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记者田3月6日晚，收到一条陌生人的短信:【华夏幸福】现已进入退出阶段，请移步Q裙。该消息后面是一个QQ群号码。

徐磊付费短信受访者供图

作为华夏幸福的投资人，徐磊欣喜不已，按照短信提示迅速申请加入QQ群。加入时，她按要求提供了姓名、手机号码和投资金额。

大约半小时后，徐磊加入了一个名为“华夏幸福服务中心”的QQ群，有100多人。群主的昵称是“华夏幸福”，头像是华夏幸福的LOGO。

“华夏幸福”受访者团体供图

加入不久，群主“华夏幸福”发来下载链接，要求群友下载一款名为“退休服务中心”的app，添加客服人员办理退出手续。

下载APP，添加“退房客服”，核实手机号、姓名、本息金额后，徐磊收到客服回复:可以全部退出，两三个小时后可以到账。

客服人员告诉徐磊，由于债权人将华夏幸福的债权转让给了第三方，相关资金由第三方支付，需要收取10%的手续费。

“华夏幸福”集团发布的兑换步骤受访者供图

直到这个时候，徐磊才开始喃喃自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由于她的不安，尽管客服人员一再劝说，徐磊没有立即处理。她说先考虑一下。正是这种考虑，让她躲过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支付

2020年年中，徐磊从平安银行购买了“西部信托江城6号”产品。

西部信托公告显示，江城6号成立于2020年7月9日，总规模20亿元。它是分阶段提出和建立的。每期信托期限为1.5年。融资方九通基业投资有限公司是华夏幸福的子公司，融资所得主要用于华夏幸福产业新城的开发建设。

在第二大股东平安集团的支持下，2018年至2020年，华夏幸福开始了新一轮的规模扩张，设立南方总部，进行从产业新城向都市圈的战略转型。

但当时由于三四线楼市下滑，华夏幸福面临严重的去工业化问题，流动性隐忧已经显现。江城6号产品成立5个月后，由于经营困难，华夏幸福正式向河北省发出求助。到江城6号到期时，华夏幸福已经处于流动性危机，信托贷款已经处于实质性违约状态。

根据华夏幸福2021年底的债务减免方案，包括江城6号在内的信托贷款将延长至5-8年。2021年底，华夏幸福债委会通过了《华夏幸福债务重组方案》。截至目前，已重组债务429.18亿元。2022年2月，华夏幸福对外支付5亿元偿还重组后第一笔债务，统一按1.3%的利率支付。

徐磊说，她把所有身家都投在江城6号，如果是1.3%，最多能拿到5万左右，其余能否顺利兑付存在很大不确定性。

因此，在3月6日接到消息后，徐磊“有一种起死回生的感觉”。

在“华夏幸福服务中心”群里，很多成员也在讨论兑换。徐磊翻了翻历史聊天记录，看到很多人也觉得10%的手续费有点“坑爹”；但也有委员表示，“九折”总比等5-8年好。

有议员质疑为何没有官方公告，为何收取10%手续费。群里有人回答:一个公告，投资人就闹，这个计划就泡汤了，所以低调为主；第三方取得一部分债权，提现资金由第三方支付，因此收取手续费。

很快，一个昵称为“空向”的会员发布了他“转账已接受”的截图，转账金额为26700元，收款账号为刘军，在群里说“空是”，客服告诉他，几个小时后可以到账。

“投资者”发送的转账接受截图受访者供图

接着，一个昵称为“PK超人”的群友发布了账号截图。截图显示，3月4日21时53分，上海实业(集团)有限公司通过农业银行向李傲文转账13.75万元。

SIIC集团证实，图片是由一个假冒的受访者提供的。

有团员看了截图后询问上海实业的身份。另一位委员说，上海实业是收购华夏幸福债权的第三方公司。根据这份声明，江城6号作为债权转让给上海实业，上海实业作为接管人开始为投资人支付本息。

虽然之前心里也有疑虑，但是看了群友发来的各种截图，徐磊也就释然了，开始打算筹钱“退出”。然而在她筹钱的时候，一个朋友的话让她重新审视，认定这是个陷阱。“你要别人打九折，别人要你的手续费”。

查询

为了筹集手续费，徐磊向朋友借钱，告诉她用途，现金一到就还。朋友熟悉金融领域，提醒徐磊:正常支付，即使收取手续费，也会从支付基金中扣除，提前收取可能存在欺诈。

我的朋友建议徐磊向信托公司咨询细节。因此，徐磊要求当时的财务策划师的第三方支付。“对方没说真假，回答模棱两可。晚上睡觉的时候，越想越不对。”

首先，江城6号作为一个公益信托，需要进行债权转荣誉的公告，但自始至终，她在西部信托的官网上并没有看到任何相关的公告。

其次，即使支付了，也是由代理银行的理财师逐一通知，而不是只发陌生号码的短信，加入QQ群再办理。全程没有一个有姓名的工作人员出现。

第三，徐磊本来对手续费有疑问，但看到群里有人拿到了赎回款，她的疑虑就打消了。“后来我翻了一下QQ群聊天记录，才发现很多所谓的投资人很可能都是托儿，他们配合的很好，几乎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

再追问，徐磊仔细研究了聊天记录和APP，发现疑点很多，比如一个“投资人”发来的转账记录，用的是微信转账。“正常支付，即使是第三方公司也不能用微信转账到投资人银行卡！”

再比如，学费服务中心APP看起来和微信的界面很像，由会话、通讯录、发现和我四个菜单组成。除了发现菜单中的“尚世创投”字样，我们看不到任何与开发者相关的信息，下载过程也多次被手机系统拦截。

3月7日，徐磊发现“华夏幸福服务中心”的QQ群静悄悄的。仔细一看，原来群主已经禁止所有成员发言。一整天，只有群主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退出的方式和途径，一条是敦促成员们抓紧关注。

主人禁止所有成员发言。受访者供图

徐磊联系了几个群里的活跃成员，都没人接，这让她更加坚信这个所谓的退出可能是诈骗。她说，一般情况下，如果是真正的投资人，大家都愿意交流。怎么会有人不回复呢？

除了群主，QQ群还有两个管理员，其中一个昵称是“退休客服”。虽然叫华夏幸福客服人员，但其署名写着:P2P案件目前正在法院审理，相册是“招商银行P2P资金存管签约仪式”照片，与华夏幸福无关。

另一名昵称为“工作人员”的管理员于3月5日加入该团体，只讲过一次话。

3月8日，QQ群进来了5个头像一模一样的新成员，昵称都是客服XXX。五个新客户很快取代了退休的客户和员工，成为了组管理员。

下午的时候，徐蕾被踢出了小组。

徐磊说，她在和会员沟通的过程中，曾经提醒过一个会员，这个第三方支付可能存在欺诈行为，建议我们在办理之前先和受托人或者代理银行的工作人员核实一下。“对方没有回我，但几分钟内我就被踢出了群。”

徐磊说，对方很容易利用投资者急于付钱的心理，与一些“托儿”合作。“虽然是精心设置的，但是稍微注意一下，还是能发现很多破绽。如果不是朋友提醒，估计我也会转手续费”。

关联方否认

作为江城6号信托计划的借款人，华夏幸福对该信托计划的转让和赎回并不知情。

华夏在回复经济观察网时表示，经与融资部反复核实，江城6号仍处于违约状态。除了2月份首付1.3%外，没有债权转让和支付，也没有和上海实业联系。

根据华夏幸福公告，截至目前，华夏幸福对外借款余额为2192亿元，其中到期未偿还余额为627.53亿元。目前，除中融信托等机构外，大部分债权人都加入了由工行和平安集团牵头的华夏幸福债委会。

华夏幸福人士表示，如果债权所有人转让，华夏幸福作为借款人不可能不知道。目前华夏幸福正在和两家AMC就收购债权进行谈判，但目前还没有结论，也没有上海实业参与谈判。“不可能从流程和节奏上走到付款这一步，这件事大概率是诈骗”。

除了西部信托的产品，徐磊进入的群里也有投资者表示购买了平安信托的产品，平安信托也将华夏幸福的相关债权转让给了上海实业。

对此，平安信托表示，经内部核查，平安信托与上海实业没有相关业务合作，提前收取手续费属于“典型的欺诈操作模式”。

上海实业也不知道这笔款项。上海实业回复经济观察网时表示，经与集团内部各业务线公司及财务部门核实，SIIC集团并未从任何机构承接华夏幸福的债权，更谈不上兑付。

而且上海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是在香港注册的，没有在内地开设银行账户。“所以转账截图肯定是假的，”SIIC行政办公室的一位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

经济观察网记者未能联系到西部信托的官方，西部信托工商登记的电话，接听者称是私人住宅电话。另一个公开的客服电话，工作人员表示，需要提供投资人的身份信息，核实是江城6号投资人后再透露相关信息。

一位接近西部信托的人士对经济观察网表示，西部信托旗下的江城6号和江城7号的借款人都是华夏幸福，但据他所知，江城6号是违约了，但没有转让债权并支付给投资者的计划。

让徐磊疑惑的是，作为江城6号的投资人，只有代理银行和托管人知道她的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而对方是怎么得到的？

要加入QQ群，您需要验证您的身份信息。被踢出群后，徐磊用另一个QQ号申请加入群聊，编造虚假姓名和联系方式，但未获通过。“拒绝的理由是‘请提供正确的投资人信息’，意思是对方可以识别你是否是投资人”。

据经济观察网了解，恒大集团出现流动性风险时，就有人打着恒大的旗号在各种维权群里发布理财或商业票兑付通知。经向恒大核实，这些都属于欺诈性质。

在意识到自己差点被骗后，徐磊曾想过报警，但最终她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投资人够惨的，还有人骗，这些人怎么想？”

(应采访对象要求，徐磊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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