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春童诗欣赏(儿童诗的“寻根”之旅)

来源:安徽财经网

一套四本的《小笨鼠和大眼贼》童话叙事诗,是王立春在2020年底出版的新作。这套作品的“新”,不仅仅因为它们新鲜出炉,由诗人新近才完成;更重要的是,它们还带着全新的样式和姿态,为诗人的创作之林增添了新的“树种”。这是在创作之路上永不停步的诗人又一次大胆开拓的成果,也是永远年轻永远好奇的一颗“诗心”绽放出的一朵崭新的花。


从2002的第一本诗集《骑扁马的扁人》到《小笨鼠和大眼贼》,近20年的时间里,王立春出版了40余部儿童文学作品,涉及儿童诗、儿童小说和散文等多种体裁,当然其中最出色的还是儿童诗。第一部诗集《骑扁马的扁人》就获得了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起点不可谓不高,然而高起点不意味着就容易“吃老本”。接下来她又有两部诗集《写给老菜园子的信》和《贪吃的月光》分别获得第八届和第九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提名,2017年《梦的门》获得第十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成为诗人创作道路上的又一座小高峰。

两次获得大奖,只是对诗人多年不懈耕耘的一种肯定性评价,而诗人在创作之路上开辟的风景,却有着若干奖项也无法言尽的美不胜收。对多种文体的尝试,对诗歌艺术的探索,都显示出一位充满热情、寻求突破的创作者的勤奋和努力。其中对儿童诗创作边界的一再拓展,对新手法新形式的一再尝试,尤为可贵,并令人惊喜。

《骑扁马的扁人》和《乡下老鼠》两部诗集已经确立了王立春诗歌创作的题材和风格特色:浓郁的乡土气息、淳朴自然的语言、质朴童真的想象和富于东北地域特色的率真豪放。她从故乡出发,将童年记忆与家乡的泥土混在一起,呈现出一幅幅鲜明瑰丽又带有童稚气的风俗画。《写给老菜园子的信》和《贪吃的月光》继续强化着这种特征,只是笔法愈加纯熟,意象愈加丰富,情感也变得复杂而耐人寻味。然而,正如刘绪源在评价《贪吃的月光》一书时所说,此时的诗人并不是在重复自己,而是在悄悄地进行“一种新的尝试”(刘绪源《童诗、想象与美学难题——王立春诗集《贪吃的月光》引发的思考》,中国作家网2013年07月05日)。这种尝试,刘绪源将之总结为“想象之奇、之妙、之意外、之精准、之余味不尽,成了这些童诗的审美价值的真正依托”,同时“作品的题材和写法显得更为齐整”。

2015年,《跟在李白身后》问世了,这部诗集一改诗人手到拈来的儿童生活和乡野风貌题材,穿越时空,到历史中进行了一场精神畅游。这些古诗,是孩子们读熟背顺了的,但他们却未必懂得其中的意境与诗作者彼时彼地的思绪与情感。王立春做了一次大胆而又浪漫的尝试:打通历史与现时,将古意翻作新诗,以儿童的视角描摹原诗场景,再现个中意绪。这既是对古代经典的一种致敬,也是一种独特的诠释,更是一次儿童诗视角的再次想象与创作。从诗歌探索角度来说,这正是诗人不甘驻足原地的一次“突围”,她的方向是诗歌的源头——千百年来传诵的中华经典之作,进行一种创新式的传承。

王立春

白话诗代替古诗独领风骚已逾百年,但今天的人们仍不得不承认,中国诗的根和魂在古诗当中,而不是近现代中西杂糅、文白相间的革新诗体。儿童诗的起步与白话诗几乎同步,但作为后起国家,我们的儿童文学效仿和学习的对象仍以外国作品为主。童话和儿童小说,古代实在留下的不多,但是诗歌遗产却是极丰厚的。所以,将儿童诗创作的目光投向历史,不啻为一次有重大意义的“寻根”之举。

但是王立春的脚步仍然没有停止,这一次她又有了新的突破,开始了一场向民间传统的溯源之旅。《小笨鼠和大眼贼》(包括《鼠哥哥出嫁》《嘎嘎鸡回家》《两个偷蛋贼》《田鼠装老爹》四册)系列,从形式到内容,都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回归”。

首先是诗歌体裁上的变化——由诗人原来熟悉并擅长的抒情短诗,改为篇幅较长故事完整的童话叙事诗。叙事诗是民间文学的常见体裁,特别是在远古先民和少数民族的文学中,经常可以看到记录神话传说与英雄传奇的史诗作品,也有很多富于浓郁生活气息的民间叙事诗。这些作品语言通俗明快,民族特色鲜明,宜于唱诵流传,广受人们的喜爱。民间文学就是儿童文学的源头,民间故事与童话一直也是儿童文学作家汲取创作素材、学习创作风格的宝库。在诗歌方面,儿歌仍然与民间歌谣保留了紧密的联系,但儿童诗创作却向国外学习较多,这和白话诗整体创作的走向不无关系。上世纪著名儿童诗人柯岩曾写过一批不错的叙事诗,但多以城市儿童生活为主,并不涉及民间传统。王立春这批童话叙事诗,无疑是一次回归民间传统的有益尝试。

从内容来看,诗人笔下熟悉的乡野风景还在,只是主角换成了田鼠、母鸡、老猫、大白鹅这些动物们,故事也围绕着乡间日常生活展开:不仅有下蛋、孵蛋、偷蛋、偷粮食这些常规“操作”,还有回娘家、串门、婚丧嫁娶等等风俗活动,俨然是一部妙趣横生的田园连续剧。这些童话诗头尾完整,人物性格鲜明活泼,诗句朗朗上口,风格诙谐幽默,既通俗生动又让人忍俊不禁,深得民间叙事诗的精髓。因此,这是王立春在儿童诗探索道路上向民间传统的一次“寻根”。

虽然这一次诗人的“突破”看似是进入了自己不熟悉的创作领域,其实,无论是作品的内在气质还是生活内容,却都是诗人原有的。“大眼贼”的形象早在《骑扁马的扁人》一书中就已活灵活现地露面了:“那个家伙/看他眼睛又大又水灵/却是田里的大盗贼”(《大眼贼》),而《乡下老鼠》说的就是诗人童年家中的那只“小笨鼠”:“住在城里/是不一样了呀/再没有花猪震天的呼噜/让你心烦/也没有大眼贼逼你跟在后面/屁颠儿屁颠儿跑”(《乡下老鼠》)。那些母鸡、老猫和白鹅,也经常在童年的“我”的视野中跑来跑去。所以,这次是诗人终于把自己童年的故事完整地讲了出来,也是她对自我童年的一次“寻根”。

作家徐鲁在《王立春的童诗:一个丰饶温暖的小世界》一文中有这样的评价:“无论从质量和数量上看,王立春都是儿童诗创作领域里的佼佼者。这与她能够专注于儿童诗这一文体形式的创作,并心无旁骛、锲而不舍地在儿童诗艺术上持续试验和探索是分不开的。”(《文艺报》2019年9月25日)这一点在《小笨鼠和大眼贼》这套书中再一次得到了印证。而像孩子一样勇于尝试的诗人,下一次又将带给我们什么样的作品呢?那的确是令人期待的。

石锋,文学博士,沈阳大学师范学院小学教育系副教授,主讲小学教育专业《儿童文学》和学前教育专业《幼儿文学》课程。辽宁省儿童文学学会常务理事,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多年致力于儿童文学教学、写作与阅读推广工作,出版儿童文学作品集一部,参编及主编教材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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