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真是一种病(成人社交障碍症的表现症状)





成人社

美国全国流行病学研究发现,社交恐惧症的终生患病率为13.3%,是继重性抑郁障碍和酒精依赖之后的第三大常见精神障碍(人民视觉/图片)

一项焦虑障碍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我国儿童青少年精神障碍患病率为17.5%,其中焦虑障碍占4.7%,仅次于患病率最高的注意缺陷多动障碍。目前社交恐惧症患者的治疗方法主要是药物和心理治疗。

疫情期间,人们少出门,戴口罩。有社交恐惧的人感觉“更有安全感”,“一些有社交恐惧的人更勇敢来医院”。短期内,独处时间的增加减轻了患者的社会压力,但当患者长期独处,没有外界刺激或训练时,症状可能会加重。

精神病学家刘振东坚持使用“受访者”一词,而不是“病人”或“病人”。他不想给这些孩子额外的压力,同时也意识到压抑的家庭环境和社会氛围是治疗路上的“绊脚石”。



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

文|南方周末记者黄思卓

南方周末实习生石石

编辑|曹海东

“我去抢劫,就是为了坐牢治病。”

这不是电影里的情节。坐在审讯桌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名叫王新,刚满19岁。他声称自己患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以下简称社交恐惧症),思维混乱,无法集中精力学习和工作。“所以我想进监狱,这样可以暂时逃离外界和人群的一切”。

2022年2月10日,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检察院在官方微信号上披露了这起案件:2021年除夕晚上,王新持水果刀走进一家便利店,准备实施“抢劫计划”。老板以为小伙子只是开玩笑,没有理会。

无奈之下,王新只能在便利店门口向警察自首。被捕后,司法机关请专业鉴定机构对他进行了精神检查。结果与王新2019年初的自我检查结果一致:他患有“混合型焦虑症”,他经常胡思乱想,易怒。

与网上很多年轻人用“社交恐惧”自嘲不同,“社交恐惧”确实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心理障碍。

根据美国精神病学协会2013年出版的《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5版),社交焦虑障碍(SAD,或称社交恐惧症)的基本特征是对社交情境表现出明显或强烈的恐惧或焦虑,在这种情境中,个体可能会面临他人的评判。

这些患者患有焦虑和恐惧,其中许多人还患有共病抑郁症、强迫症等。,这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社会生活、教育和就业。美国国家流行病学研究发现,社交恐惧症的终生患病率为13.3%,是继重性抑郁障碍和酒精依赖之后的第三大常见精神障碍。

2022年1月,一种鼻腔喷雾剂的临床试验申请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物管理中心(CDE)的批准,专门用于治疗成人社交焦虑症的焦虑症状。新浪微博上社交恐惧症药物的话题,几天内累积了近400万的阅读量,很多网友意识到了社交恐惧症的存在。

2022年2月27日,南方周末记者搜索CDE官网发现,除了新获批的抗SAD喷鼻剂临床试验外,还有11个注册的适应症包括“社交焦虑”的药物临床试验,其中6个“已完成”,3个“正在招募中”。

“目前社交恐惧症没有特效药,但还是有治疗方法的,即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广东省人民医院心理科主任侯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1什么是“社交恐惧”?

“正常人过年都可能难以应对社交活动,何况社交恐惧症患者?”生活中,31岁的小田总是保持沉默。人多的时候,他就想躲在角落里,努力掩饰自己在那种场合下说不出话来,浑身发抖,甚至出汗的症状。连这个春节都是一个人过的。

“我害怕出入任何大型场合。最怕的就是在偌大的陌生环境里遇到熟人,完全不知所措,脑子空白了。”小田在浙江宁波工作,这是一个人口约940万的沿海城市。逢年过节,天一阁、老外滩、东钱湖等地总是热闹非凡,但这些都与他无关。最让他安心的是一个人在家刷手机。

小田用“得过且过”“没什么意思”来给南方周末记者总结自己的生活状态。“感觉就像过一天算一天,没有任何希望”。他也尝试过寻求专业的心理治疗,但是昂贵的治疗费用和定期的随访让他很快放弃了。

像小田这样被社交焦虑困扰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很多明星都自称有不同程度的症状。百度贴吧的“社交恐惧症”已经吸引了14.3万用户的关注,帖子超过500万条。在豆瓣、知乎等社区网络平台,“社交恐惧症”也是热门话题。

“一个人感觉太无助了,有人一起找工作吗?”“目前疫情收入锐减,人们每天都很焦虑。”“XX药物效果怎么样?”……除了讨论最近的社交恐惧药物话题,很多发帖人也试图在网络平台上释放内心的压力。

与所谓的内向、害羞、沉默寡言不同,社交恐惧症患者害怕在社交场合受到负面评价,他们会表现出脸红、发抖、出汗、口吃或反应迟钝等焦虑症状。而且这种恐惧和焦虑不是偶尔发生的,而是随着不同的社会情境有不同程度的预期焦虑和恐慌发作,即使是多年前的社会场景也能持续让人紧张。



和所谓的内向、羞涩、不爱说话不同,社恐患者在社交情境下害怕自己被给予负面评价,会表现出脸红、发抖、流汗、结巴或呆滞等焦虑症状。 (视觉中国/图)

美国全国流行病学研究发现,从性别来看,女性患者明显多于男性患者(约2.5∶1);从年龄来看,发病年龄中位数约为13岁,75%的个体发病年龄在8-15岁之间。

国内直接相关的流行病学数据很少,但近年来,焦虑症的流行病学调查结果陆续发表。

2019年4月,由原卫计委、科技部资助的全国精神障碍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12月中国任何精神障碍(不含老年痴呆症)患病率为9.32%,其中焦虑症患病率最高,为4.98%。

2021年10月,中国儿童青少年精神障碍流行病学调查结果公布。我国儿童青少年精神障碍患病率为17.5%,其中焦虑障碍占4.7%,仅次于患病率最高的注意缺陷多动障碍(6.4%)。

这是中国首次全国性的儿童和青少年精神障碍流行病学调查。自2012年12月上线以来,经过近9年的科学研究,已对超过73000名6至16岁的儿童进行了调查和数据分析。

“社交恐惧症在青少年后期和成年初期还是比较常见的,因为从初中到大学阶段是他们社交需求逐渐增加的时期。如果他们在此期间难以应对社交,这种焦虑会更明显,他们可能会寻求外界的帮助。”侯对说道。

虽然相对罕见,但成年人也可能患有社交恐惧症,例如经历一次有压力或羞辱的事件。其中,老年人的社交焦虑可能因为身体器官的残疾和自知力的下降而难以察觉。

2发病有迹可循

在小田心里,他的社交恐惧症也是有迹可循的。

“我六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从那以后,我的生父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和我妈还有她后来找的那个男的住在一起。我已故的父亲从未正视过我。初中后,我被扔到老家,亲戚总是训我,打我。”小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除了家庭原因,不如意的校园生活也让他越来越害怕与人交往。“在学校被小混混欺负,当众出丑,我不敢反抗;和朋友相处,被取笑太多,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久而久之,我就自卑了。”

从小在不被爱的环境中长大,小田自嘲是“blx”,别人说了不好的话会很生气。

小田现在难得的快乐来源之一,就是拍照片发布到网络平台上。“其实我自学拍照就是为了给别人看,让别人夸我。希望别人觉得我做得好。”

现有的研究表明,社交恐怖症在20世纪60年代就有讨论,直到1980年《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三版)的出版,社交恐怖症才被正式指定为精神病学中的一个专门术语。随着认识的深入,该术语被修正为社交焦虑障碍。

这种特殊的焦虑症与先天遗传、成长环境、文化氛围等多重因素有关。在研究中,有医生将其分为广泛性社交焦虑障碍(害怕各种社交或职业场合)、非广泛性社交焦虑障碍(只害怕2、3个社交场合)、害怕在公共场合说话。

佐治亚州立大学的临床心理学家艾琳·汤(Irene Towne)将社交焦虑描述为一系列不同的体验,这些体验源于环境中可能存在的社交威胁。大多数人都会经历一点社交焦虑,而对于一些人来说,这种焦虑反应渗透到日常社交中,并阻碍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给他们带来极度的痛苦。

加拿大皇后大学心理学博士塔拉·卡拉斯维奇(Tara Karasvich)在2019年的一篇论文中指出,社交焦虑是在童年时期作为一种条件适应而发展起来的。当你的童年环境充满了社交威胁的可能性时,很可能你未来的环境仍然会有社交威胁。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安定医院教授、儿童精神病学首席专家郑毅曾表示,由于生活节奏加快、社会竞争日益激烈,家庭结构的变化、独生子女问题、网瘾问题等,已经影响到家庭和社会。父母的厚望、学习的压力、升学的竞争和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给儿童青少年带来了不同程度的紧张、刺激和心理压力,人们忽视了儿童青少年的早期心理健康教育。

3“只能这样煮”

国内外研究表明,社交恐惧症作为一种慢性病,自发缓解的可能性很小,一旦确诊,需要积极治疗。

就医生而言,社交恐惧症虽难,但有明确的临床诊断标准可供参考,有专业的量表和评分评估严重程度,有成熟的治疗方法缓解症状。

侯介绍,目前的治疗方法主要是药物和心理治疗。

常见的药物治疗包括一些抗焦虑和抗抑郁的药物等。心理治疗广泛应用于针对特定场所或情境的行为疗法,如系统脱敏或暴露休克疗法。主要目的是让患者面对这些场景,而不是回避。



2022年1月,国家药监局药审中心公布,一款适应症为成人社交焦虑障碍的1类新药临床试验被许可。 (CDE官网截图/图)

也有研究表明,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相结合,可以显著改善社交恐惧症患者在日常生活和社交活动中的焦虑、担心和恐惧,也有助于提高患者的自我认知。

南方周末记者发现,国内医学界关于社交焦虑和社交障碍的期刊文章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末。研究对象包括留守儿童、福利院儿童、离异家庭青少年、残疾青少年等。

让心理医生感到无奈的是,有些人可能并不觉得自己患有心理疾病,也可能不会选择去医院寻求专业的诊断。有些人在被诊断为社交恐惧症后,无法达到良好的就医依从性,于是逐渐放弃治疗。

"和其他精神疾病一样,社交恐惧症也有治疗依从性低的可能."侯观察到,行为治疗可能会让患者接触到让自己感觉不舒服的地方,产生抵触情绪,部分患者担心疗效慢、治疗周期长等问题,不愿意来医院复诊。

据央视新闻2021年10月报道,在北京安定医院儿科病房,因为患有精神疾病的儿童青少年增长迅速,患者住院治疗至少要等一年。但与此同时,也有部分家长由于对疾病的不了解而延误了治疗。

疫情期间,很多人不得不在家办公,线下社交活动被语音连线、虚拟会议等取代。有些事情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些有社交恐惧的患者更勇敢来医院。”侯说,疫情期间,大家出门都比较少,出门的时候,大家都戴着口罩。相反,有社交恐惧的人感到“更安全”,这给了他们更方便的旅行和医疗环境。

从事精神卫生工作多年,侯对并不完全满意。她认为,从短期来看,社交恐惧症患者独处的时间更多,减少了社交的压力。但当患者长期独处时,得不到一些外界的刺激或训练,可能会加重症状。

“我经常接触的受访者,总有一对耐心很差的家长。养育孩子的模式单一,一味强调学习成绩,缺乏陪伴、互动和尊重。很难回应孩子的社交需求。”在对精神病医生刘振东的描述中,他坚持使用“被采访者”的称谓,而不是“病人”和“病人”。

在山东某三甲医院工作的刘振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不想给这些孩子额外的压力,尤其是那些聪明早熟的孩子。同时,他意识到压抑的家庭环境和社会氛围是治疗路上的绊脚石。

“很多受访者都是中途放弃治疗,只有少数人有完整的治疗,因为一方面父母忙着赚钱,没有时间和精力带孩子去医院,另一方面孩子又要忙着学习,只能这样等待。”已经工作了30多年的刘振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为保护患者隐私,文中小田为化名)





您可以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

使用微信扫描二维码后

点击右上角发送给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