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左旗,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北部,是一个去年刚刚脱离贫困县的小镇。在这里,一群平均年龄只有17岁的少年,在短短两年内犯下了数十起暴力犯罪。
23岁的主犯王玲被控强奸29名妇女,其中28人是未成年人,10名受害者是不满14岁的女孩。赤峰中院一审判处王玲死刑。
案件的另一边,被视为“社会大哥”的王玲也有被欺负的经历。在法小河校友的记忆和他的自述中,他被高年级同学当众扒了裤子,还经常被堵在学校门口索要财物...
10月15日至19日,内蒙古高院对该案进行二审,目前尚未宣判。
林镇老城区很多建筑的外墙都被刷上了“美容服务”“夜包小姐”的字样。图为该报记者魏家明、王健。
10月初,在本案二审开庭前夕,本报走进巴林左奇旗政府所在地林动镇,走访被告人家属、当地学校、网吧、台球厅、KTV等娱乐场所,试图了解这个犯罪团伙的社会生态环境。
本报在采访中了解到,本案19名被告人(其中8人案发时未成年)中,有不少人来自离异家庭或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与家庭教育缺失并存的,是混乱的校园和周边环境:在学生中,盛行“抢人”之风。“棍”是指某个学校或年级的“老大”,在学校里依靠校外的社会大哥“摆平事情”。“学生害怕,说话好听。”找老师反映问题,会被视为“懦弱”的表现。
此外,在王玲案发生前,当地有大量未成年人随意出入酒店、KTV、网吧等营业性娱乐场所,甚至有未成年少女在KTV从事有偿唱歌。
王玲案发生后,巴林左奇教育系统开展了整治校园内外环境、落实最高检“1号检察建议”专项行动,旨在预防青少年违法犯罪。
2019年9月,巴林左奇检察院检察长于淑敏在相关座谈会上强调,王玲案给社会敲响了警钟,未成年人犯罪率呈逐年上升趋势。这起案件是隐藏在历史中的“债务”,其根源是暴力倾向、物质攀比、生理缺陷、嫉妒成绩、异性求爱等因素导致的校园欺凌,反映了学校监管缺失、家长过度溺爱、社会闲散人员参与等问题。
王玲曾经是一家私人酒店,很多强奸案都发生在这里。
一系列的强奸案是由少年帮派间的争斗引起的
在林动第五中学(以下简称“林动五中”)的废墟中打架十天后,警方找到了王玲。
2019年3月29日上午10时许,在慢时光休闲吧睡觉的王玲、龙晓辉、虞梦因涉嫌聚众斗殴被林动镇派出所民警带走。
在林动的年轻人中,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王玲”这个名字。学生中流传着一种说法,绰号“王老虎”的王玲是慢时光休闲吧的经营者。他在林动的很多学校都有自己的“棍子”。有很多弟弟打架很厉害,还能帮别人摆平事情,几乎没人敢惹。
公开资料显示,林动镇是巴林左旗政府所在地,位于赤峰市北部。位于大兴安岭西南延伸段的巴林左旗,2020年2月退出贫困县。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截至2020年11月1日零时,巴林左旗常住人口为277522人,其中林动镇常住人口最多。此外,林动镇有五所初中和三所高中(另一所蒙古族学校,初中学制一贯),初中学生数万人。
10月初,本报实地走访了林动镇。王玲曾经经营过的慢时光休闲吧位于林动古镇三岛街的一家商店的二楼。周围的建筑老旧低矮,很多建筑的外墙都被刷上了“找小姐”“与美女共度良宵”的字样。
慢时光的内部面积在100平米左右。据曾经在慢时光消费过的当地学生介绍,休闲吧的主要客户群是附近学校的中学生,店内娱乐设施不多,主要消费饮料和奶茶,只有一张台球桌和一台唱机。
王凌21岁的小伙子龙晓辉,从2018年9月开始,在慢时帮王凌照看生意。他向该报回忆说,在警察局,警察首先问他是否参加了10天前在林动五中废墟中的斗殴。他回答“没有”,很快警察就释放了他。但是和他一起被带走的两个人没有回来。此后,与王玲有交往的其他十几名少年也被警方带走调查。
当龙小辉再次被警察叫去问话时,他才意识到原来的聚众斗殴案已经升级为大案。
赤峰市检察院出具的起诉书详细记录了这起随后引发扫黑除恶重大犯罪的打架事件的起因:2019年3月17日至3月19日,王玲、陈组织多名小弟在三中、镇五中,在三中、五中青年超市、三中下坡、五中附近拆迁地点打“站棍”。其中,3月19日下午1点多,在林动五中附近拆迁工地的这场斗殴中,双方均有武装,最终造成一人轻伤,一人轻微伤。
记者暗访时,当地最大的KTV仍有有偿陪侍。
什么是“站棍”?你为什么要争取这个?
档案资料显示,陈原三中学生,案发时为天津某高校学生。2017年,他因盗窃罪被巴林左奇法院罚款4000元。虽然有前科,但在一些学生眼里,陈是王玲之前“统治”学校的“老大”。
多名目击者的证言显示,当时学生中流传着一种说法,谁在学校“贴吧”,谁当了“老大”就可以当“老大”,还可以收一帮小弟,让他们收保护费。“在学校‘贴吧’的同学,怕不被欺负,说话好听”
据陈供述,他在三中、华夏职业技术学院(以下简称“华夏职高”)读书时,曾帮助当时的大哥在学校打架,因此一举成名。2017年底,王玲曾经找到他,说想跟着陈混社会。他们曾经友好相处。
赤峰市检察院2019年工作报告显示,从2017年9月开始,王玲转投巴林州左奇林动镇臭名昭著的陈中学,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恶势力犯罪集团。
转折点发生在陈去天津上大学之后。王玲在林动镇学校的影响力逐渐扩大,成立了多个名为“中国军队”的QQ群。大多数小组成员是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
曾跟随陈在林东七中成立“女棒”的黄琦说,陈曾在QQ上对她说,要在所有学校“立棒”,对抗王玲。王玲的弟弟刘坤也证实,王玲和陈都希望对方交出中学的控制权,但一直没有达成协议。打架之前,陈还在QQ上建立了一个名为“打虎”的讨论组。王凌的外号叫“虎子”,后来他的几个弟弟都叫他“虎哥”。
论文注意到,在实践中,所谓的“坚守”,有时只是“社交大佬”转发“QQ谈资”作为一种仪式。黄琦说,她在七中“站棒”的过程是在学校群里发“我要站棒”的消息。第二天,一些支持者成立了相关讨论组,陈转发了她的“谈话”,“就这样,很多人认我是七中的‘大棒’”。
黄琦坦言,“站棒”不仅仅是为了成名,更是为了在学校得到庇护。和黄琦有同样想法的同学不少,其中有一部分同学有更直接的“贴吧”方式,就是给学校原来的“主贴”一些钱,如果对方接受,就可以在自己的年级里设立“支贴”。
赤峰市检察院的起诉书是这样描述这一过程的:在王玲等人的支持下,王玲成员分别在林动第三中学、第四中学、第五中学、第六中学、第七中学、华夏职业高级中学等地组织“大棒”,各“大棒”招募小弟,分年级设立“中棒”,实现对在校学生的“渗透”和“中棒”。
虽然王凌在审讯中多次表示不知道佣人在做什么,但他的很多弟弟在口供中提到,王凌知道弟弟在收学生保护费,但他没有问。
然而,与保护费相比,更强烈的指控来自王玲等人涉嫌的性暴力犯罪。赤峰市检察院指控,2017年8月至2019年5月,王玲等19名被告人实施强奸犯罪45起。其中,王玲被控强奸29名女性,其中28人未成年,10人不满14周岁。
张贴在当地幼儿园外的校园环境治理通知
《小城的社交大哥》
2019年12月31日,赤峰市检察院将王玲等19名被告人起诉至赤峰市中级人民法院。该案于2020年9月1日在赤峰中院一审开庭审理。
第一被告人王玲被控强奸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强制猥亵罪、侮辱罪、猥亵儿童罪、聚众淫乱罪、非法拘禁罪、强迫交易罪、非法侵入住宅罪等10项罪名。
王玲的一审辩护人是他的父亲王黎明。
现年71岁的王黎明早年当过教师,有10年的教学经验。他还跑批发部,经常离家进货,家庭收入可观。当时他的邻居看到了这笔钱,趁他不在,杀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和儿子,抢走了他几千块钱的现金。多年后,王黎明和李实复婚,王玲出生时已近知命之年。
作为长子,王黎明非常爱王玲。只有在“钱”的问题上,李实评价他“有点小气”。王玲的零花钱通常是他妈妈给的。然而,在王玲15岁之前,李实一直在矿厂的食堂工作,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和儿子的交流也不多。
2015年9月,正在读职高二年级的王玲参军了。2017年8月,王玲退休回家。但王玲一直没有告诉父母的是,回家后,他一共收到了10多万元的复员费和补助。对于从小经济被严格控制的王玲来说,十几万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王玲曾经谈过一个叫孟莉的女朋友。根据王玲的供述,李是的一名高中生,也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但他们经常吵架,他甚至跪下来求女方不要分手。
回国后的前半年,王玲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感情出现危机。
王凌曾在供词中提到,2018年后,他会对客户的问题无动于衷。“我觉得女人对感情不认真,她们玩弄感情,真正为感情苦恼的人是难过的,所以当女人来找我的时候,我会和她们的客户发生关系。”与此同时,王玲逐渐接近陈,开始融入社会。
受害者肖童说,每当学校有学生在厕所打架,提起“虎哥”这个名字特别有用。没人敢和提“虎哥”的人打架。不管是“混社会”的,还是好学生,都会敬而远之。
巴林左旗政府官网关于校园周边环境改善的报道
2018年初,王凌向父亲提出,他想在三岛街开一家慢时光休闲酒吧。王黎明不愿意,但为了给儿子找份工作,他最终同意了,并为此出资7万元。此后,他花了近17万元给儿子买了一辆二手汉兰达车,并把自己两年前买的房子给了王玲一个人住。
这些财产是王黎明积蓄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他说,当初一切都是为了王玲早日成家。
然而在经济欠发达的小县城,年纪轻轻就拥有自己的店铺、车子、房子和“巨额”现金,无形中帮助王玲成为了“社会大哥”。
案发时未成年的花梦供述,王玲喜欢在众人面前说自己特别有钱。“他说他有13万块手表和30万辆汽车。通过这些,我们都觉得他太厉害了。”在当时的花梦心里,只有和王玲混在一起才有前途。
[br/]事实上,王玲从不向别人透露他的真实经济状况。从复员到案发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十几万基本被消耗殆尽。龙小辉说,王玲会把弟弟们叫到休闲吧工作,没有工资,但会负责大家的吃住。王黎明说,除了节假日,休闲酒吧的生意并不好。开店之初,王玲的战友牛伟曾劝过他,“7万块对着店肯定是亏的,但王玲说弟弟天天没地方住,主要是给他们找地方住。”
【/br/】为了维持休闲吧的运营,王玲给弟弟们分配任务,让他们带人去各自学校消费。据被告人王东供述,王玲要求他们节假日至少用五桌菜招揽顾客,不完成任务就要处罚;做的好就有奖励,有时候是一包烟,有时候会集体去KTV或者网吧。“我们都是王玲的‘棒子’,在学校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学生也来不了。”王东说。
除此之外,王玲每天晚上都会召集会议,总结大家的工作。据几个小哥哥说,没有完成任务或者犯了错误的人会被罚站姿或者做俯卧撑。此外,王栋还被罚抄100遍“店里不准打闹”。
不过慢时光休闲吧主要靠酒水和台费,收入不高。档案资料显示,根据账面信息,2018年7月15日至2019年3月25日,慢时光休闲吧收入约4.3万元。
林东三在国内外悬挂的标语
没有一个强奸受害者向警方报案
本案中,慢时光休闲吧不仅是王玲等人的据点,也是多起性侵案的发生地。
起诉书指控:2017年8月至2019年5月期间,被告人王玲及其黑社会性质组织成员共同或单独利用巴陵左奇林动镇中学学生、社会人员恐惧心理,以暴力、胁迫等手段,强行与多名妇女发生性关系。
其中,被告人王玲共强奸29人,其中未成年妇女28人,幼女10人。被告人虞梦强奸3人,帮助王玲强奸5人,其中未成年妇女7人,幼女3人;被告人武义强奸3人,帮助王玲强奸1人,其中未成年妇女4人,幼女3人;被告人沈奕君强奸幼女3人(其中轮奸1人),帮助王玲强奸幼女1人;被告人花梦强奸1人,帮助王玲强奸2人,其中未成年妇女2人,幼女1人;被告人李强强奸未成年妇女1名,帮助王玲强奸未成年妇女2名;被告人王东强奸幼女二人;被告人肖钢帮助王玲强奸未成年妇女1名、幼女1名;被告人孙丽强奸幼女1人,帮助王东强奸幼女1人;被告人李超强奸幼女;被告人伯德帮助王玲强奸未成年妇女;被告人陈亮帮助王玲强奸幼女。
【/br/】该报注意到,在警方对2019年3月19日五中废墟聚众斗殴案证人王艳进行讯问时,证人提供了被害人小倩被王玲强奸的线索。在此之前,29名受害者没有一人报案,随后也没有一人提起民事赔偿。
到案后,王玲承认了与多人发生性关系的事实,但他表示,这些事情都是在“处理对象”期间发生的,不存在强迫的情况。证人虞照说,王玲多次让他介绍那个小女孩,说她是一个对象。事实上,她和别人发生了关系。有时候王玲着急的时候,虞照就随便叫两个女生,最后预约不上,也就没什么了。
同样的说法也出现在本案其他被告的陈述中。据虞梦供述,王玲曾经看上了三中的一个女生,让王东帮他“搞定”。王东没有这么做,所以王把他踢出了他们的圈子。孟还提到,有些女生是自愿的,“因为要在混,王玲在‘混混’中威望很高,有些女生就是要生活费”。
卷宗资料显示,很多强奸案发生前,被害人和被告人都是先去KTV唱歌,然后再去王玲的住处或宾馆。被问及时,酒店负责人表示,王玲在那里开了很久的房间,所以带女孩回去时没有重新登记,也没有强迫女子出示身份证。实地走访中发现,该酒店距离慢时光休闲吧仅100多米,后者是由一间私人住宅改建而成。据去过酒店内部的人说,酒店内部是用隔音效果很差的木质挡板隔成房间的。
【/br/】多名受害者称,因害怕王玲,被侵犯后不止一次与王玲发生性关系,其中有人与王玲发生过短暂关系。29名被害人在派出所做的笔录均称非自愿,案发时已表示反抗,并受到王玲的威胁和暴力对抗。
未成年被害人之一的小云称,王玲在家中性侵他之前,在手机上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显示他在一天晚上殴打了另一名男子,“那名男子低声下气地说,‘以后不敢了’。”后来,王玲又把那个人打倒在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枪’,做了一个拔的动作,像装子弹一样,然后把枪对准了地面。
小云说,当时她很害怕,起身要走,被王玲一把抓住。她用言语劝阻王玲停止侵犯,对方却无情地对她说:“你就不能好好干吗?”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我会照顾你的。“最后,她没能挣脱。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王玲的弟弟在卧室外面。小云说,他之所以没有大声呼救,是因为知道“哭也没用,他弟弟带我来就是为了和王玲发生关系”。
其他受害者的说法也有类似的说法,他们几乎一致选择事后保持沉默,要么是害怕王玲的影响,要么是害怕公开会影响自己的名誉。其中,有人表示事后陷入抑郁,选择退学自残。
受害者小轩的父母称,事发前,孩子从未向家人提起被强奸的事,但突然不想上学了。当时家长也和班主任沟通过,但小轩坚持不回去上课,并声称在外面找了工作,直到有熟人打电话告诉他们,看到他在KTV唱歌,无奈之下,家长把他送到了外地的技校。根据档案信息,小轩出生于2004年。她在KTV从事唱歌的时候才14岁。
受害者萧冰说,与王玲发生关系后,她的成绩迅速下降,晚上睡不着觉。
档案信息显示,几名受害者之间有过小范围的交流。被害人小兰曾向王玲的女朋友宋丽讲述被王玲强奸的事情。萧炎说,王玲得知后,把它带到车上,拉到303国道,剥光她的衣服,让她跟在车后跑。”王玲说,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当时非常害怕。天气太冷了。如果我不听他的,我怕他开走,我会冻死在国道上。大概走了一公里他才让我上车。”多名被告人的供述和被害人的陈述中也提到了国道裸奔事件。
除了恐吓,被害人小兰还称自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小蓝说,2018年暑假,她被王玲带到慢时光休闲吧,王玲指派一名弟弟看守她,并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四天。她伺机逃跑后,王玲再次施压让她回去,并重新指派两个弟弟再次限制她人身自由5天。
王玲曾经经营的休闲酒吧现在出租。
从被欺负者到老大哥
一审庭审中,面对29项强奸指控,王玲辩称,被害人与其发生性关系是自愿的,他从未强迫过。对于10名不满14岁的幼女,他辩称事先不知道对方年龄。
王玲的父亲王黎明作为辩护人参加了一审庭审。他告诉该报,案卷中还有很多视频证据,是王玲与几名被害人发生性关系时录下的,庭审中没有出示。王黎明说,视频中的受害者没有表现出非自愿的行为,几个QQ聊天记录显示,许多受害者都是自愿联系王玲并发出邀请的。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案发前没有受害人报案,提取生物证据的条件丧失。赤峰中院最终认定强奸罪的依据主要是口供以及几名被告人口供之间的相互印证。
2020年10月14日,赤峰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认定王玲犯强奸罪、寻衅滋事罪、聚众斗殴罪、强迫猥亵罪等10项罪名,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25000元。其余18名被告人也分别被判处18年6个月至1年6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
一审判决书还写明,被告人王玲、、、吴毅等15人,,多次在巴林左奇地区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他们是邪恶的犯罪集团,欺凌弱小,扰乱社会生活秩序,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
同时,一审判决书也对案件的争议点进行了逐一说明。对于辩护人提出的被害人陈述是孤儿而无其他证据,不符合真实、充分的证明标准的辩解和辩护意见,赤峰中院认为,本案证据合法,被害人陈述合理、符合逻辑,对细节的描述符合其智力和认知能力,并有证人证言、视频资料、电子数据等证据支持,可以形成完整的证据体系。
另外,对于被告人辩解不知道10名被害人不满14周岁,赤峰中院认为,王玲高中毕业,应当知道一二年级学生的年龄一般为13至14周岁,被害人告知王玲在读年级或年龄。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关于依法惩治对未成年人的性犯罪的意见》第十九条,对于已满12周岁不满14周岁的被害人,从其身体发育、举止、衣着特征、生活作息规律等方面看,可能是幼女。,而实施奸淫等性侵害行为的,应当认定行为人明知对方是幼女。
王玲案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林动镇,但他的家人和熟悉他的同学都感到惊讶:这个“欺软怕硬、无恶不作”的社会大哥,是他学生时代“最受欺负的一个”。
王凌小儿子龙小辉告诉本报,他三岁时父母离异,他和父亲租住在王凌家的老房子里。王玲经常跟他说在学校被欺负,或者被高年级同学要钱打,或者因为害怕躲在学校车棚不敢回家。
在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中,母亲李实第一次得知儿子在学校被欺负了。王玲突然哭着告诉她,她中学的时候裤子被当众扒掉了,高年级同学用刀划了他最喜欢的羽绒服。李实说,王玲说这话的时候,浑身发抖,眼睛瞪得圆圆的。她觉得很难过,很自责,更不解为什么儿子从来不把这些经历告诉家人。
本案受害者之一的卢晓也提到,王玲上学的时候是班上最脆弱的人,比较邋遢,但后来变了一个人。受害者萧冰说,王玲曾经告诉他,他在中学时喜欢研究古董,但他赚的零花钱被别人拿走了。他当了大哥后,把以前欺负他的人都收拾了,“甚至让以前欺负他的人把酒瓶子都砸了”。
此案的另一主角陈也在供述中解释了自己“混迹社会”和“收弟”的理由。“因为我天生右手残疾,所以心里很自卑,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在学校开始社交,寻找存在感。我也在校外认了大哥,后来我出名了,小弟也越来越多,他们也很听我的话。所到之处都被大哥呼来唤去,感觉虚荣心得到满足,渐渐不能自拔。”
不同寻常的是,面对校园欺凌,学生们宁愿向“大哥”寻求庇护,也很少向老师或家长求助。
该报在采访左奇巴陵多所中学的学生时了解到,在王玲案发生前,当地校园环境长期恶劣,学生们形容为“不安全”。但是,当欺负行为被举报给老师时,别人会认为是“懦弱”和“羞耻”。在本案被告人的供述中,也普遍提到了在学校被欺负的经历,投靠“大哥”社会成为他们避免被欺负的选择。
亟待补救的“历史债务”
华夏职业高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师和林动三中一位退休老师向本报承认,在巴林左旗,中学生辍学率一度比较高。为了稳定学生,很多时候学校采取了宽大的态度,即使有重大违纪行为,学校也不会轻易开除学生。“而且,孩子这么大了,老师也管不了。”
多名受访学生向本报表示:如果学生打架被学校抓到,第一次批评警告,第二次停课,第三次开除,三次后开除。但在学校里,学生抽烟早恋的现象很普遍,“约会”“网恋”很流行。
上面这位华夏职业高中的老师亲眼看到,刚入学的学生为了放假前出去约会,半夜翻墙摔断了骨头。而且老师也证实,学生早恋的现象非常普遍,甚至在校学生怀孕的情况也有发生。
现有公开资料显示,2011年普通高中在校生8206人,职业高中在校生7667人,初中在校生13829人,普通初中辍学率为1.75%。
本报在采访中了解到,时至今日,巴林左旗仍有高中生辍学现象发生。
本报在采访董琳期间,对前述KTV进行了暗访,发现娱乐场所仍有有偿陪侍,价格为每人每小时100元。当被问及是否有“更年轻更漂亮的女生”时,服务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称“我还没上班,一会儿就来”。记者离开时,看到前台经理还在包间里为其他客人安排女歌手。《娱乐场所管理条例》第十四条规定,娱乐场所及其从业人员不得以营利为目的提供或者从事陪护。
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仅在林动镇,就有13家KTV,约30家台球厅。另外,很多台球厅都位于居民区。《娱乐场所管理条例》第七条规定,居住区和学校、医院、事业单位周围不得设立娱乐场所。
值得注意的是,在王玲案之前,未成年人可以自由出入娱乐场所。目前,台球厅已成为许多青少年的娱乐场所。在慢时光休闲吧所在的林动镇三岛街,有三四个台球厅,一些中学生,男女都有,在那里打球、抽烟。
【/br/】王玲案承办检察官、赤峰市检察院岗位检察官张莉曾感慨,王玲案被告人大多在网吧、KTV等场所见面,一些娱乐场所甚至成为一些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主要聚集地。
【/br/】据内蒙古检察院官网文章,检察机关针对王玲案件反映的社会问题、涉黑涉恶人员聚集场所无证经营、未成年人上网、雇用未成年人劳动、校园管理等问题,向赤峰市政府、巴陵左奇市场监督管理局、教育局、文化和旅游综合执法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等单位发出6份检察建议,均得到积极回应。
据公开报道,就在今年9月,巴陵左奇检察院、巴陵左奇公安局开展的未成年人保护专项执法检查活动中,对左奇13家KTV、8家网吧进行了地毯式检查,并抽查了部分宾馆、酒店。仍发现2家网吧、1家KTV非法接纳未成年人,1家KTV非法雇佣未成年人。
事实上,整顿娱乐场所只是王玲案后,巴陵左奇整顿整顿工作的一角。
早在2020年初,王玲案就被写入赤峰市人民检察院2019年工作报告。报告提出积极监督最高检“1号检察建议”的落实,全市94名检察官被聘为法治副院长。
2019年9月,赤峰市人民检察院督导组赴巴林左奇检查“1号检察建议”落实情况。左奇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于淑敏在座谈会上强调,王玲案给社会敲响了警钟,青少年犯罪率逐年上升,这起案件是一笔藏在历史中的“债务”。彻查此案将为左奇未成年人保护创造良好环境,而“类似现象”的根源是暴力倾向、物质攀比、身体缺陷、成绩羡慕、异性逢迎等因素导致的校园欺凌,折射出学校监管缺失、家长过度溺爱、社会闲散人员参与、校园周边环境混乱、监管执法不严等深层次问题。
该报指出,一审法院在审理该案时还对几名未成年被告的家庭进行了深入调查。其中,虞梦、吴怡父母在外打工,不履行家庭教育职责;花梦、沈奕君和王栋的父母离异,他们对花梦、沈奕君和王栋的教育和照顾较少。孙俪和肖只是早早辍学,缺乏父母的教育和关爱;起初,陈亮和他的祖父住在一起。爷爷去世后,他与父母交流甚少,放松了自律,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一审判决书指出,8名未成年被告人犯罪有家庭、社会和自身原因,呼吁重视家庭教育和家长与学校的沟通,加强学校管理和法制宣传,提高未成年人自身素质。
一审判决后,王玲、花梦、沈奕君、李强、虞梦五被告人提出上诉。2021年10月15日至19日,内蒙古自治区高级法院对该案进行二审,目前尚未宣判。
花梦和吴仪的父亲出席了二审的部分庭审。据他们介绍,多名上诉人的辩护人向法庭提交了多份新证据,包括被害人与上诉人的QQ聊天记录。多名被告家长表示,一些受害人在一审判决时间过后仍与被告保持密切联系,甚至主动发来请柬和裸照。
王玲的父母表示对王玲犯罪的事实没有异议。“他确实犯了罪,但这并没有杀死他”。王黎明说,王玲虽然案发时已成年,但一出校门就参军了,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缺乏对社会的接触和了解,他的犯罪与当地的社会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希望法院能给儿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重新做人。
大部分受害者家长认为女儿被性侵改变了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希望法律严惩被告。
(注:除王玲、张莉、于淑敏外,文中所有人名均为化名)
资料来源: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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