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大客官网(40个独居女性的故事)



六年前,戴贤玉失恋,失业,开始一个人生活。

因为从亲密关系中产生的困惑,她拿起相机,走进不同的女性家中交谈拍摄。她想让看她人看到她自己。

他们大多三十多岁,是艺术家、外企员工、餐馆老板、学者或媒体人。有的人单身,有的人离婚,有的人享受婚后独居的自由,有的人渴望恋爱,但“对的人”还没到,只能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

青山资本发布的《2021年度消费报告》显示,2021年,中国独居人口将达到9200万。RealData的《孤独新时代》报告预计,到2030年,中国独居人数将达到1.5-2亿,其中20-39岁的独居年轻人将从2010年的1800万增加到4000-7000万。

在社交媒体和新闻媒体上,以“独居女性”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出现了大量的救生神器、救生指南,或者“独居女性被房屋中介杀害”的信息。戴宪宇认为,关于独居的讨论,不仅仅是关于安全感和孤独感,背后还有更广阔的东西。

独居的吸引力来自于有空的房间一个人住,也来自于不受打扰的边界和权利。与此同时,与他人和世界的联系正在被重新定义。正如埃里克·克莱恩伯格在《单身社会》中所写的:“独居的兴起本身已经成为一种具有创新力量的社会现象:它改变了人们对自身以及人类之间最亲密关系的认识;它影响着城市的建设和经济改革;它甚至改变了人成长成人的方式,也改变了人变老甚至死亡的方式。」

到现在为止,戴已经独自生活了近6年,拍摄了40多位独居女性的照片。这个名为“她在家”的项目已经从最初的照片文本发展成为一个新的系列纪录片。在和女生聊天的过程中,她打破了关于“一个人生活”的刻板叙事,不仅仅是关于孤独、欲望和人身安全,更是关于女性的自我成长,以及对亲密关系的探索和思考。他们向往亲密关系,又觉得很难得,在探索中充满了向往和失望。那是现代社会所不能要求的。最后,他们甚至开始讨论:什么是爱?为什么爱很难?目前还需要爱情吗?

但她对爱情还是有期待的。爱可能来也可能走,但爱是一种更广泛的能力。

以下是戴的故事——


文| 王双兴

编辑| 槐花

受访者提供的图片


1

2016年,我结束了一段亲密关系,我供职的媒体解散了。我失恋了,工作也丢了。突然,我有了很多时间为自己停顿。我喜欢摄影,带着临近“30岁”的焦虑,拿起相机,打算拍一些和我同龄的女性,作为观察和自我回答。

第一张照片是我的好朋友拍的,她当时怀孕了,住在上海巷,那是一个走路都能听到木板声的房子。那年夏天,电风扇开了,楼下传来上海人的声音。我拍着拍着,聊着聊着。氛围很好,就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和关心。我意识到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很多自我意识。

从那以后,我开始走进更多独居女性的家中,为她们拍照。我发现,一个人生活,既不是目的,也不是目的,更不是想法。你自己的房间。里面有什么?生活的痕迹,欲望的困惑,自我窥探。在房间之外,是人与外界的联系和体验,是身份的认定,是世界的眼光。

也是第一年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独居。

在此之前,我有一段从大学到社会持续了六年多的感情。我和他都喜欢摄影,看贝拉·塔尔的《撒旦的探戈》,从黎明到黑暗。那种关系特别纯粹,互相排斥。你跟谁吃饭我就去找谁,我跟谁吃饭你就去找谁。没有界限感。毕业后,我们一起从北京去了上海。

当时对情感的理解是跟着他走,但是慢慢的,我们好像不在一个节奏上了。我的性格是主导的,我会觉得我尊重你,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但是你没意见我会很焦虑。有一次,对方打翻了一个盘子,我勃然大怒。不是因为他打翻了盘子,而是因为我想:你为什么做错了什么?这是常有的事。渐渐的,不是我不喜欢他,而是我不喜欢和他在一起。

当时我妈出了车祸。有一段时间,我在上海和南京两边跑。我筋疲力尽,觉得感觉不到支持。那种支持不是他给我做晚饭或者收拾屋子,而是当你遇到这么重大的问题的时候,你突然想到伙伴关系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在这段关系中我有那么多事情要操心?

如果现在发生这种事,也许我会觉得还可以,至少他是真心实意的,也许他还能走下去。但是当你20多岁的时候,你会觉得你应该找一个能照顾自己的人。

我们分居了。很快我就进入了另一段感情,遇到了一个更成熟的人,比我大很多,我自然就依赖他了。当时我正在找工作,我让他帮我打个招呼。他觉得打个招呼没问题,但是“你不独立”。

“不独立”这个词冲击了我的底线,感情又停了,开始一个人生活。本来我的角色就是那种一路向前升级打怪物的角色,但是慢慢发现人生最大的困难就是“关系”,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不是你能按照意愿解决的。我开始怀疑自己去拍同龄的女生,但是我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戴的第一个主题


2

起初,我的研究对象大多是朋友或朋友的朋友。慢慢的,有人看到我的照片或者媒体报道,主动联系我。

我经常在拍摄前和他们聊天。1991年有个温州姑娘在微博里给我留言。我们在东四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聊了很多。她是学经济的,智商很高,有两个孩子。她对丈夫很好。有点像小时候养老公。于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有一天发现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去办理入住手续了。当她看到他的消费记录时,她觉得:他没有在我身上花2000块钱一晚。都是很隐私的内容,她也很坦白的告诉了我。

我们谈完后已经是晚上了。道别后,我驾车沿着紫禁城的城墙前行。光线很通透,在晚霞的照耀下,那一刻我特别感动。人与自然、人与城市、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和信任,让我特别感动。

在我对这个主题有所了解之后,我会去她家。女生家有一个共同点:东西很多,有的这里有一张图片,那里有很多娃娃;有一个女孩,家里摆满了名牌椅子、灯具、香水、蜡烛和玫瑰。你会觉得这个女生一定很特别,但是她感觉很好,应该按照自己想要的去生活。在男生眼里,杯子是杯子,床是床,女人不是。女人会思考物体代表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东西?因为她找到了一些生活的乐趣,想把自己。

在对象中,在“家”的房间里空,他们有某种精神投射或自我定义。我拍的第一个女孩,我们坐在她家聊天的时候,头顶上有一个老式的电风扇在旋转,电风扇中间有一个红色的logo,快速旋转后看起来像蛇的尾巴。我们正在谈感情,突然看到一个电风扇,聊了半天,说感情是个追逐游戏。她说窗户玻璃上有一滩水,就像一张脸。这个水坑出现的时候,正是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说那个水坑就像一个象征。

我也拍过一个女人,因为男朋友的背叛而离开了男朋友,结束了合伙创业项目,一路从广州来到北京。她和男朋友做过地产、教育、创业、做金融。他们在一起7年了,初恋,对方一直没打算结婚。她原本以为这样稳定的生活挺好的,却意外发现了男友长期出轨的证据。她走的时候39岁,一个人搬进了北京的老式留学生公寓。第一次去,特别惊喜。我觉得一个收入不错的中产阶级女性至少在享受生活。没想到她的生活空如此简单——房子面积不大,厅里只有一张床,水管还露在外面。

但是在这个简单朴素的房间空,只有一个装饰。是她从市场上买的一块布,花纹有点像梵高的星星空。她沿着布放了一些零星的灯。我问她为什么挂这个,她说她觉得这会让她的家更温暖。她不想家里有太多东西,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能在北京呆多久。总之,这就够了。“我以前在广东有自己的家,我买了房子。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更简单,更轻松。」

你会看到《家》空包含了很多对女性的期待,而空又与她当时的人生阶段和状态息息相关。那天下午她给我泡茶,我们聊起了这些经历。晚上,开灯的时候,我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年近40的女人,一个人北上,搬进了老式留学生公寓楼。她说知识比男人更有趣。

我还拍了一个独居的瑜伽老师。她有丈夫和孩子,但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她觉得很多政策让离婚对孩子不好,所以一直没离婚。她做了十几年的瑜伽老师,通过瑜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也能得到学生的赞扬和支持,但是从来没有被老公表扬过。也遇到过一个很年轻的女生,没谈过恋爱,喜欢甜玩。她想要一个完美的形象,但在现实世界中,她发现错位了,觉得身边的男人很奇怪。那就算了,我不要了。所以她和偶像之间建立了亲密关系,我认为这就足够了。

有时候我也想带他们去大自然中散步。比如一个做情感成长内容的自媒体人,天天输出观点,有点“活力”。我想把她拆开。我们会在景山见面,那里下午会有人唱歌,有老人,有乐队,有灯,有风。爬陡峭的假山时,我说,你行吗?她说,别搞错了,我是山里长大的,黄山就在我们家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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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她在家》中的人物是由媒体博主、老妖戴拍摄的。

她的过去突然被勾了起来,她一直在掩盖,可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地方折断了她的双臂。站在景山上,可以看到整个故宫,北面是鸟巢,西面是西山,东面是国贸。在这样一个地方,我得以听到她的故事:一个农村姑娘,靠自己一路打拼到现在,赚到了第一桶金,在北京买了房。我看到了她的逻辑和她的困境。

后来我有意识地扩大了独居女性的拍摄范围。我参观了黄龙岛,它是舟山最远的岛屿。我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黄龙岛。我不得不不断扩张。终于有一个红点挂在了东海上空空。我从北京出发,乘飞机到达上海机场,然后乘公共汽车到沈家湾轮渡码头,然后从李竹珊轮渡码头换乘另一艘船到达黄龙岛。在那里,我拍到了一些独居的老年妇女——很多丈夫在二三十岁时死于海上事故,连尸骨都找不到了。有个叫何的阿姨,丈夫在采石时意外身亡。她还得去岛上的敬老院做饭干活。还有一位72岁的老奶奶,丈夫20多岁出海时去世。她钓鱼钓鱼,带大了两个孩子,家也从一层的房子变成了三层的房子。我觉得很牛逼。女人总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我在那里呆了三天,每天听海浪声。岛上的生活和陆地上真的不一样,不确定和孤独。经常有人说,每个人出海的时候家里人都死了。很多女人在丈夫去世后不再婚,是因为担心丈夫会再次离开,她受不了。

这是另一种独居。这些大妈对孤独的理解和我们不一样。如果说我们的“孤独”是内卷化下的疲惫,是原子化社会交往下的不亲密,或者是便捷发达的生活下的不本真,那么他们的“孤独”或许就写在了出生的命运里,孤独成为了他们的日常,如同他们生活的组成。



岛上72岁的老奶奶经常站在自家门口东张西望。

慢慢的,我拍摄的独居女孩越来越多,共同构成了“她在家”这个项目。其实2016年初,我拍摄的主题是《30岁的波动》,和年龄有关。至于是否独居,本来就没那么严格。但是,2020年初,疫情爆发的时候,我就有一些直觉,未来的人经过疫情训练会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安逸,越来越独立,疫情会扩大一个人的能力边界。我想我会拍更多过自己生活的人。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拍摄了40多个独居女性,一些拍摄过程也被拍成了纪录片。影片播出第一天,我就在微信官方账号写道:家是最后一道防线,承载着我和我自己的关系。独居是他们目前与自己和世界相处的方式。不管是对是错,是好是坏,是长是短,都是正视和面对自己的选择。


3

通过这个项目,我认识了很多陌生人,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也通过他们融入了我自己的生活,和其中一些人成为了朋友,从而在我自己的生活中创造了新的联系。

一个女生通过媒体报道注意到我,说她也是摄影师,想拍我。我们约在景山公园,我们每个人都从很远的地方去,但彼此都不陌生。在爷爷奶奶嘹亮的歌声包围下,我们聊起了摄影,聊起了我们的学习和工作经历。当我们站在景山山顶,俯视故宫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现在这个人人自危的社会,却还有大量的“陌生人的陪伴、支持和同情”。

去年年初,我认识了一个成都女孩,她从美国留学回来。因为男朋友是北京人,她就跟着他来了北京。她给我讲了很多故事,给我看了很多照片,包括一张。我说你戴这顶帽子很好看。是什么时候?她说我来北京,他接我,拖着大箱子小箱子到这个地方。当时他就觉得要结婚了。结果有一天她发现他各种出轨,这是一个巨大的心理转折。

我们逐渐成为好朋友。我不可能和所有面试的人都是好朋友,但是她和我太像了。都在北京,做创作。我们经常见面看展览,从北到东30公里的距离见面,分享过去的生活和感受。当她需要的时候我出现了,我帮了她一把。她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了,并给了我帮助。

我也会讲很多自己的困惑,比如感情中的一些尴尬事,俗话说“华丽的袍子上长满了虱子”。有一次,我们在饭店吃牛肉面,越聊越兴奋。她问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太没出息了。我说,这个人让你一直堕落。她立刻明白了,对,就是这种感觉。她一直往下掉。通过一切理性分析,她不应该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只是她给了你很多美好的东西。相爱相杀!

你会发现,哇,女生和女生的亲密私语很生动。当时我们有点忘乎所以,说话声音太大,餐厅的阿姨在一旁看着笑。我们问问阿姨,阿姨,你怎么看待爱情?你还需要爱吗?阿姨没有回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记得拍那个女孩,我看到她家有一朵朱顶红花。它不需要水和土壤。只要把它放在那里,对着太阳,它就能生长开花,它的红花充满热情。我佩服它惊人的生命力和它的丰满。搜了才知道是花语“渴望爱情,追求爱情”。太合适了。感觉特别像刚来北京的我们。面对北窗外的风雪,我们依然怒放。

通过这些经历,我发现朋友不仅仅是那些小时候的玩伴,一路上还能遇到很好的友谊。甚至你也不需要定义这些友谊要走多远。也许只是今年,也许明年人们会恋爱结婚。没关系,就是“顺其自然”。对我来说,这个项目给了我很多内化的反应——生活不会因为你拍了谁而有很大的改变,但它会在精神层面不断地刺激你,让你觉得有你可以做的事情,或者也许你刺激了别人,你有满足感,你被信任,你有价值。不是交响乐,却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很多小鼓。



成都女孩和她的朱顶红。


4

拍摄这么多独居女性,给我最强烈的感受是,她们依然渴望亲密,渴望爱,渴望被爱。

眼睛是一种信号。我拍了一个做美术培训的女生。我问,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她说,我觉得挺好的。看,我有这么多孩子和朋友。我经常做瑜伽和锻炼。但是她的眼神,你知道她在撒谎。然后我说,如果现在有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对方也喜欢你,你谈恋爱吗?她说,我来说。

但是进入亲密关系似乎越来越难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不断的经历着情绪,各种各样的情绪,比我小的比我大的,做这做那的,我也努力去爱自己,欲望太多了。也许你有太多的感受,不断地觉察。这种意识在你自己的盒子里是不够的。你一定要把自己拿出来和别人碰撞,哪些是一样的,哪些是不同的。后来我发现,不管一个女生漂亮不漂亮,具备什么样的条件,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光你迷茫,那么多女人也迷茫。

有一次,一家婚介所给我打电话,我就去了。他给了我一张表,上面有姓名,身高,用途,年收入,房产,车子,期望伴侣,各种择偶细节,就像大数据一样,清清楚楚的列了出来。然后我拿着这个标着“我是谁”的表格,对方拿着他的,上来就直奔主题。我是12345,你是12345。我们能过去吗?

没有试错空,很荒谬。虽然是一个关于“人”的地方,像是通过机器为你筛选,但确实有人在这里找到了另一半。但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除了那些关于社交属性的要求,我还期待说,能不能有一些精彩的,愉悦的部分,感性的部分?

在这种普遍的困惑中,有些人会把希望寄托在交友软件上,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们一个月可能认识30多个人,但不一定要相处很久。他们可能会觉得这个人错了一两个星期。你做梦去吧。最后就像一把沙子,漏了下来,却什么都没有。

我也有过这个阶段。2017年,我在上海,经常喝醉酒骑车回家。当时认识了很多人,有外国的,也有中国的,就像一个研究记者,经常和人聊天。有个德国男生说想去普陀山。我说我会陪你。然后在南浦大桥买了票,坐车过了跨海大桥到舟山。但是当我站在那里的时候,我想,我在做什么?你甚至不认识这个人。你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他在那里,你也在那里。你在做什么?

其实只是因为那时候你需要一个行动,不管是孤独还是别的,但是最后,结果什么都没留下。

当下,快速的社会互动似乎让城市里的孤独男女,他们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加速了体现。但是疼的时候两个人就不想在一起了。每个人都不太愿意承担改变自己这件事,而那些媒体好像给了人很大的权力,突然一个人火了,好像给你创造了很多可能性。这让很多人觉得,与其在这里陪你,我不如想想怎么赚钱,怎么早点出去,怎么早点发财,早点解脱。时代放大了个人的虚荣心。在这种环境下,可能大家都有点焦虑,以至于不想在爱情上浪费时间。现在的“关系”不是培养或者成全两个人,而是自己爽。我不在乎你是否快乐。



2020年,戴宪淦回访第一期课题。

正如《爱的欲望之死》中所写:“随着生活各个领域的积极趋势,爱情也被驯化为一种消费模式,没有风险,没有勇气,没有疯狂和狂热,没有消极和负面的感觉。没有任何不良后果的舒适感觉和刺激取代了痛苦和激情。在速食性爱、见面后的性爱、缓解压力的性爱变得司空见惯的当代,性生活没有消极的一面。消极方面的缺失导致了今天爱情的凋零,它成为了消耗性的、可计算的享乐主义的对象。人们满足于追求同一个爱人的舒适,而放弃了对他人的渴望。追求的是一种舒适的熟悉感,最终慢慢沉淀到意识中。超验主义在今天的爱情中已经不存在了。」

说不上是好是坏,我不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未解之谜。


5

独居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拍了一个1984年出生的女孩。她患有甲状腺癌。她在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在没有家属签字的情况下,在脖子下面挂了两个引流袋。那一刻,她想要一个能给她一些支持的人。手术后,她滑倒在床上,头卡在床头柜和床的缝隙里。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也够不到紧急呼叫按钮。她不得不在那里被抓了二十分钟,满脸通红。最后隔壁护士路过时发现了她,把她扶到了床上。



纪录片《她在家里》中的人物正在由和戴在术后期间拍摄。

我有时候也很难过。有一次朋友办展览,大家约定展览结束后一起吃饭。很久没吃晚饭了,穿的特别好。结果五点半,六点,一个个告诉我晚上有约。我自己开车回家,从建国门走高速。那一刻,我特别难过。我记得那一刻我哭了,我想,你要开派对。不,已经过了6点了。应该回家做饭还是叫外卖?你打算自己吃吗?我应该在哪里吃饭?三十多岁的你还在北京。你想要什么?会有这样的时候,我受不了。

每个人都会不完整。在这个脆弱,绝望,生病的时候,当然希望有人在身边。麻烦,朋友可能有事,爱情本身就有你爱我我爱你的联系。它带来了日常归属感。下班后,你知道这个城市有人在等你吃饭。

有爱真好,哪怕是很多争议和热点的东西。我最喜欢的电影《婚姻生活》会发现,人可以这样争论,但却是互相关心的。两个个体之间的碰撞,其实代表了基于不同背景、不同认知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爱就是用一根绳子把你们绑在一起,求同存异。如果两个人能在争吵的背后走下去,最珍贵的就是尊重和包容。

2016年分手后,经历了不少恋人。虽然我没有结婚,但我一直在这些关系中慢慢地认同自己。我现在不轻易谈恋爱。我发现当我逐渐完整的时候,我可以照顾自己,爱自己,接纳自己。就像转了一个圈。同时发现身边有差距的人。这些差距会让他们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对你要求更多。当你在他们身上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我会告诉他,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但是你不能要求我。我是这样的,我和你在一起。

他们会想,你怎么这么理性?

有一段时间,朋友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如果套用一句知乎风格,就是“一个36岁的女人爱上一个比自己小的男生,而且有女朋友,是什么体验”。她每天都给我更新动态和心路历程。怎么才能喜欢上这样的人?如果他有女朋友呢?我想向他表达却不敢;他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诸如此类的问题。后来,她看到了自己不必要的自尊,看到了自己想要掌控关系或局面的欲望,看到了自己在底层的不自信。

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成功。而是通过喜欢一个人窥探她的恐惧和自信,她现在会感谢这个人,就像一个陪练,一个代表理想投射的物体。在这种冥想练习中,正是通过这种暴力的不可控的不确定的情况,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缺点,并开始学习如何爱自己和他人。情感会让你更好的确定自己。没有输赢,你就是你的对手。

在这些经历中,很多人训练自己,就是你不要再相信那个理想了。人们似乎已经放弃了幻想,但还是渴望——得不到。

我也是,我想,如果突然有一个我很爱很爱很完美的人,我可能马上就不拍戏了,过自己的生活。但内心深处,我会理智地知道,这样的人少之又少,甚至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存在。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要五颗星,这个人只有三颗星,我可以妥协后两颗星吗?

但我还是向往爱情。我会去寻找很多地方达不到的东西,比如电影,文学,来构建完美的形象。我所做的是一层一层地抹黑我的想象力。见过每一个女生,聊过彼此的故事,感受过阳光和风,我会觉得自己又抹了一层——会强化你对某样东西的追求,那种我在自己身上看到的永恒的东西。

我所做的,就是不断记录当下人们的真实困境。我一直在拍摄,寻找,最终探索:什么是亲密,什么是爱?你需要爱吗?人们爱什么?爱情还和以前一样吗?

当你和他们相处的时候,这些事情就越来越清晰了。同时可以看到别人恋爱的逻辑和模式,看到不同的人生,自己的人生阅历也在不断拓展。而且这件事本身给了我成就感,我找到了个体的价值和与他人的不同。

一个人生活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修复自己,更好的与外界联系。如果你和自己没有明确的关系,和任何人的友情和爱情都可能是一种需求,因为你希望这个人的存在可以帮助你,填补你无法克服的问题。保持意识是让我感到快乐的事情。越孤独越自由,反之亦然。正如我拍过的一个女生说的:欲望是一把火,点燃了就能燃烧,刮起一阵风或一阵雨就能熄灭。爱和性可以随时来来去去,但爱是一种更广泛的能力。



退休教授和戴,他们相依为命,共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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