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AI财经马伟兵
编辑|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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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一米柜台能造就亿万富翁吗？在深圳东南部的华强北商圈，这样的故事比比皆是。
上世纪末，华强北凭借地理位置和人才优势，迅速吸引了电子行业的聚集，一度发展成为中国电子行业的风向标。
移动互联网兴起后，众多电商平台的混战冲击了电子产品的传统购买形式，对华强北、中关村、徐家汇等众多数码城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转型迫在眉睫，嗅觉灵敏的查普曼不断尝试各种出路。远离电子的美妆，成了她努力的目标。
男人的数字天堂变成了美丽的城市
“20支迪奥999口红，10支YSL小金条”，“再来5支雅诗兰黛七代眼霜”，“15支科颜氏的白泥面膜给我，10支资生堂红loins”...
下午5点左右，华强北童鸣化妆品市场二楼，位于电梯口的一个10多平米的摊位，十几个买手在暗处。夹杂着买家订单的匆忙，还有支付宝和微信的提示音。
图/马伟兵摄(童鸣化妆品市场，店前的买手)
密集的摊位中，各种中、高、低档的美妆品牌陈列其中，但价格普遍比专柜价格低很多，有的甚至低一半。每家店的价格相差不大，一般在5-10元之间。大部分买家看起来都是熟客，几乎不会砍价，所以上来就直接把购买清单报给商家。
在明通化化妆品市场，随处可见拎着大码黑色塑料袋、大容量单肩包、行李箱的买手。他们经常拿着商品清单穿梭在堆满商品的狭窄过道里，重复着找店铺、询价、拿货的固定流程。
“这些都是小买家，没什么。”一位市场的经理告诉艾财经，来现场提货的多是周边散客，老客户都是网上发货，每笔交易金额至少几十万元、上百万元。
与其他批发市场的节奏不同，童鸣化妆品市场在下午2点开始营业，直到晚上11点仍有零星顾客。网上订单多的时候一般都是打包发单，一直忙到凌晨1-2点。童渊和附近顺丰速运代收点的工作人员也保持着同样的工作节奏。“两点下班早，有的站还在24小时值班制”。
马伟兵摄(晚上10: 30，童鸣美容城后门装卸)
位于振华路的童鸣数码城曾是华强北四小龙之一，2000多家商户分散在A座和b座，今年下半年完成了最后的改造，正式变身为华强北最繁华的化妆品市场之一。在华强北打拼了十几年的陈美，见证了童鸣蜕变的全过程。
陈美是最早从事手机数字业务的公司。近年来，随着电子产品在电商平台销量的增加，实体店数量下降，拿下渠道的华强北商家订单减少。
“前几年有档口生意不错，一天净赚几千块钱。现在很多地摊一个月只赚几千块钱。如果他们不转型，他们就是在等死。”据陈美粗略估计，如今正在改造化妆品行业的商家，80%都是曾经从事数码行业的人，包括她自己。
陈美记得三年前，有一个同行转型做化妆品。当时华强北的美容行业刚刚起步，投资20万就可以在童鸣二楼开一个摊位。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了。随着童鸣化妆品市场改造的完成，一些大商家已经入驻，童鸣化妆品聚集地的名气与日俱增，客流量迅速攀升。“一年时间，摊位租金涨了好几倍。”
现在一个10平米的摊位，位于童鸣一楼，月租在6-8万左右，需要付六买二，预付半年租金。如果算上两三个店员的人工成本，光是开摊的费用就至少要50万。
不仅租金高，就连童鸣数码城的热销档口转让费都被炒到了100多万元。
艾财经发现，华强北美妆城很多商家并不熟悉所售产品的性能，只知道品类名称和价格。“不知道产品的功效也没关系。只知道是一种通过渠道流通的商品，有市场需求就够了。”陈美解释说，在童鸣，每天每个店铺和产品的价格都会变化，商家很少压货。“每天甚至几个小时后，一些价格都会发生变化。我们赚的是渠道钱。我们每单只赚几块钱。放养就是增加我们的风险。”
华强北速度
童鸣数码城的成功转型，让很多手机商家看到了未来的机会。附近的大卖场今年都换了摊位，吸引了化妆品商的投资。
8月28日，哈曼美容广场扩建B座开业，距离童鸣美容城不超过1公里。另一方面，龙盛化妆品市场的两层改造也在一个多月前完成，已有200多家商户入驻。紧邻童鸣后门的王源美容交易中心也将两层楼的店铺改造成了进口美容区。
9月16日，华强北步行街的女人世界美容店一楼匆忙开业，二楼则推迟到10月1日左右迎客。一路之隔的万商家电城也在将一、二楼改造成美容区。由于装修尚未结束，原计划9月份试营业的一楼将延期至10月11日。
图/马伟兵(华强北完美美容化妆品城)
这些建筑的装修时间比童鸣晚，租金比后者低得多，大多数摊位可以租到几千美元。但AI财经打了几次美容城的投资电话，对方都表示几天内投资满员，目前没有空席位。如果想入驻，需要等半年后的下一批名额，或者找有转移意向的商家。
“这就是华强北的速度。当外界只感觉到一点动静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商家已经往这里挤了。”陈美感叹道。
变化如此之快，以至于王源美容城街角装修前卫、人流密集的OPPO旗舰店，在美容城一刀切的改造中，也难逃被取代的命运。王源美容城的一位工作人员记得，醒目的王源通信数码光牌是今年5月份刚装修完的，当时大楼还以数码产业为主；没想到，仅仅过了几个月，两层的店铺就被改成了美容区，留下了商场门口醒目的华为售后深圳分公司的灯光招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种反差无处不在。手机数码时代的辉煌印记，依然通过童鸣数码、哈曼数码广场、王源通讯配件城、龙盛配件城等还未拆除的灯光招牌、路标，让人想起过去。
图/马伟兵(美妆广告覆盖的童鸣数码)
“人来了，人走了，来来往往是市场永恒的主题。OPPO旗舰店没了，王源美妆来了，紫荆花美妆没了，紫荆花美食中心来了。”中国北方电子元器件生产企业沈阳，最近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颇为哀叹的消息。
“我们的业务属于重资产行业。这两年移动数码产品去库存压力大，大家都在努力向高复购率的产品转型。”手机经销商郭帆对这种变化很无所谓。受疫情影响，华强北直到今年3月才正式恢复开市，商圈人流量锐减，大部分商家都在苦苦支撑。
为了生存，郭帆也尝试过美妆领域。“数字行业本身利润就低。以前一个手机赚几十块，现在能赚五块。我愿意去做。”郭帆认为手机和美妆的商业模式差不多，严格来说不算大跨界——只是人员相近的产品而已。“电子和数码产品商店总是需要转型”。
不过华强北目前转型最大的麻烦就是换内存标签。手机时代“山寨”的负面印象成为华强北转型的羁绊。比如大力创新推出的美容城，就被质疑存在“假货”问题。有顾客反映，在自己购买的产品中，官方并不认可商品是通过自己正规渠道流出的，也没有验货。
因为渠道复杂，这里甚至诞生了一些“灰色”服务。“可以支持更改寄件人地址，商家一般填写罗湖口岸发货。”一位业内人士透露，流入华强北的外国化妆品，一部分来自海南的免税店，一部分是“水客”带来的。
在这方面，华强北的管理者们正在努力。在童鸣、哈曼等已开盘的楼盘，到处都是“假一罚十”的招牌，以及有业主指纹的经营责任书。
商家还发现，最近，执法机构一直在发出抓走私者的信息——所有这些都是加强市场整顿的信号。
为什么华强北总是站在潮头？
与华强北几乎同时崛起的北京中关村电脑城、上海徐家汇太平洋、郑州百脑汇等数码城已经风光不再。华强北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各个tab自由切换的。
这个面积只有1.45平方公里的商圈，不大不小，却总能成为某个品类的全球交易中心，从而站在最前沿。关于数字城市转型的话题，很多城市很多年前就提过，但华强北似乎是最快的一个。对于习惯捕风捉影的华强北商家来说，商机似乎无处不在。
艾财经了解到，在美妆行业转型之前，华强北商户也进行了多轮探索，其中一部分是已经加入新兴电子烟行业的移动数码商户。电子烟如火如荼的时候，华强北聚集了上千个品牌，大部分以出口为主。
图/视觉中国(深圳电子烟展)
“去年下半年突然多了很多摊位，经常能看到外国人，很多都是从印尼、巴基斯坦过来的。”电子烟经销商沈良估计，华强北80%的电子烟销往海外。“以前听说过电子烟，但是因为政策不明确，大家一直不敢进入市场。”
在此期间，对电子烟玩家产生影响的时间节点有两个:一是2019年9月，美国多个城市宣布加强对电子烟的管控；10月，国内出台了禁止网上销售电子烟的管制政策。
电子烟行业被泼了冷水，但也给依赖线下渠道的华强北带来了机会。沈良说，“当时有很多厂家和品牌来华强北找摊位，包括一些不太知名的品牌。”
但就在沈良看到电子烟行业新希望的时候，疫情又来了。这使得电子烟的线下发展再次停止，很多电子烟品牌都亏了。疫情过后，沈良也离开了深圳。“华强北很多电子烟厂商都转行了，目前只剩下几单，都在做(解决)方案。”
在电子烟之前，华强北的另一个网点与“挖矿”有关。2017年前后，一些最早从事计算机芯片的业务转向了矿机显卡业务。“2019年达到顶峰。最火的时候有100多个摊位，很多顾客都是外地买家。有的生意比较大，财富自由早就做到了。”矿机经销商高永告诉AI财经，“华强北可以算是国内最大的矿机交易中心，但这两年亏了不少，赛格电子市场空的办公室过半。”
随着这两年比特币价格的低迷，挖矿的回报已经无法和投资的成本相比。买矿机的“掘金者”一去不复返了，华强北的矿机生意跌到了谷底，很多经销商都默默离开了。
经过几轮潮起潮落，华强北商户比以前更加谨慎。产业集聚、产业融合是华强北的巨大优势。在数码高光时代，甚至有传言说，品牌手机的发布会一结束，华强北就可以马上模仿出同样功能的手机，从电子元器件、软件、组装、渠道到销售，华强北沉淀了完整的产业链。
如今声势浩大的整容改革也开始呈现这种趋势。首先，在童鸣，物业经理为了方便商家，专门定制了一个“童鸣找货”的小程序，在这个小程序里，商家信息、商品详情、价格一目了然。还有紫荆花城和哈曼商业广场，都在推广有市场报价功能的定制小程序——小猪找货。
强贝不仅为美妆转型定制“工具”，还延伸了产业链，比如在其中加入直播元素。转型以化妆品为主的“女人世界”后，在一楼设立了直播中心，从事培训教育、电商主播孵化、代理运营等业务。新开的哈曼B座一楼，也有网络名人直播；包华大厦C座外的巨幕也将作为网络名人直播的载体全新亮相。
图/马伟兵(包华大厦现场海报带货)
已经拥有美妆业务的郭帆，最近在毗邻哈曼商业广场的紫荆花城市大厦二楼新设了一个摊位，并把重心转移到进口食品领域，理由是食品可以用来再战。“就像以前大家都看不起化妆品一样，现在这么多商家蜂拥而入，发展的有多好？但是化妆品行业已经有大商家了，画在脸上的产品经常被拿来比较。相对来说，美食只需要考虑口味，先入驻可能更有优势。”
紫荆城曾经是一座商业建筑，与童鸣同时转型为一座美丽的城市。由于童鸣在美容市场的寡头垄断效应明显，紫荆花城转而另辟蹊径，准备打造第一个全球食品交易中心。郭帆听说，从美妆转行做食品贸易，紫荆花三天就投资满了。
和郭帆想法类似的商家似乎不在少数——没人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紫荆城进口食品区的摊位转让费也开始跳涨。艾财经走访发现，紫荆花城二楼一个摊位的转让费，上午还是12万，下午还是15万。
美妆之外的下一个风口，似乎就在这类生意的“直觉”中酝酿着。
(应采访对象要求，陈美、郭帆、沈良、高永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