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核桃

很多书摊老板可能没有想到，他们赖以生存的“乌托邦”正面临新的洗牌。孔子二手书网(以下简称孔网)——这个比淘宝大一岁的二手书交易平台，正迎来来自底层的提问。

近日，空网发布《关于改进旧书经营模式鼓励书友会规范经营的意见(试行)》，一股悲凉的气氛笼罩在空网数万家中小店铺周围。

该意见明确要求“原则上要求1949年10月1日以后销售出版物的店铺办理出版物经营许可证或与持有出版物经营许可证的卖家联合经营。”年营业额3万元以上的店铺，强制申请出版物经营许可证或与持证卖家联合经营。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新规”引发的舆论持续发酵中，不少店主都收到了通知。雍熙书店表示:“这项规定对小企业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这种情况现在真的不好说。如果商店迟早要关门，我就不折腾了。找个地方上班就行了。”

原因不仅仅是“两证”。有店主建议，除了提供“两证”，还需要提供进货凭证、订单记录、物流记录、转账/发票记录等对进货来源的说明。这意味着，空网将进一步提高图书类别和图书来源的门槛。

对于支撑洞网的数万店主，有人悲观，有人乐观。“也有双证的店铺。”一位来自厦门的书店老板透露了这一最新进展。在空网负责小店生意三年的店主，对自己的二手书生意还是充满希望的。

更多的店主手里还没有这张“两证”准考证。一位豆瓣网友发帖:“连家里卖拓片的也要办理‘两证’，实在是不行。”如果仔细追溯一下空网的历史，其实平台和掌柜的博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很多时候，空王被视为读书文化人的场域。洛杉矶书评博客曾将空网贴上“中国除阿里巴巴之外访问量最大的网站”的标签。

但情况正在发生巨大变化。站在洞网面前的是越来越多的后浪“钓到更多的鱼”。所以纸堆、二手书店、书商还能支撑空网的二手电商生态吗？

本文旨在讨论三个问题:

一、孔子二手书网为什么会成为寻书人的宝地？

二、为什么C2C模式会限制孔子旧书网的未来？

三。二手书业务未来何去何从？

清华大学教授任剑涛有一个爱好。每周六，他都会改变一周中晚起床的懒惰。他着急有东西吃的时候，就会匆匆忙忙坐地铁10号线。他的目的地是潘家园的周末书市。在网上下载二手书的黄金时代，大量的线下淘书网站，如潘家园，是读书人和二手书爱好者的宝贵去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空网就是赛博朋克版的“潘家园”。

截至2020年6月，成立于2002年的空网已经拥有1500万注册会员，110万日访问量，70万月活跃APP用户。虽然这个数据在同类购书平台上并不漂亮，但一个更大的背景是，空网从诞生至今，并没有获得任何VC投资。即使是创始人也很少接受媒体采访。

在人们看来，空网是一个“隐藏在市场中”的独特业务，而理解空网商业模式的内涵需要一个关键词，即“去中心化”。

首先，“去中心化”体现在洞网独特的平台规则上。从盈利模式来看，空网只向卖家收取交易佣金，没有其他费用。相比平台使用的竞价排名机制，空网不卖广告，也不会为部分商家提供差异化服务。正如一位空网创始人所说:“就算你想在空网的平台上花再多的钱，也没地方花。”

换句话说，这种针对普通店主的低门槛进入机制，不仅为空网积累了庞大的业务基础，也让空网找到了自己的核心人群——在空网卖书的大多是工薪阶层或者社会底层，卖书往往只是副业。

除了低门槛的进入机制，洞网还锚定了“旧书”的垂直赛道，更容易发挥长尾效应。一方面，旧书作为非标准化产品，不同于综合电商平台提供的标准化产品，其产品的溢价更大空。另一方面，中国庞大的线下二手书市场为空网提供了线下支持。空网由于成立较早，几乎是线下老牌书店在互联网转型过程中触网的唯一选择。这种在“旧书江湖”的权威地位，强化了空网的渠道优势。

用创始人孙雨田的话来说，这种“权威”是这样的:“被孔王点名，意味着你退出旧书。”

在二手书店的话语权有助于空网与商家和用户建立强链接，加深空网“二手书业务”的品牌印象。在空望卖书买书已经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化符号。

这不难理解。比如在空网上，你可以找到代表中国近代史的书信，五六十年代算术入门书籍，甚至名人旧事。数据显示，在空网销售的旧书，有近几百万种是其他任何渠道都买不到的。

换句话说，空网买书的行为更像是一种收藏，把散落在民间的旧物拼凑起来，形成代表中国过去的档案。正如洛杉矶书评博客所说:“空网不仅仅是一个买旧书旧画的地方，更是一个拼凑中国历史的地方。”

如果说去中心化、用户粘性高、品牌印象强是空网的A面，那么随着二手电商行业的不断发展，一个在二手书赛道上略显疲态增长的B面网，在空网建立的旧书网下日益凸显。

“疲劳”的原因是二手电商行业面临新一轮洗牌。易观智库认为，目前，国内二手电商行业已经从野蛮生长的探索期逐渐过渡到有序发展的应用成熟期。自2002年空网诞生以来，作为一个新生事物，“二手电商”已经走过了近二十年的发展历程，经历了从资本火热到资本冷静的全过程。

(来源:光大证券)

在此背景下，特定细分领域的二手书业务形成了C2C、C2B2C或C2B2C与C2C三种商业模式。

洞网是典型的C2C模式。在这种轻资产模式下，空网只是为买卖双方提供商品交易和信用担保的平台，在每一笔订单交易中的作用都是相对固定的。也就是说，在图书定价、包装、物流、仓储等具体流通环节，空网的参与度并不是很高。

当然，如上所述，C2C模式的优势不言而喻。无论是庞大的用户群，还是强大的品牌形象认知度，空网在这个垂直赛道上都具有先发优势。

尤其是在社区氛围建设上，相比闲鱼等C2C平台，空网凭借品牌效应和线下二手书市场，构建了高信任度的旧书社区，而“信任”是二手电商交易的前提。

然而，虽然解决了“信任”的问题，但C2C模式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二手电商行业的信息不对称问题。经济学家阿克洛夫曾提出“柠檬”市场模型。他以二手车市场为例，讨论了老牌二手车卖家和关心二手车质量的买家之间往往存在信息不对称。阿克洛夫将这个市场描述为“柠檬”市场，并将二手车比作“柠檬”。

二手书也是一个“柠檬市场”。虽然空网已经通过产品分类、搜索引擎优化等方法，初步降低了买家获取信息的难度。但这种方法看起来不错，只是外观的划分在某种程度上是基于卖家的主观判断。

同时，由于空网较少参与图书的具体流通环节，图书估价过程大部分由买卖双方独立完成，也就是说，交易过程中可能存在的“信息黑箱”风险从平台转移到了用户和商家。

在这种去中心化的模式下，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信息不对称。阿克洛夫认为，如果信息不对称，市场可能会失灵。

这种影响在洞网的发展现状中已经显现。一方面，空网所说的“去中心化”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其包容性导致了后期发展中内部业务的“再中心化”。

在空网的中小店主中，大多数人深谙“空网定律”，即书卖得越多，带来的稳定客户越多，收入越高。在空网的卖家中。com，能赚钱的主要有两类人。一条是精品图书路线。规模虽小，但在高客单价下利润非常可观。

另一类是规模比较大的图书销售商，依靠稳定的货源，有专业的分工。尽管规模很大，但有极强的成本控制能力。

因为洞网的“去中心化”，进一步增强了内陆强商不断强大的现象。而且由于没有平台的扶持计划，更多的中小商家在空网抗风险能力不是很强。这次“两证事件”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旧书的“非标品”属性在减少。随着Z世代逐渐成为闲置经济的消费主力，除了外观、价格等传统衡量因素外，物流、售后服务、体验也逐渐成为Z世代对闲置交易的关注点。

相对于以多捕鱼为代表的二手电商平台，外观、物流、体验才是空网的痛点。

以外貌为例。C2B2C模式下，多抓鱼将回收的图书统一翻新。一本旧书进入捉鱼多的仓库后，需要经过“打磨-清洗-消毒”三道程序。仅在消毒阶段，多抓鱼厂就在消毒区配备了19台臭氧消毒柜。每个柜子一次可以消毒200本书，每次消毒运行80分钟。消毒后的书籍将被送到塑料封口机进行翻新和包装。

在这个过程中，旧书由非标准的转化为标准的，大大减少了流通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所以相比于空网的“轻资产”，多捞多得等C2B2C模式更重，往往更考验平台自身的技术实力、供应链效率和服务能力。

其实C2C模式和C2B2C模式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于空网来说，随着图书“非标品”属性的降低，二手书主要消费人群的迁移，面对这个增量人群，空网之前的C2C玩法可能就不行了。

是继续做短期二手书生意，还是做长期生意来迎合Z世代，是时候让空网做一个新的战略选择了。

其实从空王的动作来看，似乎又做了新的选择。

一方面，空网正在从旧书堆里跳出来，开始新的图书事业。另一方面，开放普通人的旧书回收渠道，正成为空网拓展增量市场的重要举措。前者与空网定位的变化有关。毕竟“卖旧书”的文化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后者可能意味着洞网正逐渐向C2B2C模式转型。

其实两个方向都不好做。

在提到新书业务时，空网创始人孙玉田曾指出，空网拥有一定的新书用户群。在创始人看来:“买旧书的人一定会买新书。”

这句话没有错，但前提是，为什么卖新书的人会在一个针对旧书的网站上卖新书？从消费者行为来看，大部分消费者来空网购买新书，只是围绕“旧书”的配套行为。换句话说，仅从新书业务的角度来看，孔子显然不是首选。

孙玉田也提到，这是一个需要引导的过程，但是在当当、淘宝、亚马逊之前，留给空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从打开老百姓旧书回收渠道的角度来看，显然向C2B2C模式转型对空网来说并非一日之功。如前所述，C2B2C模式是以资产为导向的线下业务，做了十几个年轻资产业务的空网需要转身，建立自己的供应链，这可能意味着巨大的成本投入。

唯一能讲的故事，到最后似乎只有感觉了。利用了互联网红利的空网，接受了互联网的“去中心化”规则，却没有修改自己的战略。孙玉田曾说:“空望总要自强。我们食堂的包子都是自己做的，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而且，我们不提倡996。我们在空网加班，就发加班费。”

这种“自力更生”的故事框架虽然浪漫，但真的不是“互联网”，更支撑不了一个二手书电商平台的商业化梦想。诚然，空网确实构建了一个不同于冷冰冰的互联网世界的二手书世界。在这里，有人在学习，有人在淘书，有人只是在找故事。

但在商界，讲情感故事的前提是继续生存下去。在这一点上，捕到更多鱼的公司创始人猫帮的话或许可供空王参考:“一个正经的商业公司，要有好的商业模式做支撑；与其把感情卖给用户，不如让员工用爱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