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因为韩国疫情的爆发，盛泰不得不离开韩国。
整个三月，盛泰在杭州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每天都会接到韩国东大门小摊老板的电话，对方的语气很不耐烦。“你什么时候回来住？你再不回来，我们的摊子就完了。”
那段时间和盛泰一起回国的淘宝全球买手有几千人。
东门摊点，冷清，有的摊点甚至退了休，倒闭了。
4月底，盛泰再次回到东大门。随着中国买家陆续回来，东大门逐渐清醒。
3月1日，盛泰还在东大门附近的演播室直播。
当时我东北老家附近有新的感染病例。
直播过程中，盛泰给妈妈打电话，提醒他们不要出门。听到母亲安慰的声音，盛泰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弯下腰避开照相机。
“一切都赶上了。”盛在直播间忍不住哭了20分钟。
这是他离开韩国前的最后一次直播。
他不想离开东门。盛泰，1995年出生，中专毕业。做过装修公司业务员，保险销售，娱乐主播。
三年前，盛泰抛下一切，只身前往东大门，成为淘宝的全球买手。对于淘宝上爱看直播的人来说，“买家”就是帮他们收集世界各地好东西的人。
东大门是韩国最大的服装批发零售市场，有100多年的历史。它影响了包括中国和日本在内的整个亚洲服装市场。
据说这里一些摊位的设计师品牌是李多海等韩国明星经常穿的私服。
东大门是盛泰人生的转折点。经过三年的奋斗，他成为了东大门的第一个买家。在淘宝的男主播排名中，仅次于李佳琪。
在刚刚过去的2月份，他的直播表现非常好。
当时国内疫情处于爆发阶段，服装厂停工。淘宝上的国内主播大多没带货。很多原本在东大门直播的买家因为回家过年而留在了国内。
于是，留在东大门或提前回来的购房者收获了一波红利。
当月，盛泰直播间的销售额是去年同期的两倍。
谁能想到，韩国的疫情发展如此迅速。
2月16日，韩国确诊首例新冠肺炎。18日，新天地教堂相关疫情“0号病人”确诊。几天后，南朝鲜的新冠肺炎爆炸了。
“在整个市场上，除了中国人，很少有人戴口罩。还有一个韩国摊主，下班后去蹦迪。”东大门的买家慌了。
大家都在看。每天晚上，盛泰穿梭于各个摊位，遇到相熟的买家，总会停下来打听，“你是回去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当时盛泰的公司扩大到60多人。“每天眨眼都是工资支出。”他在东大门工作室楼下租了一个新仓库，每个月租金都很大。
回国意味着销量下降。“还有那么多人指望我吃饭。”
而且盛泰也怕失去人气。回国效果不会像在东大门直播那么好。“不回就不回。再说一遍。留下来，收获一大波流量。”
起初，大部分购房者抱着这种心态，守着东门。“但其实有些人暗地里想，如果有人带头，我就走了。”
2月底，韩国每天新增病例数百例。最后一波买家忍不住了，买了票回国了。盛纠结了几天，决定带着几个员工回国。
回程的飞机上，盛泰看到至少有十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东大门的买家。”
有的人回国了，有的人在坚持。
37岁的宝妈崔春香最喜欢东大门的路口。像一张网，从路口向外延伸的四条道路编织着东大门的各种市场建筑，象征着东大门的繁荣。
路口的红绿灯很特别。他们会同时跳红色和绿色。晚上绿灯的时候，斑马线上挤满了人，肩膀相互摩擦。“这么大的路口，动不动就打人。”
中国买家走后，这个路口空看了很多。
3月初，东大门的购房者并不多。崔春香依然每晚八点准时在东大门直播。
楼里，灯光一如既往的明亮，但在走廊里，五分钟她除了摊点的工作人员，看不到任何人。
崔春香已经在韩国生活了十年。她的丈夫、孩子和父母都住在韩国。韩国疫情爆发后，崔春香思考了很多次经停。但她不敢，“怕掉粉。”
一开始她也觉得等买家回国了自己的直播会更有优势。但事实并非如此。
3月3日，韩国确诊病例突破5000例。这几天，与韩国疫情相关的新闻一直挂在中国的热点新闻榜上。
国内消费者开始犹豫是否购买韩国商品。
在崔春香的直播间，很多人问她“衣服消毒了吗？送到中国会有病毒吗？”
尽管崔春香一再解释病毒不会在衣服上存活，但她的销量还是出现了断崖式的下滑。
通常崔春香在一个摊位直播几十分钟，至少能卖出1000万韩元(折合人民币6万)。10月初，她连100万都卖不出去。
3月10日，首尔出现聚集性感染。直播过程中，粉丝劝她，“别播了。”
“我想过放弃。东大门的买家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毕竟我已经37岁了。”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子里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就被驱散了。“我还有十几个员工要养。”
崔春香是较早在东大门直播的中国买家。2017年初，她拿着手机走进地摊时，遭遇了不少“白眼”。
摊主为了避免抄袭他的设计，拒绝拍任何照片，更别说直播了。
“我问店员我能不能进去看直播。她侧身看了我一眼，挥挥手，把我踢了出去。”
当时买家要“低头”，要讨摊位，还要反复保证自己真的只是卖货，对方才同意进去。“但我会像贼一样盯着你。”
摆摊态度的转变来自于中国买家带来的高销量。有一次，崔春香卖了80件衣服给一个新开的地摊。
此后，崔春香再次上线，顺利了许多。她也和这个摊位的店长恩珍成了朋友。
去年年底，恩珍独自外出打工。她只租了市场7楼的摊位。市场里的步行楼梯只建到6楼。要去7楼，你必须乘另一部电梯。
选址直接影响恩镇摊点的人流量。今年年初，店铺刚一开业，疫情就爆发了。简的店，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人光顾。
简向崔春香哭诉“我扛不住了”。她设计的春钱都在仓库里。
崔春香很重视，直播的时候经常带粉丝去恩珍的店逛。简亏本处理店里的衣服。“我不在乎赚钱，只要不压货就行。”
简的经历是东大门所有摊主的缩影。
服装行业的规矩是，三月份，地摊上挂的应该是夏装。秋装大衣和大衣在设计师的稿纸上也有原型。
然而，直到4月份，大部分摊位上仍然挂着长袖薄毛衣，一些商店仍然有去年冬天的外套。为了拿回老板的钱，衣服基本都在打折。
有一个盛长期合作的品牌摊位，店里的服装是等韩国明星的私服。前阵子盛泰联系了这家店，询问夏季货款的进展。经理说:“夏季付款的设计图纸还没出来。”
这个摊位原来有六个设计师，现在只剩两个了。
几乎每个摊位都在裁员。崔春香经常看到拥挤的店里只有一个店员，坐着打瞌睡。“有摊主找到市场大楼的管理人员，说要退租。”
让崔春香觉得奇妙的是，“以前牛逼骄傲的店铺，现在都求我直播了。”
三月份，至少有十几个摊主。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崔春香的电话，让她直播。
“东大门离不开中国买家。”这句话，盛泰和崔春香肯定能说出来。
东大门80%的衣服都是出口的。其中，“90%以上都卖给了中国买家。”盛泰说。淘宝全球购的数据显示，至少有4000名中国买家长期在东大门搜索黄金。
"今年3月，超过一半的买家回到了家中。"崔春香估计。中国买家的离开直接影响了东大门摊位的业绩。
据崔春香介绍，通常一个摊位，在中国买家的带动下，每晚能卖出20万元的商品。但是3月份，很多店铺很难达到2000元一晚。
回国前的最后一次直播，盛泰抹着眼泪对粉丝说，东门准备好了我就回来。
韩国应对疫情的措施见效很快。从4月10日开始，首尔每日确诊病例数已稳定控制在10例以下。
盛泰准备找机会回韩国。4月10日，他终于坐上了去韩国的飞机。隔离14天后，他第一次去了东大门。“我想尽快选好商品，谈好价格，开始直播。”
现在的东大门依然没有恢复当初的繁华。但一直坚守东大门的崔春香觉得，4月下旬，随着中国买家陆续回来，东大门正在慢慢觉醒。
中国和韩国的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最近一周，崔春香直播的销量和以前差不多。
东大门最孤独的两个月，崔春香直播的时候，总有一种孤独的感觉。“没有那么多人的东大门不像东大门。”
直到这两天，路口，人又挤了，崔春香才安心。
受访店铺:盛泰全球购，小土豆-全球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