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李明子
张庭、微博和Tik Tok仍然被认证为“演员”,尽管她自2014年以来没有出现在新的作品中。现在她更为人所知的是“微信业务教母”。几乎每次直播前,她都会在Tik Tok的一个短视频热点上发条。
2021年12月28日上午10点40分,张庭更新了一条短视频。她化着一身妆,梳着头发出现在镜头前,一手拿着咬了一半的苹果,一手捂着脸,面带微笑,配合着音频模板:“听砖家说,能拍Tik Tok的人比拍不了Tik Tok的人粗。”
熟悉张庭发布Tik Tok规则的代理商知道,他们可以做好“囤货”的准备。
20分钟后,张庭连续开始了两场直播,持续了近8个小时,直到当晚近7点才结束。根据Tik Tok的记录,在过去的一年里,张庭至少有87场直播。在日表附近的社交平台上,张庭或在“打拼事业”,或在记录与丈夫林瑞阳和一双儿女的幸福日常,被万千代理视为“独立女性”的典范。
突然转身。2021年12月28日晚,一则“张瑞阳公司涉嫌传销被查”的消息登上热搜。石家庄裕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一份核查函显示,张婷夫妇名下的上海达维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达维”)涉嫌利用互联网从事传销活动。因上海达维利用金融机构转移或隐匿传输涉案资金,已依法向法院申请保全措施。
2017年12月24日,林瑞阳(左)和张庭出席维秘台北旗舰店开业典礼。图/IC
在随后的一周时间里,张婷夫妇以及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美妆品牌“TST婷秘密”数次登上各大平台热搜榜,这个百亿商业帝国不为人知的秘密正在陆续被揭开。
据媒体报道,石家庄市裕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相关工作人员曾表示,该局经过核查,认定上海达尔威涉嫌传销,其相关行为始于2013年,具有时间跨度长、涉案人数多、涉案资金数额大三大特点。目前,该案已进入财务审计阶段,对涉案金额和违法所得进行审计。下一步将根据审计数据对上海达尔威进行处罚。
针对案件进展,1月5日,河北省石家庄市裕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反不正当竞争科科长游建英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案件发生在裕华区,很多人举报。目前还在调查中。”
“梦想是通用的货币”
刘玲仍然不相信“宫廷机密”涉嫌传销。上海达维涉嫌传销被查的消息出来的第二天早上8点,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张庭的秘密产品图片,配文“大树引人注意”。
三个小时后,刘玲发了第二条朋友圈:“我们一直遇到黑粉,我们一直过得很好”。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说:“经过七年的TST,我们即将进入第八年。”据刘玲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她是2018年下半年才成为TST经纪人的,至今还不到4年。朋友圈里的那些话,都是她直接从代理群里复制粘贴的。
刘玲想不通。明星老板怎么会骗人?她刚生完二胎,辞职在家带娃,看到张庭在综艺节目上推荐自己的产品,靠宣传和花言巧语吸引了她的注意,更被张庭冻龄外貌的活招牌打动。刘玲立即在网上搜索“TST”,并在网上商店购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件TST护肤品。这位与刘玲同在一个二线沿海城市生活的老板,后来成了被称为“公司董事长”的刘玲的“上线”。
来自北方某二线城市的宋被动加入了该组织。2016年春节后,一个在旅途中认识的朋友开始频繁联系宋,甚至去宋所在的城市看她。见对方很热情,宋也没有拒绝。结果一见面,对方就开始介绍做微信生意有多赚钱,并给宋看他的吃喝玩乐朋友圈。他还说一个92年出生的女生,月入20多万,已经买了跑车。
起初,宋对这些故事并不感兴趣。直到这个“朋友”第三次来找她,说“我四个月赚了两万块钱”,宋才被感动。当时她的孩子刚上幼儿园,她在物流公司工作,收入不高。她打算开一家副业来赚点外快。
林瑞阳在自传《林瑞阳告别林瑞阳》中写道,“TST”平台的用户主要是二三四线城市的80、90后年轻女性。他们普遍基础比较薄弱,渴望借助TST平台投身创业,通过不懈努力改变自己。
“梦想是世界通用的货币”,这在林瑞阳的自传中不止一次出现。林瑞阳夫妇亲自为经纪人编织了这个以“美丽、富有、独立”为底色的美好梦想,并通过一次次的粉丝见面会活动不断强化“梦想”的实现能力。
90后宝妈廖敏珊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拿到“中国第一女王家族第一届年终盛典”的入场券。当时她是同学介绍的,从用户变成了产品代理。最疯狂的时候,她自己设计了产品宣传单,分发给附近的超市。从身边的同事,到姨妈的姐姐,甚至素不相识的网友,廖敏珊都能把他们发展成下线。2016年,TST发展最迅猛的时候,廖敏珊一个月能卖四五万,成功当选所在区域“团”的“销售精英”,拿到了参加仪式的名额。为此,她花了一周时间挑选礼服,给自己配了一顶皇冠。
在这样的活动上,廖敏珊可以认识不同家庭的微信业务“明星”。她们大多是宝妈,在舞台上讲述自己是如何从“连孩子都养不起”的贫困中活下来的。遇到TST后,他们变成了“年薪百万”和“买车买房”。他们谈到自己的情绪时,泪流满面。
TST秘密上海总部大楼前的广告牌。图/IC
这些励志故事也可以由的“林大哥”亲自转发。转发者有时是“TST秘微信商林哥(一号机)”,有时是“TST创新平台——林哥(四号机)”。据悉,林瑞阳有8部手机,可以随时连接各地用户,沟通问题。
对于第一次参加盛典的廖敏珊来说,最激动人心的是与品牌创始人张庭和林瑞阳的合影。廖敏珊在100多人面前排队,给每人留不超过30秒的时间拍照、整理衣服、摆姿势、按快门。轮到她时,助手示意“下一位”,她还没来得及跟“林大哥”打招呼。
在廖敏珊的身后,有上百名带着号牌的特工,整个拍照环节可能会持续几个小时。将近60岁的林瑞阳一直坐在椅子上,保持微笑。有经纪人拿到照片后,转发配文“虽然是明星老板,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然后在评论区得到了很多羡慕。刘玲毫不掩饰她对在网上遇到张婷的羡慕。她的“线上”账号有两个微信账号,都是和张庭的合照。
不缺明星资源的达尔威,把企业文化发展成了一种充满粘性和市场效率的粉丝文化。2018春夏,达尔威分别在上海、南京、澳门举办了三场粉丝见面会。除了张庭和林瑞阳,还邀请了洪涛、林志玲、吴宗宪等歌手演唱,每场活动都有数千名微信商业粉丝到场。
在2018年底的游轮活动上,林瑞阳扮演了圣诞老人,并与粉丝互动。还在员工集体婚礼上充当“花童”,白发苍苍的林瑞阳被网友调侃为“张庭奶奶”。有时他会穿着正装,热情地喊着:“让我的姐妹们站在我的肩膀上赚钱。”
现年62岁的林瑞阳出生于中国台湾宜兰县洛东镇。早年因出演琼瑶话剧《一帘幽梦》而被称为“台省第一小生”。在自传的最后一章,林瑞阳潜心研究苏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体系,提倡表演中的体验,沉浸在人物的情感中。
在2018年5月20日的生日会上,寿星林瑞阳身穿黑色t恤和牛仔裤,骑着摩托车入场,而他的妻子张婷则换上了青春的校服。每一个精心设计的细节,不仅仅是为了感谢粉丝,更是为新品发布做铺垫。现场无数宝妈,一手抱着睡着的娃娃,一手拿着手机自拍,记录下“TST秘密”活动现场的风采,转发到朋友圈,并配上新品海报。
某创始人级代理在其社交平台上介绍,当代理团队达到100人时,即可注册公司,多个公司组成一个集团。TST内部称这个团体为一个家庭。级别越高,奖金支付来源越多。在这种激励制度下,据TST官网介绍,“TST庭秘”自2013年成立以来,7年间已帮助1246万人找到工作,帮助3300多人创办创业公司。
"在台湾省搞活动,充分利用MLM的精华."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市场营销系副教授宋雪宝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通过组织神使参与者产生强烈的心理依恋。从事传销的人大多缺乏独立意识,这些人往往更喜欢拥有自己,展示自己。这种需求被组织看到并及时满足,更容易让人掉入传销陷阱。各种高规格的活动同时满足了参与者的归属感和虚荣心,大家抱团取暖,站在彼此的平台上,仿佛这样就有了合法性。
不过,宋雪宝也指出,“活动本身并不违法。违反MLM禁令的是分层薪酬的激励机制。”
“创始人身份可以继承”
宋回忆起自己疯狂的四年特工生涯,就像陷在一个泥潭里一样。他越挣扎,陷得越深。
起初,她只是通过上网用自己的身份证号和手机号注册了一个银卡会员,还绑定了一张个人银行卡。这个时候她只能买自己用的化妆品,不能下线。如果当月消费500元,下个月12号,个人账户会收到75元起的返利,大概打八五折。银卡阶段有不同的消费档次。消费越高,享受的优惠越多。
每天都在网上给微信群发文案和新图片。宋跟着又转发了两天到朋友圈。一个做海外采购的朋友突然找到她,想加入TST做代理。宋回忆说,当时在网上听到这件事,心里特别激动。现在我跟宋说,“你给她卡,她给别人卡,你就有儿子,儿子有孙子,儿孙买东西,你就挣钱。”
看得宋心里发毛,赶紧上线加码:“你现在是银卡,级别不够。你得升级到金卡才能发展下线,给别人开卡。”升级到金卡,必须买够2500元的性能。素有“零投资、零备货”之称的,宋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她上网劝她:“你下面有会员,你以前没用过。你知道产品长什么样吗?只看图不使用怎么分享给别人?自己不用,发个朋友圈,没有灵魂。”一套说辞让宋迷迷糊糊花了2600多块,顺利升级。
(TST官方信息)2020年TST宫廷秘制蓝卡(左)和红卡会员奖金制度。
那是微信业务的爆发期。公开数据显示,2015年年中,微信月活用户突破5亿,付费用户达到4亿左右。每个人在微信上都有几个微信业务的好友,“流量裂变”随时上演。2016年,微信业务就业人数超过2000万,流水超过5000亿。在这种背景下,宋的线下发展速度也加快了,从0到200人,只用了三四个月,很快就增长到500人。
当时的“金银卡”奖金制度被“红蓝卡”制度取代,但规则基本相同。过去的金卡对应现在的红牌,红牌阶段分为七级。销售业绩越高,级别越高,个人销售奖金返点越多。红卡会员的工资除了个人销售奖金,还包括“代理零差价”和“自媒体推广奖”。所谓“代理零差”,就是下线的总业绩按一定比例反馈给红卡会员。想要获得“自媒体推广奖”,个人表现和团队表现都要达到一定的要求。
宋算了一笔账,把产品打折卖给朋友,每个月拿回扣,刚好够赚钱。在网上,他告诉宋,“如果有足够的100个下线,你可以成立一个公司。公司成立后,会有团队管理奖。子孙后代会生生不息,都和你有关。”在线上,他说:“你现在人够多了,但你的表现还不够。一个月至少10万,连续3个月达标才能成立公司。”
30万元的总金额几乎让宋清醒过来。当时她拼命拉下生产线,但月销售额只有2万多,想达到10万,除非自己囤货。劝她上线:“当你连续三个月考核到期,下线人数早已超过1000人。平均每人买几百块,一个月能还30万。”在线上,他说,“创始人的身份是可以继承的。当你退出的时候,你可以把它传给你的孩子。”
后来,宋开始借钱囤货,透支花,借钱,信用卡,找同学借钱。为了不赔钱,一边不断囤货,一边疯狂拉下线。“那时候我拉人的套路和网上发展我一样,同学朋友看到我都躲起来了。晚上睡不好,天天琢磨怎么加别人的微信。”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三个月后,宋好不容易才以“创始人”的身份成功注册了这家公司。一旦业绩不达标,她就拿不到工资。宋回忆说,“方正”的低消费标准从8000元降到6000元,最后降到4000元。后来她才知道,成立公司是为了帮助上海达尔维避税——“返利”变成了“公司之间的业务往来”,而不是“发工资”。
这期间网上对宋的“洗脑”可谓恩将仇报:一方面不断制造焦虑,天天说“女人不独立没价值,孩子长大了看不起你”;或者在微信群里搞排名,刺激代理商拼命冲业绩。只有排名靠前的人才有机会参加活动,认识婷姐和林达哥;每个月的12号和15号,每个代理群都开始炸。有人发业绩截图证明自己月入数万。还有人说又买房买车了。
另一方面,不断上线有助于安抚。从2018年底到2019年初,TST即将上市的消息层出不穷。一会儿说TST要在a股上市,一会儿又说TST要在港上市。当时,达尔威还为宋做了一张股东海报。她站在她大哥和表妹的身后。海报上写着“与几位大咖导演分享8亿股份”。
“达尔威将上市”的消息并不空意外。2017年11月,上海达尔威曾计划以不超过6.5亿元的价格向上市公司山东华鹏出售其公司巨头王一51%的股权。但交易在一周后结束。山东华鹏在终止公告中称,“达尔威和Juyi.com的资产存在重叠和交叉,难以有效区分,Juyi.com的业务严重依赖达尔威。”
“微信商业第一品牌”和“微信商业教母”
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上海达维成立于2013年6月6日,注册资本23180万元。属于批发行业,从事货物和技术的进出口。其经营范围涵盖化妆品、针织纺织品、日用品等。公司法定代表人林(原名),兼任达威公司董事、总经理,公司董事长为(原名张婷)。
股权结构方面,据天眼查,上海达尔威共有9名法人股东和3名自然人股东,其中包括知名演员洪涛,最终受益6.64%的股份。根据《宫廷秘笈》的官方信息,达维的明星“股东”还包括歌手和曹的妻子。
2021年7月,张庭夫妇创办的上海淘步亭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更名为“淘步亭文化传媒”,原股东洪涛不再以自然人身份持股,占比1.8911%。
根据另一项调查,张淑琴工作的公司有90家。其中,77家张淑琴法人企业落户上海。林在69家企业工作。到目前为止,张庭和林瑞阳已经“联合”了11家公司,包括上海达维。此外,上海达维已在境外投资28个案例,其中25个投资公司的法人是林,涉及电子商务、广告、商务咨询、房地产开发、生命科技等领域。
根据上海大维的官方资料,“TST宫廷秘笈”由林瑞阳于1996年创立,其前身为台湾省品牌LA FEE。那一年,26岁的张婷因拿甘龙开玩笑而走红,而36岁的林瑞阳正经历着上一段婚姻的“七年之痒”。不久后,张庭搬到了大陆。因为电视剧《穿越时空之恋空中的“小球”这个角色深受观众喜爱,那段时间林瑞阳也开始在内地做房地产生意。2006年,他们回到台湾省结婚。
据媒体报道,2011年至2013年,林瑞阳的房地产经纪公司经历了惨淡的经营。张庭曾经在一个知名脱口秀节目中透露,林瑞阳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曾经痴迷于炒股,曾经赔光了所有的钱,他一直不离不弃,还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支持林瑞阳。
2014年后,张庭的舞台也从电视剧转移到了微信商业平台。随着直播的流行,张庭和林瑞阳再次开始经营TST直播业务。在一众明星不肯屈尊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张庭已经在2020年6月10日带货结束了自己的首秀,以接地气的风格很受消费者欢迎,首播就实现了2.56亿元的销售额。
上海市青浦区政府新闻办微信官方账号“绿色青浦”于2019年初公布了2018年青浦“百强”优秀企业名单,其中上海达维位列第一,申通快递、大云货运、上海家化紧随其后。张庭夫妇曾公布,达威2018年缴纳的税款总额为96亿台币,约合人民币21亿元。达维“微信业务第一品牌”、张庭“微信业务教母”等头衔也随之传开。
微信业务介入传播后
2021年初,宋无意中从几位前员工口中得知,早前兴冲冲加的“林大哥”微信,其实不是林本人,而是他的助手一直在打理。这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让对《庭上大哥哥大姐姐》深信不疑的宋开始反思,之前她所忽略的问题也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随着“TST宫廷秘闻”涉嫌传销的细节逐渐被披露,有网友质疑:为什么从2013年开始就没人知道了?宋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大多数早期的进入者是“受益者”,不会反抗。很大一部分后进入者投入不多,很多还没睡醒。但是,像她这种中期加盟的代理商,为了不亏损,只能继续忽悠自己。
天金诉讼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邢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根据相关规定,以骗取他人财物为目的,如果公司具有拉人头的特征,形成三层以上,且公司盈利模式为拉人头而非贩卖利润,基本可以判定为涉嫌传销。但调查微信业务的传播难点在于,很难固定网络销售平台的数量、规模和层级。办案机关要想固定证据,就必须冻结后台数据,然后提交物证鉴定。
一位加盟TST七年的经纪人向《中国新闻周刊》透露,“婷姐和大哥”从2017年就开始调整团队薪酬模式,从多级到“二级”,从金卡银卡到红蓝卡,就是为了避免传销。
“这家公司做了很多规避动作。虽然没有承诺下线有返点,看似不到三级,但本质上是金字塔形的奖金结构和激励机制。当然,最后是不是传销还要看司法判决。”宋雪宝说。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教授、资本与金融研究院副院长吴昌海认为,无论层级团队是3层还是多层,如果前期参与者的收入是后期参与者的本金,商业模式没有创造更多的商业价值,产品最后没有进入消费环节,那就是MLM。“从外在的表象和行为来看,比如产品定价是否合理,是否可以退货,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不是传销。”
2016年,吴昌海率调研组赴河北、广东等省走访调研,采访了受害方、监管部门及多家相关企业。时隔半年,吴昌海发布了中国首个微MLM研究报告《中新网MLM——中国微MLM的发展、危害及防治研究》。报告指出,当时“中国至少一半的传销是微型传销”。“微传销不是一个固定的概念,而是相对于传统传销对当时主流传销的简单定义。”吴海说。
自从智能手机普及以来,以限制人身自由和在课堂上“洗脑”来吸引成员的传统线下传销已经过时。2013年后,网络传销成为新时尚。MLM组织使用智能手机,通过微信群、手机QQ群、QQ语言聊天室、陌陌、微信官方账号等社交平台进行MLM,具有虚拟性、跨地域、隐蔽性、金融性、欺骗性更强等新特点。
随着微信的普及和微信业务的兴起,很多MLM机构似乎看到了这个平台所聚集的“私人流量”的价值,纷纷穿上了微信业务的马甲。中国人民大学信息学院经济信息管理系教授程分析,微信平台准入门槛低,技术难度小,使用方便。而且微信社交属性强,传播速度快,获客成本低,远优于传统电商,这些都很好的满足了传销的需求。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市场营销系副教授宋雪宝的印象是,微信业务从2013年开始兴起,2016年发展最为迅速,2018年左右开始走下坡路。“MLM绝对不是微信业务的唯一出路,但微信业务的衰落是必然的。现在微信业务正处于分化过程中。”宋雪宝说。
最终,一部分微信业务会留在微信平台维护用户关系,一部分微信业务会搬到直播平台卖货,还有一部分会伪装成传销。
吴海指出,传销就是把实际的商品销售变成金融活动,最终只有资金流没有商品流,这就是传销的本质。根据现有立法,虽然可以关注传销是否具有缴纳入门费、拉人头、组成层级团队付费等外在特征,但不能简单地判定“三层组织就是传销,少于三层就不是传销”,否则只有形式上规避传销特征但实际从事传销活动的组织才会逍遥法外。
目前针对传销的立法仍然是2005年出台的《禁止传销条例》。然而,与过去相比,现在的传销可谓“五花八门”。长海总结说,现在的MLM倾向是和时髦的概念结合在一起的,凡是国家鼓励发展的,MLM机构都会嫁接到自己身上,从区块链、大数据到现在火热的元宇宙。
“MLM就像吸鸦片一样。那群人永远不会消失,有些形式会被严厉打击。他们会尝试寻找其他模式。相比较而言,传统立法明显落后。彻底打击传销,需要从根本上完善立法,细化或补充传销标准。”吴海说。
(应采访对象要求,、宋、廖敏珊均为化名。实习生张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