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白白流汗》今年以来，一款名为“走路也能赚钱”的软件火遍互联网，一度达到APP市场下载量前列。在火爆的背后，这款软件也遭到了质疑，被贴上了“MLM”、“非法集资”的标签。

近两周以来，潇湘晨报通过调查发现，这个自我推销平台并没有“虚拟货币”软件，而是依靠一系列复杂的操作，通过拉人头、分享、在交易平台购买虚拟货币等方式，激励参与者获得更多虚拟货币，然后兑换成现金。

同时，记者调查发现，该软件开发商湖南趣步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原位于长沙县德普企业园，长沙经济技术开发区相关部门多次接到投诉介入调查。目前企业已经搬走。

“运动”APP在网上流行，用户想用它赚钱

这款以“让汗水不白流”为口号的软件，从今年上半年开始就相当“火”。

据媒体报道，趣步软件在网上悄然走红，一度在苹果手机应用商店生活类排名第一，综合排名第二。趣步官方曾在微博上声称该产品由“区块链科技”支持，并获得腾讯应用宝三月明星应用榜“五大明星应用”称号。

搜索“趣步”，记者看到了很多视频。有人向辅警推荐趣步软件，有人制作带有趣步logo的易拉宝推地，还有一群人不停地用手摇手机，说“摇起来，摇起来，把钱捡起来”，还流传着一个流行的视频，视频中一名女子把手机绑在缝纫机上，手机随着缝纫机不停转动，产生更多的“步数”。

同时，一些推广方式也受到了质疑。比如，据报道，长春建筑学院号召全体学生一起注册Fun Step软件，注册成功可加1学分。

截至6月15日，记者在华为应用市场发现，仅在该平台上，趣步APP的下载量已经达到584万次。在这个平台上，开发平台称该APP是“互联网运动健康倡导品牌”、“专业技术团队开发的运动APP”。

有爆料人告诉潇湘晨报记者，这款以“让汗水白白流”为口号的运动软件火爆的背后，其实与运动无关，但大多数人希望通过这款软件赚钱。有推广员声称“做得好，一个月能赚几万甚至几十万”。

声称开发团队可以“月入50万”[S2/]

那么这个软件是如何激励用户推广并获得相应回报的呢？记者体验后发现，将虚拟货币兑换成现金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

潇湘晨报记者在华为应用市场下载了趣步软件后发现，除了手机号验证，还必须输入一个推荐码才能注册。所谓的推荐码是已经用过这个软件的人持有的。

记者在几个热门视频底部留言后，很快就有人主动找到记者，加了微信，并提供了他们的推荐码。

记者添加了一个推广人员微信后，对方要求记者先对软件进行实名认证，只有通过实名认证的用户才能有福利。记者输入姓名和身份证号后，通过人脸识别，缴纳1元认证费，完成实名认证。

推广员随后将记者拉进一个“散步健身赚钱”的微信群，并给记者发来一份“趣味步全套操作流程”。

推广人说，要想在趣步赚钱，必须想办法不断提高自己的“糖果”量。所谓糖果，就是趣步平台给用户的奖励。在趣步软件的主页面上，记者看到上面标注了人形头像，旁边还有“今日步数”、“会员等级”、“贡献值”、“活跃度”、“总糖果”。当记者拿着手机走来走去，上面的“今天步数”会相应变化。

是不是每天走的路越多，步数越多，就能赚到越多的钱？“不用真的走，每天用手摇4000步就行了。走多了也没用。”一个推手说，做任务的时候，糖果最终是可以换钱的，但是要想获得更多的糖果，就必须做更多的任务，发展团队。

在这个平台上，任务的名称是“卷轴”，分为“试用”、“初级”、“中级”、“高级”、“高级”、“精英”、“超级”、“专家”等八个不同级别的任务卷轴。每个任务的时限是45天，兑换这些卷轴也需要用糖果兑换。每天完成指定步数后，到期平台会奖励不同数量的糖果。比如新注册的新手，平台会赠送10颗糖果，直接兑换成“试炼任务卷轴”，活动量为“1”。每天完成4000个任务后，平台会在到期日赠送15颗糖果，平均每天0.33颗。

根据趣步APP的运营方在其官方微信微信官方账号上的解释，每日糖果产出收入=0.00008*滚动基本活跃度*滚动任务步数+0.00008*奖励活跃度*3000。

再比如，它的初级任务卷轴需要10颗糖果兑换，12颗糖果完成任务，每天要完成3300步，1个活动。精英任务卷轴兑换所需糖果数量为5000，完成任务奖励所需糖果数量为6480。每天需要的步数是3600，基本活动量是500。

按照推广人的说法，要想获得更多的糖果，就必须提高活跃度，要想提高活跃度，就必须把软件直接推给别人。每个用户都有自己的分机码，注册时别人输入自己的分机码，他就可以算作自己的团队成员。一方面可以增加自己的加成活跃度，每直接推一个人可以增加活跃度0.05，产生更多糖果；另一方面，提拔更多的人可以增加团队活跃度，你每增加一个人可以增加一分团队活跃度。

根据推广人发给记者的视频教程，“以后在趣步能赚多少钱，取决于团队的活跃度”。当团队的活跃度达到一定程度，用户可以成为不同级别的专家(小专家、一星专家、二星专家、三星级专家)，一方面可以享受到糖果交易成本不同程度的降低，另一方面可以享受到平台的红利。官方微信微信官方账号“致趣步家人的一封信”也有类似的解释。

根据视频，团队活动是一个无线裂变的过程。“当团队活跃度达到500分(直推和线下推广达到500人，下同)，直推20人，即可成为小达人，享受全国(趣步官方表述为“全球”)5%的交易费分红，赠送月入5000的初级卷轴，成为月入过万的一星达人。”

“糖果”可以通过外部网站兑换成现金

这些糖果究竟怎么能换成钱呢？

根据推广人提供的视频教程，趣步软件中有“替换”功能，可以在另一个交易平台用虚拟货币替换糖果。GHT(在趣步被用户称为“桂花糖”)平台在此过程中收取不同金额的费用(由糖果支付)，而GHT自称是“基于全球健康产业的区块链数字资产通”，但记者发现，除GHT外，其他货币在其平台上无法交易。在GHT平台上，我们通过“卖单”用现金取代了GHT。糖果的价格也是一路上涨，从最初的几块钱涨到现在的20元。

推广人员表示，初级用户交易时，平台最高扣除50%的手续费，但他们可以通过在趣步软件中分享推广内容，发展团队，增加贡献值，降低交易手续费。

记者登录发起人提供的GHT网站(www.91666.cloud，记者使用IP工具查询，其服务器位于境外，国内无备案信息)。网站只能用趣步软件上的手机账号注册，只能绑定自己的支付宝交易。在这个交易平台的买方市场，有相当数量的订单被放了出来。第一单显示买家需要购买10000只GHTs，单价为3.85美元，约合人民币20元。

但在趣步软件中，记者发现替换功能已经下线，推广人员称趣步之前被苹果App Store下线，目前仍在调整中。不过，GHT平台上呈现出一则通知，“经过与合作伙伴的战略协商和多次技术联合调整，俱乐部在原有兑换功能的基础上，于2019年6月20日推出了置换功能，趣步用户可以直接在俱乐部内完成置换操作，直接用趣步糖果置换俱乐部的GHT资产。”

另一位趣步“合伙人”(相对高级的用户)告诉记者，为了获得更高的收益，除了发展团队，就是投资。所谓投资，就是在GHT平台上用现金购买GHT，换成糖果，用糖果换取更高级别的任务卷轴，生产出更多糖果后再卖成现金。

另一方面，如果我们不发展团队，不投入资金购买糖果购买任务卷轴，我们以后就面临没有任务可做，也就无法生产糖果。

记者梳理整个趣步模式的盈利模式发现，趣步赚钱公式可以用“糖果数量×糖果单价-交易费”来概括，鼓励用户开发团队获得更多糖果，降低交易费。同时，为了利益最大化，需要在GHT平台购买虚拟货币GHT并换成糖果，再用高级任务卷轴进行兑换以获得更多糖果，最后兑换成现金。

律师:“糖果”可以定义为虚拟货币，我国尚未承认虚拟货币的合法性

对于趣步的这种运营模式，近期有自媒体作者质疑其本质是“披着区块链外衣的金盘”。“其实就是用低门槛吸引大量用户，然后引诱用户花钱买糖果，发展下线。总有一天，糖果会越来越多，新用户会越来越少。一旦没人接手，糖果价格就会崩盘”。“更有甚者，平台可能在资金盘子越做越大后，直接关闭提现功能，然后跑路。”

基于趣步的这种运营模式，被很多用户和媒体质疑为传销和非法集资。

根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价格监督检查和地方竞争局的解释，传销行为包括以下主要特征:1。支付或变相支付入门费，即交钱后才能获得计提报酬、发展下线的“资格”；2.直接或间接发展下线，即拉拢人员加入，按照一定的顺序形成层级；3.上线从直接或间接发展的下线销售业绩中支付，或者按照直接或间接发展的员工人数支付工资或返利。

在趣步系统中，需要每人缴纳一元的“认证费”。直接或间接开发的用户，可以增加自己的活动值或团队活动值，减少交易费用，可以为开发者增加糖果的数量，最后糖果可以兑换成现金。提问者说，这种模式其实是秘密传销。

在质疑非法集资方面，趣步设置了不同等级的任务卷轴，每个卷轴对应不同的奖励。要生产更多的糖果，必须用更多的糖果来换取更高级的任务卷轴，这就鼓励用户从平台设置的虚拟货币交易平台购买糖果。“但是，这种交易是由平台方控制的。这种交易是真是假，是不是平台发布的，不得而知。”提问者表示，一旦大量用户大量购买糖果，平台关闭，将成为巨大隐患。

在其官方介绍中，趣步称，“趣步是一家立足于运动健康领域，以区块链科技为支撑，开发运营趣步APP和线上商城，鼓励全民关注自身健康，参与快乐运动的创新科技公司”。

对于糖果的定性，趣步官方的解释是，趣步糖果不是数字货币，本身不具备货币功能，只是用来奖励热爱运动的人，可以兑换商城商品或合作商家优惠券。“趣步公司对会员收入不做任何承诺，每个人的收入取决于自己的运动和运营。“然而，趣步软件里的商场商品只有五种，一个女士背包需要人民币200元加100颗糖果。

不过，趣步官方也表示，对于糖果交易，“平台提供买卖双方供需信息展示，自行撮合，自行交易。”这种说法与其宣称的“不是数字货币”相矛盾。同时，趣步官方微信账号曾发表文章《趣步APP如何应对糖果》，现已删除。

金博达律师事务所律师孙凯表示，“糖果”可以定义为一种虚拟货币。目前国内还没有一家机构承认虚拟货币的合法性。虚拟货币不具备货币的全部功能，无法替代市场上流通的人民币。如果平台利用虚拟货币从事诈骗、传销、非法集资等违法活动，将涉嫌违法。

对于涉嫌传销和非法集资的问题，趣步官方并未给出明确回答，只是在6月5日发布的一份声明中称，“近期，不少专业水军甚至有影响力的微信官方账号和媒体发布或传播针对趣步的负面消息，诋毁公司或误导趣步用户。最近公司法务部门正在积极收集证据，将采取包括法律手段在内的必要措施”。

长沙经开区相关部门表示已多次介入调查，企业已迁出

工商资料显示，趣步软件的运营方为湖南趣步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6月5日。其注册地址为长沙经济开发区螺蛳塘路1号德普五和企业园3号楼。法定代表人叶壮，注册资本300万元，投保人数6人。其业务范围包括区块链技术的研究和开发。

日前，记者走访德普五合企业园时发现，该公司大门已经紧闭，无人应门。该公司一名工作人员称，公司办公场所占地两三百平方米，一两周前就搬出去了。

“之前被开发区相关部门查过，被要求搬离。”工作人员说。

长沙市工商局经济技术开发区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他们确实接到过该公司涉嫌传销的投诉，并已多次前往该公司进行检查。6月14日上午，他们还联合经济开发区办公室再次找上门来。公司大门紧闭，“他们没接电话”。目前工商信息显示，该公司已经迁出。

但该局相关负责人否认了要求公司迁出的说法。“我们没有权利让任何公司搬出去，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任何地方都不受欢迎。”相关负责人表示。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牵扯进来。”该局另一名工作人员说。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软件大概率有问题。”长沙县经济开发区办公室一名工作人员也表示。

6月16日，记者在腾讯应用商店、VIVO应用商店等手机应用市场发现，趣步软件无法下载，VIVO应用商店提示“该应用暂时不可用”。同时，在趣步软件中，原本由用户分享获取贡献值的影音资料已经全部被清理。

根据趣步软件6月5日的一份公告，“基于人才招聘、运营成本、战略布局等诸多考虑，趣步公司经过慎重选择，决定迁址。”记者通过“天眼查”查询了该公司注册的一个联系方式，多次拨打无人接听，但其软件中注明的400客服电话无法接通。

潇湘晨报记者曹伟

(本文首发于2019年6月17日潇湘晨报)

(本文由树计划作者【潇湘晨报】创作，独家发布，未经授权不得转载)[/s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