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线盒(外公,一路走好)

听到父亲打来的电话,“娃,你舅爷殁了。”简单的几个字,我的心里像被铁锤重重地砸了几下,瞬间眼泪迷糊了双眼。

我们这把外公叫舅爷。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那时候的外公,白净面皮,大脸盘,走路也端端正正,看上去精神矍铄。小时候我和爸爸、妈妈、姐姐一起转舅舅家时,外公总要拉着我们姐弟的手,给我说几个谜语让我们猜。猜对了,外公就带我到他经营的西瓜园子里,摘一个快要成熟的西瓜让我吃,作为奖励。现在记起来,那西瓜是我至今吃得最香甜的西瓜了。

外公家里人很多,外婆也是一个很热闹的人。母亲姊妹6个,排行老大,我有四个舅舅,一个姨姨。外公是个手艺人,木匠活做得很好,又会唱戏。我们家的炕桌、柜子很多都是外公和四外公做的。那是我还小,外公在做木工活的时候,我就凑到跟前,只见他的耳朵后面别着一支铅笔,有时候用墨斗在削好的椽枝上用线弹一下,一条笔直的线出现了。我当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帮外公追拉墨线盒了。

外公的手好巧,他和四外公做木工,收钱不多,活又好。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叫他们做活。到如今,家里用的炕桌、炕柜还是外公做的,一直很结实、很耐用。闲暇时,我记得外公就哼起了秦腔乱弹,什么“四郎探母”了,“五台会兄”了,“八件衣”了,“周仁回府”了,有些片段听起来很好,我也爱听。有些不懂的,外公会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这些秦腔片段所包含的历史故事,到现在,我影响最深的还是杨业抗辽的故事,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外公给我讲故事,我津津有味听故事的样子。直到现在,我还非常热爱历史,高考中的历史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到现在仍然订阅《百家讲坛》,喜欢阅读名人传记,应该说就是那是打下的底子,是外公在我幼小的心田里播下了崇德向善的种子。

可惜,他老人家竟与我作别了。我是多么地想念他老人家!还记得去年,我买了烧鸡、大饼等去看了外公,那会儿他精神尚好,只是反复跟我说,没人聊天,感觉心急得很。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是一个很大的遗憾,我们平时和父母还是亲人就是要多交流,不要拿工作忙做借口,如果不去看老人,工作永远干不完,等到老人真正的走了,想和老人说几句话,也只能是一句奢侈的想望罢了。

永远不会忘记外公在我家里边做木活,边唱秦腔的情景;也难以忘记他给我讲述历史故事、编排谜语,启迪智慧的场景;难以忘怀他老人家佝偻着背,用烟斗很费劲地抽着旱烟的样子。

外公的前半程走得顺,后半程走得很艰辛,不怪任何人,就怪这无情的现实,外婆走了,最贴心的老伴走了,留下就是个罪人。孩子多了,反而责任分散了。关键是人老了,这半段人生应该是最难的了,种种情况加在一起,外公应该说带着对人生的诸多遗憾和失望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虽然没有在前,我相信外公,临走时肯定有很多的不舍。

墨线

留下这些,用冰冷的事实让我们不断地去反思。无论怎样,还是希望外公在天堂里永远没有病痛,永远不再孤单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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