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PingWest

百万手，安全高效的大生意。

“安全促销”、“一站式重量促销”、“简单人性化操作”.....这些吸引人的广告词来自于计费平台，共同指向一个大生意:拼多多计费。

在各自的官网上，这些计费平台都在公开宣传，他们把为拼多多计费变成了一个操作简单、效果显著、受欢迎的好生意，最重要的是，几乎没有监管风险。

其中，“拼多多超人气互动平台”多家商家宣称“专注拼多多”，拥有超过25万“买家”；“重在促销”的客户大多突出“信誉第一”，买家超过32万；淘。com这种“专业销售平台”，甚至直接把账单金额放在官网首页。截至目前，累计销售额已超过800万单。仅百度搜索排名靠前的刷单平台统计，“专业买家”数量就已超过百万，累计订单数千万。

通过在多个计费平台注册、接收、完成任务，PingWest拼多多分析师实际发现拼多多的计费简单、高效、低成本、安全，因此具备管道分发、规模化计费的条件。围绕拼多多这种能以简单、便宜等特点快速获取下沉市场的电商平台，刷单行业也实现了自身的“下沉”升级。在手刷这个职业中，因为“简单、便宜、安全”，转投拼多多已经成为“行业趋势”，很多刷平台都把“专注拼多多”作为宣传重点之一。

2019年3月8日，拼多多公开澄清“鼓励计费”谣言“虚假发货可免流量罚款”。然而，在这种专业和流行的计费背景下，品多多监管计费的能力和意愿及其GMV增长率需要仔细考察。

两分钟三步刷单，7*24小时技术支持

在官网拼多多的商业社区，上述小广告随处可见。通过百度搜索，你很容易就能找到10多个自称专门做拼多多的平台。在“品多多超人气互动平台”多多客(www.duoduosk.com)，PingWest品玩分析师花了一分钟注册了账号，进入“任务大厅”。

“任务大厅”页面和机场的大屏幕一样，实时更新商家预订的刷机任务，主要分为扫描二维码和搜索关键词两种方式。

所谓的“开票”，下单、付款都是真实的，为了增加目标商品的网上销量；当然发货是假的，但是要留下完整的物流记录。

第一步是购买指定的商品。

扫描二维码是最简单的方法。点击“获取任务”，页面上会出现一个二维码。用拼多多App扫描二维码，然后直接进入目标商品页面，购买并支付。

关键字搜索相对复杂。点击“获取任务”，企业名称和关键字将出现在页面上。在拼多多App上搜索关键词，找到目标商品，然后下单付款。

其实搜索关键词并不难——拼多多商家提供的关键词都是产品的具体名称，一旦搜索到就能立刻精准命中目标。

正常的消费者在购物时是不会使用这么长的“关键词”的。

“夏季圆领冰丝t恤中老年男士薄款，宽松半袖，大码真丝t恤给爸爸”，这30个字的“关键词”，是PingWest产品分析师收到的任务指令。搜索结果直接显示目标店铺的商品。

“谁会用这么长的关键词上网搜索？”在线交流中，一位资深刷手向分析师普及常识。如果真的对电商平台严格把关，系统可以立刻识别出异常。

据资深刷手介绍，以前的刷线要复杂得多。比如关键词搜索，过去只给出“中年男装”和“冰丝t恤”；在任务页面上，除了商品主图和价格清晰外，店铺和商品名称都有编码。

“像演戏一样刷单，就得做足花样。”资深刷手告诉PingWest产品分析师，这些障碍都是故意设置的，所以刷手在接到订单后，一开始不知道该刷哪个产品，要去寻找和比较，就像普通人购物一样。

之所以这么复杂，是因为账单的细节要求贴近正常的消费习惯，以免被监管。甚至会被要求刷手“假聊”，即像普通消费者一样，向网店客服询问一些产品细节，比如服装尺码是否过大或过小。

但是很多商人在接到任务时，会特别弹出提示:不需要假聊。

“品多多的床单是最好的刷子”，一位专业刷手说。“你甚至不需要假聊天。你说呢？”

刷单支付后，进入第二步刷单，复制订单号和收货信息，在刷单平台的任务页面录入并提交。

这个动作的目的是让商家能够识别出哪个账单属于哪个账单，从而继续后续操作。危险在于，批量买家复制一个商品的订单号，可能会被电商平台判定为异常现象。但是拼多多的商家对此几乎毫无顾忌。

比如一个已经被PingWest品玩分析师刷单的品多多商户，5天后在大量商户上发布了120多条刷单任务。

接下来，计费的第三步是商家的“发货”。

没有发货但有物流信息的快递服务产品，业内称为“空包裹”。每个计费平台都有匹配或合作的空套餐网站。商家可以从十几家快递公司的列表中选择一家，输入收货信息购买，然后匹配一个物流号。

拼多多最便宜，特价空包也最便宜。

你买的物流号在拼多多商家后台录入后就可以“发货”了。虽然没有真正的发货，但是物流是源源不断的，每个节点都有分析。最后是快递员送货上门的联系方式。买的空包裹的号码也可以在相关快递公司的网站上查到。

PingWest产品分析师刷的订单会在一天后显示收货已确认。该订单物流编号的前七位显示为B001034。当然，我实际上并没有收到任何包裹。

“业内人士都知道这个号是空包”，一位专业刷手告诉PingWest品玩。“只要电商平台想查，都能查到。”

在很多商家完成这个刷单任务有三个步骤。前两步由刷手操作，不超过两分钟。在任务大厅里，数百个商家发布的数千个刷机任务实时更新，而在它们的背后，是数十万专业刷机在熟练操作。

值得注意的是，几乎所有的刷单平台还会突出自己的“7*16小时在线客服，7*24小时技术支持”...

只要不包优惠券，就不会查。

空包裹物流显示“签收”时，刷手即可“确认收货”。商家再次确认后，你就进入了账单的最后一步——提现。

商家通过刷单平台发布任务，必须先交钱，其中一部分会用于返还刷单者的实际购物款，另一部分是刷单者和刷单平台的佣金。

以PingWest的产品在多多商家的任务为例。商家每件衣服支付5元，即平台佣金1元，手佣2.5元，加上购买空包1.5元(市场均价)。

“现在拼多多很便宜，一般不超过5元。”上述资深刷手告诉PingWest拼多多，在刷手业务中，转投拼多多已经成为一种“行业趋势”，“主要是因为简单、便宜、安全”。

拼多多的刷单价格可以低至3元，甚至1.5元——机器刷单，不用招刷手。

相关部门截获的信息显示，拼多多是机器刷机的大客户。

据媒体报道，2018年3月，浙江金华工商部门查处了“全国最大网络刷单案”，涉案金额超过3.2亿元。

据检查人员介绍，涉事公司的特别之处在于成立了技术团队，开发了智能刷机系统。

“相比真人，机器刷更容易被平台发现，但是拼多多好像不怎么管，所以刷的成本总是很低。”知情人士告诉记者。

广东女装卖家张东强透露，拼多多最大的忌讳就是使用平台优惠券。“比如某商品标价50元，用20元优惠券刷单，从中提现。这是平台不允许的。”

PingWest品玩在品多多的商业社区浏览了数十个因刷单被品多多罚款的案例，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使用了平台的优惠券。

很多商家的首页上也贴出了滚动信息:“双十一前后，拼多多不会对门店查得这么严。主要原因是拼多多是一个鼓励和刺激销售的新平台。目前在任何地方刷都是很安全的，不用优惠券。”

便宜、安全、技术上“零门槛”，拼多多刷榜已经成为商家的热门推广方式，也是家人的职业选择。

不少商家声称已有近26万刷手入驻。“月入数万不是梦，躺着也能赚钱”；品客多(www.pinke66.com)自诩为“良心养老平台”，可谓诚意满满——首页下方的运营公司名称和ICP备案号，都是经过查询的真实信息。另一家刷单平台公开宣称为拼多多商户刷单800多万。

单平台的宣传是公开的，高调的。

养肥了再抓。

“愿意刷单的商家活得很漂亮，但是遵守平台的规则就活不下去。”在官网的商家社区，甚至有商家贴出了同行刷单的形式，称自己在后台举报过多次，但平台不予理睬。

对于这一报道，拼多多官方账号并未回复。

“要么买单，要么去死”已经成为拼多多商圈口耳相传的信条。郴州商人尹第一次在拼多多开店的时候，商家群给的建议是刷单。

尹的妻子负责刷单。她用的是同一个手机，拼多多App的买家版和卖家版同时开着。她一边刷自己的账单，一边卖自己的商品。

“只要平台想查，闭着眼睛都能查到。”尹说，他连续刷了三个月，最多的时候一天刷了200单，而拼多多好像并不知情。

据深圳电视台报道，湖南槟榔经营者李晓明曾晒出他与拼多多投资经营者陈某聊天的截图。

陈某教他提高店铺的知名度，对策是举报活动，“前期可以适当刷下底子和赞”。李:“刷，安全吗？”陈某:“刷(得)再隐蔽一点。我们这里也有店铺供商家实习，而且都要有自己的刷子来刷，比较隐蔽。”

老二差点教商家手牵手刷单。

张东强也证实，他是作为一个领先的商人邀请到拼多多的。“当时拼多多商品排名的依据是销量。拼多多小二跟我们说直接刷单就可以了。”

“我们大商家用自己的拼多多买家账号一次买500件。”张东强说道。他开店的那两年，从来没听说过有头部商家因为刷单被处罚的。

在拼多多“刷”了半年后，尹的拼多多账户里的32万元货款突然被拼多多冻结，还被通知以销售假冒服装的罪名罚款600万元。

尹说，他卖的衣服真的都是从广州地摊上以极低的价格拿的，但半年多来，从未在拼多多上货架销售，没有任何阻碍。该平台本可以及早发现他们，但从未干预。“我卖的价格只有正品的十分之一，但半年多来，拼多多不在乎它们是不是正品，也不在乎刷单。”

拼多多对违规行为的处理措施主要是罚款和冻结货款。尹的“维权商团”有2000多人。同样的经历是，辛辛苦苦刷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因为各种违规被罚款。他们质疑拼多多在商品上线时没有制止假货，纵容甚至鼓励刷单，源于同一个逻辑——等到商家账户里的货款有了积累，“把猪养肥了再杀”。

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的部分判决书也显示，部分涉嫌售假的商家承认刷单，并声称刷单源于平台鼓励。

比如崔女士销售的一款产品被鉴定为假货，被拼多多处以该产品历史销售总额十倍的罚款。崔女士称，订单总额63847.70元中，有一半以上是梦搜公司(拼多多)下单形成的单，实际销售金额为26641.70元。法院判令崔女士按照排除非真实交易的金额支付违约金。

刷榜背后的GMV饿了

自3月13日公布2018年财报以来，拼多多的股价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下跌了30%。

2018年第四季度，拼多多的营销支出高达60.24亿元，但总营收却只有56.53亿元，也就是说，拼多多每花一块钱，只赚了9.4分钱。

这仍然是一个礼貌的算法。拼多多的营业收入绝大部分来自线上市场服务收入，小部分来自交易服务收入。所谓“交易服务收入”，主要用于支付商户向第三方支付公司支付的支付处理费用。说白了就是左手进右手出。

拼多多真正的收入来源其实只是以广告和罚款为主的“线上市场服务收入”。2018年第四季度，拼多多线上市场服务收入仅为50亿。也就是说，拼多多在外面花了60亿做广告，商家在拼多多花了50亿做广告，也就是净亏损10亿。

而资本市场敏锐地意识到一个指标的品多多——通过率。自2018年年中以来，拼多多的流动资金率不断下降，四季度达到2.76%的低点。

嗅闻网综合拼多多财报图

所谓“流动率”，就是营业收入与GMV(交易额)的比值，是衡量电子商务运营能力和盈利能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观察指标。

一般来说，当一个公司的商业模式和竞争格局没有明显变化时，流动率应该是相对稳定的。当然，随着营销等活动的推广，商家的广告投放意愿会加强，变现率会明显提高。

因此，低流动性率出现在第四季度是不寻常的。因为四季度有三大促销:拼多多周年庆、双11、双12，商家的广告投放意愿应该是最高的。

拼多多官方解释是商家补贴多。但36Kr的“智氪研究”引用匿名资本市场人士对大量商家的调查指出，拼多多并没有特别强的新补贴政策。

正常情况下，广告需求将与GMV成正比。在没有补贴的情况下，流动性率异常下降的原因可能只有一个——刷单。

这也是拼多多刷单畅通无阻的原因。刷单的商家大多是低端商家。对于拼多多来说，虽然不能贡献广告收入，但可以通过刷单为平台贡献GMV和交易服务收入，满足了拼多多对GMV增长的渴求。

2018年第四季度，拼多多GMV环比增速为73%，但同期交易服务收入增速仅为48.5%。2017年，交易服务收入环比增速与GMV基本持平。这让品多多的GMV更加存疑。

拼多多从不出版季刊《GMV》。对比其他电商公司对GMV的季度披露以及对应的GMV的同比、环比增速，拼多多对GMV的披露口径为“GMV过去12个月”。

36Kr资深分析师刘在《拼多多数字游戏》一文中指出，这种滚动计算可以放大增速，“前期高速增长可以尽量后移，其单季度同比增速会远高于”

资料来源:彭博，高盛，智力氪研究。

即便如此，根据拼多多的《GMV 12个月同比增长》显示，最新一个季度的增速比单季度高出70%以上。2018年第四季度，拼多多连续进行了“周年庆”、“双11”、“双12”三大促销活动。与2017年相对较低的基数相比，GMV的同比增长也首次低于200%。

资本对拼多多的估值来源于其成长潜力。一旦增速放缓，市值就会回调。想尽一切办法维持GMV的增长速度，甚至让GMV注水，这就是拼多多的刷单行业如此火爆并不断升级的原因。在这样的背景下，刷单成了平台、商家、刷单公司共享的大生意。

嗅嗅。com曾发表《拼多多的本来面目》一文，分析了审核人员在拼多多实际上很难查到GMV:“采用平台模式的电子商务，第三方卖家有通过开票欺骗消费者的动机，平台也有通过开票欺骗投资人的动机。就像学生要作弊，监考老师是老师，奖金和学生成绩挂钩，考场是'全封闭'的，外人无法'窥探'...测试结果的值为零。"

(应商家要求，张东强、李晓明为化名)

来源:PingW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