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张轩

一次培训会导致37人感染新冠肺炎，涉案的直销公司如新中国成为众矢之的。

2月21日，武汉爆发新一轮疫情，多名阳性病例参加了如新化妆品公司在江岸区凯莱Xi酒店和华清园小区举办的员工培训。截至28日12时，此疫情已从武汉蔓延至北京、青岛、石家庄等地。44例本地感染病例中，37例为培训班学员，7例为培训班学员的密切接触者。学员感染率已经达到56%。

处于风暴中心的如新集团，其实是一家有37年历史的美国跨国公司。自2003年正式在中国开展业务以来，依靠庞大的直销网络，如新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年营收170亿元)，撑起了近四分之一(约40亿元)的中国大陆市场。

长期以来，如新的商业模式引发争议。一个全新的经销商向铅笔道介绍，团队奖金可以赚大钱，还发了一份铅笔道的导师介绍，并说导师年收入已经达到2000万美元(约合1.26亿人民币)。

一边是中国市场疯狂吸金，一边是如新对传销、虚假宣传、洗脑营销的质疑从未停止。

一次训练，37人被感染

最近武汉、北京等地的疫情都指向一个线下培训会。

2月21日，武汉发现4名新冠肺炎核酸阳性者，涉及武汉多个社区。同时，一份网上调查报告显示，很多阳性案例都参加了如新化妆品公司在Xi凯莱酒店和江岸区华清园社区举办的员工培训。随后，武汉凯莱Xi酒店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向媒体证实。酒店销售单上的备注单位是如新公司，订了20个房间，租了会议室。

据介绍，本次培训班培训期为2月18日至20日，共有66人参加。随着病毒的陆续检出，截至28日12时，与如新武汉培训班相关的感染链已从武汉蔓延至北京、青岛、石家庄。44例本地感染病例中，37例为培训班学员，7例为培训班学员的密切接触者。学员感染率已达56%。

△学员合影，图片来源水印

据悉，本次培训的主办方是上海奢耀营销服务中心，如新中国在上海的经销商。蛇药公司法定代表人顾某称，自己确实是这个培训班的负责人。以下经销商、商业伙伴及其亲友前来参加培训课程。

在一张流传的截图中，有参与者表示，这是武汉队组织的第一次鹰训，并表示“欢迎各国领导”、“感谢上级老师的帮助和努力”。

△参加培训的个人朋友圈截图，图片来源水印

2月23日，如新中国通过官方微博@如新V生活回应称，经初步调查发现，本次活动系经销商自行组织，未向公司申请备案，违反了公司规章制度。对于此次突发事件，如新中国公司已尽快采取以下措施:暂停湖北省所有线下培训；湖北分公司已停业整顿，彻底淘汰。

然而，这一回应并没有安抚人心，反而引来一片骂声。除了指责如新传播疫情，因训练影响正常生活，大量网友将焦点集中在如新涉嫌传销上，第一条热评直指如新:“铁锅真好，MLM队烂。”

目前为止。比如这个直销江湖中新隐藏的商业巨头，就以这样的方式彻底走出了圈子。

年营收26.96亿美元，中国大陆占比近1/4

被控传销的公司其实是一家37年的美国跨国公司。公开资料显示，如心集团1984年成立于美国犹他州普罗沃，1996年在纽交所上市。其业务覆盖亚洲、美洲、欧洲、非洲和太平洋地区的近50个市场，是全球最大的直销公司之一。

组织培训是如新日常运营的重要一环。在知乎上，一位加入如新又退出的网友说:“上去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每天要么是产品分享会，要么是周会，要么是高层领导分享会，要么是线上分享会。一周七天都恨不得把你灌满，基本上每天都有活动。”“每周都有课，大大小小，几乎每天都有，就是一群人天天聚在一起互相洗脑，真的很吓人。”

如新中国进入市场已经29年了。据查，如新(中国)日用保健品有限公司(简称如新中国)成立于1993年3月28日，注册资本3007万美元，法人为瑞安·谢伊·纳皮尔斯基(RYAN SHEA NAPIERSKI)。

2003年，如新开始在中国经营零售店。2006年，如新获得中国商务部颁发的直销牌照，获准开展直销业务。商务部直销行业管理网站显示，如新在中国拥有武汉、呼和浩特、上海、厦门、合肥、重庆、太原、兰州等25家直销分支机构，此外还有225个服务网点，4大类121种直销产品，190名直销培训师。

△比如新(中国)公司的规模信息

遍布全国的直销团队给如新带来了巨大的业绩，直接支撑了集团近四分之一的收入。根据其财报，2020年，如心集团全球营收25.8亿美元，其中中国大陆市场年营收6.3亿美元，占如心集团全球市场份额的24%。2021年收入26.96亿美元，比2020年增长4.41%，其中中国大陆业绩约5.69亿美元，占如新集团全球市场份额的21%。

2018年底，直销企业权健集团遭遇全国性讨伐。这个总部设在天津的200亿美元的帝国不仅崩溃了，而且集团创始人舒也在年初被捕。次年年初，政府大幅收紧了对直销行业的审批。

但是，如新对此并不是肆无忌惮的。在2019年第一季度业绩会上，如心集团CEO吴瑞德甚至声称，“中国大陆市场是全球最大、增长最快的直销市场之一，商业环境充满活力，所以我相信公司在这个市场有着光明的未来。”

2019年10月，如新又斥资3.6亿元启动大中华区创新总部园二期项目。此前，2014年，如新已斥资近5亿元在上海建设大中华区创新总部园，这是其最大的海外投资项目。截至目前，如新在全国建设了41家体验店，9个仓库，2个工厂。

△如新(中国)总部

一方面在中国市场疯狂捞金，投资建厂；另一方面，如心所面临的“MLM”问题从未停止。

直销还是传销？

与去年底陷入传销的“TST宫廷秘笈”类似，如新在代理模式上分为个人分销和团队分销。

全新经销商米卡向铅笔道介绍:“开卡购物满500元以上即可成为VIP会员，之后可享受八折优惠。一个月卖15000元，就能成为经销商。成为庄家后，可以获得10分。个人成交额3万元以上是30%佣金。赚多赚少全靠自己。”

从上述提成方式来看，经销商的报酬只与其个人销售额相关，这也符合直销的规范。然而，如果如新被质疑MLM，那是它的球队体系。庄家说:“队奖是大钱，但我怕你一时半会儿收不了。”随后，该经销商发来一段其“导师”介绍团队奖励制度的视频，并称该导师“已经年收入2000万美元”。

视频中，导师向另一位中年女士介绍:“如果说有新的制度，那就是保证我们后半生老了之后还能有现金流的制度。”导师解释说，未来10年，只要能发展5个人，后面就有5个人，团队就变成25个。如果25个人中每个人后面都有5个人，那么这个团队就变成了125人...照这样下去，到第六代会超过15000人。“这些都是你的人脉，你不一定要被别人利用。而且比如新系统是大三角，而所有直销公司的系统都是倒三角，越来越少。"

△一位新“导师”正在向另一位女士介绍新系统。

如新经销商在促销时也会用一个装满如新产品的袋子，叫做“决心袋”。米卡说，“只有你自己用过产品，你才能对产品有信心。”

上述导师还用推销中的“决心袋”推销了一个“就算平躺几年也要天天百万暴富的梦想”:“你今天看到我拿着这个袋子，表面上是黑袋子，表面上是推销，但是你想想，我的老师，他现在正在周游世界，但是他下面的一万多人都在打开这个袋子， 而就算交易达成时他只拿5%，“所以我慢慢告诉你，你用这个系统就能实现，肯定比你想象的大。 "

“比如Nuxin从来不打广告，一直是靠这种‘人对人’的口碑传播做大的。”米卡说，“零售是我们的劳动收入，团队是我们的资产收入。这是两个部门。”

其实如新的模式早在几年前就被媒体报道过。2014年，《人民日报》连续发表三篇文章，指出如新公司宣传虚假信息，涉嫌传销，组织当事人“洗脑”。

其中，《重揭“如新”骗局:涉嫌传销洗脑》一文称，如新根据销售产品数量和正在发展下线的人数，将经销商从“见习”到“万能组长”进行分类，共7个等级。在保证其营业额每月不低于10000元的条件下，每新发展4个直销商“下线”，就晋升一级。“万能组长”最多可以拿到6个“下级”营业额的提成，其直接发展“下线”需要达到16人以上。

△比如新的团队制度

对此，反MLM人士徐莉认为，如信公司的奖金制度包括等级提成、产品零售提成和附加奖金。其中，所谓等级提成，是指公司的直销成员在六代以内可以拿到下线销售的提成，由此，公司的人员结构呈现出金字塔或梯形结构。“根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这样的奖金制度和人员构成涉嫌传销。”

被洗脑营销害死的人

除了对模式的质疑，如新这些年也多次因洗脑营销和虚假宣传引发安全事故。

企业调查显示，如新(中国)公司存在29项风险，其中包括1起产品责任纠纷案件。:如新公司故意隐瞒产品情况，诱导用户购买使用该减肥产品，新公司生产的减肥产品中铬超标，用户服用后肾功能损害将大大加重，对用户造成严重的身心伤害，司法鉴定费8.87万元。

无独有偶，据报道，以2019年为例，新京报34岁的直销员李琳感冒后拒绝就医，通过喝新京报果汁“排毒”，拒绝就医，最后不幸去世。李琳的“导师”曾告诉她，感冒发烧是身体的排毒，不要去医院，吃新产品睡觉就好。在生病期间，李琳坚持使用她“导师”推荐的新g3果汁和水疗按摩设备进行治疗。她去世后，李琳的家里还有很多未喝完的g3果汁。

△ g3果汁

然而，即使发生了如此致命的事故，如新仍然坚持在宣传中传播关于“排毒”的伪科学。

铅笔道发现，在小红书社区的平台上，如果输入关键词“如新”，可以看到大量关于新品的宣传笔记，包括护肤品、洗衣机、美容机等。在很多关于使用新护肤品导致痘痘、红肿、瘙痒的笔记和评论中，经常会有疑似新的直销员出来说“有些人会有排斥期。没关系。坚持下去就好了。”

类似的营销语句在微信商业行业并不新鲜。去年迅雷的《TST宫廷秘笈》也有类似案例。早在2016年，就有媒体报道，许多消费者在使用TST活酵母产品后出现过敏、发红、起痘痘甚至脸色不好的情况。有消费者被医生诊断为“滥用化妆品导致的面部脂溢性皮炎”。TST代理商实际上称其为“皮肤排毒”，以便消费者可以继续使用。

“化妆品不良反应监测要求，发生不良反应后应立即停用产品并报告。没有所谓的解毒。”化妆品配方师咪咪(化名)告诉Pencil Road，“突然更换护肤品可能会引起适应不良症状，比如长痘、轻微瘙痒。但是如果发红过敏比较严重，建议马上洗掉。如果不消退，建议去医院。”

面对各种负面消息和质疑，如新的直销员表现出无可辩驳的坚定。米卡说:“如新在线有好有坏，有负面新闻很正常，因为如新是大公司，肯定会有人攻击他。如果你不出名，对别人不构成威胁，那就随你便。就是因为公司规模大，别人才会攻击这家公司。”

编辑|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