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记者宋涤程刚的企业即将面临三场硬仗:双十一、双十二、过年。

其中40%的库存是两个月前建好的，开仓价格公道。剩余60%存货的进价上涨了5%。10月份，进价不是唯一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能不能发货。

限电和原材料价格上涨。一系列因素打乱了义乌旺季的生产准备。部分产品出厂价上涨，交货期延长。短缺的压力开始通过供应链传递。

义乌是全球小商品集散地。每年有上千亿的小商品从义乌发往海外和国内市场。但这种短缺压力不仅仅存在于义乌，山东、河北、湖南都有。情况也差不多。

终端市场有苗头。

Xi安的一家日化经销商发现，一些类别的产品要等一个多月才能拿到货，工厂解释说缺乏包装材料。一名超市采购人员了解到，一些小产品，如凳子，很难购买。

在京城仅存的几个小商品市场之一的白蓉国际小商品城，这种现象也开始出现:一个塑料制品的摊位提到，最近塑料盆等小商品要等很久才能拿货；某服装摊位围巾进价涨了10元左右；一个陶瓷制品的摊位，刚刚被告知进价要涨10%，而且很可能会继续涨，但是陶瓷制品的进价已经很多年没有明显变化了。

程刚的观点是，双十一消化完市场库存后，可能会发生更大的变化。

交货时间不确定

徐勇低估了敌人。

9月初就该收到的一批童装配件，还有一些未完成的货还没收到。

徐勇尝试着和工厂沟通，要求15号之前至少能发货一半，或者所有款式必须部分发货，但即使给更充裕的时间，工厂还是做不到，还有一些款式的货还没发货。“没想到这么啰嗦，”徐勇说。他只能用下游品牌来说明义乌的现状。好在服装配饰每季度推出一次，还有一段时间。

这样的交货周期，是徐勇在义乌从事珠宝内贸多年没有遇到过的。

作为国际贸易的风向标，义乌一直是一台高效率的机器，生产、贸易、运输紧紧锁在一起，但现在齿轮在晃动。

徐勇之前的订单交货期基本不会超过15天。以亚克力发卡为例。对于一些紧急订单，工厂可以承诺一周左右交货，但现在四处打听，没人敢给交货期。对于本月底订的货，部分工厂只能承诺今年年底前发货，也就是说提货的周期延长到了近两个月。

10月初，交货周期的延长已经出现，但徐勇并不是很紧张，因为他国内贸易量小，附加值高，不用跑。到现在连小批量的货都不能保证。有些工厂不接受定制款，只能拿到工厂统一生产的型号。

程刚企业部分定制车型的提货期也从之前的10天延长至20天左右。

即使能拿到货，价格也在不断上涨。

最近一个箱包贸易商从工厂拿货的价格涨了近5%，7-8元的货每件涨了3毛钱左右，17-18元的货每件涨了5毛钱左右。

然而，尽管如此，交货周期仍然不容乐观，部分货物的交货周期已经延迟到年底。操盘手试图催促厂方，厂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别着急，没办法着急”“没办法，尽量快点，不然就迟到了”。

“高速公路上突然堵车”

10月份原本是鞋类贸易的旺季，但在过去的20天里，赨梦的公司已经在没有产出的情况下度过了冬天。

赨梦经营着一家女鞋贸易和生产企业。2020年公司出货量在300万双左右，今年出货量预计只有150万双。

这家以外贸为主的鞋企在南方很多地方都有工厂。大约80%的商品是工厂生产的，剩下的20%是采购的。基本上它的工厂一周只能开工两天。

限电和原材料涨价是企业几乎停工的主要原因。

“基本上所有订单都延迟了，客户也没法解释。一些订单被客户取消，因为他们来不及发货，”赨梦说。

9月中旬，多地停电，义乌也受到影响。从很多受访者的反馈来看，限电还是比较严格的。

9月份徐勇的电商园两天限电一次，最近变成了连续停电。徐勇了解到的情况是，由于公园这个月的名额已经用完，24号到月底可能会连续停电，包括照明和办公用电。

10月20日下午3点半，徐勇回园区拿东西时，发现电梯已经停了。

虽然各地政府努力降低停电的影响，比如不分片限电，而是有序调度不同园区分时段限电，但对生产的影响依然突出——每一件看似简单的生活用品都有一个庞大的供应链，停电对整个供应链的扰动依然明显。“这就像在高速公路上开车。可能大家只是轻踩刹车，结果就是大堵车，”徐勇说。

受限电影响，发电机成了义乌工厂的标配，甚至一些还能协调用电的企业也不得不买一台柴油发电机。“如果你没有发电机，客户就不能给你下订单，”徐勇说。

用发电机发电，意味着企业的生产成本会上升。程刚估计，电力消耗的成本将上升约三倍。

限量电影影响了行业的方方面面，与今年上半年已经出现的商品涨价叠加，整个原材料市场的价格都在不断上涨。

赨梦工厂的供应商在谈好价格后一天就提价20%左右；徐勇接触的黑胶厂原料也在短时间内攀升了80%左右。这家黑胶企业的经理仍在坚持。他认为价格只是暂时上涨，很快就会降下来，但徐勇的判断没有那么乐观。徐勇觉得可能会持续很久。“几乎所有的环节都在涨价，比如快递，今年已经第三次涨价了。最新的价格上涨给出的解释是快递公司也使用发电机，”程刚说。义乌的快递价格从2020年不到一元的低谷，涨到现在的1.5、1.6元。

这些原材料的上涨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交易商。消化了一部分成本后，贸易商拿的商品价格纷纷上涨。

蝴蝶的翅膀

一只蝴蝶在巴西扇着翅膀拍着翅膀，一月后可能在德州引起一场龙卷风，而义乌的翅膀要大得多。

虽然进价在涨，但程刚目前并不打算在零售市场提价，因为竞争依然激烈，对手不涨他也不敢提，只能先把自己的利润空降下来。但今年“双十一程刚”企业的优惠力度有些弱于往年，不敢做大规模促销，只能在一些利润不错的产品上做活动空。

程刚认为，上游价格上涨可能还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最终传导到终端市场。“我们预计一些中间批发商会在双十一后拉高价格，那时所有的库存都卖光了，”程刚说。

国家统计局10月14日公布的数据显示，9月份CPI和PPI剪刀差继续扩大，CPI比上月下降0.1个百分点，PPI比上月上升1.2个百分点。所以CPI和PPI的剪刀差扩大了1.3个百分点，这几乎成为疫情后中国宏观数据的一个持续性现象。

宏观经济研究人员不断预测这种剪刀差缩小的时间，一些类别的商品似乎已经站在短缺和价格上涨的十字路口。

就在眼前，本应处于高库存周期的电商缺货出现异常迹象。一些日用品商店的款式和颜色都很短缺。同一款式不同颜色的拖鞋分两次发货，部分产品预售期甚至延长至45天。给出的解释是南方产能有限。

在价格传导尚未完成的情况下，部分生产企业的积极性受到了抑制，尤其是末端的中小企业。

徐勇观察到一个现象，义乌当地的一些小厂进入了“消极怠工”状态。

这些工厂一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旺季会雇佣临时工，淡季一家几口人自己生产。尽管规模不大，但这些类似家庭作坊的工厂在义乌本地生态中仍然扮演着重要角色，一些大品牌产品的小配件也会交给这些工厂生产。

限电前后，这些工厂因为物价飞涨，利润不断减少空，已经选择停工。“现在开始可能比全家出去打工高不了多少，还不如在家睡觉，”徐勇说。

由于外贸订单的规模和利润特点，缺货和涨价现象更加明显。9月份美国CPI同比上涨5.4%，超出市场预期的5.3%，连续第五个月同比涨幅超过5%，为2008年7月以来的最高水平。

去年的海运价格给了外贸买家很大的压力，而最近的海运价格上涨给了最后一击。赨梦企业的一些外贸订单被客户遗弃在海外港口。目前，这家企业已经基本停止接受所有客户的订单。即使有人下单，也只能告诉客户有可能推迟到年底出货。“但是很少有顾客能等到年底，”赨梦说。

冬天重建信心

今天的情况让赨梦想起了2008年，当时金融危机席卷全国，来自赨梦的数百万订单在到达大洋彼岸的港口后被客户抛弃。这让赨梦的资金链突然吃紧，一度走到了破产的边缘，不过好在和工厂沟通后，花时间换空度过了危机。

对于从事生产和外贸13年的赨梦来说，2021年的情况将更加艰难。在此之前，赨梦的账户在义乌外贸冻结风暴中被冻结了600万左右，至今未解封。10月份，供应链基本停了。

然而，她仍然相信供应链有足够的弹性度过危机。“商人还是要控制自己，调整自己，慢慢消化危机”。

疫情期间，赨梦通过转型跨境电商弥补外贸订单下滑。目前跨境电商占企业订单的60%以上。

赨梦目前的计划是先稳住，尽可能消化手头的订单，准备过冬一段时间，然后再看有没有转机。“也许危机过后，有机会，但不急。”

10月18日，义乌市委常委会召开会议，会上提出，深刻认识能耗“双控”是践行“两个维护”的重大政治任务，是全方位推动高质量发展的经济任务，是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生态任务，是保障民生的民生任务，要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上级决策部署上来，确保完成各项目标任务。要准确分析用能情况，科学调控细化方案；加快产业结构调整，注重增量规划，加快光伏项目实施建设；稳步实施能源“双控”行动，大力倡导节能、绿色、低碳的社会风尚，守住能源安全底线。

(应采访对象要求，程刚、徐勇、赨梦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