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球、东方财富等投资者的聚集地，黑色星期一、黑色星期二、黑色星期三的字眼随着时间不断更新，“股灾”也频繁上演。但是，无论暴跌多少次，市场上总会有人觉得还有机会，痛苦、恐惧、贪婪、后悔、希望都交织在一起。
文| 曾诗雅丁饶通方言
编辑| 周伟
运行| 月
在股票交易界面上，13条分时曲线全部变绿，就像苹果新发布的苍岭绿配色一样耀眼。
“我看一眼就觉得辣眼睛。”菲菲说着，关闭了交易界面。炒股10年，飞飞目前持有的15只股票中有13只在下跌，“就像开韭菜超市一样”。剩下两只股票虽然在涨，可惜仓位很低，只能作为点缀。
收盘后，菲菲发了一条朋友圈:“今日花语:韭菜花。”图为当日a股市场概况，绿色占比超过90%，仅在尾部留下一点红色。3月8日，a股的上证综指、深证成指、创业板指均创出年度新低。3月9日，三大指数上演深度“V”型反弹，但结局依然是集体下跌。
这几天，和菲菲有同感的人不在少数。微博热搜榜上，“基金和股票”一起出现，有网友在话题下表示，“网恋被骗总比这样亏了好”。在雪球、东方财富等股民聚集地，“黑色星期一、黑色星期二、黑色星期三”的字眼随着时间不断更新，“股灾”也频频上演——
3月7日下午，一位白领在工位上看到五粮液连续三个月下跌近六个点。一想到失去家人攒下的钱，他就忍不住流泪。
3月8日晚上，一个女人想在妇女节的最后一次大促销中买些新衣服。她想起前一天股票跌了8000多元，咬咬牙放弃了。
3月9日早上，一个雪球用户仍然没有睡着，他满脑子都是丢失的钱。他去年在短短十天内就失去了他的工资。前一天晚上，他真的很伤心。他一个人喝了点花生酒。
一个以年底存40万为目标的广西网友，每天早餐只吃麦片，12块钱一大包能撑一个月；用品多多，20元能吃四五天；只有在季节交替、商家打折清货的时候，他才会买几件t恤...这些节俭的日常活动，都是为了“对冲”他的基金每天一两千块钱的损失。
每日图联系这位网友时，只留下一句话:“如果未来成功了，我再说话，因为那光环可以抹去一切，现在我不想做反面教材。”
人们谈论亏损的故事并不容易。在办公室哭泣的白领拒绝谈论这个话题，说希望我们能理解他的感受。那位舍不得买衣服的女士说了几句后，就不想再谈了。一位借钱炒股的网友选择不看新闻。还有人干脆回答“不要”。
但是，无论暴跌多少次，市场上总会有人觉得还有机会，痛苦、恐惧、贪婪、后悔、希望都交织在一起。
3月8日中午，腾讯股价一度跌至381港元，创两年新低。段永平发声:“我打算每跌10%就加仓。”
拥有100亿美元私募股权湿婆资产的创始人梁鸿说，他看到了大量的黄金。
与此同时，推理小说作家紫金晨也说:“今天是今年损失最多的一天。个人账户已经出手空，融资了一点。公司开了证券账户，亏了六个点就一次全了。每年股市都会有那么几个让人后悔碰股票咬牙切齿的时刻。”几个小时后，他又写道:“我总是在想一些光，尽管我是灰色的。没错，这就是我。”不过在评论区，已经有网友开始劝他回去安心写书了。
为了记录这几天股市和基金暴跌时人们的情况，我们找了几位股民，谈谈他们的经历和感受。以下是他们的口头陈述-
“基金没那么简单，还能亏钱”[S2/]
沪江销售经理
3月8号输了7000多，9号输了8000多。这个月，我亏了将近10万，尤其是看病。我输了38分。其实这还不是我最失落的时候。在此之前，我一天亏了好几万。
3月9日，我清空了账户里剩余的40万。感觉豁然开朗，顿悟了——基金没那么简单，还能亏钱。行情不好，不需要我坚定立场。
从时间上看，我还是一个新公民。去年五六月份，在朋友的带领下接触了基金。我是实体行业的，在成都做销售。我以前没做过投资，对基金和股票一点概念都没有。我当时为什么会动心？因为我朋友告诉我，基金和股票不一样，亏了也不可能亏多少。长期持有虽然波动很大，但总会还的。
我也有一些闲钱。一年能赚200万，还在。感觉基金真的没有股票那么夸张。没听说过谁买了基金血本无归，所以没有树立防范意识，就随便买了。一入市就买了50万左右，尤其是白酒。他们都说要赚钱。一下子买了30万。
去年9月，我零碎买了五六只基金。没有一个赚钱的，我亏了差不多30万。都是大家看好的医疗、白酒、新能源基金。但那时候是无知，无知带来无畏，亏了钱又急着要回钱。当时我就想，只要它能给我回10个点，我就拿一百万回来。就是这个想法，让我在亏了30万的时候一直买，最高的数字是13，加起来180万。
说起来还是侥幸。我总隐约觉得情况不太好。春节期间，朋友也跟我说了这件事，让我减持。但我平时工作太忙，所以没太在意——你觉得基金能亏多少？无论损失多少，都不可能给10万的上限。没想到是国旗，真的亏了这么多钱。
这半年来，我交了学费，也吸取了教训。我知道基金还是很厉害的，我开始害怕了。现在你还让我加仓，我肯定不加仓。我会付钱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对市场没有信心。说白了，我不是亏了半个月工资吗？一次买200万，4个点就能把钱拿回来，但是我觉得这4个点很远，我怕损失更多。谁也无法预测接下来的走势，所以很多管理者说哪个基金会涨，哪个基金会跌，我觉得都是炒作。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些实体经济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投资的意义。去年一直到12月30日，我还在亏损，但是我不甘心，就是不卖了，一直到1月底才回血。那一个月，我每天都心烦意乱——说实话，你说我丢了这钱心不疼。我一点也没觉得疼，反而觉得烦。平时和朋友打麻将，一局输个一两万，但至少输赢在自己手里，知道该打哪张牌。但是基金呢？就是把命运完全交给别人，两天给你涨五千，剩下三天亏九千。
我想不通，也根本说不出来。现在想想搞实体有多靠谱。我卖饮料配件。我卖一个吸管和一个杯子赚的钱一样多。有一次，一家连锁店觉得我的货贵，收益低，不想和我合作。于是我去和他谈判，谈了几次价格，双方都达到了双赢，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但该基金，如果它想下跌，就会下跌。我不知道该告诉谁。
所以，我说我突然意识到我对投资一窍不通。我完全不适合这个东西。如果我不能吃这碗饭，也不可能靠它发财。我手下还有这么多销售人员。我有这个空余时间，可以带他们多做表演，多和客户交流。演出来了我还是有提成的。这难道不比投资有用吗？
▲图/视觉中国
“经历了一波基金亏损，我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聪明的企业家
3月8日盈利-8500后，3月9日盈利-6500。到现在为止，我的基金累计亏损5万多。现在想来，之前的一些迷你小亏有一种被赚的感觉。
2020年下半年到去年上半年，整个新能源汽车行业涨的非常厉害，但是当我开始决定买的时候，已经过了普涨的那一波。如果你偶尔问我，我不后悔。最后悔的是一下子投了10万，却没有一开始就选择投。
我个人还是很看好新能源汽车行业的。2018年因为深圳限牌买了一辆纯电动车，个人体验很好。另外，在我们国家，尤其是南方，新能源汽车取代燃油汽车的趋势相当明显，于是我渐渐有了投资的想法。
投资中最重要的一个能力就是择时能力，也就是说，作为一个投资者，你是否有能力判断当前的形势。理论上，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在低点抄底，然后在高点卖出。可惜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作为一个不怎么花时间做研究的普通投资者，我最好是按照一个周期定期投资，所以从去年年中开始入市，至今已经投入了25万多。
投资开始后，我在豆瓣上开了一个帖子，每天更新自己的投资进度，感觉如果有人在看，可以更好的坚持下去。“无数次绝望的时候，我来找你，有了信心。”这几天在我的帖子下面看到了这样的评论，没想到我的帖子也逐渐开发了这个隐藏功能。
“日亏7700元，浮亏66000元，什么时候能亏本金”“学生党亏了60分”......午夜时分，在豆瓣上更新状态，看到“财务失败互助鼓励群”里有很多令人揪心的故事，感觉最近好多人求抱团取暖。
投资本身就是一个长期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在意这两天的波动。
3月9日，我开着新能源车去处理创业公司的善后事宜。这是我第二次创业失败。第一次是2020年，当时我在追鲜果电商的潮流。但是因为没有生鲜产品供应链的经验，纠结了半年，最后亏了十几万。
2021年，我选择重操旧业，做了一个互联网To B的软件项目。因为之前在BAT做过产品经理，所以我自己也挺自信的。一开始我们选择对标一个发展迅速的国外项目，但是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它与国内的商业环境并不匹配，而且这一次相比水果电商，它需要更多的资金，依赖更重。从投资人的小心试探可以感觉到，整个市场都在衰退，落到我们团队身上，已经很久没有人投资了。这一次，项目还没正式孵化就夭折了。
从这个月开始，公司将歇业，这意味着我又一次失去了固定的收入来源。今年年初经历了一波持续的基金亏损，感觉撑不下去了。如果个人财务状况继续恶化，那么我可能会把定投金额从1000元/日改为500元/日。
▲图/《大时代》截图
“看到好的市场，就会觉得大家都能赚钱”
石玉玲媒体人
我是我爸的股票交易经纪人。
之前在香港读书的时候，有一个香港账户，去年年初抱着“不劳而获”的心态进入了港股市场。
当时父亲给了我20万，让我炒港股。我不可能赚到20万，所以我的心态是，你让我投，我就投。赚的归你，输的归你。
但是，3月8日，我看到这7.8万的损失，还是很难受，没有办法认为这和我无关。我想我得攒点钱，才能赚回七八千。
其实我爸是一个对投资一窍不通的人。他的工作与投资无关，但他有着大多数中年男人拥有的自信。行情好的时候，他会觉得大家都能赚钱，会说你给我一笔钱，你就可以投资了。
我当时买股票的时候，连最基本的操作都不知道。我也觉得我很搞笑。我不知道很多概念。比如股价从15.06变到15.03，小数点后第二位的微小变化对整个收益的变化影响很大，但我当时对此没什么感觉。后来看了一些书，上了一些网上的课，才逐渐了解了股市的一些逻辑。
当时我花20万买了一只股票，是我爸选的。他可能听了一些道听途说。我想先学习再买其他股票，但是从下半年开始，市场给了我一个教训之后，我就不敢再买了。我知道这种心态不对，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唯一一只我曾经赌过的股票，去年让我赚了5万多，但是我没有抛。2021年6月的一天，我看到这只股票稍微跌了一点，就把图切下来发到家族群里，问我爸“跌了还会继续跌吗？”
父亲回答:“没事。”那是他最后一次回答炒股的话题。从那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一次，输了四五万，输了七八万，他却不再回复我的消息，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说起来我爸连个港股的APP都没有。只有我家里有。我觉得我承担了他应该承担的焦虑和遗憾。
我想，也许他只是想给我上一课，让我认识市场，面对市场波动带来的情绪，但这真的是实实在在的一课。
▲图/华尔街截图
“买了一只下跌的股票的后悔远不如错过一只上涨的股票”
刘建国房地产公司的高管
我觉得股市波动太大买基金，没想到基金波动太大。
去年年底，我的股票损失了50%。当时大概买了200万的基金留着，现在亏了20%，相当于30、40万。不过我也不太在意，因为我也投资房子，去年买的两套房已经升值了，所以一般都是盈利的。
我从事房地产。行情好的时候，一年赚1000-2000万很正常。这两年房地产市场差一点，基本上一年有5-6百万。所以我买基金和股票的时候一般都控制在200万以内。以我的收入，还能承受200万的波动。
当然，这几天基金在亏损，我还是有情绪波动的。我买基金分两个账户，一个给自己，一个给老婆。我老婆经常看着自己的账户然后说:“你看你推的基金又亏了。”她的不开心会让我有一点心理压力。但是没有别的了。就我而言，我想我就这样吧，不会影响我什么的。
至于股票，我和身边人的主要投资方向还是会放在房子上，所以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还是在2008年股灾的时候。
当时因为我们公司要上市了，我把股份全部卖了换公司期权，躲过了一劫。
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我卖股票的那一天。那天我和老婆在看电影，我却一边看电影一边看股票账户，一直看着波动。涨到5、6点的时候，我把所有的股票都清仓了。
清仓的第二天，我去买了公司的期权。然后不一会儿，不到一周市场开始震荡，几千只股票跌停。当时觉得自己很幸运。我不仅在高点卖出了股票，还成功逃离了市场。不然估计我的性格肯定跑不了，会傻傻的把股票握在手里。
那时候很多人都很难受，每天都不想上班。谈到股票，他们都叹了口气。身边的人做投资，不是炒房就是炒股。很多人错过了2006年的房地产年，在房子失败的2008年和2009年去了股市。结果股市掉进了一个大坑。
最近对于我自己来说，买了这些下跌的股票的后悔，其实远不如错过一只上涨的股票。
前年年底，一个朋友推荐我买阳光电源。28元买的，30多元的时候卖了，然后60多元的时候又买了，80元左右的时候又卖了。结果这只股票峰值应该有180元，涨了五六倍。我当时真的很后悔，比一只股票亏30%、40%甚至50%还要惨。
对我来说，基金和股票最重要的意义是让我对市场敏感。房地产本身也和大的经济环境息息相关，所以炒股就是教会我认识市场，服务于我的主业，仅此而已。
到目前为止，这么多年买了这么多房子，没有一套是亏本的印象。我想因为这是我的行业，所以我肯定我会比别人更敏感，甚至对一些趋势变化。
很多时候股票都是朋友推荐的，换句话说就是听消息。我觉得说我对一个公司有认真的研究，都是扯淡。我只能赚我知道的。
▲图/视觉中国
“和当年比，这是哪里”
张的汽车司机[/s2/]
最近我的股票亏了20%，大概10万元。对于网约车司机来说，可能要跑一年。
但是，我的生活和心情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是我那个亏了半年工资的表哥，一打开炒股软件就会吐出香味。
但是，无论是我的表哥，还是那些因为暴跌而在办公室里痛哭流涕的人，我都很理解，因为我以前也经历过那种痛苦的感觉。
对于普通上班族来说，血汗钱，衣服什么的都舍不得买，一支口红都要数。但是，在股市里，亏了几万块，就亏了。这种痛苦的感觉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唯一的糖果，太痛了。
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一个股东成长的必经之路。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成熟的股民，那就是凤凰涅槃，你得关了它，你才能成长，否则你就会被市场淘汰。都说“牛市时满眼烈酒，熊市时长夜漫漫”，我都经历过，才学会今天这样。
2015年上半年，股市非常好。赚了30万，但是下半年天气变了。我当时持有一只股票，大盘下跌时，每天跌10%。每天早上打开交易软件，看到10%没了。我舍不得卖，一直跌。
有一天和一个证券经纪人通电话，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然后，他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现在这个市场什么都没有了，死耗子摸不着冷，就地躺下当死猪。”
但是我说，我真的受不了。我不得不卖掉股票，因为看着它就心痛。然后第二天早上挂了一个限价，挂了就不封了。当天下午1点开门，关门了。然而，我的股票在下午收盘时上涨了，那天我损失了20%。然后第二天涨停，第三天涨停，第四天涨停，几个涨停之后，50%就没了。一念之间，50%没了。
我很痛苦。也许，我被咬了一口。我觉得可以接受。但是我左边出了一个口之后，右边又出了一个口，真的让我晕头转向。
当时还在上班，痛到请假不想上班。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和我们领导吵了起来。当时领导觉得我吃错药了。他说你休息三天就回来，我休息了整整一周才调整过来。
过程非常痛苦。甚至写了辞职信，准备回去辞职，连续三个晚上失眠。最痛苦的时候，看到一则新闻，期货传奇人物刘强自杀了。可能对别人来说，无非就是一个人自杀。但是我和他有一样的痛苦，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我还没有想过自杀，也没有这个勇气。想了几天，觉得还是好好努力吧，然后我又回到了职场。
回到最近的股市，我不会被这样的波动所触动。毕竟和当年相比，这就是哪里了。
(本文不构成任何投资观点。除张外，文中人物均为化名。实习生颜路对本文亦有贡献)
▲图/华尔街截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