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诉腾讯公司可以在当地法院起诉吗?(起诉腾讯不正当竞争,为何只能在深圳法院?)

头腾大战又有新进展了。

据媒体报道,福州中级人民法院近日就2019年9月北京微播视界公司(抖音运营方)诉腾讯一案作出裁决,事发一年半之后,法官最终认可了腾讯对案件管辖权提出异议的主张,案件将从福州转移到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处理。

法官给出的理由是:《微信开放平台开发者协议》、《QQ互联开放平台开发者协议》均表明,“该协议签订地为广东省深圳市南山区,若你和腾讯之间发生任何纠纷或争议,首先应友好协商解决;协商不成功的,双方均同意将纠纷或争议提交本协议签订地有管辖权的法院解决。”

这意味着,起诉腾讯的案件,只能在对于腾讯拥有管辖权的深圳法院进行。



腾讯如何利用管辖权?

司法管辖权,即法院或司法机构对诉讼进行聆讯和审判的权力。不同区域、类别和级别的法院的司法管辖权是不同的。同样案件由不同法官审理,结果可能大不一样。

提起管辖权异议是业内一种常见应诉手段。很多公司倾向于在注册地和总部所在地提起和应对诉讼。

起诉腾讯

有网友统计,腾讯在深圳南山的诉讼胜率高达70%到80%,这意味着,福州案件管辖权移交深圳法院后,腾讯的胜诉几率非常大。

不少第三方开放平台条款都写有“将争议提交协议签订地有管辖权的法院解决”,鉴于这类案件一般牵涉多种法律权利,原告可选择的法院很多。被告当然也可以申请管辖权异议,但成功率很低。像腾讯这样,作为被告能够成功申请法院把案件移送到深圳法院的案例,非常少见。

不仅如此,腾讯还成功将福州案件定性变更为“合同纠纷”,从而避免了抖音所主张的“不正当竞争”——抖音方认为,微信QQ平台对抖音的封禁属于不正当竞争。

值得注意的是,同样是因为开放平台引发的争议,腾讯对于案件的定性往往会随着其身份的变化而改变。在福州案件中,抖音是原告,腾讯是被告。而在天津一起类似的诉讼案中,腾讯是原告,抖音是被告。不同于福州案件认定的“合同纠纷”,在天津诉讼案中,腾讯和天津市滨海新区人民法院一致认为,抖音属于“不正当竞争”。

两相对比可以发现,腾讯总能掌控对于案件定性的主动权。

在天津诉讼中,起诉主体是“腾讯数码(天津)公司”,内容是申请行为禁令,要求抖音和多闪“立即删除”微信用户授权后的头像和昵称。抖音认为,案件不应该在天津打,因为微信的运营主体不在天津,“腾讯数码(天津)公司”不属于案件利害关系人,无权提出相关禁令要求。

最高人民法院在2018年9月作出的一份民事裁定显示,微信/QQ共同运营方为腾讯计算机公司和腾讯科技公司,并不包括腾讯数码(天津)公司。但与最高人民法院的文件相悖的是,腾讯开具的《共同运营确认书》显示,腾讯数码(天津)公司也是微信和QQ产品的运营方。

最终,腾讯获得支持,拿到了天津滨海新区法院针对抖音、多闪发出的禁止令。

和腾讯打官司

军事术语上有“不对称战争”之说,意思是,在战争中,对手之间总有些不同之处,总是存在一定的差异。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差异有可能使一方处于有利态势,使另一方处于不利态势,从而构成一种不对称态势。这样的战争就是“不对称战争”。

就某种意义而言,一般公司和腾讯打官司就是典型的“不对称战争”。腾讯公司因为规模大,请的律师多,可以对其他公司形成碾压优势,比如可以突破,甚至创造新的判例。这在腾讯和沐瞳科技的多轮诉讼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2014 年,徐振华从腾讯离职后,成立沐瞳科技,推出《无尽对决》等手游。由于出海较早,《无尽对决》在海外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但因为《无尽对决》的玩法与腾讯游戏《王者荣耀》类似,沐瞳科技和腾讯之间的矛盾逐渐激化。

其实,《无尽对决》手游在海外上线前,沐瞳公司的法务部门做过专门的规避设计:在中国大陆以及在沐瞳和腾讯均有注册公司的香港都不上线。这个策略一开始是有效的,腾讯在海外发起的诉讼很快被美国法院予以驳回,理由是没有管辖权。

但紧接着,腾讯在深圳发起第二轮攻势。沐瞳科技认为,《无尽对决》从未在中国运营,深圳法院不具有管辖权,案件应由深圳法院移交上海地区法院(沐瞳科技的注册地)审理。

然而,腾讯方面通过使用第三方VPN软件,证明在深圳可以通过VPN获取和登录《无尽对决》,该意见最终被法院采纳。由于VPN软件在中国属于受管制的技术,一般仅被用于企业内部办公,用VPN登录网络游戏是否合法属于灰色地带。腾讯这一取证方式,在法律界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当时,沐瞳科技发表声明,直接点名主审法官与腾讯过从甚密,应该回避。但最后,“南山必胜客”还是赢了。



低调的腾讯法务部

近年来,腾讯在各项业务上顺风顺水,法务部却低调异常。如果不是去年假冒老干妈诈骗腾讯一案,恐怕其法务部仍在隐身状态。

具体来说,腾讯发现被骗后,选择对远在贵州的老干妈重拳出击,向深圳法院申请对老干妈名下的1600万元予以冻结,以进行“财产保全”。在老干妈拿出证据后,腾讯才选择和解以及公开道歉。但正如不少网友所说,好在老干妈家大业大,如果是一家小公司,恐怕禁不起这般折腾。



有网友进一步查阅了近年来腾讯申请的财产保全记录,数量惊人。基于中国裁判文书网的搜索结果,自2020年3月到6月,腾讯保全了不同领域的二十余家公司、总计超过1.6亿元的存款和资产。在2019年,仅在南山就有超过1.2亿元的存款和资产被申请保全。这两组数字足以说明腾讯法务的高效。与之对比,阿里巴巴和百度,每年涉及财产保全的记录不到10个,真正的财产保全文书只有一两份。

事实上,腾讯法务部一直战绩斐然。

在腾讯还靠QQ打天下的年代,就有用户状告腾讯公司,指责腾讯公司单方面收回用户手中的QQ靓号。用户认为,QQ号虽然是买来的,但在使用过程中,完成了身份认证和每月缴费,就像债权和债务关系一样,债权关系的转让并不需要经过债务人允许。但最终,腾讯靠“用户只拥有号码的使用权”这一合同条款胜诉。

腾讯在QQ号上的做法,延续到了微信时代。2020年,福建一位微信用户的账号被封,直接导致账户内30万被冻结,经过多方努力,微信终于将钱款归还。

很多人只看到腾讯在法庭上的胜诉,但在一些纠纷上,腾讯没上法庭就已经赢了。例如,2016年ChinaJoy大会上,《自由之战》制作人在现场拉条幅抵制腾讯抄袭,认为晚其10个月上线的《王者荣耀》,侵犯了《自由之战》的“双摇杆”操作方式的专利。随后,《自由之战》对腾讯提起了诉讼。然而,几个月后,《自由之战》发布致歉声明,称当初对腾讯的指责是“诋毁”。

如果说这些案例只能说明腾讯法务部在国内的地位,那么到了2020年,特朗普政府几次对腾讯和微信的打击禁令均被腾讯化解,足以证明腾讯在跨国诉讼上也具有了相当的实力。

遍览腾讯打赢的官司,不论是普通QQ用户、微信用户的纠葛,还是3Q大战、头腾大战等与业内企业的争端,甚至和美国政府的交锋,在腾讯法务的保驾护航之下,腾讯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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