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伟静

“你创业，我买单”，前几天，一条浙江省大学生创业扶持政策上了热搜。

“想创业的大学生，可以贷款10万到50万。创业失败，10万元以下贷款政府补偿，10万元以上贷款政府补偿80%。”

虽然政府“保底赔偿”的传闻很快被澄清，但该消息还是引起了广泛讨论。支持者认为，政府此举有利于营造鼓励创业的氛围，“鼓起勇气”“干了就完了”；但也有人认为刚毕业的大学生并不是创业的最佳主体。

大学生创业靠谱吗？

省直单位如此高调鼓励大学生创业，并不多见。

“从我们大学开始，浙江就有很多针对大学生的创业补贴政策。”浙江理工大学2021级硕士毕业生齐林(化名)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当她看到这项刷屏政策时，并不感到惊讶。

事实上，浙江也是较早探索和鼓励大学生创新创业的省份，其帮扶政策已经实施多年。但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应该自己创业吗？这个讨论总是有争议的。2010年，时任全国政协委员的余曾表示，“没有足够的知识和经验而盲目创业，会增加失败率。”

齐林，土生土长的杭州人，在校期间有过两次创业经历。大二下学期，她和同学一起创办了一家专注于内衣和家居服设计和营销的公司。当时可以申请到国外的资助有几万元的现金补助或者50万元的无息贷款。在校园里，学校提供了近20平方米的办公空间免费使用。

由于创始人之一家里有相关产业经验，项目很快落地。到了大四，他们已经在校外租了近500平米的办公场所，高峰时营业额能达到几百万元。

在学校，每周都会有关于创业的讲座。但在齐林看来，成功的情况真的是校园里的个案，更多时候，能孵化成功的公司是百里挑一。她所在的学院，老师带领的20多个创业团队，只剩下一个。

齐林认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创业团队中扮演核心角色。没有好的知识和能力去创业，也可能造成青春的浪费，或者让更多只是不想上班或者有类似想法的人走上不同的道路。

在浙江另一所高校的创业者张华(化名)看来，政府的帮助可以帮助年轻人展望未来，“至少可以减少一些风险”。

大一的时候，艺术专业的张华和几个同学有了在校园里发展影视事业的想法。大二的时候参加了杭州市大学生创业大赛，获得了入围奖，可以申请5万元的免费资助。之后项目很快落地。到了大三，他们公司开始盈利。

虽然张华计划继续深造，但她未来的计划仍是她目前公司的一部分。

大背景下，鼓励大学生创业是显而易见的。去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支持大学生创新创业的指导意见》，在能力培养、环境优化、平台创新等多方面给予支持。

“大学生创业的成功率确实很低，但创业还是值得提倡的，因为未来的企业往往来自于这些创业，即使成功率低，对于年轻的大学生来说容错率依然很高”，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潘鹤林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如果不行呢？

2月17日，国家发改委就推进支持浙江省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举行新闻发布会。在浙江分会场上，浙江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副厅长陈忠提出了“大学生自主创业失败，10万元以下贷款由政府补偿”的举措。

次日，浙江省人社厅公开回应称，政府补偿具体由政府设立的创业担保基金补偿，旨在通过建立创业担保基金补偿容错机制，减轻大学生创业的负担和顾虑，营造鼓励创业、宽容失败的氛围。

政策实施以来，浙江省创业担保基金担保贷款累计26.51亿元，贴息1.82亿元。由于相对规范的审核和管理机制，创业担保基金对创业失败的补偿比例不到万分之五。总体来看，这一政策运行平稳，对鼓励大学生等群体创业起到了积极作用。

根据办公室公布的贷款程序，申请创业担保贷款必须经过两道程序审核:一是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组织专家对创业项目进行评审，通过后向大学生发放创业担保基金担保的贷款资格认证；二是大学生凭资格证书和相关材料向经办银行申请贷款，然后经办银行对大学生的创业项目、信用状况、偿债能力进行调查。

审批后由政府设立的创业担保基金为大学生提供担保，经办银行为大学生提供贷款。大学生按期还清贷款本息后，凭经办银行出具的还款证明材料向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门申请贴息。

针对大学生创业失败由谁补偿、如何补偿的问题，陈忠表示，由于大学生创业失败，创业担保基金担保的贷款被认定为不良，10万元以下的贷款由创业担保基金全额补偿；10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的贷款，按创业担保基金的80%补偿。同时建立了科学的回收核销机制。原则上应先补偿后追偿，但确实无力偿还的，应按规定程序从创业担保基金中核销。

事实上，“补偿”并不是什么新政策。出自2015年《浙江省人民政府关于支持大众创业促进就业的意见》(浙〔2015〕21号)，但之后贷款额度由30万元提高到50万元。浙江省人社厅表示，此举意在“减轻包括大学生在内的重点群体创业的负担和顾虑，营造鼓励创业、宽容失败的氛围，解决包括大学生在内的重点群体想创业没钱、想提升创业能力没人帮、创业失败没人管的问题”。

这项政策不仅针对大学生。浙江所有的首次创业人员都可以申请创业担保贷款。其中，毕业5年内的在校大学生或高校毕业生(含大专)、失业半年以上的登记失业人员、就业困难人员、退役军人、持证残疾人等五类人群，可申请由政府设立的创业担保基金担保的贷款。

在国家一级企业人力资源经理、安徽省劳动学会常务理事王章明看来，这一政策是大学生创业的第一步，解决了大学生创业最重要的资金和敢于尝试创业的关键问题，极大地促进了创业者的信心。

通俗地说，这种做法相当于政府代替银行成为了贷款人的债权人。潘麟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托底政策”主要是针对银行不愿意贷款给大学生创业的现状。“就是帮助银行敢于支持大学生创业。”对于股权部分，创投基金不承担债务责任。

为什么是浙江？

近年来，广东、四川、江苏等国家也采取了类似措施，如无息贷款、财政补贴、房租补贴等。但浙江拿出真金白银鼓励大学生创业，可谓慷慨大方。

根据浙江省统计局、国家统计局浙江调查队发布的2021年全省人民生活等相关统计数据公报，2021年，浙江省全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57541元，比上年增加5144元，名义增长9.8%，仅次于上海、北京，排名第三，比排名第四的江苏高出1万元左右。

同时，浙江省是商品经济、互联网、人工智能等领域相对发达的地区。截至2021年12月，浙江省a股上市公司总数达到600家，其中杭州196家。

在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曹和平看来，鼓励大学生创业的背后，是浙江在争夺人才方面打出的“组合拳”。

事实上，浙江官方在介绍本省大学生就业政策时，就提到了上述补偿机制。除此之外，除杭州市区外，全面放开大专及以上学历毕业生落户限制，杭州落户条件为本科及以上学历。在浙江工作的高校毕业生可享受2-40万元不等的生活补贴或住房和租房补贴。

此外，大学生从事家政、养老、现代农业创业，政府给予10万元创业资助。大学生在这些领域工作，政府连续三年每人每年补助1万元。去浙江实习的大学生，各地提供生活补助。对家庭困难的毕业生，给予每人3000元求职创业补贴。

曹和平认为，人才的竞争标志着中国劳动力红利向工程师红利的转变。不过这两年由于疫情的原因，这种现象出现了周期性的调整。“本来我们预计就业形势不好，但这两年突然发现，如果不把工程师奖金和创新奖金放在一起，大家都想找个好工作，都挤到体制内了。”

在他看来，浙江实施的大学生创业失败补偿机制值得肯定。“有调节机制和激励机制，恰好是年轻人成功的制度保障”。

他分析说，上述创业担保基金的使用是在浙江省进行的。一是人不会挤在杭州，二是限贷额度发挥更大作用。

“如果这些学了技能的人能创新，不就直接成为生产单位了吗？”曹和平说，过去，大学生很难经营一家制造和工程公司。但现在是数字技术支撑的网络化共享经济。高端生产性服务业、高端消费性服务业、创意设计、数据处理等生产单位有三五人。在这些领域，具有创新精神的大学生是完美的。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政策发布的背景与浙江省建设共同富裕的议程密切相关。2021年6月，浙江省成为首个共同富裕优质示范区。

曹和平说，数字平台企业的共赢让财富迅速向少数人集中。如果允许大学生二次就业再创新，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纠正数字鸿沟的公共政策保障。“只有让年轻人不断把握获得财富的机会和位置，改革发展带来的财富分配才能更加良性。”

“今年全国高校毕业生1000多万，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大力引进大学毕业生。”陈中在17日的发布会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