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动动手指发短信真的很轻松。真的是月入万元。”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小灰(化名)，接触到了学长们的一条“致富之路”。“爆卡就是透支运营商的话费，用话费买游戏币、QQ钻石等等，然后卖掉。”
一部手机，一个外接插卡设备，都是创业工具。“买一批后付费手机卡，激活卡插件，然后按照固定码编辑短信发给运营商，一部手机，开一整套腾讯钻石+会员。然后换张卡，重复上述过程，”肖辉告诉记者。“一套红黄蓝绿钻，每颗20元，40元，svip。从腾讯官方购买至少要600元/年，我120元挂出，供不应求。”一年前，肖辉工作时，一张卡的价格约为20元，每张卡的利润约为100元。
格雷只是爆卡产业链中最底层的一员。“稍微高级一点的，会用猫池，批量透支话费，一个小时可以操作几百张卡。他们也有更多的代码，有更多的QQ、游戏币、点卡等现金渠道可以用话费购买。”
在“爆卡”相关的贴吧和论坛上，经常会有网友的几千元欠款截图。熟练的卡爆器每天可以透支几万甚至几十万元的话费，而上亿的坏账留给了运营商和游戏公司。
三大运营商巨额坏账
运营商的增值服务几乎伴随着互联网的整个历史，目前的互联网巨头大多在崛起初期就受益于此。多位资深运营商人士回忆，“互联网初期，缺乏支付渠道，运营商的话费支付是大部分互联网公司收费的唯一渠道。”
而运营商用户主要采用“后付费”模式，用户每月消费月底生成账单，消费者与运营商事后结算。也正是这种商业模式，月底用户流失自然会产生坏账，这也使得话费支付中无法避免坏账。
一位知情人士表示，“从最早的电话购物开始，就存在透支电话点播和购物的产业链，一直延续到现在，无法根除。”
“用话费透支q币，刷单应该是门槛最低，规模最大的产业链。”格雷告诉记者:“刷的代码在网上都是公开的，各种红黄蓝绿钻和svip总是供不应求。QQ空里发一条动态消息，很多同学都会买。唯一的门槛就是手机卡，也有很多群和贴吧在卖。”q币几乎是目前最畅销的虚拟产品。以天猫为例。销量最高的店铺，月销量350万q币，10万多颗QQ黄钻。
游戏也是卡牌爆炸的重灾区。腾讯的游戏如穿越火线、王者荣耀、英雄联盟等。都是为了利益满满的爆卡团队。“还有一些游戏渠道，经常用爆卡刷量。”运营商话费支付服务部人士告诉记者:“国内游戏推广渠道竞争激烈。为了吸引游戏开发者，游戏前期会刻意用刷用户量和流水来吸引游戏开发者的持续投入，但是3个月结算下来，大量流水就变成坏账了。大部分游戏的坏账都是这样来的。“本地运营商话费支付结算周期一般为1-3个月，结算前需要扣除话费坏账。
多位游戏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前几年话费坏账一般在30-40%左右，甚至有些被恶意刷机的游戏坏账能超过90%。”目前游戏行业话费整体坏账率保持在20%左右。
两类爆卡行业也给运营商带来了不少坏账。根据财报统计，三大运营商的坏账准备近年来一直保持在100亿元以上，2014年达到最高水平111亿元，其中中国电信23.55亿元，中国移动54.94亿元，中国联通32.52亿元。100亿坏账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爆卡行业造成的。
话费支付的变化
“因为知道行业坏账太高，所以到现在都不敢尝试交话费。”一位游戏行业人士告诉记者:“现在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已经很普遍了，很多以前用话费支付的同行都转用支付宝和微信了。”
中国移动开发者社区发布的《MM2016年度应用数据报告》显示，目前运营商接入的渠道中，收入最高的两类游戏是消除类游戏和棋牌类游戏，年收入前十中，消除类游戏占了4个名额。总体来看，消除类游戏收入占比31.7%，棋牌类收入占比15.5%。
而引领整个手游市场的银和王者荣耀等高收入游戏，并没有出现在运营商的渠道中。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3月，王者荣耀正式宣布“因中国移动运营策略调整，中国多家移动通信运营商将暂停支持话费支付”。很多断卡的人反映“移动码死了，只有联通的还能爆，电信部分能。”
中国移动一位人士告诉记者:“中国移动此前成立了一家专门的公司——华来推动话费缴纳，但因为一些金融监管的需求，开始收紧话费缴纳。”
除了监管的收紧，移动开发者社区也对话费支付审计进行了改革。一位相关人士告诉记者:“我们增加了一个计费界面，可以看到计费号码最近几个月的话费、流量、通话时长等处理数据，应用端可以根据这些数据直接判断，大大减少了坏账的发生。”
中国电信一位人士也告诉记者:“这两年实名登记制度规范了卡的管理，同时对增值业务的管理也更加严格。现在从运营商直接接入的游戏坏账率已经低于8%。”
财报显示，2014年后，中国移动坏账逐渐减少。2016年已降至37.34亿元，较2014年下降33%。中国电信2016年坏账约24.27亿元，比2014年增长3%。但中国联通2016年坏账准备达到40.89亿元，比2014年增长25.7%。
2015年以后，实名登记制度中的监管越来越严格。“从运营商那里批量开卡的渠道越来越少，开卡成本高，而游戏公司和运营商也在打击卡爆。”肖辉告诉记者:“现在很多断卡的人都开始向‘卡盟’转型，通过加盟的方式完成收卡和售卡的一体化。”肖辉介绍，目前业内有2500多家这样的卡联盟。
爆卡行业不仅给运营商带来了大量坏账，也拖累运营商错过了移动支付行业的最佳发展时期。当支付宝和微信迅速占领市场的时候，话费支付几乎停滞。2014年，业内曾有传言苹果APP Store将在中国开通话费支付，但现在，苹果已经在日本、德国、瑞士等十多个国家推出了话费支付，但中国市场的话费支付业务似乎还很遥远。
21世纪经济报道陈宝亮丁进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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