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海文峰公司秘书夸老板眼力好》一文作为“职场彩虹屁天花板”引起波澜。

上海文峰美发美容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文峰公司)位于普陀区绥德路的“世界美容师大厦”。就像这栋楼的命名风格一样，公司的宣传资料，从创始人到公司提供的服务和产品，都充满了奇幻的表达。近年来，它已经多次因违反《广告法》而受到监管部门的处罚。有上海消费者告诉南都记者，在店内充值卡很容易退款。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店铺“跑路”。

这家实行“前店后校前店后厂”模式的公司，多年来一直在全国多地扩张，号称拥有数千万VIP会员。但其医疗和一般美发美容领域的类似医疗行为，在合规性上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媒体报道和裁判文书中，都出现过死亡事故。

上海文峰公司“世界美容师大厦”。图片:文峰公司的宣传资料

奉承:有眼光的老板

文峰公司创始人陈豪的画像像版画一样被无限重复，红店的招牌遍布全国。在“天地”神人的集团总部，主席台中央悬挂着一幅金边巨幅画像。

在公司官网，一则“豪格创业故事”对创始人的生日和家庭风水做了极大的夸张:“豪格属牛，天生勤奋执着，腊月初四“牛”。注定他一辈子不仅要干重体力活，还要靠别人养活。浩哥哥早上五点上岸，这时紫气东来...郝哥小时候的家，前有灶后有背，左青龙，右白虎。郝家的祖坟在当地处于领先地位，高高在上。所以，无论是生肖、落地时间，还是家里风水、墓葬，这些因素加在一起，都为浩哥背后的成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陈豪。

该公司官方微信官方账号“今日文峰”11月24日发布的一篇文章写道，“如今的美容美发行业流传着一句话:如果你不了解陈豪，你很可能至今仍是美容美发行业的门外汉”。在官网，上海文峰职业技能培训学校，有一首《浩歌十颂》。

作为这种风格的延续，12月5日，《今日文峰》刊登了《秘书眼中的上海文峰美容美发集团总裁陈豪》，盛赞老板“慧眼识天，掌握万物规律，是360冠军的头号大满贯”。

正如文章中提到的，陈豪与普通人有许多不同之处。比如他的眉心有一根金线，天地灵气，掌纹有四个三角形。“此星只为观音所用”，而天上的“天眼”则让他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说出中奖号码，看到海市蜃楼。

“浩哥哥很有眼光。我们不得不相信他的安排。他的决定一定是最好的安排...只有浩哥哥的思想才是帮助我们成功的唯一方向。”“一切都经过他的眼睛和大脑，一切都变得透明。”

《天眼》这篇文章引起了不容易平息的波澜。“员工拍老板马屁彩虹屁”这个标签在短视频平台上病毒式传播，也登上了微博热搜。当日，南都记者发现，相关文章已不可见。该集团客服热线未能打通，语音提示“您拨打的号码因欠费或过期或其他原因已停机”。

违法:多次虚假宣传被处罚

从创始人到公司提供的服务和产品，文峰公司的奇葩表述比比皆是，多次被监管部门处罚。去年6月，上海公布了8起与新冠肺炎疫情有关的虚假违法广告，其中“文峰石丰保养精华”赫然在列。

该公司在其微信官方账号发布了“请立即使用豪格研发的文峰石丰保养精华，具有消炎杀菌的作用，能抵御外界病毒进入呼吸道，减少呼吸道附近病毒的入侵”，“每天强力抵御外界病毒进入呼吸道四五次，通过呼吸道吸入这种油入肺，有停肺的作用”等广告。

经研究发现，该产品为普通化妆品，无消炎杀菌功能，无法预防新冠肺炎。当事人的广告内容与事实不符，构成虚假广告。2020年3月，上海市杨浦区市场监管局作出行政处罚，责令停止发布违法广告，罚款50万元。

2016年，文峰公司以国家机关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名义发布广告，被上海市嘉定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罚款3万元。2018年，因发布含有淫秽、色情、赌博、迷信、恐怖、暴力内容的广告，被普陀区市场监管局罚款5万元。

今年3月，文峰公司因违反《广告法》被上海市普陀区市场监管局罚款2万元——该公司在其网站“文峰全国商店”上发布了“100+件国家专利产品”等内容，但只提供了2件国家专利证书和18件作品登记证。

据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统计，今年1月至6月初，共受理文峰美发美容投诉201件。11月，上海市消保委发文称，就该公司消费者投诉涉及的多项问题，两次约谈该公司，认为“上海文峰美发美容有限公司的经营模式可能隐藏重大风险。”

具体来说，该公司通过预售“产品+服务”的套餐逃避预付卡监管，通过常规营销行为逃避政府部门的相关监管，通过伪医疗、保健闭环骗取消费者信任。上海市消保委建议，相关监管部门应对文峰销售的保健品是否具有相关功效，以及销售中涉嫌的违法违规行为，文峰门店和文峰医院的医疗、医疗行为的合规性进行调查。

一位上海消费者告诉南都记者，今年11月，他去上海曹安公路华江路店理发，却忍不住向店员收取了3000元的推销费。过了一段时间，对方以不退为由拒绝退钱。他说不退就报警。这时店长出面，说可以免去当天1000元的消费费用——但要再收2000元。“我其实同意了。后来越想越后悔。”

记者注意到，不少网友在社交网站上抱怨文峰店“充卡容易退款”。很多店铺因经营不善倒闭，没有通知已经刷卡消费的消费者关门“卷款跑路”，消费者无法拿回卡内余额；也有消费者称，刷卡充值后去店里消费，店员以结算系统有问题为由，要求客人额外使用现金。

事故:非法行医致人死亡

记者注意到，文峰公司大力推广“前店后校、前店后厂”的经营发展模式。位于上海市普陀区绥德路650号的上海文峰职业技能培训学校(以下简称文峰学校)“实行半军事化管理”。

学校官网宣传，公司在上海、北京、长沙、武汉、南昌等省会城市投资了上千家门店，一所职业技能培训学校，一家化妆品保健品厂，四家医疗美容中心，员工数万人。这个“生态链”每年为全国数千万处于头发、面部、皮肤、身体亚健康状态的VIP客户提供专业护理。

值得注意的是，“世界美容师大厦”的第六层是文峰医疗美容中心，“配备现代美容皮肤科、美容激光科、诊室、观察室、消毒室、麻醉室、手术室等科室和世界一流的医疗美容设备和仪器，并设有15间五星级住院病房”。

官网医疗机构数据库，国家卫健委，可以查询医疗机构级别和注册诊疗科目，机构级别决定了可以开展的医美项目级别。杜南记者没有发现任何带有“上海文峰”、“文峰医疗”、“文峰医疗美容”名称的医疗机构。

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上海文峰美发美容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12月，经营范围包括美容美发(限分支机构)，销售日用百货、五金交电、建筑材料、酒店设备、美容美发用品、化妆品、保健服务。

文峰公司扩张多年，事故屡见报端。

据媒体报道，2009年，一名32岁男子在上海文峰美发美容有限公司洪飞店进行桶浴时离奇死亡，2018年，文峰公司因无公共场所卫生许可证经营被上海市黄浦区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警告并罚款人民币5500元。2019年，长沙一女子在雨花区文峰美发美容店雨花亭店消费时，喝下服务员递来的水后感觉喉咙火辣辣的。检查后发现她有毒性反应，店家辩称是消毒后留下的气味导致她不适。

杜南记者查询裁判文书看到，文峰连锁店一名工作人员在非法行医过程中造成顾客死亡。

浙江省嘉兴市南湖区人民法院2020年的刑事判决书显示，公诉机关曾指控嘉兴市上海文峰美发美容全国连锁路店0417号工作人员朱某，于2017年在未取得医师资格证和医师执业证书的情况下，为因自发性脑出血送医院治疗的被害人李某提供针灸、拔罐等医疗服务，后于2018年3月，

经鉴定，被告人朱某非法行医与李某死亡后果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应承担次要责任。案发后，朱某主动投案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其公司赔偿被害人家属各项损失，取得谅解。法院判决被告人朱犯非法行医罪，判处拘役五个月，缓刑九个月，并处罚金三千元。

出品:杜南速食

采写:南都记者林子佩实习生陈丽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