾踩破。在遇到李娜之前，殷诚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村里的大部分女生都是他的同学。在春节团圆节上，殷诚脾气很直，他说话时总是惹恼他们。最后他得出结论，女生不喜欢自己。
殷诚的妈妈说，这里的农村女孩不愁嫁。找不到老婆的男生习惯从甘肃出嫁。当殷诚27或28岁时，她的父母总是敦促她结婚。有一天，他爸爸告诉他，他认识的一个人又结婚了。殷诚很沮丧。他几乎没有还嘴。他回答“我不想找”。父亲一怒之下，和他吵了起来。
一直以来，殷诚也想成为一个家庭。父亲负责，给他安排相亲。
在武威的那天晚上，介绍人带他去了李娜阿姨家。他们通过姑姑的手机与李娜取得了联系，殷诚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据警方介绍，挂掉视频后，双方开始商量彩礼。【/s2/】一开始阿姨要12万彩礼。尹家虽然在村里算小康，但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尹晴想了想，提出先出8万，不包括三金和服装。阿姨同意了。不过她建议彩礼在永登县交。另外，最好买永登县的婚纱和三金。
回到酒店，父亲尹青马上向老家的亲戚朋友收钱，准备彩礼。
但是殷诚感觉不舒服。他告诉父亲价格太高了。他有意识地让家人受苦，不想在彩礼上太被动。尹晴被儿子说服，决定先给6万。
8月30日是两个年轻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李娜看起来微胖。她坦率地告诉殷诚，她以前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她从小跟着姑姑长大，成年后在家跟着父母干农活。殷诚觉得这个女孩说话落落大方，不像是被父母逼婚。
去吃饭的路上，阿姨要了1000块的礼物。这又让殷诚感到不舒服了。但尹晴没有多说，事后把钱给了李娜。
晚饭后，殷诚陪着李娜和她姑姑去买衣服。他们花钱的方式让殷诚吃惊。
据警方说，在永登县的一家服装店，殷诚站在门口等李娜和她的阿姨。他们试了又试，但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他们只是在结账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付了12000元。“我一年挣五六万，她买衣服只去专卖店。”殷诚觉得很荒谬。
在珠宝店，你一进门，经理就过来打招呼，给每个人倒杯水。殷诚听不懂永登话，但他觉得两边都很熟悉。李娜和姑姑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问他的意见。最后李娜挑了一个金手镯，一个金手镯，一条金项链，共计29000元。
殷诚礼貌地提醒她，花的钱好像有点多，李娜回答:“这辈子结一次婚吧。”
第二天，殷诚给了李娜和她的阿姨6万元。双方约定婚礼后再给两万元。尹晴看到彩礼已经交了，就让李娜和儿子去领结婚证。李娜在她的配合下去了婚姻登记大厅。但是，因为殷诚拿走了户口本的复印件，民政局没有接受。
尹晴觉得儿子的婚事应该定了，于是开始择日。
▲尹成家附近的乌梁素海，他曾希望在这里和新娘拍一组照片。新京报记者曾摄
殷诚的家人多次提出要见见李娜的父母，但她的姑姑告诉他们，因为村里正在给高架桥的土地补偿款，如果知道李娜要结婚，她会少交一些，所以这个时候去不合适。三四次打听，尹家只能作罢。
按照李娜家人的计划，父母因为路途遥远，不会参加婚礼，阿姨会作为代表。殷诚感到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想。
大额消费并没有停止。结婚前两天，李娜说手机坏了。
殷诚又转了6000元给李娜。据警方统计，尹成家共被骗14.8万元，包括彩礼、见面红包、五金、烟酒、介绍费、手机、衣服、李阿姨的路费等。在他婚礼的前一天晚上，他的同学来庆祝他的婚礼。席间，有人开玩笑说:“别被外国人忽悠了。”殷诚被这句话打扰了，无法入睡。他想:“你骗我，就不能答应结婚。结婚的话，不能看她过，要赶紧领证。”
许可证成了殷诚心中的一根刺，他总是想尽快完成它。然而，李娜告诉他，她的户口本被姑姑的孩子在玩耍时撕掉了。殷诚不相信，但她无能为力，只能催促李娜赶快补上户口。
李娜和以前的女同学很不一样。殷诚认为自己落落大方，但她内心隐藏着许多秘密。
乌拉特前旗警方介绍，婚后第三天，李娜说父亲要做手术，要回老家照顾。殷诚想和他一起回去，但是被拒绝了。
一周后，李娜回来一次，没带行李。三天后，她又走了。这次的原因是我妈身体不好，要去医院复查，还要回家浇地。
没有别的办法，殷诚只好联系了介绍人陈某。陈某告诉他，如果李娜七天内不回来，他就把她和姑姑一起送回去。
殷诚回忆说，在他们相处的短暂日子里，李娜总是喜欢看手机。他歪着头去看，她立刻关掉了屏幕。有时候李娜在二楼的小客厅里拿着手机，殷诚在她家门口的电焊机旁边给她发微信，她也不回应。
前不久，李娜说她爸爸生病了，住院了，要回去了。殷诚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回来跟我拜年。”但是过年的时候，李娜还是没有回来。
每天，他们都打电话。李娜总是谈论她的父母和家里的农活。殷诚终于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你结婚前什么都不说？要么是你父母生病了，要么是你在地里忙着。”在电话的另一端，李娜沉默了。
直到殷诚更快地在Aauto上刷了一个李娜结婚的小视频。新郎是35岁的王林，他也是一名前旗手。
▲尹成家至今还保留着婚礼准备的蜡烛和杯子。新京报记者曾摄
王林已经到了中年，他发现找个伴侣越来越难了。他曾经在南方工作，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那段恋情不欢而散，让他很后悔。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快点成家。据警方介绍，王林还围着几个推荐人帮忙相亲。
3月2日，王林在双城约好了自己的相亲对象，但他没有等到。介绍人董说再给他介绍一个姑娘，就用面包车把他带到了武威。
在武威，王林认识了李娜。他开门见山地问她是否结过婚。李娜说，她结婚离婚后，孩子都在父亲身边。
离婚让王林有点难受，但一想到父母年纪大了，找对象越来越难，一辈子也不能和“红黑鬼”喝酒。他告诉父亲，不要选，就选她。
他声称自己对李娜没有要求，既没指望她赚钱，也没马上有感觉。他只想活着，他要养家，她要照顾他的孩子。
当天，李娜阿姨告诉他们，正月就可以结婚了。王琳试图满足李娜的需求。他们还去武威商店买衣服。李娜催他给姑姑打6000元介绍费，他也顺从了。
事情办完后，王林和父亲回家了。李娜的婚期是正月二十八。王林并没有觉得太快。他说他身边的男青年一般结婚都很快，不到一个月。
婚礼期间，李娜不让王林发发朋友圈，也不让拍照。原因是我不喜欢拍戏。但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还是把婚礼视频发到了手里。
3月11日，新婚之夜，殷诚的父母和警察一起赶到了王林的家。王林说他正要关灯睡觉，脑子里空一片空白。警察告诉他:“你已经第四次被骗了。”
李娜被警察带走了。事后，据乌拉特前旗警方统计，王林向其姑姑李、李娜等人支付彩礼、介绍费、买衣服费共计13.8万元。
▲今年5月，警察在审讯一名嫌疑人。受访者供图
乌拉特前旗警方花了近4个月才侦破这起诈骗案。
接警以来，乌拉特前旗警方以李某华等人为线索，发现一个婚姻诈骗团伙，涉及巴彦淖尔、包头、甘肃武威等地婚姻诈骗案件19起，案值200余万元。除了李某华，还有几名女子以相亲结婚为名行骗，还有人充当中间人介绍婚姻。
警方表示，前段时间有些受害人被骗后没有报警，也有人追回了少量钱财。
“我们这里的农民，消息还是太闭塞了。”一名办案民警介绍。
嫌疑人还认为这类案件没有“证据”。据悉，李某华被抓后，坚称自己和王琳是正常结婚，根本不存在出轨，因为她和没有感情。
根据李某华的供述，民警在婺源县某宾馆找到了其姑姑李某英，并将涉案的胡某、巴某、达某抓获。
经询问，李某华承认自己和李某英都是甘肃人，但不是亲戚关系。为了拿到彩礼，又组织其他几名嫌疑人扮演新娘的各种“亲戚”。
李某英负责扮演大妈，有的扮演妈妈，达扮演姐姐，胡扮演介绍人。李某华还参与了其他几起诈骗案件。据警方介绍，2019年8月初，乌拉特前旗大龄青年石军通过介绍人耿某、胡某、大妈李某英认识了甘肃女青年李娜。李某英、胡某索要彩礼5万元、介绍费2万元。
石俊家人凑钱彩礼后，“李娜”以各种理由推托不领结婚证，设法离开了石俊家。石俊几次叫她回家。她不但不还，还以各种理由向史家要了两万多块钱，然后就杳无音信。
被骗后，殷诚的父母非常生气，他们几天没说话。她妈妈总是偷偷抹眼泪。有时候，殷诚会在半夜听到父亲在客厅里叹气。我父亲以前喜欢去探望，但出事后几次都不出门了。
殷诚苦恼了一段时间，试图赚更多的钱来转移注意力。他说反正他也不敢轻易结婚。
6月30日，乌拉特前旗警方前往甘肃将“大妈”李某英带回拘留，一同被拘留的还有另外3名犯罪嫌疑人。此外，还有一名嫌疑人正在网上追逃。主办警方表示，李某华已被检方批捕，检方可能以诈骗罪起诉9名犯罪嫌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