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被屏蔽显示什么2020(加班的“社畜”、失眠者……深夜健身房藏着一千种秘密)

晚上健身房藏着1000个秘密

零点,北京朝阳区某写字楼里的24小时健身房,亮如白昼。

熊敏在跑步机上跑步——它位于最角落,右侧靠近墙壁,距离所有健身器材最远,站在上面的人有一种“不被人注意”的安全感。这就是深夜健身带给她的“特殊权利”——如果提前两个小时,跑步机上总会有人,像接力一样。

据保安观察,大部分深夜锻炼者会在22:00-23:30之间进门,最晚第二天3: 00还没有离开。新人多为年轻人,男性居多;每天都有新面孔,很少有人每晚都坚持;夜深人静的时候,跑步机最受欢迎,杠铃和器械没那么受欢迎。

一位24小时健身房老板把深夜来健身房的人分为几类:附近餐馆的服务员、在办公室加班的“社会动物”、失眠者、被妻子赶出家门的中年人。

朋友圈被屏蔽显示什么

1

深夜,健身房里几乎没有任何交谈,白天火热的音乐和金属乐器撞击的声音也静了下来。只有头顶的空音发出低沉的轰鸣。

熊敏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鸭舌帽,手机上放着电视剧,在跑步机上快步走着。她喜欢安静的环境,方便她运动时的思考。再加上长期失眠,她把健身时间固定在每天22: 30以后。

有一段时间,熊敏总是在凌晨一两点钟来健身房跑步,速度略有提高。她会感到心跳异常加快,心脏刺痛。“字节跳动员工在健身房猝死”“北京一男子在健身房猝死,家属索赔166万”“重庆一34岁男子在健身房锻炼后猝死”...“在健身房猝死”的消息让她很担心。

她根据新闻上的描述查了查自己是否属于类似的“高危人群”,最后她给自己下了定义:“一个普通的互联网“社会动物”,不会经常有“劳动密集型加班”,精神压力也没那么大。”于是第二天,加班结束后,她扭头走进了健身房。

熊敏走下跑步机,走回家。她会准时在2点左右入睡,分别在凌晨3点和5点醒来——因为失眠,每天深度睡眠不超过3小时。

短暂的睡眠之后,就是早高峰,漫长的通勤。之后,熊敏坐在公司的小隔间里,一整天都在电脑屏幕前,开会,吃外卖。她在一家互联网医美公司负责App的页面运营。虽然工作压力不如“大厂”,但忙的时候她也要加班到22点。熊敏还不到30岁,他的胃和腰椎有问题。

2020年初,熊敏的前公司裁员,修改绩效考核制度,根据加班时间确定每个人的绩效,并要求周日加班,部分员工“被迫”辞职。辞职潮期间,熊敏被同事孤立,被部门组织。她是从同事忘记屏蔽她的朋友圈得知这个的。

坚强了两个多月,熊敏提出离开。她在等公司裁员,拿一笔补偿金,可是补偿金没了。那段时间,熊敏经常半夜哭,一口气吃了7个甜甜圈,体重飙升了20斤。辞职后,熊敏回到大连老家休养。

还好有跑步。在没完没了的加班,来自同事的“冷暴力”,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裁员中,“跑”是熊敏唯一能把握的确定性。相比工作,跑步的回报是明确的。多跑一公里,就多收获一公里的乐趣。这也是她坚持跑了四年的原因。

起初,她只能跑3公里。渐渐地,5公里,8公里,15公里,20公里...跑步机上的数字不断刷新,熊对巨大的幸福感很敏感。她开始相信,“只要你去做,一定会好起来的。”

2020年8月,熊敏回到北京,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我老家挺好的,适合‘平躺’。感觉那里的人脸上没有欲望。后来我想,如果真的想在生活上有所进步,还是得去大城市。”回到大城市后,熊敏在新公司附近的健身房办了一张卡,半夜继续在传送带上偷偷前进。

2

熊敏加盟了这家连锁健身房,它是中国“24小时健身房”的代表之一。成立不到五年,其全国门店数量已近800家,其中北京141家,朝阳区59家,平均每八平方公里就有一家门店。据全国门店统计,有十分之一的乘客在22:00-次日8: 00进入健身房。

相比传统健身房几千平米的面积,这种24小时开放的健身房往往只有300平米,设施少,成本低。它们像“便利店”一样密集开设,采用月供制,降低了健身的门槛。健身房的门禁是通过特定的App扫码进入的,所以即使半夜店内无人,锻炼者也可以自由进出;跑步机也是靠扫码跑步,每次跑步的数据都会录入系统,成为锻炼者锻炼过的证据。即使在互联网的管理逻辑下,健身教练在这里也有更多的自由度。

蔻驰郭驰可以选择“不呆在店里”,只有在有课的时候才来健身房。但因为“不住店”,郭驰失去了在App上被推荐的机会,不得不靠老客户推荐新生。在App的界面上,每一位教练的累计课时、证书、好评率以及过往学员的评价都以数据的形式呈现,决定了推荐职位的排名。这种健身房,教练是没有底薪的,替补的多少决定了他的总收入。

“互联网”健身房有一套极其详细的规则。一旦监控摄像头拍到教练违规——比如教学时坐下,教练就会受到处罚。有时候,总公司的客服,显示器后面的主管,会去店里检查评估教练。

姜原本是一家培训机构的老师,也是一名资深的健身爱好者。或许是因为练习时间长,从去年开始,她频频被一起参加团练的同学夸“能当教练”,在代课教练的催促下,她决定考一个舞蹈教练证。一个月后,她通过了考试,成为了一名兼职健身教练,在三家健身房做代练。

正式进入这个行业后,姜发现团体操对女教练的要求比男教练更严格。虽然没有哪个健身房明确规定女团操的教练一定要瘦,但是姜经常能听到学生课后聊天,“希望那个教练瘦一点”,或者直接在课程的评论区评价教练的身材。

江很快接受了这份工作的要求,并开始控制她的饮食,但她的体重只有100多磅。“这种舞蹈本身的名字是什么?叫燃脂舞,就是为了变瘦。越跳越胖。谁和你跳舞?”姜对说道。除了身材,对女团教练的要求还包括外貌和“有没有化妆”。

做兼职健身教练没多久,姜工作的培训机构倒闭了。在失去工作的痛苦中,她暴饮暴食,开始吃减脂期间不敢碰的主食——米饭、馒头、面条和蛋糕,还有大量的酒、炸鸡和巧克力派。

今年1月,姜终于在找到了一份幼师的工作。朋友们看到她都很惊讶,“你怎么变得这么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姜花了两个月时间强迫自己停止暴饮暴食。一周6天,她下班后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健身房,直到深夜。

三月七日,江比往常更晚离开了体育馆。她一直等到团操教室空下来,把手机放在教室中央,把杠铃举在地上,开始录制自己的杠铃操教练考试视频。

空冷清的教室里,随着每一次杠铃的推动,姜背部的肌肉有规律地起伏。这个女生不满足于有氧训练带来的苗条身材。她更喜欢有“大肌肉”。她的新目标是拿到杠铃教练证。22点,她开始多练。

3

22点,也是餐厅工人潘晨军到达健身房的时间。餐厅21: 30打烊,收拾完厨房,潘晨军骑上共享单车,直奔健身房。他总是先在跑步机上跑40分钟,然后锻炼两个小时左右的所有上身设备。

一年前,20岁的潘晨军从山西老家来到北京三里屯的一家餐馆打工,过着“睁眼、上班、下班、闭眼”的生活。当时他的体重是220斤。看着镜子里臃肿的身体,他反复安慰自己:“他很帅,不胖。”直到餐馆里那个熟悉的阿姨连续几天在他耳边唠叨“潘潇,你瘦了一定更帅。”潘晨军觉得不能再暗示自己了,就挑了个早下班的日子,去24小时健身房办了张卡。

当他第一次来北京时,他并不快乐。厨房里的工作很复杂。一站就是十个小时,烟雾呛人。早上下来,口罩都被熏黄了。一天最忙的时候,潘晨军形容“像做梦一样”,脑子空白。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菜已经做成了那样,一个接一个。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台流水线上的机器,常年困在狭小空的房间里,从早到晚重复着同一套动作。

直到健身之后,枯燥的生活才有了真正的追求,或者说有了强烈的“变得更好”的冲动——连续一个月,潘晨军不得不在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跑到健身房,每天练两次。练习结束,拿锅的手止不住的抖。

2021年春节,由于新冠肺炎疫情,潘晨军留在了北京,第一次有了足够的时间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走一走。“那些你以前不懂的东西,当你看这里,触摸它们,你会发现世界真的很大。”年轻的男孩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宣布了一个伟大的决心——“所以我要来健身房,因为我知道,在大城市,只有改变自己,你才有机会接触更多你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深夜健身”似乎在大城市更受欢迎。压力大、忙、竞争对手多、工作时间长、对外表要求高,是越来越多年轻人深夜去健身房的原因。

在运动医学领域,没有确切的结论证明人在什么时间运动是合适的。但上海体育学院运动保护教学团队成员侯希和在接受采访时指出,从医学角度来看,优质睡眠对提高整体健康健身效果尤为重要。研究表明,23: 00到第二天1: 00,人更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睡得更好,所以他不建议在这段时间运动。

但对于深夜锻炼者来说,睡眠应该让位于更重要的事情。一个女学生总是在22: 00来上私人课。她工作忙,经常出差,家里还有身体不好的老公和孩子要照顾。但一踏进健身房,她还是精神抖擞。23: 00下课后,她会在跑步机上跑半个小时。"她似乎可以做任何事情来减肥。"她的教练说。

(应采访对象要求,郭驰、蒋、为化名)

实习生贾来源:中国青年报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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