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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因汽车合格证担保贷款而引发的消费纠纷投诉率居高不下，饱受质疑。尽管全国及地方消协、汽车行业协会召开专项研讨会或是采取约谈、发函等方式，呼吁厂家加强对旗下经销商的监管、金融机构叫停车辆合格证担保贷款，但各地合格证“裸奔”的事件依然屡见不鲜。为此，记者采访了多位全国及地方消协人士、银行等金融机构以及维权消费者，希望找寻避免合格证担保贷款纠纷的破解之道。
3•15前夕，中国消费者协会（以下简称“中消协”）发布了2016年汽车投诉情况。据中消协统计，汽车合格证类投诉在2016年得到有效遏制。不过，记者从刚刚亲历的一起维权案例中切实感受到，合格证担保贷款痼疾尚未彻底根治。
等到车牌作废合格证还没来
2月底，记者在宝马（中国）汽车贸易有限公司见到了江冲。江冲是一位来自上海的二级汽车经销商，在汽车行业摸爬滚打了15年，却在2016年3月遇到一件糟心事。他受多位客户委托，先后在内蒙古赤峰宝辰豪雅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宝辰豪雅”）代客户购买的20辆宝马汽车，居然没有合格证！经过近一年的维权，至今仍有3位车主没能拿到合格证。当天，他带着3位车主与厂家协商合格证纠纷问题，但协商的结果仍是等消息。
据江冲介绍，他一年前购车时，宝辰豪雅承诺收款后当天发车，30天内发放汽车合格证。然而30天过后，宝辰豪雅却以各种理由推脱，迟迟不能拿出合格证。没有合格证，车辆就不能正常上牌行驶，车主只能干着急。众所周知，消费者交完购车款，车辆便开始贬值。更重要的是，在限购城市车牌作为稀缺资源“一牌难求”。江冲所在的上海，拍卖中标率仅为4％，车牌有着中国“最贵铁皮”之称。消费者花费近10万元拍到的车牌，如果在一年内不能上牌就会过期作废。
由于担心公司信誉受损，江冲其实比车主还着急。这一年来，他自掏腰包带领车主多次往返于北京与上海，向行业组织、相关机构、车企反映情况，讨要合格证。
车辆合格证是证明符合国家对机动车装备质量及有关标准要求的凭证，理应一车一证，那么江冲代购的20辆宝马汽车的合格证去哪了？原来宝辰豪雅用20张合格证作为质押物在银行办理了贷款，但后因资金问题无法及时从银行赎回，最终该店陷入停业状态。
据了解，宝辰豪雅于去年底被厂家取消授权，且迟迟未有人接盘，为了协调合格证纠纷，厂家推迟了取消该店授权的日期。近期，北京银监局已受理江冲的投诉，持续近一年的维权似乎有了解决的曙光。截至3月16日记者发稿日，江冲收到相关银行通知，下周召集他和车主以及宝辰豪雅负责人来京商讨解决方案。江冲说，这3位车主中，有一位的车牌于3月18日作废。鉴于情况特殊，上海车管所特批其车牌有效期延期一周。但如果下周仍未解决，这张来之不易的车牌可能就真要作废了。
合格证纠纷错综复杂
上述3位车主遭遇的情况绝非个案。4S店是资金密集型企业，使用自有资金的极少，日常运营基本都要靠金融机构贷款。而贷款过程中，相当于汽车身份证的合格证是业内公认最直接有效的抵押物。具体来说，就是汽车厂家、经销商与金融机构签订协议，由金融机构向经销商贷款或签发金融机构承兑汇票付款给厂家用于采购汽车，金融机构要求占有厂家汽车合格证，经销商卖出车后去银行解除担保赎回车辆合格证，再交付给消费者。
但根据《产品质量法》的规定，没有合格证的商品不能进行销售，汽车合格证作为商品的附件必须随车辆一起销售给消费者。不过虽然有法律的明文规定，但在实际销售过程中，合格证延缓发放以及合格证担保贷款在行业里却是由来已久的潜规则。如果4S店每卖一辆车随即将购车款打给银行赎回合格证，基本不会出问题。然而一旦4S店资金链断裂无法赎回合格证，将严重侵害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从2015年底开始，关于汽车合格证的投诉明显增多。”中消协汽车投诉部谢龙告诉《中国汽车报》记者，为了打破行业潜规则，维护消费者合法权益，中消协在2016年采取了诸多防治措施，包括约谈29家车企，督促其加强对旗下经销商的监管；给予地方消协业务指导，并协助地方消协处理了一批合格证重大案件；向央行和银监会发函，呼吁金融机构停止汽车合格证担保贷款。
随着合格证投诉的持续蔓延，地方相关部门也在积极行动。湖北省消协于2016年7月公开约谈各大银行及多家4S店，引导和督促相关企业自律整改。与此同时，湖北省工商局也要求经销商终止以合格证作为担保的融资方式，杜绝缺证卖车现象。
同样的，辽宁省消协受理的汽车合格证投诉也呈逐年递增趋势，尤其是去年针对东北汽贸一家经销商延迟发放合格证的投诉就多达153条，在行业内和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于是今年2月21日，辽宁省消协组织人民银行沈阳分行、省金融办、省法院、省公安厅交管局、省工信委、省工商局、省消法研究会、辽宁大学法学院以及律师、汽车厂家、经销商和消费者代表等，召开汽车合格证融资担保社会问题研讨会，呼吁政府部门及时出手，叫停金融机构汽车合格证担保贷款。
尽管中消协明确表示，汽车合格证类投诉在2016年得到有效遏制，且部分地区金融机构和厂家释放了高度重视并进行业务整改的积极信号。但据记者了解，针对中消协的倡议，央行和银监会并未给予任何回复，金融机构和厂家的积极举措是否能真正推行也有待市场检验。与此同时，不断曝出的合格证延期交付投诉案件，似乎说明了合格证担保贷款仍是个无解的难题。
电子合格证能否破题
“我们正在尝试用物联网新手段加强对车辆的管控，这样可以相应弱化对合格证的监管。”平安银行北京分行行长周博接受记者采访时坦言，金融机构完全不监管合格证目前来看不太现实。
“合格证只是个形式，车永远比合格证更重要。恶意违约的经销商即使没有合格证，也有渠道将车转卖出去。”周博认为，虽然合格证对于金融机构来说更像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但如果不监管合格证，金融机构也没有更好的抓手，实属无奈之举。
周博分析，不同于房产证、土地证能代表物权，合格证并不能代表车辆的所有权，对于金融机构来讲，掌握物权是最重要的。即使汽车有可以代表物权的凭证，但碍于移动方便的特性，一旦出现违约风险时很容易被转移。
不少业内人士认为，在目前相关法律法规尚不健全的情况下，合格证问题的改善更多要依赖行业自律。在此基础上，辽宁省消协组织宣传部主任韩博认为，我国有关部门早在2008年就建立了机动车出厂合格证管理系统，且法律规定电子证明与纸质证明具有同等效力。因此公安部应与时俱进地改革机动车登记上牌工作流程，使用网上电子机动车出厂合格证明，让合格证担保贷款和盗用合格证等侵权违法行为彻底失去根基。“接下来，我们将就此向公安部、工信部正式提出建议。”韩博说。
文：郝文丽 编辑：焦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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