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小哥调查问卷(新闻周刊丨一日三餐,掘金订单,月入过万,亦有不安!来看外卖骑手的喜怒悲欢和人生风帆)

文/图半岛全媒体记者鲁花(署名除外)


在每个城市,都会有这样一群人,为了别人的一日三餐,没日没夜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和楼宇里。它们就像动画《工作细胞》中的“红细胞”。他们融入“互联网+”形成的“毛细血管”,流经被称为“城市”的“身体”,为作为“细胞”的市民提供生活服务。

他们是外卖骑手。

公开数据显示,目前约有1300万外卖骑手,占全国人口基数的近1%。

在行业诞生的十年间,市场经历了数次变革和洗礼。从外卖刚开始的第一个红利期,到大量骑手的繁荣期,再到挣扎迷茫的困难期...外卖骑手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很多平台的这种运营模式还能持续多久?

我们试图撕掉固有的标签,从深入的个体访谈到宏观的数据分析,重新诠释这种延伸到城市语境中的“新职业”。



风口之上

在他身边的骑手中,刘洋是最早出外勤的。他出生在四川省南部的一个小镇,2011年夏天因个人原因辍学,经朋友介绍到当地一家“村本”快餐店打工。

“那时候跑腿就是顾客打电话到店里订餐,等菜做好了我们再送上门。”在刘洋的记忆中,一个人、一个“400”电话、一辆摩托车,构成了外卖生意最初的模样。

在互联网行业刚刚进入高速公路的时代,“村基”只能靠电话外卖抢占市场;“饿吗?”线上外卖的探索刚刚起步;美团只是一个在团购大战中苦战的小弟...刘洋和朋友们开始了“戴岳穿星”的海外之旅。

没有学历,没有技能,但也能拿到相当不错的薪水。对于刘洋来说,这个“荣誉”是出卖的。当时全镇外卖骑手不超过30人,配送距离限制在两公里以内。“时间自由,工作简单,一个月干得好能挣4000块。”相比之下,同期普通超市销售人员的平均工资只有2500元左右。



杨流

2013年,在团购大战中幸存下来的美团开始了业务版图的快速扩张。同年12月,美团外卖正式上线,入驻中国30多个城市。一夜之间,外卖市场从“饿了么”变成了“饿了么”。

美团入局后,直接瞄准全国市场招募骑手,甚至有意将大量原本没有外卖业务的餐饮商家纳入其中。于是,外卖市场终于不再是几个小平台的游戏,像滚雪球一样迅速扩张成一个千亿规模的超市。

看到外卖市场的美好前景,各大平台开始在抢占骑手和商家的“战役”中加码。直到现在,刘洋还记得当年那势不可挡的一推。“刚开始很少有人知道外卖,我们的单子也不多。我们不在世的时候,就出去发传单,分发给大家,天天如此。”刘洋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

随后几年,市场竞争日趋激烈,2017年迎来发展高峰,骑友数量猛增,王杰成为踩准入口的“幸运儿”之一。

“我不需要什么技能,但我挣的钱是打零工的两倍。”2016年底,王杰偶然从一个骑手朋友那里得知:外卖月入可以轻松过万!在认识到自己的努力和回报之间的巨大差距后,王杰买了一辆电瓶车,开始外卖食物。

此时,外卖市场被百度、饿了么、美团瓜分,三大巨头在抢人大战中“打得头破血流”。第一波骑手从这场资本大战中获得了红利。提起当年的记录,王杰仍然非常激动。“各种平台活动不断,总有各种奖励。我们将下载几个平台并运行它们。”



刘洋和他的同事一起参加活动。

对于王杰和美团来说,2017年的春节一定很特别。那一年,美团推出“春节外卖”活动,让已经收拾好行囊的王杰第一次放弃回家过年。“春节期间的补贴和奖励是最高的,我记得大概一个星期就赚了8000多。”

大数据显示,王力可街每天有5万人在春节期间坚持外卖。也是从那时起,美团留住了大量的商家和骑手,开始逐渐拉开与其他两家的差距,最终以62%的市场份额领先。

钱不眠不休,在外卖平台红包、奖励补贴等多种形式的福利引导下,骑手规模逐年递增。报告显示,2019年,通过美团获得收入的骑手总数达到398.7万人,官网公布的注册骑手数“饿了么?是300万。截至2020年底,通过美团增加就业的骑手超过950万人,外卖骑手约1300万人,占全国人口基数近1%。

零工经济

在新的经济形势下,就业渠道日益多元化。外卖骑手作为一种新职业,已经成为很多年轻人择业和再就业的新选择。李辉是其中之一。

李辉,1990年出生,日照莒县人。2012年春天,大学毕业前一年,他只身来到青岛,在青特集团做流水线工人。当时,青岛制造企业正处于“转方式、调结构”的转型期。只掌握传统维修技术的李辉在职场上并没有太大的竞争优势。他意识到“月薪3000不足以支撑他的城市梦”,服役不到一年就“逃离”了。



7月21日,外卖骑手李辉走过岛城的街道,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正式走出校门后,他进入CRRC青岛港四方机车厂当钳工。这一次,他的工资增加了一倍,但工作时间也延长了。“加班是常事,经常去外省出差,一呆就是一年。”当工作搞得心烦意乱的时候,这个外地小伙向周围的人打听,发现了自己和同车人的收入差距。“我出差一个月最多能赚一万,他们说我跑外卖经常一个月过万。”

2018年底,李辉选择转行,加入骑手大军。和所有的新人一样,在送外卖的前一两个月,李辉经常在市区迷路,一天只能挣两三百块钱,后来越来越熟悉路,最高的时候一天能挣500块钱。如今,两年多过去了,李辉已经挽救了20多万个家庭,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把“留在青春买房”列入未来的人生规划了。

李辉坦言,与传统职业相比,外卖骑手的准入门槛更低,灵活性更高。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在职业类型、就业领域、职业规划上有了更多的选择空。



李惠家的大部分衣架都是外卖工作服。

2020年初,本该是电影院最忙的春节档。然而,突如其来的疫情让电影院工作人员张暂时失去了工作机会。经过深思熟虑,他加入了美团,成为了一名众包骑手。之所以选择众包,是因为众包是兼职,工资按天结算,工作免费。

“想接单就接单,想接单就接单,也可以不接单。没人问你。”在张眼里,这份工作是免费的,这不仅说明他可以决定要不要接单,什么时候接单,也意味着他可以随时结束或者重启工作。

几个月后,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电影院陆续恢复营业,张也重返工作岗位。但是在影片数量少的时候,他还是会做一个众包骑手。“电影院的业绩不好,我们的工资也大打折扣。有时候想多赚点,就去兼职跑外卖。”

对于张来说,通过兼职骑手来增加收入是一件无心插柳的事情,而这个城市里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不仅是美团的骑手,还有车间工人、农民工、个体户...甚至白领、小微创业者、软件工程师、企业中层管理人员...

事实证明,外卖骑手并不是随着新业态的出现而突然进城的。相关调查显示,80%的骑手在入职前已经有了城市全职工作。转骑师时,54.7%的人处于向上的职业流动状态,22.7%的人处于平行的职业流动方向,22.6%的人处于向下的职业流动方向。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职业身份的转变恰恰反映了灵活就业模式下零工经济的两个特点: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让大家充分发挥自己空的休闲资源和特长,更好的实现自我价值。

美国经济学家戴安娜·马尔卡·希曾在她的著作《零工作经济》中说:“如果把工作世界看作一把尺子,假设它的一端是传统意义上企业提供的职业阶梯,另一端是失业,那么这两端之间的广泛的工作选择就是零工作经济。”

换句话说,以骑手为代表的零工经济不仅是市场和社会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对每一个社会个体的就业多元化和家庭收入保障都具有重要作用。



李辉和其他骑手正在树荫下等待。

尴尬身份

“那些坐在隔间里敲键盘的人比骑手更值得尊敬吗?”采访李辉的那天,他刚刚在一栋办公楼里和一家公司的员工吵了一架。这个人不是他的客户,而是少数能让他情绪失控的人。

根据李辉的描述,那天中午,他去一栋写字楼送外卖。因为门口没有贴门牌,他向一位刚好路过的公司员工问路。结果无缘无故被对方骂了一顿。“我只是向他问路。我无意无礼或冒犯他。”李辉心里很委屈,又无处排解。他想了想,最后只能把原因归结到骑手的衣服上。

“我们是外卖,说出来也不好。”谈话中,李辉不止一次强调了这一点。显然,骑手的身份是自卑的,否则,他不会害怕在假期向老乡坦白自己的真实工作,也不会觉得“去非洲打工”比现在的工作更重要。



7月21日,外卖骑手李辉走过岛城的街道,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林朔和李辉有着同样的感受。2019年,创业失败的林硕成为一名骑手还债。这两年,他在创业的商圈没有接任何订单。“里面几乎每个人都认识我,看到我跑外卖都会嘲笑我。”林硕觉得很丢人,但有时候心里也很纠结。他自己不偷也不抢。他靠自己的双手和劳动赚钱。他怎么会感到羞耻呢?

李辉在事业之初也曾自我安慰,但当他在送餐过程中再次被无故责骂,当他的相亲对象再次听说他的工作后说对不起时,他被迫接受了外界对骑手工作的歧视。

采访中,很多车友都坦言自己经常有一种被别人看不起的感觉。可见他们在社会关系中仍然处于不被理解和尊重的地位。

北京合作者社会工作发展中心课题组曾对北京、南京、青岛、珠海的车友做过问卷调查。调查显示,78.13%的骑手在工作中遇到过心理压力,压力来源分散且分布广泛,主要包括与客户相处困难(38.81%)、不被尊重和理解(31.34%)以及认为这份工作不安全、容易发生事故(32.09%)。

中国的外卖配送服务号称天下第一,但与繁荣并存的是从业者低如尘埃的态度。此前,一篇《外卖骑手被困体制内》的文章,曝光了外卖平台的算法,赤裸裸地向公众揭示了外卖骑手是如何在“准时送达”的至高准则下,疲惫不堪,违反交通法规,甚至与死神赛跑,他们的时间、收入甚至生命安全都被强大的“算法”牢牢掌控。

如今看来,在文章引起舆论轰动的同时,作为旁观者的普通人似乎别无选择,只能进行道德批判。“规则不会因为一点点舆论而改变。即使不公平,总会有人继续跑,因为还是要养家糊口。”林硕的言外之意是,有些人确实需要这份工作。



林硕收到了新的发货单。

流水的兵

长期以来,外卖一直扮演着稳定就业市场的“蓄水池”角色,但随着新人的不断加入,骑手的留存率成为日益严峻的问题。

“一般来说,除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大部分外卖小哥的职业生涯都在半年左右。如果单价高,订单多,管理秩序好,他们会工作更长时间,但如果情况相反,他们永远不会工作更长时间。”有着10年骑手经验的刘洋透露,90%的骑手会在一两年内离职。除了走投无路,有孩子有债务的中年人,年轻人基本不会留在这一行。

上海外卖小哥一个月挣多少

“没有人真的把骑手当成永久职业。这只是一个暂时的过渡阶段。唯一的区别是过渡期的长短。”其他几个骑手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没有一个说要长期干这一行的。流动和变化似乎是这行永恒的关键词。

骑手从哪里来?你又要去哪里?

调查显示,我国86.3%的骑手属于非城镇户口。他们主要来自超过26个省的农村地区或城镇。早些年,他们跟随亲戚老乡进城打工。其中初中和高中学历的占77.84%。2020年,广东已经成为车友第一大省。河南的车友主要流向长三角和广东;四川的车友主要流向广东、重庆、浙江。老家在河北、山西的车友成为“北漂”。几乎所有来自广西的车友都在广东;安徽车友83.5%在长三角;近八成河北籍骑手去了京津。超过一半的江苏车友去了上海。



骑手们坐着等待新的命令。

一旦陷入“大城市”和“小家庭”的夹缝中,他们就努力寻求财富和自我认同。从这个意义上说,外卖工作反而为他们搭建了一座融入城市的桥梁。

刘洋在采访中告诉记者,他打算先辞职一段时间,出去看看。“如果你想去成都、广州或者上海,大城市的机会总是比小城市多。”但被问到去了打算做什么时,刘洋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摆摊还是继续送外卖。他羞于承认,自己送外卖多年,大部分技能早已失传。

合作者课题组曾在骑手生存发展需求报告中指出,20.41%的骑手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虽然他们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做骑手,但除了继续在底层打拼,他们普遍缺乏明确的职业发展目标和人生目标。

灵活的就业格局为骑手编织了一张看似灵活的“就业安全网”,实际上并没有为他们的自由流动提供更多的可能性。虽然互联网的发展改变了他们的就业形式,但本质上他们仍然是传统体力劳动在现代社会的延伸。

车友们不是困在体制内,而是困在自己的职业里。

正如同行记者总结的那样,“产生粘性”是这个职业最可怕的部分。(本文涉及人物均为化名)



外卖VS制造业,谁是赢家?

不可否认,以卖骑手为代表的新职业正在重塑当前社会的就业格局。

相关调查数据显示,在成为骑手之前,更多的人来自制造工厂,占比24.78%。自2020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加剧了劳动力行业中的这一运动。数据显示,2020年2-4月,美团和饿了么两个平台两个月新增骑手58万人,其中40%来自制造业工人。

制造业工人转行做外卖配送,成为产业结构发展变化和行业自身转型升级的大趋势。这种趋势的背后,是一幅怎样的制造业发展图景?

出走工厂

“年轻人不想进工厂。他们更喜欢跑滴滴,送外卖。”连续一个多月,秦海峰发出的招聘启事几乎无人理睬。为了尽快招到合适的操作员,他已经连续三次涨工资,但还是收效甚微。“从4000元到6000元,没办法提高。制造业怎么会有这么多利润?”

秦海峰是青岛一家家居制造企业的人力资源经理。自7月以来,他们一直在招募能够根据技术要求切割、封边、分类和包装板材的操作员。按照他最初的计划,招募人数应该在10到20人之间。然而,8月即将到来,这个7月KPI距离梦想成真还有一段距离。

“厂里没有年轻人,有经验的老工人也在逐渐老化。过了45岁就没几个人愿意留在厂里了。”最近两年,老工人陆续和秦海峰一起辞职。去年受疫情影响,大批工人退休后返乡。秦海峰数了数。起初60多人的车间只剩下30多人,年龄都在35岁以上。



资料图由视觉中国提供

一边是离职率高的老工人,一边是招不到的年轻人。腹背受敌的秦海峰放弃了奔波工作,颇有点残破。他坦言,无论加薪还是福利待遇,赶工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公司的运营成本,工厂的毛利率会趋于越来越低,所以很多订单都被劳动力成本更低的东南亚和非洲的工厂抢占了。

近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布了“2021年一季度全国招聘大于求职的100大职位”。榜单显示,中国制造业人才短缺。缺失到什么程度?在100个失业职业中,有42个属于或与制造业有关。在新排名的30个失业职业中,与制造业直接相关的有20个,占66.7%。

此前,福耀玻璃创始人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国内制造业目前的困境是年轻人不愿意进厂,年轻人总不能拿出饭来吃。”

但事实证明,年轻人真的很喜欢送外卖。

根据美团和饿了么发布的骑手数据,去年2月10日至4月10日,短短两个月,美团新增骑手33.6万人,饿了么新增骑手24.4万人,两家外卖平台共新增骑手58万人。这58万人中,制造业工人占40%。

“随着社会经济的进步,劳动力必然会从传统行业向新兴行业转移。”前华为全球招聘负责人、高级人力资源管理专家道兰更喜欢用“职业流动”来解释这一现象。“放大来说,这是新旧产业更替、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升级的结果,是市场经济下的必然规律。”



骑手接到订单,准备送餐。

工资和自由

为什么年轻人不喜欢进工厂,而喜欢送外卖?这个问题需要从劳动者自身的角度来讨论。

“工厂环境又脏又乱,平均月薪才六千,总是没活干。没工作的时候就放假,有时候一放就是几个月。”已经在外卖行业干了两年多的李辉仍然记得当年的工厂经历。工厂放假,他每个月只能拿到2000元的底薪,和骑手七八千元的工作明显不一样。

李辉是一个自由随性的人,但无论他如何追求自由,进入工厂就不得不遵守工厂的规则。一切都是上面领导管,外卖员是自己的老板。“没人在乎他什么时候跑,跑多久”。

陶雷对此也深有体会。在工厂当了三年装配工后,他觉得自己像个螺丝钉。他被紧紧地拧在车间里12个小时,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单调乏味。“加班的话连基本休息都保证不了,加班费少得可怜,累成狗也发不了财。”

前年,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陶雷被家人安排相亲。那个女生很优秀,但是陶雷经常抽不出时间和那个女生约会,一段时间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没了。



资料图由视觉中国提供

从更深层次来说,这与制造业本身的特点密切相关。

张在一定程度上同意和陶雷的观点。张是青岛钢水控制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的董事长。在他眼里,相比于服务业,制造业本身就是一个需要更高门槛和更多耐心的行业。

“缝纫工要先学会用缝纫机,操作工要先学会用车床,不然怎么干活?这些技能需要工厂根据岗位需要进行专门培训,消耗工人和工厂的时间成本,但服务行业很少需要这样的培训。”在张看来,这两个行业最大的区别就是制造业的工作环境和工资待遇缺乏弹性。“我们可以设身处地。环境脏,工资低,待遇低是关键。谁会喜欢呆在到处都是领导说了算的地方?”

真实的数据也有力地支持了他的观点。北京合作者社会工作发展中心发布的骑手生存发展报告显示,工作时间自由、门槛低、收入高是吸引骑手工作的三大因素,占比分别为81.92%、51.31%、34.69%。这三大优势正是传统制造业所缺乏的。

这也与道兰的说法不谋而合。“过去几十年,中国制造业发展了,在工厂当工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但现在的年轻人不这么认为,因为时代在变,需求也在变。”



资料图由视觉中国提供

淘汰人力?

对于制造业本身来说,智能化、数字化转型是客观必然的趋势,也是产业升级、提质增效的必然过程。

“按照制造业的发展规律,下一步就是淘汰人力,全部使用机器。”对此,管理了近30年老制造企业的张显得很淡定。“制造业的发展已经到了优胜劣汰的时代。竞争就是优胜劣汰,有规模、有人才、有机器的自然胜算会更大。”

张始终认为,对于一个企业来说,科技进步的目的是发展自动化、数字化,推动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用科技创新弥补制造业产业链劳动力的流失,这也是产业升级的重要体现。

早在2015年,外卖服务业还没有发展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在传统制造业摸爬滚打了22年的张就带着100多名人员成立了百富网络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实现了制造企业拥抱数字化的第一步。

按照张当时的设想,公司研发的第一套智能监控系统“Himes智能制造管理平台”将是生产抛弃人工、进入数字化的第一步。何,“Hi”象征主动拥抱,“mes”是智能制造的代表系统。“Himes”意味着公司将以更加积极的姿态拥抱未来的工业互联网世界。

“一直以来,我们工厂在生产耐火材料时需要监控的数据都是工人师傅记录的,但单靠人脑的效率终究有限。“2019年,Himes智能制造管理平台的数据采集和生产监控功能正式投入使用,服务于王筝工厂的生产管理、质量管理、设备管理、生产物理和过程防呆等领域。

然而,王筝的“无人工厂”只是制造企业转型升级过程中的一个缩影。版面自动化生产给企业带来的红利不仅体现在对一些不可控因素的控制上,还体现在生产效率的大幅提升上。

作为目前制造业自动化水平最高的“熄灯工厂”,是众多制造企业转型的终极目标和范例。

工厂关灯,即工厂关灯后,即使没有人工操作,生产线仍能7×24小时高负荷稳定有序运行,持续进行大批量生产。以富士康旗下的一家熄灯工厂为例。整个项目建成后,其生产效率将提高30%,节省280人,节省人力88%,增加效益2.5倍。



资料图由视觉中国提供

>>观点<<“液态”社会

社会学家鲍曼认为,当今社会最重要的特征是“流动性”。以前强调的是静态空的空间被占用,现在强调的是流动和轻链接。旧的大厂式的,耐用品已经被抛弃了,现在是轻,短,流通快的商品和服务创造利润。

在后现代社会,我们都在某种程度上移动。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思想上,没有人认为永远留在某地是一种可能的前景。



资料图由视觉中国提供

流动的“共同体”

互联网催生了高效的外卖行业,“移动性”成为这个行业的突出代名词。

在中山大学教授纪光旭看来,外卖小哥是一个“流动”社会中的“社群”。在鲍曼的“流动”社会中,“社群”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概念。我们在流动社会理论中要重点关注的“共同体”,不同于我们过去讨论的定义其共同历史、共同习俗、共同语言、共同文化教育的“共同体”。前者更注重它的灵巧性、便携性和多态构造,强调通过努力达到和获得的统一性和同一性。

外卖小哥这个群体在疫情期间迅速壮大,恰恰体现了他们在鲍曼所说的“社群”中的表现。

他们因为属于同一个“社区”,所以一起分享“快递小哥”这个名字。随着疫情的肆虐,他们在空大街小巷游荡,用外卖食品连接起彼此分离的空房间和人群,最终以自我成长的顽强力量推动这个群体被国家层面接受和认可——

2月25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市场监管总局、国家统计局正式发布“网络预约调度员”等16个新增岗位信息。这意味着“外卖小哥”从此有了正式名称,正式进入国家职业大典。3月9日,ZTO快递北京厂洼路的李杰参加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会议,介绍一线快递员的工作情况。

“外卖小哥”只是疫情中无数“群落”的代表。这样一个群体的努力和付出,对整个社会有机体在非常时期的生存和相对稳定起着重要的作用,这也是一种值得赞美和敬畏的“正义”。

“游牧式”工作

对于外卖或者快递行业,广州团校的冯和何更愿意用“游牧”的工作状态来定义。

冯和何认为,鲍曼所描述的移动现代性的劳动关系和工作模式在外卖/快递行业尤为明显。

“多元、快速、变化、流动”是外卖/快递行业的显著特征,这些特征塑造了行业青年的工作、生活和心态。扁平化的行政管理模式,松散的人事制度,让快递/外卖小哥更容易职业化流动。流动资金与骑手之间的契约被松绑,让骑手轻装上阵,随时停车,随时离开。

然而,更加扁平化管理的行业创新也带来了突出的问题。不同类型的外卖/快递青年在流动性和工作满意度上存在显著差异。直营快递企业的员工往往更有组织性和凝聚力,工作满意度超过70%。而加盟企业的快递小哥“游牧”特征更为突出,导致人员流动更快,工作满意度更低。

冯和何认为,这种“游牧式”的工作状态包括工作方式、人员岗位和工作心态的流动性。

他们觉得外卖/快递小哥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就像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小区网格就像他们的“草原”,快递包裹就像“牛群”。快递/外卖行业为初入城市的年轻人提供了临时工作,也为处于职业空窗口期、生活困难的年轻人提供了一个过渡平台。尤其是在现在的疫情下,很多年轻人选择暂时做快递、外卖的工作来保证生活。这份工作虽然可以提供过渡性的就业支持,但也缺乏稳定性。其次,工作方式的流动性也造成了工作心态的流动性。很多外卖/快递小哥把灵活性(28.2%)、工作自由度(27.6%)、工作内容不枯燥(14.6%)作为选择工作的主要因素。



资料图由视觉中国提供

“地铁式”流动

中国社会科学院的高关注年轻外卖骑手的地域流动性。在高文军看来,大部分外卖骑手都在本省或者本市工作,区域流动比例并不是很高。这说明外卖骑手作为一种新职业,对就业的地域要求较少,到处都有就业机会,这种社会流动模式符合“地铁模式”机会多但距离短的特点。

所谓地铁模式,是指机会多但距离短的社会流动,对应的“高铁模式”,主要是指机会少、距离长、跨越大的社会流动。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社会流动逐渐从“高铁模式”向“地铁模式”转变,并将成为一种常态。

高文军深入分析了骑手的区域流动性特征,发现骑手的区域流动性与其个人特征有关。

首先,在薪酬方面,在工作区域内活动的骑手平均月收入普遍高于不活动的骑手。具体来说,跨省工作的骑手收入高于省内工作的骑手,跨市工作的骑手收入高于市内工作的骑手。再者,即使骑手仍在省内工作,跨市工作时的月平均收入也比在本市工作时高。对此,高表示,这可能是骑手跨地区工作的原因之一。

当骑手的家乡经济发展相对落后时,他更倾向于跨省或跨市寻求就业机会。此外,年轻骑手、年长骑手和客观社会经济地位相对较低的骑手相对更有可能跨地区寻求工作机会。原因,高文军说,可能是这些骑手在当地的工作选择相对较少,需要出去扩大就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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