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钱成喜
在豪华露营大行其道，已经成为一种时尚生活方式的今天，仍然有一群人以一种简单朴素的方式将露营作为一种“户外活动”来实践:他们只携带生存所需的装备，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野外生活几天，没有网上名人式的装备和照片，也不会在当地留下任何他们过去的痕迹。在海外，这被称为Bush Craft，字面意思是“丛林技能”。由于设备简单，完成一项丛林工艺更多的是依靠露营者的户外知识和技能，比如生火、搭建掩体、使用工具等等。
回到人类的无知，可以说我们每一个祖先都是丛林技能的集大成者，但在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早已忘记了如何在野外生存，如何真正与大自然相处。这大概就是这种生活方式吸引了很多人的原因，因为他们找到了回归自然的快乐。
威尔是布什工艺的实践者。2021年夏天，他来到内蒙古黑山头北部的湿地，第一次实现了布什克拉夫特的愿望。
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河流。本文图片除数据和图片外，均由受访者提供。
黑山头是一个边陲小镇，呼伦贝尔最大的两条河流根河和埃尔贡河在这里汇合，形成中俄界河。两河交汇处地势平坦，河流蜿蜒曲折，在它流过的地方形成了数百平方公里的广阔湿地。除了少数牧民，99%的地区无人居住。
壮丽的景色，也是渗透者对入侵者的考验。
四天时间里，他用最简单的装备，经历了雨的考验，用天然材料的火，还有“嗜血”的长腿蚊子。他也享受过野果和溪流，当然还有大自然带来的纯粹的宁静和放松，找到了一种“向内，只关心当下，以自我为中心的专注”。
出于对这段经历的好奇，纸私地理和威尔聊了起来。
论文:据说你是帆船船长？你一直喜欢户外活动吗？
威尔: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威尔船长。其实我之前的职业是广告策划。我在北京的一家4A公司工作。辞职后做了几份完全不同领域的工作，时间都不算太长。好像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需要坐办公室，就会让我感到焦虑和无聊。
威尔在帆船上。
大约14年前，通过朋友偶然接触到帆船。几次尝试之后，整个人彻底被“蓝色鸦片”毒害了。通过学习航海，我回忆起了童年时读《鲁滨逊漂流记》和《海底两万里》时的梦想，成为像鲁滨逊或鹦鹉螺船长那样的探险家，探索那些狂野而美丽的远方。可以说，航海和野外探险活动重新点燃了我对生活和人生的热情。
论文:你是怎么和布什克拉夫特联系上的？你还记得当时的内容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威尔:我刚接触陆地户外活动的时候，主要的方式是徒步，也就是背着包从A地走到B地，根据地形、海拔、持续时间、距离来决定要携带的装备和物资。当然，这种行走方式可以欣赏到很多美丽的风景，收获很大的体验，但同时也确实很累，因为每天的行程都要按照计划进行，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压力，担心因为天气或者突发的意外而无法到达预定的地点，无法得到水和食物的补充，无法得到足够的休息。这种压力对于一些热爱长距离行走挑战的人来说可能是动力的来源，但对于我来说，每天负重行走有点太辛苦了。
几年前开始兴起的豪华露营已经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为了像野外的精品酒店一样舒适，需要购买各种精致昂贵的帐篷、充气床、家具、炉灶、器皿甚至各种实用性不高的装饰品。拍照当然好，但是因为要用的东西太多，每次露营安排和操作都会特别累。同时，因为这些东西太重，营地只能局限在坐车能到达的区域。如果你能开到别人那里，当然就不能真正进入少有人打扰的自然环境。
极尽奢华的“豪华露营”资料图
直到19年前，我偶然在Youtube上看到一个特别奇怪的视频。男主角也没有穿那种专业的户外服装，只是随意慵懒的，背着一个旧帆布包，漫不经心的在北欧森林里游荡。我就地找了块河边的草地扎营，拿出几样特别简陋的东西，开始生火，劈柴，打鱼，做饭，甚至做木工。他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总会停下来看看风景，喝杯咖啡，却总有一副悠然自得、自得其乐的样子。他在那里呆了三天，然后收拾好一切，把草坪恢复原状，离开了。
整个视频里，这家伙一句话也没说，连旁白都没有，除了风声，鸟声，流水，没有配乐。摄像机都是静止不动的，很明显是他自己拍的。那天不知不觉看了十几个他的视频。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我很震惊。我记得视频里的关键词“布什工艺”，也记得那个总是穿着毛衣，看起来很神秘的丹麦小哥哥Bertram——后来在中国被一些BC迷亲切地称为“毛衣哥”。如果说航海是我最喜欢的探索海洋的方式，那么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最喜欢的探索陆地的方式——Bushcraft(简称BC)。
被称为“毛衣哥”的伯特伦资料图
论文:你是怎么想出试一试的想法的？有没有做过什么培训或者简单的体验？
威尔:国内BC玩家不多，也没有知名的组织。我的大部分BC知识都是从Youtube上学的。一有机会就练。他们中的一些人尝试几次后就会明白，但许多技能还不具备。
但我非常认同BC活动所传达的一个价值观:不是挑战大自然的险峻，也不是尽力求生，而是通过自己的实地知识和手工技能，用尽可能少的工具和资源，在野外实践简单朴素的生活。时间可长可短，重要的是自己的身心舒适。BC的实用性远远大于理念或理论。如果你对它感兴趣，了解它的唯一方法就是真的自己去做几次，否则看再多的视频也是浪费时间。
从大自然中获取食物也是公元前的普遍做法。
论文:你第一次尝试为什么选择呼伦贝尔的荒野？你之前对这片草原了解多少？
威尔:作为一个内蒙古人，每年夏天都会去呼伦贝尔草原骑马1-2个月。一开始是自己学，后来习惯了就教人骑。我练骑术的牧场位于根河下游，额尔古纳湿地对面。我曾经在当地朋友的陪同下骑行过几次河去参观湿地，所以我提前熟悉了一些环境。去年夏天，当地雨水特别充沛，湿地的草长得特别高。我看着河南岸的牧场每天心痒难耐，想着秋天之前一定要真的在那里练BC天以上。
湿地的景色让人心痒痒。
论文:第一次一个人去无人的荒野待几天，都带了什么装备？
会:在BC的装备中，没有规定必须带什么，只需要考虑几个原则:适用、实用、便携、环保。对于我这一次的BC来说，荒野生存的时间长度其实一开始就没有规划。食物是3-4天准备好的，所以认为至少要待3天才能吃完，或者要负重带回去的想法是愚蠢的。我带了黄瓜、青椒、西红柿、挂面和面饼。这些在当地都是很便宜很常见的东西，在常温下可以保存一个星期而不损坏。
牧民把威尔用船送过河，然后他就一个人了。
第一天傍晚之前，帐篷搭好了。
八月是夏天，除了偶尔下雨会降温，没有极端天气。单人帐篷和睡袋是必须的。只带了三件衣服，打算特别脏的时候才换着洗。工具是一把斧头，一把直刀和一把折叠刀。餐具是一套单人炊具。我还带了一个小型户外煤气罐和迷你燃烧器，以备连续下雨和没有干柴生火时使用。最后是专门买的防蚊虫的纱罩。原来是后来救了命，带来的微单相机和无人机进行视频拍摄。这些东西都可以装在一个60升的登山包里。
在去那里的路上，我遇到了一小群牛马。
论文:最大的担忧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四天里随时向谁求救？
威尔:最大的担心就是不会火。没有火，首先，不可能加热水和食物；其次，用火吓跑一些攻击性的野生动物是不可能的。但由于湿地里灌木不多，基本都是草，唯一能当柴火点火的就是河岸上的一些柳树，也因为下雨而湿漉漉的。所以如何生火和保护火成了一个巨大的考验。第一天，为了在天黑前收集到足够多的枯枝，我拿着斧子来回寻找枯枝，砍倒了好几棵树，才勉强凑成一捆运回露营地。最后，当火在燃烧的时候，内心的自信慢慢升起。
在野外火灾中，建立防火墙是非常重要的。
为了给手机充电，我这次还带了太阳能充电板。虽然是在荒郊野外，但还是有4G信号的。但是除了白天拍摄，晚上放音乐，手机很少碰。在野外的每一天，我都需要把大量的工作投入到生活和生存中。其实我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看手机，也不考虑给谁打电话。毕竟我不需要求助。然而，在中途，我接到了九皋(一个熟悉我的当地俄罗斯牧民)的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聊了一会儿，他就放心了。
草原上的帐篷
烟可以驱走蚊子。
论文:进入野外，需要哪些基本功？
威尔:一个人在荒野中生活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有水有食物，至少可以活下来。当然，无论是找水、生火还是野外觅食，都需要学习技能。不是每个在城市长大的人一进入野外就能自动学会的，但这些并不难。一旦成功了，就会不断练习，慢慢熟悉。在此基础上，人的适应能力和创造力肯定会被环境激活，生存会逐渐过渡到生活——他们会努力让营地环境更舒适，收集更多的材料，制作更多实用的器具等等。
从小溪中取水
后来，威尔学会了用天然材料完全点燃火。
论文:在过去的四天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和你原来想的不一样？
威尔:最大的不同是，我原以为一个人在野外呆久了会有点无聊和孤独，但事实证明完全不会——每天有很多工作要做，头脑不会那么闲，即使是休息的时候，在草原上看着天上千变万化的云彩和眼前的一切，也一点都不会孤独。相反，这种难得的独处可以这些都是你在城市里读很多书，看很多电影和纪录片，和朋友聊几次天所得不到的。
为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野餐。
野生厚梅子多汁，酸甜可口，只是用来补充维生素。
报纸:还会有下一次吗？如果有，你会选择哪里？
会:下次没有详细计划。但是，我应该去大兴安岭或者云南的森林里，找一个无人居住的小湖，试着像亨利·梭罗的《瓦尔登湖》那样生活一个星期。
编辑:徐颖
校对: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