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12日，福建省莆田市仙游县城郊东湖村村口设立防疫检查站。(人民视觉/图)

三天64例，福建莆田市一所小学核酸检测出的新冠肺炎疫情，再次引起全国关注。

2021年9月12日，在莆田市政府召开的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莆田市副市长胡国防通报，截至9月12日16时，当前莆田市疫情共报告新冠肺炎核酸阳性病例64例，其中确诊病例32例，无症状感染病例32例。

据南方周末记者统计，莆田36例确诊病例中，15例为仙游县枫亭镇埔头小学学生，年龄9-12岁。另外8人是同一家鞋厂的员工。

“我的学生，对新冠肺炎疫情有丰富经验的流行病学专家，已经赶赴福建莆田参与疫情处置工作。”2021年9月12日下午，著名流行病学专家、公共卫生专家曾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国家卫健委已于11日派出工作组赴福建莆田市指导疫情处置工作。福州、厦门、泉州等地也已派出采样和核酸检测人员紧急驰援莆田。

至于当地初步确定的疑似疫情源头——近期从新加坡移民回莆田的林某某，真的是此轮莆田疫情的“零号病人”吗？如何看待他确诊前21天在集中隔离中9项检查均为阴性的情况？曾光说，目前很难评价，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说明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莆田疫情已经蔓延到邻近的泉州。9月12日，泉州发现4例感染病例，均为在莆田仙游县枫亭镇打工时感染。同日，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在常规筛查中也发现，某第三方公司后勤服务人员核酸检测结果呈阳性，是否与莆田疫情有关尚待确定。9月13日上午，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发布通知称，即日起医院实行封闭式管理，暂停门诊急诊医疗服务。

莆田市位于福建省中部沿海地区，北连省会福州，南连历史名城泉州，西临戴云，东南隔台湾海峡与台湾省隔海相望。它被称为“海滨邹鲁”。长期以来，这里是福建中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享誉海内外的“莆田系医院”和“鞋都”。

截至2020年11月，莆田市常住人口321万，但在国内外经商的有220万人，其中华侨150万，分布在85个国家和地区。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再次让这座跨省、跨境交往密切的城市按下了暂停键。

核酸“适时取样”，小学生拉响警报

莆田疫情最初的警报是在学校里“拉响”的。

9月9日晚，开学仅一周，两个装有20份小学生核酸检测样本的混合采集管在仙游总医院引起轩然大波，涉事学生被紧急单采检测。到第二天早上7点，一对11岁的兄弟被确诊为新冠肺炎核酸阳性，并被送往市内指定医院隔离观察。

仙游县位于莆田市最西端，木兰河中上游。这座城市沿着小溪而建。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1月，仙游县常住人口90.5万人，占莆田市总人口的近30%。

确诊小学生所在的学校是仙游县枫亭镇浦头小学。截至9月13日，已公开36例阳性病例的基本信息，其中16例为该校学生或工作人员，多名学生家长被感染。前6例确诊病例均来自该校，包括3名学生和3名家长。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核酸检测检出的阳性样本，是在对在校学生的“及时采样”中发现的。

《莆田市疫情防控指挥部关于做好2021年秋季开学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要求，适时抽取特殊人群，每15天抽取10%的学校教职工和返校学生进行核酸检测，循环进行，确保5个月内所有人员均接受过核酸检测。

浦头社区一家辅导中心的受访者说，枫亭镇所有小学都已经关门，所有店铺都关门了，之前家里还囤积了一些物资，所在的辅导中心也关门了。

学校是人员密集场所，疫情防控风险大、难度大，防疫工作社会影响深远。莆田市此轮疫情让相关部门更加重视校园防控。“中小学和托幼机构12岁以下的学生没有接种过新冠肺炎疫苗，是免疫空白人。”9月12日，福建省教育厅、省卫生委员会联合下发《关于进一步做好秋季学期学校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其中写道。

根据上述通知，莆田市师生员工暂时停课返校，福建省各级各类学校原则上要在9月19日前组织全体师生员工完成新一轮核酸检测。

“零号病人”还存疑，“很长潜伏期”值得研究

疫情发生后，有专家判断，确诊学生家长之一林某某疑似莆田疫情源头。

交通信息显示，林某于8月4日由新加坡乘厦航空MF852航班进入厦门机场，在厦门市指定酒店集中隔离14天后，于8月19日转往仙游县集中隔离点继续集中隔离，后于8月26日实施居家健康监测。

9月11日，莆田市新闻发布会通报称，该病例在21天集中隔离期间，共检测9项核酸，均为阴性，1项血清检测为阴性，10日核酸检测为阳性。如果林某某确实是此次莆田疫情中的“零号病人”，那就意味着新冠肺炎的“超长潜伏期”值得进一步研究。

为进一步追查疫情源头，9月11日，福建省莆田市卫生健康委主任姚炳山介绍，本次疫情19例相关病例样本已送省疾控中心进行基因测序，采用溶出曲线法进行快速筛查，初步判定为delta株，基因测序预计2-3天内出来。

截至9月12日16时，已完成64例阳性病例的流行病学调查，累计密切接触者841人，密切接触者1690人，集中医学观察1293人。目前，1888名密切接触者已解除医学观察，755人仍在医学观察中。

2021年9月12日，交警在福建莆田至仙游县的高速公路和国道上设置了多个交通管制检查站。(人民视觉/图)

风暴眼:乡镇学校和鞋厂

从报告信息可以看出，莆田这次本地疫情的风暴眼是仙游县枫亭镇。这座始于汉唐时期的“千年古镇”，南连泉港，东连程响。东西长15公里，南北宽7公里，常住人口10.1万。位于福厦铁路节点的仙游站就位于该镇。

疫情发生两天后，除凤亭镇升级为高风险区，下属5个村被迅速查封治理外，仙游县新增3个中风险区:仙游县角尾镇后沈村、仙游县赖店镇香岭村、仙游县庄媛镇大埔村。据央视新闻9月12日报道，枫亭镇已完成全镇所有人员第一轮核酸检测，第二轮所有人员核酸检测正在进行中。

2021年9月13日，福建莆田九华医院，当地居民一大早排队做核酸检测。(人民视觉/图)

枫亭镇秀峰村的一位村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秀峰村距离首次检出核酸阳性的小学只有2.7公里。9月10日，第一个四口之家确诊。两个儿子在学校核酸检测呈阳性后，扩大了筛查范围，发现母亲也被感染。“她嫁到了学校，最近回秀峰村住了几天，但住了多久就不清楚了。”上述村民说。

9月11日，秀峰村被调整为疫情高风险区，一天后，秀峰村被调整为高风险区。秀峰村卫生院医生李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所在的卫生院承担了秀峰村4000多人的日常诊疗工作。虽然环卫设在村里，但因为疫情防控，原来的病人都被安排回家隔离了。

李欣说，从9月10日开始，进出秀峰村的道路全部封锁，有专人轮班值守。就连这个村的村民也不能随便进出，只能呆在家里。药品的供应靠库存，生活物资可以在村里的小超市购买，需要错峰进入。

除了小学，鞋厂也成为这次疫情中的另一个“风暴眼”。作为莆田市重要的传统优势产业，全市鞋服行业从业人员超过20万人。鞋厂工人聚集、通风不良的特点，可能造成疫情高风险。

根据莆田市和泉州市卫生健康委发布的信息，莆田市仙游县凤亭村协盛鞋厂已有至少10人感染。该厂一名负责人在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表示，鞋厂所有员工已经在酒店进行了集中隔离。

县级防疫面临的挑战

"县和乡往往是通信链的终端."流行病学专家表示，县乡发现疫情时，疫情规模往往不会太小，基层的疫情防控能力和意识相对较弱。

疫情发生地仙游县将于2020年脱贫，当地的经济基础和治理体系将经历较少的高强度考验。疫情过后接踵而至的一系列防控措施，对当地来说是不小的挑战。

9月12日上午，南方周末记者拨通了莆田疫情确诊患者的定点隔离医院——莆田大学附属医院的电话。值班人员表示，医院门诊正常，普通患者仍可前往医院就医。“现在我们每天都在做核酸，会有很多人来做。”医院治疗秩序暂时没有受到疫情影响。

15时29分，莆田学院附属医院发布公告称，自9月12日下午起，该院暂停对外来人员进行新冠肺炎核酸和疫苗接种，恢复时间另行通知。工作人员证实，核酸检测和疫苗接种确实已经停止，门诊已经下班，是否暂停还不确定，但急诊仍在正常会诊。

9月12日，莆田市仙游县全面升级疫情防控措施。又蓝社区位于枫亭镇西部，与疫情高发区浦头社区隔江相望。一位居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小区已经通知严格执行居家隔离措施，不允许随便走动。

一位受访者表示，现在村口已经被叫停，不允许随便进出。她家四口人，三个被困在家里，爱人在镇上帮忙，因为疫情封闭了村子，没办法回来，只能留在镇上。目前，又蓝社区居民已完成第一次全体员工集中核酸检测，第二次核酸检测正在进行中。

9月12日，在莆田市仙游县枫亭镇与角尾镇交界处的公路上，公安部门设立了疫情防控检查站。(新华社/图)

2021年9月12日上午9点14分，仙游站发布公告，即日起暂停办理旅客上下车业务。南都记者周末致电枫亭北客运站，工作人员称9月10日下午该站已关闭。9月11日起，枫亭镇封闭区域不再允许车辆进入，枫亭高速路口也禁止车辆进入高速。

11日起，莆田所有省内、城际公交车停止运行，涉及相关风险区域的11条公交线路和所有城际客运线路停止运行，仙游县内所有公交车停止运行，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莆田市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作指挥部发布通知称，目前原则上莆田民众不必出城，确需出入者须持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

据南方周末记者查询，目前莆田地区的莆田站、仙游站、涵江站到北京地区的火车票已经无法购买，恢复售票时间未知。

(文中李欣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崔慧颖南方周末实习生贾夏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