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喜

一年前的今天，铁牙即将成为双收入无小孩的表妹，突然怀孕的消息传来，而且还是怀了两个双胞胎。

我大吃一惊，问她:你的工作呢？你老板不是答应今年让你做合伙人吗？她傲慢地回答:我已经把老板炒了，现在加入了业内另一家公司。入门条件是接受我随时怀孕。

表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的准备。她身材娇小，精力充沛。研究生毕业后，我一个人去了上海，一路办手续。我成了公司业务部经理，工资每年都是倍数增长，妥妥的“宇宙最强工作者”。当然，“农民工”和他们一样痛苦。白加黑，5+2是正常的工作状态。过年回家吃饭，还得带着电脑，手机一直开着，跟演电视剧一样。家里人调侃说，想到这个表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口头禅“你先吃，你先吃”。

视工作为生命的表姐，自然赢得上司的好感。看来30岁前成为公司合伙人的目标就差一步了。于是，她的朋友圈开始转发一些“婚姻给女人带来了什么”之类的文章，并不时评论“未婚、不育、安全”这一句话，看起来态度相当鲜明，释放出什么信号一目了然。然而有一次半夜，我收到她的微信:妹子，你上班生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我遇到过几个表面上拒绝结婚，拒绝生育的“表亲”，大谈“未婚不育，生活安稳”，内心深处热爱工作，向往家庭。

有很多外在因素让她们望而却步，其中最重要的是心照不宣的“母性惩罚”。承担起母亲的责任，职业发展会系统性受损，这是社会科学实验的结论，也是大多数职场环境的默认事实。如果你没有工作，就不容易找到工作。那些已经有工作的人应该尽力保住工作。由于涉及到预设的能量，在遇到重要的机会时，你可能会“靠边站”。很多时候，歧视往往是打着“关心”的幌子出现的。一个在职场上处于上升期的女人，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温柔一刀”？

所以面对表妹的询问，我不能骗她。孩子头破血流在医院缝针，母亲竞争重要工作的可能性不大。孩子会扰乱你的精力和心智。如果你在办公室，或者在谈判桌上，你的心可能已经飞到你的孩子身上了。不一定是钱。著名首富的前妻梅琳达·盖茨(Melinda Gates)，典型的知性又充满活力的女性，怀孕后立即辞职。你的生物属性和社会环境都在试图给你植入一种观念:你是妈妈，所以照顾宝宝是你的事。

幸运的是，我看到了表哥对两个难题的“解决方案”:如果谈判失败，我就用绝对的实力碾压他们。先养精蓄锐，当你足够强大，不可替代的时候，你就有了在就业市场上选择的权利。总之，不能因为老板的担心和偏见而放弃内心想当妈妈的愿望。

可能有人会觉得，不可能所有女性都有这种文笔冷静的女性主导的给宝宝。其实很多妈妈都在做类似的事情。比如农村的老一辈，会试图告诫刚生完孩子的年轻妈妈，“一定要找个班”。城市小白领，为了工作，早早给孩子断奶的同时抹眼泪。在亲育儿的社会环境真正建立起来之前，妈妈们还是“终究一个人扛着一切”。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在职场上得到平等的待遇。

所有这些痛苦、取舍，以及我们面对“母性惩罚”最终设法达到的平衡，难道不值得一谈吗？不，他们被认为太理所当然了。

长期服用后，我渐渐明白，我们的事业或人生，不是几个重要点串起来的珍珠项链，而是像反复画颜料一样，被各种经历修正的油画。选择是至关重要的，但只有那些处理选择的努力，才会决定我们度过了怎样的人生。

编辑:沈斌图片编辑:史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