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贸服装加工订单网(洗牌时代:一家小型制衣厂的“生死经”)



哈尔滨商业大学景晓艺/文

在山东一个小镇的门楼里,一个大厂房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有两张10多米长的大桌子,上面堆放着工人刚锁好的衣服。二楼,十几台机器摆成两排,30多名工人在忙着缝纫。走廊尽头是罗经理的办公室。在这家小小的服装厂,企业主罗蒙在看似红火的生意背后,埋下了深深的忧虑。

招人难,留人更难

罗蒙三十多岁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经营这个小服装厂之前,她做过婴儿用品,开过天猫店,做过外贸家纺。当时由于资金有限,她在港口订不到一个集装箱,最后在家人的支持下做起了服装加工。

今年是罗蒙经营大型服装厂的第三年。这家服装厂位于山东省肥城市高新区。并不是600多平米的厂房,两条生产线的大型工厂。目前,有30至40名工人在工作。承接青岛、烟台部分沿海城市外贸公司订单,承接出口美国的外贸服装加工生产。

像她这样的小厂,当地十几家小服装厂和广大服装厂,大多从事服装行业的末端工序,如缝袖领口、熨烫、锁边等。这些过程很难自动化,需要熟练的工人。一些大企业把批量生产的块状件送到这些小作坊进行最后的整合,减少对劳动力的依赖。这些小工厂和服装作坊也因此成为产业链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现在最要命的是招不到工人。”广大服装厂的员工大部分都是打零工,工资都是按件计算的。服装行业在淡季的差距很大。招长工不划算。兼职可以缓解工人的暂时短缺。订单少的时候,没必要养这么多人。

从事服装制作不是简单的重复性工作,而是技术性工作,裁剪、缝纫、包装等一系列操作都需要投入到成本学习和实践中。“我刚办厂的时候,打算培训一批工人,培训免费,有工资。结果年轻人来了两天觉得太累赚的少就回家了。现在厂里的工人从初中毕业就开始接触这个职业,现在学着干的很少。我们车间处于产业链的末端,手工占很大比例,要求长时间工作,不受年轻人欢迎,招聘越来越难,一些新兴行业的出现,为适龄年轻人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快两个月没招新人了,还是外卖或者快递,对年轻人更有吸引力。”罗蒙说。

服装厂的工人大多是计件工资,流动性大。很多工人不是固定在一个工厂工作,很多工人都在周边大大小小的工厂工作过。“有时候觉得这批货工资低,不想干了。我就这么走了,不接电话。”罗蒙有些无奈,但相对于到处受用工管理和工时束缚的大型服装厂,这种“流动自由”或许也是小型服装厂生存的理由。

为了应对工人的不断流失,罗蒙也试图做出改进和妥协。过年的时候,他会给工人准备礼物,经常让员工提建议,说说自己的感受,要表扬,要奖励。“但是说这些也没用。只有谈钱才能留人。”罗蒙觉得很难提高这个行业的利润。如果进行普遍的薪资调整,那将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此外,工人和工厂主之间很难建立互信。老板觉得工人一直要走,涨工资很谨慎,更愿意雇临时工。工人们觉得老板永远不会涨工资,所以他们就走开了。“之前是个技术工人,我多次给她涨工资,私交很好。结果没多久她就换了别的厂的工作。”罗蒙很寒心。

小型服装厂的短暂复兴

2020年初,全球疫情焦灼之下,外贸行业首当其冲。海外疫情持续蔓延,欧美消费市场不景气,品牌客户变得非常谨慎,纷纷取消和推迟订单,不同程度导致我国纺织服装企业的发展困境。

很多路线经常一柜难求。其中,国际海运航线中,中美航线涨幅最大,美西航线运价创2009年发布以来新高,比3月初每集装箱1361美元的价格高出近3倍。除了航运价格暴涨,在货运旺季,船公司舱位有限,热门航线容易出现爆舱、退柜现象。

“疫情发生前,外贸没那么难,至少利润有保障,年利润至少20多万。”对于罗蒙广大的服装厂来说,损失最大的不仅仅是租金,还有订单数量的减少和客户订单的转移。老客户数量减少,服装厂的工作量也减少了。由于面料厂迟迟不开工,罗蒙年前订购的一批面料无法发货,工厂无面料可生产。“但这都是为了生产,遇到疫情也无可厚非。”罗蒙说,幸运的是,布料已经陆续运出,但工厂的所有生产都不得不推迟。

今年年中以来,全球疫情逐渐好转,外贸加工行业迎来短暂“回春”。“目前有时候要接的订单太多,甚至有很多要求我去做。我们白天黑夜都在不停地生产,但没有那么多精力和人力。”去年疫情严重的时候,工人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只有住在周边的工人在全面复工后才到。连续熬了一夜的罗蒙,看着过去一年的沮丧,疲惫却精神奕奕。现在,她自己工厂里机器的轰鸣声让她有点安心了。

虽然目前订单很多,但是这个行业涉及的外部因素太多了。除了疫情,国家政策,中美关系等很多方面对订单的影响都很大,稍微卡一下就动不了了。在环保风暴下,环保的高压政策往往让服装厂的原材料断货,出现了工厂无米下锅的情况。印染厂、水洗厂、印花厂、电镀厂的整个纺织材料生产线都受到环保政策的影响。微信群里有几个罗蒙的同行每天都在打听印染厂的排班情况。现在面料订单基本都要20多天才能拿到货,洗染费也涨价了一倍。

这种“来料加工”的生产方式是制约成本的重要原因。“像我们山东地区,大部分面料都要从南方进货,所以运输成本很高。所以很多服装的淘宝选择都是长三角地区发达,该地区有面料厂和辅料厂。”罗蒙还表示,当面料价格大幅波动时,很少有当地的小工厂能接到订单。

除了原材料的限制,当地环保局也会定期抽查。空气超标,水超标,当场开罚单。对于一个小厂来说,年收入可能还不够罚款。当地大型服装厂都有标准的生产流程。如果超标,直接安装净化装置就可以继续正常生产,但是昂贵的机器设备不是一般小厂能承担的。“现在你只能小心谨慎。如果真的卡住了,就得马上停产关门。”罗蒙很无奈。

被家人困住的纺织女工

比起常年在外漂泊的农民工,能在家工作似乎是幸运的。在罗蒙的小服装厂,装配线上的大多数女工都是居住在周边地区的30多岁受过教育的已婚女性。“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大型服装厂工作,后来为了孩子的家庭辞职了。我们这边空闲时间比较多,接送孩子回家做饭也方便。”罗蒙说。

很多离开大厂的女性都面临着兼顾家庭和赚钱的问题。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吴芳来到了这个小服装厂。36岁,年轻时在广州一家大型服装厂工作。虽然吴芳只有初中学历,但她非常能干。她在那家工厂工作了将近十年。除了在流水线上设计电路板,她还承担了一些管理工作,并成为了组长。“以前在大厂上班挣得多,但老人孩子需要照顾,只好辞职回家。”吴芳回忆起这件事时仍然感到有些遗憾。“那时候我是厂里最优秀的一个,但最后还是走了。”

只靠老公在外打工,生活还是有点拮据。孩子上幼儿园后,吴芳出来找工作。“现在从外面回来的人很多,工作也没那么好找。要么需要文凭,要么看年龄。”很多人会以家庭责任为借口拒绝,让她先在家带孩子。

多次找工作后,被介绍到罗经理的服装厂。虽然工资不高,但是离家近的时间也宽了很多。“路是我自己选的,都是为了家庭。”吴芳也会感叹,如果我们能趁着年轻再拼一把,也许就能在大城市站稳脚跟。

像吴芳一样,许多纺织女工面临着挣钱和照顾家庭的双重负担。不管是留在大城市还是回到家乡,大部分都打算在城市挣钱,最后回到家庭,买房,结婚,生子。

小作坊能搭上“智能制造”的快车吗

2021年4月14日,工信部发布《智能制造发展“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提出到2025年,建成2000个以上新技术应用智能场景、1000个以上智能车间、100个以上引领行业发展的标杆智能工厂,重点行业骨干企业初步实现智能化转型。到2035年,规模以上制造企业全部实现数字化。

然而,奄奄一息的小服装厂似乎仍然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在广大服装厂建设的高新区,十几家同类型的服装厂面临着同样的困境:小规模经营,新技术、新机器的投入成本不是小服装厂能承担的。无论是留住工人还是改善机器设备,都要做好不赚钱,甚至倒贴钱的准备。

谈及未来机器是否会完全取代人工,罗蒙认为实现机器换人规模效应的前提是订单数量足够。在订单少版本多的情况下,不如手工灵活,成本更低。在罗蒙看来,小服装厂的相继关闭不会对大厂产生太大影响。越来越多的大厂更愿意在缅甸、老挝等东南亚国家设厂,寻求更廉价的劳动力。他们有足够的资金和实力更新设备,减少对劳动力的依赖。此外,政府也会在政策上给予一定的支持。

服装行业的生产方式将会转型升级,但对于许多像罗蒙这样的小型服装厂来说,前景并不乐观。罗蒙认为他们正面临一个全面洗牌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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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服装小厂的惨淡前景,罗蒙“适可而止”:“现在是小厂的更新换代,活不下去迟早要被淘汰。我已经有转行的想法了。”

今年年初,罗蒙打算和朋友一起投资一家少儿辅导机构,但没想到,7月份“双降”政策出台,很多培训机构的从业者失业,罗蒙的计划受挫。你将来打算做什么?至少她还没决定。

(本文为静观大学生训练营——未来创新计划暨第二届媒体作品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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