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家朱]

德国2021年联邦议会选举将于本周末举行。连续执政16年的联邦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将在本届任期结束时告别德国政坛。因此，这是德国二战后首次现任总理不竞选连任的大选。

选举波动

德国这次大选可谓跌宕起伏，扑朔迷离。

今年4月底，主打环保品牌的绿党支持率一度飙升至30%，将因总理候选人选举陷入内部纷争的联盟党(23%)和深陷战后最严重危机的社民党(15%)远远甩在后面。在广受欢迎的“未来的星期五”青年气候运动的背景下，德国政界似乎已经能闻到绿色青年的味道，德国人开始认真考虑能否接受来自绿党的年轻女总理安娜莱娜·贝尔博克(Annalena Baerbock)。

但很快，假简历、作品抄袭等一系列丑闻破灭了贝尔博克和绿党的政治梦想，绿党的支持率迅速跌破20%。随后的风暴洪水、阿富汗等“利好”未能帮助绿党重回巅峰。

4个多月后的今天，在第三次“三人辩论”中，贝尔博克已经明显改变了竞选策略，放下了当总理的梦想，心甘情愿地与社民党候选人舒尔茨达成一致，准备做联合执政的“小伙伴”。

贝尔伯克(视频截图)

现在对总理的竞争又回到了传统的黑人(联盟党)和红色(社会民主党)政党。

该党选情一度被看好:支持率持续上升，5月中旬反超绿党，7月中旬逼近30%。与此同时，绿党的支持率一路下滑至20%，而社民党则在16%左右挣扎。

不幸的是，联盟党候选人拉舍特在7月17日被媒体拍下视频，当时他正在视察洪灾地区，不合时宜地咯咯笑着。这一天成为联盟党选举的分水岭，民调数据从此一蹶不振，直到8月底被社民党反超。

美联社7月18日报道:德国大选候选人因视察灾区时谈笑风生道歉。

其实Laschet本身就有很多问题，这个微笑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首先，他不是政治强人。

2017年，他险胜社民党候选人克拉夫特，出任北威州州长。《明镜周刊》评论说，这是卡夫的失败，而不是拉谢的成功。

今年1月，他险胜梅尔兹，当选CDU总统。原以为党内有人想阻止默克尔的老对手M掌权，于是推他上台。

今年4月，他险胜呼声很高的姊妹党基社盟主席索德尔，成为联盟党总理候选人。评论说，正是CDU高层担心他的政治地位，才不顾基层民意选举了他。

所以，拉谢似乎永远只是一个“次佳”。德国舆论普遍认为，即使他最终当选现任联邦总理，也只会填补默克尔之后的政治过渡期，几乎没有人相信他会有什么令人瞩目的政绩。面对棘手的外交问题，老好人拉歇特对他也是蛮拼的。

其次，默克尔16年的庇护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无法回避的阴影，拉谢和联盟党在选战中陷入了所谓的“默克尔陷阱”。

该党这次的竞选纲领被认为是一碗温水，缺乏新意和亮点。事实上，联盟党很难利用默克尔的政治遗产，标榜自己是稳定的保证，否定现行路线求新求变。

对选民而言，虽然连续执政16年的默克尔对她有所依附，但她难免感到疲惫，希望新面孔带来新气象。但拉谢充其量只是低调版的默克尔，当然也很难激起选民的热情。

与此同时，令人惊讶的是，社民党候选人舒尔茨在杂志封面上做出了默克尔经典的菱形手势，大方打出“默克尔接班人”这张牌。

Scholz模仿默克尔的“钻石手势”(资料图/南德意志报)

事实上，早在今年1月，舒尔茨就预测社民党的转折点最晚将在8月到来，那时人们度假回来，安顿下来，就会开始担心一旦默克尔离开，谁来坐总理办公室。显而易见的答案是:人们喜欢默克尔，“那就是我”。现在看来，这个当时没人当回事的预测还真有几分道理。

两次在默克尔政府担任联邦部长，舒尔茨的稳健成绩有目共睹:

在2008/09年的经济金融危机中，时任默克尔政府联邦劳工部长的朔尔茨力推短期工作等积极灵活的劳动力市场政策，避免了德国的失业潮，为德国平稳度过危机和经济快速复苏做出了巨大贡献。

在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联邦财政部长舒尔茨实施了扩张性的财政政策，深得民心。

因此，选民确实有理由相信，入主总理府的朔尔茨能够继续带领德国稳步前进。

而且德国人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新气象，但骨子里总是更喜欢稳定，尤其是全球局势动荡的时候。与默克尔十分相似的舒尔茨来自社会民主党。表面上的改变，骨子里的不变，完美迎合了德国选民的心理需求。

根据9月23日的民调数据，社民党仍排名第一(25%)，联盟党紧随其后(22%)，绿党仍稳坐第三把交椅(16%)，自民党和德国选择党并列第四(11%)，左翼党刚刚越过“5%”的门槛(6%)进入联邦议会。

德国总理大选民调走势(资料图/政治)

但民调毕竟只是民调，肯定有误差。民调机构给出的参考误差值为2.5个百分点。此外，选举中还有许多其他不确定因素。例如，今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许多选民选择提前邮寄选票。这对选民的决策时机和投票率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还是未知数。

此外，康拉德-阿登纳基金会(Konrad-Adenauer Foundation)的一项研究显示，目前德国选民的政治偏好更加多变，只有四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始终忠于某个政党。八月中旬的另一项调查显示，五分之一的德国选民尚未决定投票给谁。

由此看来，虽然目前的预测普遍倾向于以舒尔茨为总理候选人的社民党，但红黑之争仍有很大悬念。

联合治理

然而，在今年的大选之后，几乎毫无疑问的是，新的联邦政府将由三个政党执政。

目前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德国入阁是不可能的。由于其激进的政治观点和低支持率，左翼政党不太可能加入内阁。红黑两党再次联手的可能性不大，因此红黑两党分别与绿(绿党)和黄(自民党)组成执政联盟的可能性较大。

这意味着，如果社民党最终获胜，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个由红黄绿三党组成的“红绿灯”联盟，而如果联盟党夺冠，则可能是一个黑黄绿的“牙买加”联盟。

原本预测三党内阁会更艰难。德国大选后可能陷入组阁僵局，默克尔甚至可能要在圣诞节后留任。不过，从目前绿、黄两党的态度来看，无论哪个党派获胜，组阁可能都不会太难。

绿党的偏好很明确:“红绿灯”比“牙买加”好，执政比下台好。具体来说，尽管绿党对Scholz在气候政策上的态度持批评态度，但红绿两党的政治重合度仍高于黑绿两党。但如果联盟党获胜，绿党也不会拒绝参与执政。毕竟执政可以积累政治经验和政治威望，进而有机会实践自己的政治理念。

虽然自民党仍然支持联盟党，坚持黑黄合作，但显然如果社民党获胜，自民党不会拒绝“红绿灯”联盟。

回顾2017年，联盟党获胜后，社民党拒绝与其组建大联合政府，黑、黄、绿三党的“牙买加”联盟成为唯一选择。但自民党突然以政见不同、缺乏互信为由退出联合谈判，德国因此陷入组阁僵局。最终，联邦总统施泰因迈尔出面斡旋，社民党同意再次与联盟党联手，德国走出了长达4个月的政治困局。所以德国民众认为，与社民党相比，自民党心胸狭隘，计较得失。

自民党既失去了执政机会，也失去了声誉。可以说是吃了大亏。所以四年后，自民党应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结论

在本周日的投票后，我们将在周一知道谁最有可能成为默克尔的继任者；不过，新政府的色彩和政治主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在组阁后知晓。

但就对华关系而言，黑红两党都是务实的。在23日的最后一场辩论中，拉谢强调，德国必须继续成为中国可靠的伙伴。他执政的北威州是中德经贸合作重镇，也是华为在德国的总部所在地。担任汉堡市长多年的舒尔茨也有丰富的中德合作经验。我们有理由相信，默克尔努力维护的中德合作关系不会因为政府的更迭而剧烈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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