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一中高2019级8班 李京雨
先生问嘉：“我是秃头吗？”
嘉：“您的头上已经没有多少头发了，确切说来应该是。”
先生：“那你呢？你头发脱落了一根后，能说你是秃头吗？”
嘉：“我掉了一根头发，当然不能被叫做秃头。”
先生：“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一头秀发，后来头发一根根减少。但每掉一根头发，根据我们刚才的命题，我都不应该称为秃头，这样经有限次头发的减少，用这一命题有限次，结论是：‘我今天仍不是秃头’。”
嘉：“先生，您的意思是？”
机械臂将合金闸门向两边托开，李嘉图熟练地解去固定在身上的安全带，走出了“火星庭院”。
他走在地球化的草坪上，想着昨天开学典礼上看到的那坐在角落的老人。老人蜷曲着身子，一头金发早已先他而去，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的眼睛，如深邃的宇宙。“看，那是霍金。”“是啊，竟然还活着，真是奇迹。”“嘿，他还发表过不要去接触外星人的言论，转眼他自己就成了火星人。”
周围的同学都在小声讨论着这个世纪老人。霍金是先遣队之后的第一代移民，当初火星移民计划公布时，整个科学界都希望霍金能够留下，毕竟他的年龄早就到了大限，这个身体去太空无异于自杀。但他仍与宇航员们一起，成功度过了这次单程旅行。来到火星后，霍金留在了这所高中。他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嘭……嘭……嘭”红色石砂撞击在火星庭院的特制玻璃上，将李嘉图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继续向教室方向走去。火星庭院是建立起来的火星交通管道，各个国家在火星上相距较远，都建成了基地式的殖民地。一般都是由飞船上升到太空层再降落，避免火星风暴的伤害。属于华夏的殖民地称作“荧惑”，荧惑是中国古代对月球的称呼，即是《天官书》中的“月离于毕，荧惑守心”。
“现在我们来讲讲关于地外文明的内容。”老师的话语让李嘉图打起了精神，这是他从小最感兴趣的。
休息时间，同学们都在火星庭院的小型操场上玩“戴莫斯”，是类似于中国宋朝的蹴鞠和橄榄球的结合，在半失重的环境下，需要将五菱形的球击入立于半空中的一个球孔。“戴莫斯”是希腊神话中火星阿瑞斯的儿子，同时也是空中那个随时可见的火卫二的名字。李嘉图又看到了那个老者，霍金。
“史蒂芬先生，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李嘉图想着霍金应该是现在这个星球上对地外文明最了解的人。
“怎么，你也相信外星人？”金属混合的声音从他的衣服兜里传了出来。
“我明白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我们的存在只是偶然。”
“你知道费米悖论吧？”霍金的轮椅压过草坪，向一棵人造大树移过去，让过了正捧书回自己房间的学生。“理论上，人类能用100万年的时间飞往银河系各个星球，那么，外星人只要比人类早进化100万年，现在就应该来到地球了。换言之，‘费米悖论’表明了这样的悖论：A、外星人是存在的——科学推论可以证明，外星人的进化要远早于人类，他们应该已经来到地球并存在于某处了；B、外星人是不存在的——迄今为止，人类并未发现任何有关外星人存在的蛛丝马迹。”
“不，费米悖论是可解的。”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背后。“地外文明只是发展得太慢，根本支持不了远距离的航行，这才迄今未有接触。”老师说话总带着强烈的自信，仿佛已经是整个时代的人的思想。
“不，人类一直勘察地外文明都是以自身为研究本体，截至2015年，科学界大多数学者都认为生命只会出现在能发出光和热的恒星周围的行星上。”
“噢，霍金先生，之前您还发表过关于不要接触外星人的言论，而你现在于你的家人就是一个外星人了。”老师挥舞着手掌，眼里是不尽的嘲弄，“以人类的智慧需要惧怕外星人吗？”
霍金先生没有再回答，没有了头发，像是没有了可以遮掩他身上病魔的袈裟，那双眼显得格外的无力，宇宙的无力。头顶的显示屏依然是“人类的时代”。窗外蓝色的太阳渐渐在落入低原，大气的稀薄，让太阳本色的红透着幽暗，像是落败的战旗。霍金先生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先生问嘉：“我是秃头吗？”
嘉：“您的头上已经没有多少头发了，确切说来应该是。”
先生：“那你呢？你头发脱落了一根后，能说你是秃头吗？”
嘉：“我掉了一根头发，当然不能被叫做秃头。”
先生：“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一头秀发，后来头发一根根减少。但每掉一根头发，根据我们刚才的命题，我都不应该称为秃头，这样经有限次头发的减少，用这一命题有限次，结论是：‘我今天仍不是秃头’。”
嘉：“先生，您的意思是？”
“没，说着玩的。”老师将头转向了透明窗的那一边。焦红的飞沙粘附在檐上，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火卫二拖着陨石环在荧惑的上空走过，一只淡黑色的细触手隐在陨石群里，被风带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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