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世快递的投递站。(灰尘4x/图)

2021年9月23日，据彭博新闻报道，百世集团(NYSE:BEST)正在考虑出售旗下快递子公司，估值10亿美元。

根据市场传言，字节跳动和吉途快运将成为百世集团快递业务的潜在收购方。南方周末记者致电字节跳动，公关人员回应:“字节跳动没有收购快递业务的计划。”此前，字节跳动正在开发其Tik Tok电子商务平台，但其业务不涉及快递物流。

极兔快递总部两名员工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公司投资业务等部门正在与百世集团接触收购事宜，但最终方案尚未敲定。

百世集团2021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快递业务收入42.81亿元，占总收入的58%。虽然贡献了一半以上的收入，但是快递业务并不赚钱。

“2020年疫情时，公司遇到经营困难，内部流传出售快递业务的消息。顺丰高管也和百世有过接触，但没有下文。”百世集团前中层经理李志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百世集团公关负责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对市场传言不予置评。”

“昨天的会议压低了指标。10月1日开始，义乌的快递量将增加30%，但总部并未给予价格补贴。”2021年9月25日，百世义乌加盟商罗欣向南方周末记者抱怨。

罗欣解释说，往年公司的要求是总部先给价格政策，补贴每个快递，然后站点低价吸纳数量。“现在没有政策，场地得自己想办法。如果没有完成目标，每张票罚款4毛钱，处罚力度是近年来最大的。”

义乌素有快递“粮仓”之称，是各大快递公司的中心区域，也是快递价格低廉的地方。根据国家邮政管理局发布的2021年上半年邮政行业运行数据，金华(含义乌)位居全国单城市首位，总量达52.97亿件。

2021年3月，百世快递率先降低收货价，在义乌打响了“价格战”的第一枪。快递量迅速流向百世快递，随后几家通达快递公司和极兔加入“价格战”。政府介入后，各快递公司纷纷提价。

张进在义乌经营着多家通达门店。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义乌百世的收件价格仅次于中通，没有价格优势。“一旦价格高了，快递量就不涨了”。

华创证券研报显示，2021年上半年，6家快递上市公司中，童渊业务量增幅最大，为50.1%，百世增速最低，仅为13%，远低于行业45.8%的增速。

与此同时，百世快递的投递网点也面临问题。“异常网点的情况已经两个月没有更新了。”张进介绍，在此之前，总指挥部会经常更新异常网点，提醒不要送到异常网点，及时修复问题。

除了在外部竞争中缺乏优势，百世快递在集团内部也处于尴尬的地位。李志伟解释说，百世集团的供应链业务负责为联合利华等大型企业提供物流解决方案。“供应链业务的员工不愿意用自己的快递，因为服务太差”。

作为贡献超过一半营收的百世集团的快递业务，一直不赚钱。百世集团年报显示，2018年至2020年间，单张快递票毛利分别逐渐降至0.15元、0.14元和-0.01元。

李志伟展示的一份百世快递与几家通达公司的对比图显示，2017年至2020年间，百世快递的毛利率在五家公司中排名垫底，扣非净利润连续四年为负。中通、大云、童渊、申通同期财报显示，只有申通2020年扣非净利润为负。

百世集团第一大股东是阿里巴巴集团(09988。HK)。不过，阿里巴巴实际上已经在各个快递公司下了赌注，先后参股了YTO快递(600233。上海)、大云(002120。深圳)、02057.HK ZTO快递和申通快递(002468。SZ)。

针对百世集团出售快递业务一事，南方周末记者致函阿里巴巴，截至发稿，未收到回复。

9月19日，百世集团刚刚庆祝了14周年。董事长周韶宁向员工发出公开信，称疫情和激烈的市场竞争使公司面临巨大挑战，部分业务受到冲击。

挑战之一是逐年上升的资产负债率。

百世集团年报显示，2017年总负债65亿元，资产负债率仅为59.62%。然而，2021年第二季度，总债务达到175亿元，资产负债率已经攀升至95.21%。

目前百世集团的资产负债率远高于其他通达系快递和顺丰。快递公司2021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资产负债率最低的是ZTO快递(02057。HK)，仅为19.75%。资产负债率最高的是顺丰控股(002352。SZ)，只有57.04%。

百世集团的一个特点就是多元化。除了快递，还涉及金融、便利店、国际等业务。与其他几家通达公司拆分快递业务，单独上市不同，百世选择将几项业务打包，一起上市。

然而，在过去的几年里，百世集团的多元化业务发展并不成功。2015年，百世开始进军便利店业务，成立百世店Plus。但近几年业务增长不明显，开始出现大规模亏损。

百世集团财报显示，2017年至2019年，百世店加业务收入分别为22.26亿元、28.45亿元和28.17亿元。三年共亏损6.17亿元。“经营5年，店铺加上业务实际亏损约15亿元。”李志伟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道。

2020年11月，百世集团宣布关闭门店加盟商。与此同时，在去年第三季度财报发布后，百世集团宣布调整业务线，将资源投入包括快递、快递、供应链在内的主营业务。

但战略调整后，百世集团未能扭转在主营快递业务上的劣势。财报显示，2020年百世快递市场份额为10.29%，6个月后市场份额将进一步下滑至8.2%，不及其他几家通达公司和顺丰。

李志伟直言:“过去一段时间，百世一直找不到钱，管理层和股东都没钱，负债率高，业绩差。”

百世集团股价也一路下跌。截至9月25日，股价从过去最高的每股13.25美元跌至今天的每股1.91美元，市值仅剩7.19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6.49亿元)。

核心业务增长乏力，账户缺钱。白石最终决定从大股东那里拿钱。

2020年6月，百世集团提交给美国SEC的文件显示，阿里巴巴持有百世集团33%的股份。2021年4月，百世集团公布的文件显示，阿里巴巴再次加持百世集团股份，但并未明确具体持股比例。至此，阿里巴巴的投票权已经超过了董事长周韶宁本人。

根据百世集团的财报，2019年至2020年，百世集团发行了两期5年到期的可转换优先票据，共计3.5亿美元，其中阿里巴巴认购2.5亿美元。

兔子为什么看中百世快递？

一直以来，极兔快递都无法接入淘宝、天猫等“淘”平台。据极兔多名员工透露，极兔95%以上的快递量仍来自拼多多(NASDAQ:PDD)平台。

阿里巴巴财报显示，在截至2021年6月30日的12个月中，阿里巴巴中国零售市场的年度活跃消费者达到8.28亿。如果极兔成功拿下百世集团的快递业务，将大概率开启一个拥有庞大用户群的“淘”平台。

“百世在整个‘淘系’也占有一定的份额，不可能清退。”前菜鸟网络经理江雪对南方周末记者分析。百世集团财报显示，2020年，“淘”商家产生的快递量约占百世总快递量的41%。

兔子快递总部一位员工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公司一直在推进上市计划，但上市地点从美国改为了香港，时间也往后推了。“如果能拿下百世，打开‘淘系’端口，公司估值会更高。”

据天眼调查数据显示，极兔在2021年4月和8月进行了两次融资，总计20.5亿美元(约合132亿元人民币)，投资方包括于波资本和红杉中国。

据上述员工透露，今年以来，极兔的扩张速度开始放缓。“618期间，快递的增长没有达到公司领导的预期。”但据极兔和通达加盟商多名工作人员透露，目前，极兔在中国的日均快递量已经超过百世快递。

各快递公司财报显示，2021年第二季度，百世快递市场份额为8.2%。如果按照这个基数计算，百世快递和极兔的市场份额合计超过16.4%，与童渊16.7%的市场份额相当。在通达系、顺丰这6家快递公司中，与中通20.7%的市场份额只有一定差距。

一位极兔快递总部前员工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极兔的终端网络建设与经营多年的通达系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如果收购能够顺利完成，对极兔的快递网络将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不过，在江雪看来，即使极兔成功收购百世的快递业务，也要看管理团队是否有整合资源的能力。“极兔有海外背景，百世快递是纯本土企业，这是两种管理风格”。

南方周末记者就百世快递被收购一事致电极兔快递，但公关人员表示没有回复相关问题。

(应受访者要求，李志伟、江雪、罗欣、张进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吴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