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移风易俗之前的广大农村,如遇上重大节庆与红白喜丧之事,为了招待随礼而来的亲朋,多会准备具有强烈仪式感的宴“席”。这里的“席”指的是非常正规的宴请餐品,上什么菜,怎么上菜,都是大有讲究的,充分体现了中国餐饮文化的精髓。各地宴席的菜式因地域与食材的局限或有不同。
农家宴席
比如,最有文化内涵的“洛阳水席”,洛阳水席始于唐代,至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是中国迄今保留下来的历史最久远的名宴之一。它有两个含义:一是全部热菜皆有汤-汤汤水水;二是热菜洛阳水席吃完一道,撤后再上一道,像流水一样不断地更新。其中洛阳水席的头道菜“牡丹燕菜”,因得名于武则天,又受周总理的褒奖而闻名遐迩。
牡丹燕菜
再如,最奢华的宴席当属传说中的“满汉全席”,据说一道全席得几天几夜才能上完,阵容之豪华、菜品之丰富,世无所比,感兴趣的朋友,可以重温一下相声里的《报菜名》。为什么说“满汉全席”只是个传说呢?因为,真正能一次能把列入名单的菜品全做完的事从未发生过,且,当初清宫里的满席与汉席是分开的,所谓的“全席”是现代食客炒作的结果。
不一样的“满汉全席”
豫南农村老家的宴席,也是有很多规矩可讲的,亲朋赴宴也有个通俗的叫法,称作“吃酒席”。依据宴席性质不同,菜品也有所不同。如果是白事,酒席的标准就低些,其中有道具有象征意义的菜就是煮粉条(是细细的那种“线粉”),俗称“喝线粉水”,指的就是奔丧。
”龙头“
再如遇到婚嫁、生子、上梁、乔迁等喜事时,一般都是“龙头凤尾”席,之所以称为“龙头凤尾”,是按上菜的顺序来命名的,凉菜热炒之外,上主菜时,先上鱼(龙头),最后上鸡(凤尾),取其寓意美好之意;家庭较困难的,也会置办几桌“海带席”,就是压席菜为“大骨汤炖海带”(因为老家地处中原,海产品平时难得一见,所以,海带在当时也算奢侈品)。
喜宴摆桌
在所例举的宴席中,是难见狗肉的身影的。为什么?狗肉虽然是种美味,但不受人待见,大家都觉得狗肉脏,因为狗是吃屎长大的。所以老家人才会说,“烂泥扶不上墙,狗肉端不上席!”这句话里透露出浓浓的贬意,因狗肉不够档次,上不了大雅之席,后来还以此喻指扶不起来的刘阿斗一类的烂才,所以才有“烂泥扶不上墙”之说。
农家宴席
其实,不光是我们老家,很多地方都有“狗肉不席”的说法,比如以美味狗肉闻名于世广西玉林,也有“鼠肉好吃难到手,狗肉好吃名声丑”的俗谚。意思是说,老鼠肉虽然好吃,但很难抓到大的活鼠;狗肉虽然好吃,可惜它的名声太臭了。
忠诚的朋友
狗本来是人类忠的朋友,像犬救主之类的故事就有发生,但是,在民间,狗的名声为何就这样水堪呢?最直接因素还是狗的饮食习惯造成的。老家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就是用来形容那些缺点在身,却屡犯难改的“坏分子”。不仅如此,许多与狗的俗语,都是饱含贬意甚至恶意的,诸如狗腿子、狗奴才、狗胆包天、狗皮膏药、狼心狗肺、鸡鸣狗盗、狗嘴吐不出象牙等等,这样才把狗的名声搞得一塌糊涂、丑陋不堪的。
生活是用来享受的
现在狗狗的生活条件大有改善,不仅穿衣戴帽,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并且,不吃屎的狗狗也越来越多,超市里辟有狗粮专柜,甚至狗粮比人食都贵。狗狗的生活改善了、地位提升了,但是,还是有人拿异样的眼光来看待狗。只能说,习惯的力量,强大!
生命在于运动,名誉在于折腾
至于“狗肉不上席”的食俗之所以会长久流传,除的狗狗传统的不洁食俗外,也还有其他几种因素养。最常见的说法有:
1.南北朝时,游牧民族居多,而且他们主要以狗为猎具和牧放的守护者,所以忌食狗肉。
2.佛教徒狗视为不洁之物,严禁屠食;再加之多次为僧的梁武帝肖衍的推波助澜,所以佛门弟子也就难以再享狗肉了。
3.道家也忌食狗肉。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过:“道有以犬为地厌,不食之。”
4.统治阶级迷信思想作祟。据《曲洧旧闻》记载:“崇宁初,范致虚上言,‘十二宫神狗戌位,为陛下本命,今京师有以屠狗为业者宜行禁止’。”宋徽宗听后,就立即降旨禁杀狗,并规定凡不再杀狗者,“赏钱至二万”。
5.在清代,满族人传说狗和乌鸦救过努尔哈赤的命,因而不吃狗肉,所以,在素有食品大全之称的“满汉全席”中,也找不到狗肉的影子。
6.古有打狗散场伙之说,意思是说罢吃狗肉,就代表散伙,大家各奔东西,所以请客一般不用这道菜。
在此,借机脑补一下“挂羊头卖狗肉”的来历与含义吧,这个故事就是与宋徽宗有关。
宋徽宗画像
话说,宋徽宗属狗,有个叫范致虚的大臣拍马屁说:“陛下属狗,但京都居然有人杀狗为业,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应予禁止。”宋徽宗虽然写得一笔好字,画得一手好画,本质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糊涂蛋,居然马上降旨,严禁民间养狗为食,更不许杀狗来卖。为了保证这一禁令落到实处,他还专门拨了两万钱,鼓励举报违禁者。
挂羊头卖狗肉
可是,颁布禁令容易,老百姓吃狗肉的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扭转过来的。有需要就有市场,一些从前的狗屠现在改行杀羊,私下里仍然杀狗卖狗肉。所谓“挂羊头卖狗肉”即因此而来。狗肉是违禁的,所以只能挂着羊头做幌子,偷偷摸摸地卖。有人说“挂羊头卖狗肉”是因为羊肉比狗肉贵,奸商以次充好,是因为不懂这段公案,“想当然耳”。狗肉和羊肉的差别太大了,不是那么容易混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