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曾宇轩摄影|杨旭

开花，打脑轰，踢驴腿，洗脚水...10月12日上午9时30分，长沙橘子洲大桥下的三角绿化带和湘江中路地铁站2A出口处，已经聚集了30多名网络主播。他们的直播风格几乎都是用各种低俗的“表演”来赢得直播间观众的关注，然后获得相当数量的“打赏”，甚至可以达到“一天4万元以上”。

在他们口中，粉丝被称为“家属”，城管等执法人员被称为“黑猫”，“如果被抓，可以进去关十五天”。所以《有本事来抓我》经常在这里上演被赶走，主播们会找空儿子悄悄回来。在他们看来，这样做“比打工好一百倍”。

“比工作好一百倍”

长沙橘子洲大桥下，湘江中路地铁站2A出口的三角绿化带上，一群群主播几乎24小时聚集在这里，竖起手机支架，接上声卡和麦克风，进行直播。

这些主播多为河南、湖北、四川等省份的外地人。因为不熟悉长沙的街道，他们把每天占据的绿化带区域称为“活公园”。

“比打工强一百倍。”以前在湖北老家打零工的强哥(化名)，两个多月前来到长沙做直播。“我年纪大了，平均一天能挣两三千。年轻漂亮的姑娘能挣得不错，有的一天能挣四万多。”

如此快速低门槛的赚钱方式，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主播加入。他们租住在五一商圈附近，偶尔来橘子洲大桥“打卡”。

在Tik Tok搜索“长沙户外直播”，可以瞬间跳转到上百个类似的直播间——它们的背景是长沙湘江中路的绿化带，主播的名字都用括号标注着“长沙户外”。

在直播间，粉丝通过刷礼物来表达对主播的关心或喜爱。最大的礼物叫嘉年华，价值3万“摇币”(约合人民币4285元)。直播结束后，主播可以获得礼物总价值50%的提成。记者粗略算了一笔账。如果一个主播一天赚4万元佣金，需要当天粉丝近19次“狂欢”来打赏。

那么，粉丝少、无内容生产的直播小白如何快速获得回报呢？他们的方法是:玩PK。

两个直播间的PK连接，让流量相互重叠。在一定的PK时限内，双方主播大声刺激粉丝刷礼物条，看谁得到的礼物多，输的一方将面临各种“刺激”惩罚。

“给我洗脚！”男主播一边踩女主播一边扔鞋。现场几十人，直播间上千名观众，都把目光聚焦在跪在地上洗脚的女孩身上。

“大兄弟救救我！我妹妹很惭愧。每个人都在看着我。我必须赢……”洗脚的水直接从女主播的头上浇下来。今天，她需要被浸泡才能完成下一场直播。

在这条绿化带里，“上车”的喊声此起彼伏。输了的主播会继续找人打下一场PK，于是又一场低俗的“惩罚表演”开始了，直播间累积的礼物意味着这里没有真正的失败者。

“黑猫来了，快跑”

“这些惩罚只是最初级的玩法，资深主播都有剧本。”某直播公会负责人说。

下午两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主播后面都会有两三个公会工作人员。其实公会是合法注册的传媒公司。他们挖掘、扶持、运营自己的主播，还提前为主播策划人设置、准备剧本。

“大主播们会好好商量的。这一次，我骂你，你打我，在直播间刺激对方大哥心疼。姿态走到一起，礼物杠就上去了。”上述公会负责人表示，有时候会找“托儿”进直播间，充当大哥给主播拱火。

19时左右，是“直播公园”最热闹的时候，记者看到现场至少有500多名主播，周围摩托车的师傅、大排档、小吃车也来凑热闹，以至于人群延伸到了大桥的地下通道和辅路。

面粉、干辣椒、酱油、老干妈、苦瓜、生鸡蛋...这些看似奇怪的商品，都是附近摊主应主播要求专门购买的，作为惩罚道具。如果主播开放，会赢得观众的掌声和刷屏的礼物。如果你干干净净的回去，说明今天的奖励很一般。

“黑猫来了，快跑！”

晚上11点左右，暗主播们突然分头散去。他们口中的“黑猫”，指的是来自公安、城管、文化执法等部门的工作人员。

主播们一边小跑，一边通过手机向“家人”汇报情况:“今天有几十只黑猫。如果被抓了，就得进去关十五天！”

一群人跑到桥上，频繁地检讨是否有人在追他们。队伍可以有一两百米长，一群人转移到地铁站、商场等地。因为这次突击执法行动，大部分人早早收工，湘江中路又恢复了宁静。

但记者注意到，凌晨1点，又有一批主播拿着手机出现。下半夜开始了。

长沙多部门

将对低俗直播进行现场联合执法。

近年来，长沙以自己的流量成为“网络名人城”，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主播在城市地标进行户外直播。同时，一些主播存在低俗、粗鄙等不文明行为，以吸引人的眼球来换取流量。10月12日，长沙市网信办、市公安局、市城管局、市文化执法局等部门召开工作调度会，安排开展户外低俗网络直播集中整治行动。

根据部署，此次整治行动将通过加强部门联动、突出教育引导、压实平台责任等方式，进一步构建网络直播风清气正的长效机制。

整治行动期间，相关部门将组织对重点地区进行全面排查，建立健全网络主播账号等信息管理账号；公安、城管、文化执法等部门将联合开展现场执法，对低俗直播进行劝导、制止和处理。整改期间，还将督促主播签署《长沙户外直播自律承诺书》，发出《规范网络直播建议书》，公布各种举报方式，加强社会监督。

同时，长沙将建立联席会议机制，开展常态化巡查，构建低俗直播常态化监管机制；及时向社会公布典型案例，增强执法办案的社会威慑力。

来源:潇湘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