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朝阳的一家电影院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观众,不时露出几个尴尬的笑容。前排那个带着孩子的男人睡着了,隔壁那个穿红毛衣的女孩干脆一直玩手机。
今年大年初一,岳云鹏的新片《危在旦夕》完全哑了,观众挪到隔壁也逃不掉。“天气预爆”的奇妙画面也闪过岳云鹏的脸庞。
从舞台到银幕,平克雷搞笑的能力已经丧失了几分。
偶像
四年前,一首五环的歌开始流行。在我们银行说相声的岳云鹏,其实是靠演电影和唱插曲走红的,这有点像缘分。在此之前,他每周只和搭档在剧场表演,推推搡搡几次,引起观众嘘声,这在传统相声表演中是没有的。
众所周知,岳云鹏在登台前生长在河南农村,14岁来京,做过保安、服务员、大门口看门人。出师后,因为底子差,被同辈学长排挤,冷眼相待。为了学美术,他在冬天的早晨起床逐字逐句看法制晚报,他上演了一场苦逼的孩子逆袭。
揶揄尖叫讲究“帅、卖、怪、坏”,岳云鹏也发展出了“贱、怒”的舞台风格,但效果出奇的好。最早的《今夜有戏》是跟着郭德纲遥相呼应,看到女明星就叫大姑;史爱东被逼急了,眯着眼睛,皱着眉回了一句:“我再也不能为你服务了。”
有点刻薄,有点娘娘腔,有点可爱,有点害羞,有点可爱...小平克雷堪比一个总是磨来磨去的男性闺蜜。最经典的就是“我的天”系列表情包,用神态和动作抓人,激起无数大妈粉。
你一定见过...
“这些都是出自粉丝之手。”岳云鹏后援会主席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人们将被送到平克雷的综艺节目。“如果我们有枪,我们会发自己的图片做宣传。”这里的“枪”是指后援会里有专人负责在活动现场拍照。他们拍的照片经过筛选制作,表情包不定期更新发到网上。
就连郭德纲也表示,观众观看和接受相声的方式变得越来越生动和碎片化。“三五分钟一个包袱,铺垫”的传统作品早已被观众所排斥。相反,PINKRAY的表情包和表演互动更受欢迎。
恐怕马、等相声前辈都不会想到,封闭的相声圈在几十年后被“草裙舞”冲走,粉丝蜂拥而入,让传统相声面目全非。
在700人的北京展览馆剧场,一段《探秘清水河》吸引了女粉丝挥舞荧光棒,一起合唱。不知道是在哪个明星的演唱会上。看着德云社新偶像张云雷和杨九郎的表演,恍惚间有了DYS48的错觉。
这是粉丝玩的灯海。
相声新偶像享受娱乐明星待遇,如配角表演、贵重礼品、机场接机等。德云社姑娘自称“辫子哥的二奶奶”,哼着《探清水河》只算过门,别的都可以。
张云雷微博超化已经积累了35万条帖子,近75亿次阅读,粉丝们会分享他们制作精良的照片和视频。加上他们的肺腑之言,一位粉丝写道,“想起你之前说的‘我的粉丝很牛逼,可以去任何地方’会继续让你骄傲,陪你走向一个又一个更大的舞台,不遗余力地维护你爱的人。”
粉丝追偶像,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演出一票难求。1月11日,张云雷生日专场的门票在发售当天全部售罄。现在1799的黄牛价5380,不一定有货。它需要等待。
从气质上来说,他们不再是小花园里的相声艺术家,而是在数千家影院、数万家健身房巡回演出的明星和偶像。班长、孟等青年演员都有这种趋势。德云社的“小PINKRAY”在相声中用打造“小鲜肉流量IP”的方式,笼络了一大批粉丝。
走红的方式变了,因为社会变了。这个时代的人需要快节奏的文化和图像文化,需要能快速逗乐人的破段子,需要能替代语言的表情包。相声演员和歌手、电影明星一样,是可以被别人称赞的。在哔哩哔哩,张云雷的相声视频被播放了数十万次,还有数百个弹幕。有人在上面留言“相声紧跟潮流,没那么快死。”
为了服务粉丝,德云社的演员在舞台上演唱了吉他伴奏版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我只在乎你》。不管抖不抖,都可以抱着梗和观众互相diss,会场热闹非凡。至于是不是按相声原著讲的,没那么重要。
随着相声的变化,有的人走进剧场,有的人沮丧地离开。郭德纲曾坦言如今相声与创作关系不大,但它卖的是个人魅力。现在德云社以传统段子为主,包装相声艺人的方式,与这个思路不谋而合。
艺术行业和娱乐圈一样,最怕没有机会,因为没有机会就什么都没有。所以演员最需要曝光,只有积累了人气才能出名,才能出名。从商业价值的角度来看,相声没有人能超越郭德纲和他的德云社。这个造星工厂的能量甚至不输给一线娱乐公司。
郭德纲从未承认“岳云鹏作品”。凭借其在语音行业的资源实力,大胆透露了谁想红就能红,甚至红到某一天。14年央视春晚参加小品,15年央视春晚表演相声,16年快乐喜剧人夺冠...岳云鹏一步步走向巅峰。
成名后,小平克雷从真人秀到电影和电视,再到综艺节目,再到相声表演,最后到了商演。郭德纲曾经在很多场合说过,德云社的这些孩子,岳云鹏商演都能赚钱,而其他人都在赔钱。《岳云鹏外出带队》在商演的最高票价已经破千,每天的演出票房也是他的两个团队中最好的,经常是满座。2017年中国名人财富榜,只有两位入围,郭德纲以7930万排在第29位,小平克雷以3190万排在第87位。
从平克雷到张云雷,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2018年初,德云社封箱的时候,郭德纲亲口表扬了张云雷。他看着他的徒弟接受礼物,然后被晾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半笑着骂道:“快来管管这些女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张云雷的女粉丝把他戴着金丝眼镜唱《探清水河》的片段发给Tik Tok,瞬间爆100万粉丝。
更多的机会是师父给的。比如让他当八队队长,留在三清园。他是德云社第三个进场开个人表演的演员。一上节目,他就迫不及待地举办自己主持的综艺节目。目前,张云雷已经参演了《欢乐喜剧人》、《笑傲江湖》、《相声新人》等多个一线节目。也成为了国风美少年的召集人,几乎掌握了整个相声圈的顶级资源。
不能还火吗?
2018年,张云雷和杨九郎平均每月在商演举办2-3场演出,官方票价从299到1699不等。此外,还有德云社小剧场和其他配套演出。按照100-200万元的收入估算,张云雷一年的票房在2000-4000万元的区间,表演部分产生的收入与小平克雷(PINKRAY Jr .)牢牢看齐,如果他也演电影就更好了。
德云社常青?
德云社已经成为相声的代名词。经过20年的奋斗,郭德纲终于历尽艰辛,摆脱了贫困,成为了江湖中的一员。
老郭曾嘲讽说,一些相声团体靠送票为生,过着比自己人还好的生活。说到家族式经营,德云社内部财务情况从未公开过,但有些数据还是有迹可循的。
这是商演德云社收入的绝对大头。郭德纲在一场演出中透露,2016年德云社5000人以上的体育馆演出111场,5000人以下的小剧场演出3000多场。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商演,由郭德纲的于谦和岳云鹏的孙悦领衔,平均每场收入最高,约为100万元。按此计算,2016年,德云社仅在商演的营收就接近30亿。一场演出毛利至少50万,净利润完全看运营能力。那么德云社商演2016年的利润将近15亿。
2018年的数据更好。根据德云社负责演出经纪和演出的服务商玉环兄弟披露的数据,2018年上半年,公司收入和利润快速增长,主要是德云社商演的演出数量和项目较去年同期增加。
郭德纲的商业领域远不止表演业。开餐馆,做衣服,卖红酒,甚至一度火到卖口罩和小熊玩具...谁让德云社要养一大家子呢?
比起卖票的辛苦,电影火起来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郭德纲亲自执导的《祖宗十九代》、《我要幸福的大相声电影》系列,蹩脚的剧情和惨淡的票房宣告跨界失败,郭德纲和岳云鹏制片也被贴上了“烂片”的标签。
以喜剧起家的Mahua FunAge,一度星光熠熠。最早的《再见失败者先生》几千万制作,14亿票房大获成功,获得了资本的青睐。
在大众眼里,可以和马华福纳格划等号的沈腾和玛丽,并没有持有马华福纳格的股份。他们只是签约艺人,以合作的形式参与运营。得益于名气,沈腾、玛丽、艾伦等头部艺人都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是马花FunAge财报中“购买内容”支出项的顶级供应商。
从此,麻花FunAge内心的创造力一落千丈。今年的《西虹市首富》和《李察大妈》没能延续之前的票房和口碑,后续的盈利出现疲态。艺人人头的流失和其培养的艺人后续实力的缺失,让剧、影、视之外的第三“艺人经纪”的马车有点跑不动了。没有赚钱,没有种子选手,马花FunAge陷入困境,原定的IPO计划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推迟。
和同德云社一样,坚持不接受资本的本山传媒,原本也是师徒帮派体系,以师徒为父。近年来,《小沈阳》、《赵四》、《宋小宝》的相继走红,也离不开本山大叔在春晚和各种电视节目、电视剧、电影中大力推广徒弟。
中国喜剧江湖,人在山常青。
郭德纲曾形容自己是相声中的“守墓人”,因为“只有当有人有墙角时,才有相声。总有一天,这条线会完成,只因为没有角”。粉丝高举荧光棒,灯海映照德云社盛世,意味着相声复兴?
新京报曾经批评过现在的“荧光棒相声”。传统的意思是,当你欣赏一件传统艺术时,你能感受到传统的感觉。如果想当明星,干脆考虑转行。当舞台每天只表演表情包和合唱,演员们能留下什么让后人铭记?
没有本质的创新,没有人会拯救传统相声;一场虚火恰恰暴露了底子的薄弱,传统相声是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