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曼不由疏远了广见。十六岁的贺曼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不是为了避嫌。好多年好多年以后，贺曼才明白，自己对广见的疏远，是因为，呵护和成全。

高三是紧张的吗？贺曼没有感觉到。

无忧无虑的成长时光，那些戴着“别人家孩子”大帽子的过往，贺曼心里很清楚，从来都不是勤奋的结果，和努力没有一毛钱关系。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聪明。

高一高二时，贺曼想过努力，可努力太辛苦啦，她坚持不下来。

更有，一次晚自习回家，无意中听到父亲对寻求帮助的大姐夫说，“曼曼，我从来不想着她出去上什么大学，她开开心心的混个高中毕业就好。我就她这最小一个了，没啥负担，安排个工作就好了。”

这无意中的趴耳朵，使得贺曼对于成绩真真是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

于是，作文课上作业还被当做范文读，英语课就挨批。数学物理有80多分，地理历史就会不及格。为什么？因为懒。凭着聪明可以学的七七八八的都凑活，要辛苦背诵记忆的都成了渣渣。

真真是望天收啊！

这，一点不影响贺曼的快乐。

喜欢的衣服鞋子，只要看上，告诉哪一个姐姐，不出一周，就已经放在家里的桌子上。没出嫁的四姐还会主动带她逛街买衣服，也会拜拖出差到省城，北京的同事，给这个小她6岁的妹妹买些小城里没有的时髦货，哪怕不给她自己买。那时大姐忙着打扮四姐让她赶快嫁出去，忽略了最小的贺曼，还惹得贺曼跟大姐闹脾气。承包了初中三年里贺曼时髦装扮的三姐成家去了外地，不然，把臭美当做头等大事的贺曼会更快乐。

会逃课看看10：20的电影，然后，刚好放学时间，可以不编谎话回家；会逃半天课去温州发廊捣腾个爆炸头，让老师同学目瞪口呆。当然，也要挨妈妈的臭骂，听父亲慈爱的一句“这好看？”

高三的贺曼，更是主动从第一排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自己不努力，但不能影响同学们。所以，贺曼虽然不是个好学生，但坏学生的习气贺曼一丢丢都没有，像吸烟，喝酒，捣乱，早恋，贺曼不屑。

这样的贺曼，从高二开始就会带不愿住校好相处的同学回家，在自己房间，人家学习，她看小说，一样的勤奋。

初中起，琼瑶，三毛，席慕容，岑凯轮，金庸，梁羽生，古龙，几乎翻了个遍。“今古传奇”“收获”是期刊必读。“飘”，“苔丝”“简.爱”“傲慢与偏见”“百年孤独”“呼啸山庄”“红字”“复活”“安娜.卡列尼娜”“教父”“基督山伯爵”“茶花女”“巴黎圣母院”“荆棘鸟”……很多啊。那些时光，贺曼是和这些书作伴过来的。学校里传阅的琼瑶小说，是贺曼的。贺曼自己数过，琼瑶的小说整整买了58本。她最喜欢“昨夜之灯”，一个凄美的悲剧。

曾经，13岁的贺曼感知自己活不过35。看书呢，超级喜欢悲剧。或许，冥冥中，幼小的她已经感知人世间最大的喜悦，必来自深切的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