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熵，作者|贾蓉，编辑|易页

“远程办公有利于家庭和谐、女性职业发展和生育能力提高”，这从一直致力于鼓励生育的梁建章口中说出并不奇怪。

真正想不到的是，这次是真的。

2月14日，携程宣布在全公司推行混合办公制。从3月1日开始，每周三、五，公司各事业部、职能部门可根据实际管理需要，实行或逐步实行1-2天的混合办公，即每周有1-2天，符合条件的员工可自行选择办公地点，可以是家里、咖啡厅或度假酒店。

虽然疫情让远程办公成为常态，但携程将成为国内第一家正式推行混合办公制的公司。

后来携程员工在社交平台上透露，经过其部门高层讨论，暂时不会执行该通知。“未来市场环境好的时候，会逐步放开。生产研究部门会实行这种办公模式，员工需要提前两天申请。”

在大多数互联网厂商“996”成为默契的时代，携程的反行为确实如一股清流。“混合办公”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国外试水已久，但在此之前，国内还没有大厂正式实施。是不如携程勇敢，还是办公模式改革不易？

目前，携程已经成为国内第一家吃螃蟹的工厂。但从员工的透露中可以看出，很多部门经过讨论后决定暂时不实施，想吃这只螃蟹并不是那么简单。

01 骨牌的“推广办主任”

与携程联合创始人相比，或许“人口学家”的身份更适合梁建章。

企业家的性格通常可以从他的职业道路上看出，反之亦然。《携程四君子》中，高度理性的沈南鹏创办红杉中国，创业天才戚迹创办汉庭，冷静低调的范敏依然是携程孵化的天海邮轮公司董事长兼CEO。

以梁建章为例，无论他是在读了四年硕士后加入甲骨文写程序，还是在携程期间辞去CEO职务去斯坦福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都不会有人想到，这个被誉为“神童”的技术天才，其实“更爱国家，更爱人口”。

正在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的梁建章关注人口和教育，这并不奇怪。博士期间选择了人口资源与经济发展的研究方向，发现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老龄化会严重影响创新创业能力。

2011年2月，梁建章注册了微博，并将账号命名为“梁建章——关注人口问题”。注册公众微信号“廖亮理论”后，除了出书，梁建章还在多个平台“来回跑”，讨论自己对人口问题的看法。去年，梁建章和东吴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任泽平牵头成立了一个公益组织“人口研究智库”。

携程这次宣布实行混合办公模式，梁建章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给公司“控人”。在他看来，大力倡导混合办公模式有很大的社会效益。

混合办公有利于减少一个城市的通勤次数，不仅可以节省员工时间，提高满意度，还有助于节能减排。“可能会对整个社会造成10%-20%的影响，如果算上这笔钱，也是一笔巨大的节省。”

此外，梁建章认为这种模式可能有助于缓解大城市的购房压力，尤其是年轻人。“他们不需要每天来公司，可能住在很远的地方，卫星城甚至高铁沿线的地方，那里房价相对便宜”。人口方面，灵活安排时间有利于员工兼顾家庭和工作，提高生育率。

受疫情影响，携程的旅游业务无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2021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携程营收53.46亿元，同比下降2%，环比下降9%。去年4月19日，携程赴港上市，首日收盘价为280.2港元/股，而截至2月18日，收盘价为232.8港元/股。

不到一年时间，携程股价累计下跌16.9%，市值缩水288.868亿港元。这意味着携程很难通过“真金白银”来推广“人口政策”。不过，梁建章认为，如果后续全面推行混合办公，员工将更灵活地安排长期假期旅行。日常生活中，偶尔长途通勤也有利于开火车和飞机，对旅游业有拉动作用，便于公司广纳贤才。

多维度考虑，混合办公模式大概是携程目前最好的选择。

多米诺骨牌有趣的地方在于它们是按照一定的距离排列的。只要轻轻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其余的多米诺骨牌就会产生连锁反应，纷纷倒下，场面触目惊心。但是，击倒第一张牌很容易。真正决定游戏成败和精彩的，在于如何正确叠接下来的牌。

稍有差池，手落下来就会不均匀，或者会功亏一篑。

这一次，梁建章敲下了第一张牌，但多米诺骨牌如何摆放，对携程的人力资源管理和未来可行的办公模式至关重要。

02 缺土

虽然“混合办公”和“远程办公”在海外互联网公司普遍存在，但国内大部分互联网公司尚未迈出正式的一步。

在梁建章看来，“只是我们习惯了这种惯性，这让他不敢尝试。欧美被迫尝试，他们真的认为完全优于原有模式。当然，他们还没有考虑好社会效益。仅从公司和员工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件好事。”

归根结底，“惯性”不仅仅是习惯。

一方面是技术原因。携程副总裁孙天旭表示，因为携程在十年前就已经在进行混合办公的实验和工作，已经拥有了信息安全管理和网络安全的VPN，电话会议协作的携程软件，以及公共软件ZOOM，还有带内网的公共磁盘和即时通讯软件。

但其实以美国为例，腾讯研究院曾指出，虽然中美两国远程办公的技术水平相差无几，但美国支持远程办公的企业级技术基础设施确实强大。

早在21世纪初，美国就开始推行远程办公。当时微软、西门子等大公司的出现，奠定了美国企业服务技术的基础架构。2017年，美国超过80%的企业已经引入远程办公系统。

全球最大的信息技术和商业解决方案公司IBM早在1980年就在一些员工家中安装了远程终端。2009年，该公司40%的全球员工在家工作。

目前国内主流办公软件还在不断完善的道路上。企业微信用户会抱怨系统崩溃、消息延迟，也出现过会议中断、黑屏等问题，舒菲也难逃打卡定位不准、产品体验差的问题。这不仅仅是个别软件的问题，更是国内“云”基础设施建设尚未成熟的体现。

看来办公模式改革背后的终极考验是如何实现公司的数字化转型。

谈到技术安全，梁建章还表示，要做好信息安全。“家庭网络也应该采取和内网一样的保护措施，我觉得非常值得。”

技术供给乏力的背后，其实是企业需求意识的缺失。企业对远程办公的认知程度决定了远程办公的布局。在市场需求尚未被充分挖掘的时候，远程协作产品市场也陷入了冷场，没有足够强大的硬件支持，企业很难迈出“远程”的第一步，最终形成恶性循环。

去年，谷歌推出了一个薪资计算程序。如果员工选择远程办公，尤其是在长距离通勤的情况下，相应的薪资会有不同程度的降低。

目前携程的混合办公模式仍然延续了之前的绩效考核模式和管理模式。但随着改革的深入，不同的工作模式可能会带动管理模式和薪酬模式的变化。无论是企业还是员工，未来如何更有效地适应，也是一个挑战。

03 B侧混合办公

混合办公模式的尝试对于携程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在携程1600人的实验中，“强烈支持”和“支持”混合办公制的比例分别达到59.2%和28.2%。至于“强烈支持”的原因，93.6%的员工表示减少了通勤时间，更有效地利用了时间，78.4%的员工认为平衡工作和生活很方便，75.1%的员工发现在这种模式下工作更快乐，更有创造力。在混合办公模式下，携程发现更好的工作状态和满意度也降低了50%的离职率。

但在调查之初，“强烈支持”和“支持”的比例分别为52.9%和28.3%，实验前后变化不大，而实验前，“中立者”的比例为17.4%，“不支持者”仅为1%，“非常不支持者”为0.3%。这个实验样本的选取所得出的最终结论是否仍然具有参考性。

目前只有生产和研究部门开始混合模式工作，这也反映了大部分部门的观望态度。这种谨慎和等待，其实就是部门经理对这种模式“不确定性”一方的怀疑。

虽然携程实行混合办公制确实是一个令人鼓舞的尝试，但梁建章也赞同其他公司应该尽快采用混合办公模式。但是否跟上，腾讯研究院指出“企业是否需要增加远程办公”需要从五个维度来衡量——数字化程度、合作性质、团队规模、设备依赖、交付需求。

微软最早关于远程办公的研究表明，远程办公模式对每个员工的工作效率有不同的影响。好处在于同事间干扰少，有利于提高输出效率。另一方面，它可能会阻碍对话和创新，但它会阻碍对话和创新。独立工作也会导致团队沟通不畅，影响创造力。

沟通效率也可能是一个问题。IBM曾指出，当员工在办公室面对面时，关于一个棘手的工作问题的讨论次数平均为38次，而在远程时只有8次。

一些在疫情期间也体验过远程办公的国内网友表示，“远程办公意味着没有通勤时间”、“没有人知道在家加班不算加班”、“在家办公深有体会，工作效率至少降低60%”。远程办公的效率和与生活的边界受到了质疑。

这并非没有先例。IBM的一位经理曾经说过，为了让所有员工记录和掌握相同数量的信息，他们曾发回文档，最终的文档可能长达数百页。微软还指出，远程会议时间将增加近1.5倍，文件处理能力将增加66%。

美国顶级办公家具品牌Steelcase在最新的调查报告中指出，就全球数据而言，高达41%的人不满意在家办公的体验，只有19%的人感到满意，而中国的数据显示，在家办公导致决策速度下降19.7%，效率下降18.7%，参与度下降15.8%。

微软首席执行官塞特亚·纳德拉曾提出“混合办公室”的悖论——员工既想要远程工作的灵活性，也想要现场工作的灵感和便利。虽然混合办公可以结合远程办公和现场办公的特点，但是企业还是需要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如何在“混合办公模式”下招聘到合适的人才，如何管理混合办公模式下的企业文化，如何督促员工实现自我管理和交付，是企业需要思考的B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