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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2日,一个普通的周末,本该冷清的深圳后海中心办公区却挤满了人。
听说恒大集团陷入破产危机,被恒大财富P2P“套住”的投资者聚集在恒大总部门口,高举横幅声讨本该属于他们的资产。
与此同时,北京朝阳区的万达大厦依然平静,地产圈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这一切早在2019年就已经开始显现。
两年前,坚持“一个亿小目标”的王老板,毅然决然退出了所有房地产业务;梦想着“地产董事长”的许家印一路阔步向前,走的是“买买买”的路。
我有自己的计划。
两年过去了,万达集团的业务虽然一直在萎缩,但随着退出的时机,依然稳定。恒大集团早已陷入现金流周转的资金漩涡,濒临破产。
徐老板甚至被迫在恒大财富召开的确定军心的特别会议上发表讲话:“我许家印可以没钱,但我绝不会让恒大财富的投资人少拿一分钱。”
如果今年还不上这笔钱,未来五年都无法保证支付。“后天”的投资者自发组织线下维权,网络上负面舆论不断。
9月13日,在投资者“堵门”和诸多舆论的影响下,恒大紧急提出了第二版理财产品的赎回方案,整整三页纸。该计划“严谨而详细”,提供了三套赎回方案,包括分期赎回、资产偿还和债务抵消。
按照新的赎回方案,徐老板“不让投资人没钱”的承诺确实实现了。但都说短期理财产品好买,却成了“强制购房”。投资者如何接受突然的变化?
毕竟目前恒大的经营状况无法保证,分期付款的长期风险更是难以控制。
更离谱的是拿房子还债。投资人投了10万买理财,却要花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买一个很可能是烂尾的拍卖。
更有意思的是,凤凰金融等P2P平台的投资者,大多是信任凤凰卫视等平台的散户,但被恒大财富风暴“毁了”的投资者,80%都是恒大自己的员工。
恒大员工被“坑”的坎坷命运,要从徐老板主导的销售文化说起。
2
恒大的全员销售由来已久。
早在恒大资金链断裂之前,恒大集团就有全员卖房等业绩要求。每个部门每年都要达到按人数销售一套甚至3-5套的部门硬性指标,范围不仅涵盖前台部门,中后台部门也无一例外。
一波员工来了又走,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顶端的钱包鼓了起来。
但不同于往年销售KPI指标,销售将告一段落,此轮恒大理财指标任务不同寻常。
当理财逾期时,承诺的本金和利息被延迟。
直到这时,很多刚刚察觉不对劲的员工才发现,恒大财富卖的不是保本保息理财产品,而是一款定向融资产品,而且融资方不是恒大集团,而是恒大地产的供应商。
恒大财富只是资金的卖方和担保人。
众所周知,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债权的偿还顺序基本大于股权。
从法律角度来说,保证人的还款顺序比较低。
也就是说,无论从法律角度还是经济角度,恒大财富偿还的优先级都极低。
即使恒大破产清算,在被恒大财富风暴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员工面前,还有数不清的银行、信托、供应商。
恒大还债的重中之重一定是银行贷款和国内外债务。
毕竟银行贷款作为信贷最重要的载体,必须先还,如果还有卷土重来的幻想。
国内国际债务关系到国际形象和信誉,要先还。
银行贷款和国内外债务之后,还有信托公司和供应商。
在今年的中报中,恒大的上游供应商三棵树直接为其持有的5000万商业票计提坏账准备。
换句话说,三叔已经认为恒大不还钱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对于投资了恒大财富的零售员工来说,还款顺序还是排在三叔这样的供应商后面。
恒大高层的赎回和跑路行为也印证了恒大的财富偿还顺序很低。
9月12日,在深圳后海中心,众怒之下,恒大财富公司总经理杜亮公开承认,已于5月底全部赎回理财产品。
兵马未动,“首领”先行。
从逾期付款的事实,到“领头羊”先跑路的信号,种种迹象表明,恒大目前已经危在旦夕。
投资恒大财富的员工,作为还款秩序极其薄弱的散户,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3
恒大今天弹尽粮绝,并非毫无征兆。
早在2017年初房地产政策提倡“去杠杆”的时候,以地产企业家起家的王健林就已经毅然断腕,卖掉了万达的很多地产资源。
毕竟在当时的中国,房地产已经被赋予了太多的金融属性。
徐老板就是不信邪,把地产金融玩的更大了。
毕竟,当金融市场足够大的时候,风险就变成了系统性风险。
系统性风险由全社会买单。
基于玩转大金融市场的信念,在“去杠杆”政策铺开推广之时,许家印一路高歌猛进,加码恒大集团成为地产企业龙头老大,为金融企业规避“大到不能倒”的宏观风险疯狂下注。
然而,与恒大“地王”一路扩张相对应的,是房地产信贷调控的逐年收紧。
一边投资土地,一边挥金如土,贷款利率与日俱增。
如果说买地扩张的行为是业务扩张的必然选择,虽然过于激进,但也无可厚非。毕竟,获得的土地可以视为一种资产。那么,选择押注发达城市远郊,囤积三四五线城市土地,就是战略方向的失误,可谓失败。
早在2019年,国家发改委就已明确发布区域发展战略相关文件《2019年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明确指出中心城市和周边城市群是未来发展的重点战略方向。
这也预示着未来城市圈将会有更多的资源聚集,比如粤港澳大湾区。
然而,恒大的买地行为恰恰与大都市背道而驰,在偏远的地方买地,几乎在满仓的远郊和低县城下注。
在发展初期,企业可以通过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来集中资源发展业务,但当企业发展壮大到影响全局时,选择孤注一掷的满仓赌注就远远得不偿失了。
毕竟后面all in,是一个不小心的举动,输掉了整局。
小企业输不起,大企业输不起。
所以很多大企业在发展拳头业务的同时会考虑到同行的大势。
不管是赚钱还是赔钱,总会有人接手同行的大趋势。
恒大反其道而行之,不仅逆势而上,还拿购房者首付买新地块继续下注。
这就像是孤注一掷。如果你赢了,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如果你输了,也许社会会买单。
直到今年年底。
1.95万亿的巨额债务,表观资产负债率已经超过90%。
一切都不言自明。
4
与恒大集团的巨额负债相对应的,是恒大高层的“帝王待遇”。
一任又一任的恒大书记,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密切关注着老板的兴趣爱好和生活习惯,整理归纳成表格。只要是领导的习惯,哪怕是矿泉水品牌、枕头摆放位置等琐碎的细节都会认真记录,妥善安排。
然而,一个时代的终结往往伴随着夜夜笙歌。
在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当下,大多数企业都在尽最大努力满足客户的需求,保持快速奔跑,以赶上时代的列车。
恒大反其道而行之。
从许家印自诩“恒大总裁”,到《恒大日报》盲目追求领导爱好的巨大成功,再到恒大高层的“御用”服务,客户需求和企业责任不过是个笑话。
顶部好的,底部也会很棒。在危险的墙下,然后演奏音乐,跳舞。
相比华为简单务实的地方部门不得接待领导,领导外出一律坐经济舱的规定,恒大高层的“贴心服务”更像是旧式官僚的铺张浪费。颓废的音乐背后,是一艘早已腐朽的企业号船,只需一朵浪花,就能掀翻淹死。
恒大财富就是这波。
深圳后海中心的大门更像是一条无形的分界线。
门内是被精心侍候的皇帝,是知道公司财务状况就提前高息赎回自己理财的杜亮高管,是赚得盆满钵满、夜夜笙歌的资本家。
门外,是弱小的投资者,是信任公司将毕生积蓄存入理财的员工,是为了完成部门任务,最终一无所有的穷人。
5
一个巨头的倒下,也标志着一个行业时代的结束。
随着“不炒”政策的逐步实施,需求端的房贷利率逐渐上调,供给端房地产资金上游的信托资金来源也逐渐受到抑制。种种迹象表明,房地产作为周期性行业,已经步入减速甚至衰退时期。
毕竟一套房子已经交了空“六个钱包”,不仅消费欲望难以调动,生育率也逐年走低。
在生育率提高的大环境下,解放教育、保持房价稳定成为亟待解决和坚持的政策基调。
正因如此,恒大帝国的覆灭,可能只是很多房地产行业公司的开始。
恒大毕竟走得有点过了,但作为一个能从供应商那里拿到优惠价格和相对较低的资金利率的大开发商,日子还是比较辛苦的,小开发商的经营状况可见一斑。
而且,随着恒大雷霆风暴的影响越来越大,恒大为了回笼资金,必然会选择大折扣处理旗下现有楼盘,而作为全国性的地产公司,恒大降价对楼盘价格的影响也将是全国性的。
恒大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造成了房地产行业的隐患,而房地产行业的上游影响着基建、家电等无数供应商,以及银行、信托等资本方,房地产行业的下游连接着千千成千上万已经付了首付,正在等待期房交付的家庭。
换句话说,恒大的崩盘可能会引发系统性风险。
这大概也是恒大不断吸收购房者和投资者的资金来扩大房地产行业庞氏骗局的重要原因。
毕竟企业“大到不能倒”,与系统性风险挂钩。即使出了问题,他们也很可能得到国家队的支持。
那么,央行为了避免系统性风险,会选择拯救恒大吗?
如果恒大保住了,就变相给其他开发商开了先例。许多房地产开发商可能会更加积极地购买土地和出售房屋。毕竟一切都是国家队罩着的。
这显然与多年来坚持的“不炒房”方向背道而驰,很有可能让来之不易的稳定房价付之东流。
所以央行不应该也不可能救恒大,恒大的危机只能靠自己解决。
然而,这场危机不仅是外部的担忧,也是内部的担忧。
用恒大财富募集员工资产来解决公司资金的负债,看似可以延缓问题,但背后却造成了极大的内部信任危机。
恒大高管提前撤资加剧了危机。
恒大破产重组的结局基本已成定局,地产行业的稀疏秋风不可避免。
虽然提前跑路的高管看似赚得盆满钵满,但随着恒大财富风暴的进一步扩大,高管们在商业市场上很可能面临“社交死亡”。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楼塌事件中,从恒大员工到企业,从相关地产公司到整个上下游产业,没有赢家。
没有基础,注定有一天会崩溃。
来时天地同力,去时英雄不自由。
风口来了,连猪都能起飞。风口一去,只剩一地鸡毛。
但是,房地产行业作为一个周期性行业,或许可以等到风再吹的那一天。
失去了员工信任的恒大能不能等,是个问题。
作者:海边的风王,由风岛独家授权万小刀头条号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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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腾讯网:恒大雷霆,钱去哪了?
2.经济观察网:恒大财富赎回计划引争议:总经理承认自己和家人有
3.恒大的锅盖不够用,吴晓波频道
4.恒大金碗,野兽大厦
5.连岳恒大员工的一封信
6.恒大这次能挺过来吗?胡锡进观察
7.恒大的神秘接盘者,邮包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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