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打装备卖钱的网游(400万买件装备，刷金币赚钱度日，陷进网游里的中年人们)

张六庄村委会

2022-04-20 04:30:25

不玩游戏的人可能想象不到一个虚拟游戏道具能有多贵。湖北省鄂州市鄂城区人民法院于2020年9月27日作出判决。梦幻西游里的武器“雷霆万钧”，卖了400万人民币。为了争夺购买这种武器的权利，两个买家甚至和卖家对簿公堂。

文| 易芳星

编辑| 黄金回合

操作| 具有复杂性

冰与火

2021年4月3日，周六，上海，36岁的周鹏打开电脑，登录梦幻西游。他没有注意自己的发挥，甚至有点不安。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四万块钱的游戏道具——青花瓷锦缎。

买还是不买？周鹏拿不定主意。玩了10年的《梦幻西游》，他已经有了一个很多人羡慕的109号(最高等级175)吴彼冠军，但和青花瓷锦比起来，这已经不算稀缺了。

青花锦缎是梦幻西游2016年发布的限量服装，当时发售的价格是200元。你可以把它想成是某运动厂商发布的限量版球鞋，备受球迷追捧。不同的是，青花瓷只是一个虚拟的游戏道具。而且游戏角色佩戴时，不能像其他道具一样获得任何额外的属性加成帮助升级。

简直就是“美”。

在这款q版游戏中，你可以操作一个身高3厘米的角色在地图上玩奇怪的游戏或者与其他玩家进行比赛。瓷锦的作用就是让你换上角色的衣服，让其他玩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你。

由于青花瓷锦缎已经停止销售，如果你想拥有它，你只能从其他玩家那里购买游戏角色。周鹏已经犹豫了三天。他的鼠标停留在支付键上，他试着按了几次。有一次他真的按了，而且已经输入了六位支付密码的前五位。但他想到儿子一年只有一万节游泳课，却一直没按到最后一位数。

“我觉得我被附身了。”周鹏说:“你为什么要花4万元买一个虚拟的东西？”

▲游戏中的青花瓷锦。图/游戏截图

网游正在收割周鹏这样的中年人。有一个误区，很多人认为游戏的受众是更年轻的人。比如“腾讯王者荣耀赚小学生的钱”。但事实上，腾讯发布的2020年Q4财报显示，国内未成年人流水占比仅为6%。换句话说，王者荣耀的财富神话是由94%的成年玩家创造的。在成年玩家中，中年人处于消费能力的顶端。太平洋证券的研究报告显示:“36岁以上的游戏用户比例逐渐增加。相比年轻玩家，这些用户的游戏消费能力更高。”

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年人的自控能力和年龄并不一定成正比，尤其是在有了一定的消费能力之后。作为一个80后，周鹏一直被认为是事业家庭，但他就是感觉不到激情。工作是央企的铁饭碗，儿子也上了一所排名很靠前的公立小学。如果说有什么隐患的话，可能只是应酬太多导致的酒精性肝炎和脱发——他觉得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平淡过，甚至再过10年，可能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如果现实世界是平静的冰，那么游戏世界就是燃烧的火。在梦幻西游里，他是一个神仙，手里拿着比他的角色还长的金色长枪，胯下还有一条白龙。在整个服务器中，他的成绩可以排在同一个班级和门派的第一名。

每个月，游戏里的锦标赛都是他最期待的活动。到时候，每个主队都会私下找他谈话，求他加入自己的阵营。尤其是当他在别人的配合下，用枪把对方球员戳倒在地的时候，他感觉好像有聚光灯打在了自己身上。“我觉得我是统一中的铁人，是能决定一场战争输赢的关键的人”。

周鹏这个角色，穿着游戏里最普通的服装，叫罗星智。虽然也是限量版，但和青花瓷锦相比，已经是白菜价了，才360块。想让这件衣服与众不同，可以花钱染个不同的颜色，几十到几千块不等。比如把整套染成月黑就要1200块。

周鹏除了总觉得自己角色的长相不够酷，还很在意别人的评价。在这犹豫的一天结束的时候，他的朋友对他的评价是:“实力和长相不匹配。”并劝说道，“你这么强，怎么不买个大小带青花瓷锦的，那更有面子。”他觉得有道理。

能贵到什么程度？

4月4日，周鹏早早醒来，打开电脑，下定决心付款。

他盯着屏幕，发现昨天收藏的青花瓷织锦显示“已售出”。显然有人在和他竞争，青花瓷锦的价格还在飙升。他想在别的地方买。商场里，另一款在售的类似青花瓷人物已经涨到5万块。

此时距离4月的锦标赛只剩下不到3周的时间。他不知道的是，另一个挑战他在游戏中地位的不稳定因素已经悄然而至。

艾媒咨询在2019年进行了一项调查，试图发现中国玩家最愿意为网络游戏中的哪些元素买单。其中41.5%选择“升级角色能力”，40.7%选择“升级角色装扮”，远超其他要素。简而言之，玩家更愿意把钱花在“变强”和“变美”上。“变美”可以买青花瓷锦，“变强”需要买游戏装备。

▲图片/Ai媒体咨询

为了拿到吴彼的冠军，周鹏在游戏装备上花了10多万元。然而，4月6日，一个神秘的新玩家“老k”来到了他所在的区，满世界喊话，吵着要参加下一届锦标赛，目标也是冠军。

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老k公开展示了自己的一件武器，是最好的锤子，价格是4万元。杀伤力极强，比周鹏所持武器贵10倍。一个角色可以佩戴6件装备，4件饰品，8个召唤师。如果你想变得更强，你必须不断收取更多的钱，购买更强的设备。

当时有一个叫何的玩家想以380万的价格购买，马上转了50万定金给卖家。结果另一个叫杨的玩家想截胡，出价400万。四天后，卖家决定与何姓玩家解约。法院最终判决卖方双倍返还定金。

▲价格在6到7万的游戏交易类大多跳转显示“已售”。图/网页截图

“百万装备在梦幻西游里很常见。”周鹏说。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点消极，“脑子都炸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冠军有危险。

除非你变得强壮，否则变得英俊毫无意义。新的问题来了。他想花几万块买一个比老k还贵的武器吗？

看不见的手

中年人花钱，有时候连自己都怕。“难道不是几万块钱吗？我可以花几十万买辆车。为什么我不能花10万美元买一件武器？”周鹏的银行卡里还有20万，是疫情结束后带着老婆孩子出国旅游的钱。

老k买的是普通武器，四万块没水平。使用这个价位的装备后，可以获得秒杀快感。在梦幻西游里，有几千个。周鹏要买的不是这个级别的。

总有更贵的。4月10日，梦幻西游聚宝阁服务器上的一条70级无极带以65万的价格成交。在网易官方虚拟道具交易平台上，有60件价格超过50万人民币的顶级装备。

▲梦幻西游一件装备网上交易截图，65万。图/网页截图

没有级别的背后，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控制着一切。《梦幻西游》由网易制作于2003年，官方从未公布玩家打造无级装备的概率。录音机上，经常会有设备卖了多少钱的消息。它就像一个巨大的胡萝卜挂在玩家眼前，人们总是追着它不停地收钱。

总会有人试图挑战赔率，这就像是中年人的一种“赌博”方式。《梦幻西游》的另一位玩家徐睿说，他的帮手是一位70岁的老人，他的孩子都上初中了。他曾经花了13万人民币刷装备，结果一件都没造出来。游戏主播老王，为了测试没有等级的概率，连续10天不停的买装备鉴定，终于在第949件创造了没有等级。买一台设备大概是150元左右。他一共花了近15万，最后卖了两三万。

跟上比赛买装备，让玩家陷入囚徒游戏的牢笼。

《梦幻西游》有100多台服务器。在每个服务器中，玩家根据成绩被分成不同的小组，每个小组将产生一名吴彼冠军。就像UFC会给摔跤手设置一个六边形的铁笼子，梦幻西游里也有这样一个隐形的铁笼子，叫做比武场。在锦标赛领域，你不知道你的竞争对手在游戏中的装备上花了多少钱。为了赢，只能不断花钱。能站在笼子尽头的，通常是花钱最多的。

竞争永无止境。即使达到最高等级175，也将进入另一个新的竞技领域，与所有选手同场竞技，这就是所谓的武坛之战。武侠神坛已经开到了第177届，每个有资格参加服战的玩家都投入了大量的现金。主播老王曾经评价过一个服战冠军玩家的账号，所有装备和召唤师加起来，也就1000多万人民币。

成年人似乎更愿意为过去的遗憾买单。现在这群在游戏里花钱的中年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没钱买装备的时候。距离徐睿第一次玩《梦幻西游》已经过去了15年。15年前，他第一次接触网络游戏时，还是个学生，每月生活费只有600元。那时候他连电脑都没有，下课也顾不上吃饭。他飞到网吧占机，然后点了一桶泡面。他还会反思自己:“小时候弄个稍微好点的装备不容易，能高兴半天。现在我老了，有钱了，可能已经开始报复性消费来弥补遗憾了。”

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近年来青花瓷织锦和无类装备在梦幻西游中出现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暴涨。周鹏发现，越涨，买的人越多。最后就变成了炫耀性消费。

玩家为之付费的热情，让网易收到了亮眼的财报。2021年2月，网易发布2020年Q4财报显示，第四季度净收入197.6亿元，其中网络游戏服务净收入134.0亿元，同比增长15.5%。游戏占网易总净收入的近70%。两年前，网易CEO丁磊提出“游戏、电商、教育、音乐”作为网易的四大战略规划。现在，网易还是一家以游戏为主的公司。

或系统

以打游戏为快乐的中年男子周鹏，越来越不快乐。

最后他买了几件游戏装备，共计10万元。“我知道不应该买，但是没办法。我想变得更强。”他已经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梦幻西游》只是网游收割中年人的一个方面。类似的游戏是腾讯的DNF，也已经流行了10多年。它也因其有限的时尚和昂贵的密集设备而闻名。DNF 80后游戏主播徐旭宝贝曾在直播中晒出自己玩游戏一个月的充值记录，达到146万。

▲游戏主播PDD也是个掘金大户。以前直播的时候花了30多万的角色和装备。图/吐槽大会截图

中国游戏玩家基数真的太大了，尤其是疫情之后，创造新高。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统计，2020年6月，中国网络游戏用户规模已达5.4亿。

什么游戏可以打装备卖钱

一些原本没有游戏基因的互联网大公司也加入了这类游戏的行列，比如Aauto Quicker。2021年3月，Aauto quickless发布《2020 Aauto Quicker手游玩家数据报告》显示，80后玩家已经成为Aauto quickless游戏的核心群体，尤其是31岁至40岁的男性玩家，消费能力最高。

球员徐睿一直有一个疑问。像梦幻西游，游戏道具可以卖几百万的昂贵游戏。为什么他们能坚持这么多年？

网游《征途》的老板史玉柱曾经说过一句名言:“未成年人不是征途的目标客户，那些有钱的成年人才是真正的目标群体，他们要养活100个人玩一个人。”史玉柱在2008年就说过这句话，征途也因为游戏中的高薪项目而饱受诟病。

现在10年过去了，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挥金如土，《梦幻西游》还养活了相当一部分为挥金如土者服务的底层玩家。这是另外一群人数更多的中年人。他们源源不断地将游戏中产生的金钱和道具卖给挥金如土的人，也就是所谓的“搬砖”。在虚拟道具和真金白银的流动中，背后的网易作为平台，可以赚取源源不断的交易费用。

赵霖就是这些为土豪服务的玩家之一。他住在贵州的一个县城。在此之前，他去了四川成都工作。他在流水线上工作花了10个小时，一个月能省下2000元。县城的房价已经涨到6000元一平米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告诉他，《梦幻西游》里的“搬砖”不出门一个月能赚3000块。赵霖被说服了。

他今年31岁，越来越适应不了厂里的夜班生活。在肖骁的建议下，他借了3万元网贷，凑了自己的一部分积蓄，买了一个梦幻西游的群账号，开始在游戏里打金币卖钱。第一个月，他确实赚了2564元，但仔细算了一下，他每天都要在电脑前坐10个小时，和之前在工厂拧了一天后的头晕没有本质区别。

为了赚钱，这些玩家有时会走得太远。在广东饶平县，有一个叫林泽春的玩家，注册了15个梦幻西游的账号，就是为了“捉鬼”(总是重复做一个任务来获得游戏币)。4个月，他抓了7622次，卖游戏币赚钱。《梦幻西游》后来封禁了他的所有账号。理由是:“我公司制作《梦幻西游》游戏的目的是增加玩家的娱乐生活，让他们从游戏中获得乐趣，而不是为玩家谋取不正当利益。”

“让玩家玩得开心”是很多网游的初衷。然而，在资本的加持下，无论是周鹏这样花钱打游戏的人，还是赵霖这样搬砖的人，他们的乐趣都在渐渐消失。这是中国游戏产业链的另一个现实:有消费能力的中年人和想赚钱的中年人被捆绑在消费链的两端，被困在一个无法抽身的系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