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团优选如何关闭免密支付功能(烧掉几百亿,互联网巨头们,栽在一捆白菜上)





短短一年,社区团购的战火迅速平息,从烧钱到追求盈利,从受资本热捧到被冷落。一个商业模式建立与否,可能会有更少的钱,更少的时间,更少的激烈竞争去打拼和培养团队,但是社区团购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情却被强行终止了。

社区团购的故事讲不下去了。已经变成了缺乏想象力的普通生意,留下来的人还在苦苦挣扎。巨头不怕试错,但对于追风的普通人来说,从风中坠落后,他们的人生就被彻底改变了。


Text | 谢婵

编辑| 赵雷

运行|

图| 谢禅(除非另有说明)


一分钱的佣金

2021年的最后几天,长沙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大雪覆盖了路边的树和电动车。长沙雨花区南站路上,便利店老板郝大强正在清点各个社区团购平台发来的菜品。

在这条街上,社区团购的自提点以50米的密度存在。经常有人来郝大强的店里取货,却发现找不到货号。经核实,对方预定的自提点是隔壁另一家便利店。

郝大强的店还开了繁荣优选、盒马优选、美团优选、多买菜。在长沙,一家便利店同时作为四五家平台的自提点。这是很正常的情况,都是巨头争夺掌门人造成的。2019年底,各个社区团购平台的城市拓展人员活跃在街头,反复扫街,不放过任何一家便利店。每个团长都听到上门发展人员说这样的话:“要不要开新团?赚一钱也是赚,赚四钱也是赚。”

作为社区团购的最小单元,这个业务要疯掉的最直接证据就是自提点在地图上密集扩散。在湖南郴州,十运会的自提分一度达到4000多。在长沙最大的社区湘江世纪城,美团买菜兴隆自提点有20多个,橙心自提点有90多个,多吃点就更多了。当时巨头认为“得团头者得天下”,团头拉新用户的提成从10分涨到12分,再到15分。

有一段时间,代表团团长确实赚了点钱。那是各种社区团购平台大打价格战的时候,人们对社区团购这个新生事物充满了热情。湖南常德澧县县长李梅记得,2020年底,来参加秒杀活动的用户会在夜里12点后疯狂下单,手机的提示音让她无法入睡。

程若春曾经是零穗军的一员。刚接触社区团购的时候,这个独居在县城的中年妇女对购物和购买很感兴趣。她和邻居姐妹一起加入了六个小组。附近的团头每天都会在群里扔秒杀链接,一起抢当天一分钱的货。在空闲时间,她自己去购物。到处都是几毛钱几块钱的东西,她什么都忍不住加购物车。

依靠廉价吸引大量新用户,带来单量的快速增长,进而支撑起庞大的供应链、物流配送和终端头系统。“烧钱扩张”,社区团购平台纷纷尝试用这种曾经在外卖、打车等互联网领域屡试不爽的方法,改造规模数万亿的传统社区零售业务,以规模和效率降低成本,最终实现盈利。

但是现在,大家都能感觉到单量在下降。在这个大年初一,李梅打开了几个平台的后台,看着这一天的订单量。一个平台只有3个订单。长沙本地零食供应商素芳关注到,在繁荣和优化方面,部分产品单日销量下降到几百份,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是几万份”。最近半年,平台上的SKU数量也在减少,从几千到几百甚至几十个。

当数量减少时,代表团团长的佣金也减少。郝大强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全部精力放在社区团购上。2020年4月开团的时候,他和这条街的领导暗中较劲。为了争夺附近小区的居民,大家在拉新建组的游戏里下足了功夫,自己准备了一箱箱的盐,下单的时候还送了小礼物。

社区团购热情消退后,群主们的怨气也逐渐显现。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郝大强把店里的蔬菜用塑料袋装好了。一年前买了很多菜的促销员进门,答应给团长补贴塑料袋,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连一半的包都没见过”。李梅说,最小的塑料袋批发价是7分钱。“每天,我都粘贴袋子来购买更多的杂货”。

社区团购在2020年下半年开始遇冷,但亏损的财报和一个接一个倒闭的创业公司离团头们太远了。这些行业末端的负责人只能隐约感觉到一些变化,比如一开始联系集团负责人的BD(业务拓展)已经离职,对接的人也换了好几次。

精细化也开始体现在工装上。有一天,李梅在查货的时候,突然发现以前的清仓单会显示每件商品的价格以及对应的团长提成,但不知道这些什么时候已经被隐藏了。她没有精力再去追究了。“就是这样,也只能开着。”最近她甚至拿了一分钱提成。“毕竟没有更小的数字,所以你不能给我半个子儿。”



▲长沙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社区团购海报。


熬一熬,就能好?

社区团购本来就是便利店老板的副业。无非是赚多赚少。赚不到钱就不干了。但越往上游,越能感受到这个行业的冷清。

从2021年9月开始,湖南永州的张春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建起来的仓库,无数次想关掉它,无数次想象也许下个月一切都会重回正轨。张春丽经营的是网格仓,是社区团购中物流配送的一部分。平台从供应商处订购的货物,先运到中心仓库,再配送到分散在各区的网格仓库,再送到各代表团团长的提货点,最后由客户自行提货。

“仓库”的概念在社区团购的巅峰时期盛极一时。激烈的价格战,无休止的“一分钱”优惠活动,对团长和土地的高价争夺,只是这场战争的序幕,随之而来的是供应商和仓库不断扩大的产能,以及司机和分拣员的不断增加。

张春丽的网格仓库服务于第十组。这个2018年起源于湖南的社区团购平台,曾与盛兴优选、同程人寿一起被称为社区团购的“第三集团”。然而,2021年夏末,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裂缝。8月20日起,第十集团爆发大规模裁员。长春、南宁、青岛、漳州、福州、哈尔滨等城市的供应商陆续收到当地电网仓库即将停业的通知。

永州位于湖南省最南端,隔壁广西关站的消息很快在这里传开,人们开始不信任十回团。有人问张春丽:“你不会送货吧?”她回应道:“我是永州人,我不会逃跑的。如果有一天我付了钱不发货,你可以来我家找我。”

虽然十联内部人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只会逐步关闭一些亏损较高的地区,湖南、湖北、江西等优势地区会保留,但这并不能给人信心。这种趋势正在蔓延。9月份以后,第十组在湖南当地一些电网仓库的订单量从高峰时的1万多单,下降到5000多单和2000多单。在年底的几个月里,张春丽甚至看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三位数订单。

数量下降后,损失和拖欠工资随之而来。张春丽九月份的司机工资被延迟了一个月。她跑到长沙十大团委办公室,熬了两天工资才发。然后,10月份的工资迟迟没有发。

10号团的管理层总是有新的理由,有时是“美元兑换成人民币需要时间”,有时是拿着盖了公章的承诺书给她送行。但每次,公司的回应都是“会好的,账面上有钱,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挺过去”。事实上,直到十大团委办公区撤下来,和她对接的管理层才坚持说,很快会有新的融资,再等一会儿,工资很快就发了。

在之前的招聘过程中,为了及时招聘到需要的司机,几乎所有的地方格仓都选择承诺给司机保底工资,张春丽给那些司机开出了6500元一个月的工资。没有那么多订单后,送货司机都闲着,每个司机只有一百多单。然而,工资成本成为一个巨大的负担,张春丽不得不解雇两名司机。她原本想多裁几个司机,但为了履行合同,她不得不留下一些人,在11点前将货物送到几十公里外的城镇。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告诉他,现在是淡季,以后订单还会上来,再招司机就不容易了。

张春丽曾在微信群里提到,她想关停电网仓库,但手头的司机们又不想失业。小城市没有多少工作机会。几年前离家打工无疑很难,司机们反过来劝她再忍一忍。“至少完成这一年。”“做生意有困难时期,也许会过去的。”



▲2021年底,十人代表团传出“撤湘”消息。图/电话截图


不缺钱,就缺单量

当裁员、关仓的消息传到当地电网仓库时,电网仓库的站长、司机们并没有产生怀疑。然而,大多数被印有“阿里巴巴十家俱乐部”字样的海报吸引的普通劳动者,选择了单纯地相信“这么大的公司,什么都不会说就倒了”。

更现实的是,持续投入的成本使得很难果断及时的抽身。“一个人一旦一只脚踏入这里,享受到了其中的甜头,就很难选择主动退出。”

在社区团购最火的时期,很短的时间内就搭建了大量的格子仓。当张春丽决定开始做第十集团的格子仓的时候,一个物流的朋友带着她找到了仓库,当天就谈妥了合同,第二天就从长沙到货了。第一天发货后,她没有空去采购支架、菜篮子等材料。她还买了一辆专门送菜的面包车,连取车的时间都没有。销售帮忙取号,最后销售帮忙把车开到仓库完成发货。

价格战越来越激烈,导致数量飙升。在永州这个湘南地区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小城市,格子仓的数量一度达到40多个。为了跟上单量,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有的格子仓甚至升级了5次,有时是因为面积,有时是冷库,有时是恒温仓。

张春丽的仓库也升级了三次。她最开始找的仓库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门面,单量上升,送来的货堆在门口。她又花了三四万元在门口搭了个棚子。后来仓库面积一路扩大到现在的1000平米。

当时的繁荣让人完全没想到有一天发不出工资了。每个人想要的是上市和分钱。成千上万的海报被运送到城镇的格子仓库,上面总是印着好消息,比如第十届俱乐部投资7.5亿美元。格子仓的人都听过这样的话:“十社要上市了,上市后可以作为老员工买原始股。”

在永州,一些终端网格仓的司机数量在短时间内从六七个涨到了二十个,夏天的时候超过了六十个。司机一般都是凌晨三点上班,等货都送完了,下午四五点就到了。他们忙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块钱。

很长一段时间,工资不是问题,补贴不是问题,这个行业可能有很多问题,但唯一不缺的就是钱。2018年同程人寿成立至今,八轮融资总金额达19亿元;优选D轮融资达到30亿美元;2021年第二季度,美团在社区团购新业务部分烧掉了92亿人民币。巨头互联网公司要么亲自出马,要么投资“老三团”打代理战,都是规避风险。

“不缺钱”让社区团购整个行业像气球一样膨胀。体制内所有人都在做持久战的准备。充足的弹药是持久战的基础。只要能攻城,把对手踩死,这钱就花得值了。

所有人都认为这个行业处于最佳状态,并且会继续做得很好。当时虽然有巨头和创业公司不知道终点的混战,但是各家公司制定的目标都很宏大:繁荣的首选目标是日订单2000万,美团选择了新一年日订单1亿的下一个目标,买菜多的高层制定了1500亿年的GMV。

数量!数量!这是唯一的KPI。有了好看的单数据,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从源头流向下游,流入网格仓主、负责人、消费者的口袋。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这个链条,想在网点赚大钱。



▲湖北宜昌,商家贴在店前的十家会所海报。图/视觉中国


赔本的生意

2020年底,供应商苏方将在不同场馆之间转移。那段时间,以社区团购为主题的行业研讨会密集出现。2020年11月,她特意穿了一件绿色旗袍去开曼社区团购大会,并在台上分享,接着是社区团购供应链俱乐部私董会,半个月后就是社区电商创新大会。她去郑州国际会展中心参加,现场所有地方都爆满,涌入的参会人员甚至站满了通道。

巨人到来的消息刚出来的时候。素芳曾经很期待。她认为在未来,这些将是她自己的客户。她急着和对方对接产品,才发现“唯一的需求就是便宜”。巨头的钱像空气一样源源不断的注入,各个平台定价的逻辑从“赚的少”到“赚不到钱”,再到愿意“贴钱”。



▲苏芳的办公室里,有一张湖南地图,这是社区团购开始后的习惯,方便随时告诉外地客户湖南各区县的地理位置。

价格战最激烈的时候,社区平台上的商品零售价一度低于当地市场的批发价。拿一盒12罐310ml的王老吉来说。本来市场上便利店的进价是29元,但在社区团购平台上,27元只卖了一盒。由于补贴后价格低廉,社区团购平台一度成为便利店和小超市的购买渠道。一些产品的营业额和流通率被推高到一个夸张的数字。供应商囤积红牛等商品作为硬通货,从平台大量购买,然后供应给平台,这样可以来回赚两波差价。

在所有单量导向的体系中,很难说清楚这些暴涨的单量到底掺了多少水。仓库站长梁爽在郴州招聘了40多名司机,配送2000多个取货点。不同平台对配送时间有严格的要求,但有些是藏在居民楼内的配送点,司机要花很多时间去找,有时还要送到30层。讽刺的是,这些居民楼里通常只有一个取菜点,取菜点的主人自己买菜。

当巨头们疯狂招募团长时,尚超的老板已经不够用了,一些普通社区的居民也加入了团长的行列。对他们来说,反正每天都要买菜,把家定为自提点,还会有司机送货上门,还能拿点小提成。为了争夺配送效率,平台只能招募更多的司机,这进一步增加了绩效成本,使得这项业务的利润更低。

社区团购平台乐于做“薅羊毛”。以滴滴、美团为例,之前的亏损可以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提高市场份额,最后通过涨价把亏的钱赚回来。但“催熟”市场的行为很快被制止。2020年底,监管层出台“九不”政策,意在遏制社区团购以排挤竞争对手或垄断市场为目的的低价倾销和价格串通行为,也限制了后期通过收购、并购实施垄断的方式。3月,市场监管总局正式对橙心优选、买多多、美团优选、十家俱乐部所属的4家社区团购企业分别处以150万元的行政处罚,并对美食享受处以50万元的罚款。

监管的影响力是慢慢显现出来的。虽然很难再看到一分钱的商品,但相比线下实体店,2019年开始使用社区团购的程若春还是觉得平台商品性价比更高。她把刚买的柚子带给同事“安利”,繁荣优选的柚子每个只要3元,而同样大小的水果在社区水果店要8元。

社区团购平台依然保持着“便宜”的惯性,但风向确实变了。在舆论环境中,押宝社区团购的互联网巨头被诟病“只想着几捆白菜几斤水果的流量”,“和小商家抢生意”。更现实的变化是,补贴减少后,单量增速开始放缓,烧钱投入产出比下降。用户还没有真正习惯社区团购的便利,只是在失去价格优势的情况下回流到街头的菜市场和小超市。

烧钱的故事已经讲不下去了。社区团购突然失去了想象力,变成了和二手贩子没什么区别的普通生意。资本热潮逐渐消退。突然之间,那些享受美好时光的创业公司发现他们的钱快用完了。

第十届俱乐部上一次融资是阿里巴巴和DST Global联合投资的7.5亿美元。每天,人们不断地询问几十个小组的网格仓库负责人。巨头来了,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冲击,得到的都是坚定的回答,“没有,一点都没有”。一位在十联工作了三年的员工坦言,“那时候十联不缺钱”,“什么都不怕”。但是,当第十批承包回湘鄂情的时候,武汉并没有多少供应商敢继续给第十批供货。

这和当时自行车共享面临的挤兑差不多。一开始还没那么糟糕,但是大家都失去了信心,排队退押金成了压垮现金流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家都知道“社区团购最大的问题是不赚钱”。

12月底10号会所倒闭跑路后的维权现场,一位正在楼里办公的女士听到吵闹的动静前来观看。听说是某社区团购公司跑路事件。她记得她曾使用美国俱乐部来选择和购买更多的食物。唯一的印象就是便宜。

她问身边的人:“十社这样的公司靠什么赚钱?”

“不赚钱。”一个供应商给她回了电话。

“怎么可能不赚钱?”她似乎有点太惊讶了。

“不赚钱就是在烧钱。”


树倒猢狲散

泡沫被戳破的速度比它膨胀的速度快。

2021年7月6日,同程人寿创始人何在内部信中提到,公司将更名为“蜜桔人寿”,转型做批发。据LatePost报道,后来一个欠了1000万的供应商给何打电话,他也说只是业务重组。

虽然她还有5万多货款没有追回,但苏芳并没有意识到,内部信是这家社区团购公司最后的挣扎。第二天,何彭宇宣布公司破产。苏芳记得不久前,一个和她关系比较近的高管在微信上委婉地告诉她,“公司可能没那么好。你有多少钱?”她回问,对方没有回复。当时她觉得不太好,就是生意有点难。“这么大的板块不可能一下子崩掉吧?”

回过头来看,对于社区团购来说,瞬间崩盘在2021年下半年屡屡发生:20天后,美食会武汉总部也人去楼空空,创始人戴善辉悄然卸任公司法人代表兼董事长,消失在公众视野中。然后,是十大教会的溃败。

2022年元旦,日常人们在长沙看到回民十团战死后留下的一地鸡毛。讨债供应商和网格仓员工占据了华坤时代第十回集团的办公室。一个格子仓库的负责人指着大楼说,“12层,13层,15层,20层,原来是10回集团的办公室”,但是几乎一夜之间,这里人去楼空/[/k0。管理处里,还散落着一些大厂员工的面试简历,还没来得及收集。原本应该贴满大街的海报现在贴在玻璃门上,防止外人看到里面的场景。



▲第十届团委办公室用海报封住玻璃门。

供应商的货款都没有结算,员工的工资和加班费就更不用说了。讨债人打着“还我血汗钱”的黑白横幅出现在全国各地。讨债人按欠款数额和供货种类被称为讨债人,如“七万元没拿回来的卖蛋人”、“向四十多个司机要钱的格子仓”等。

一个广告提供商去了北京的第十届青年团总部。在使馆区,他看到讨债人不到五分钟就被“劝走”。他回到长沙,但仍然没有取得进展。本来他是要去地区业务还在进行的江西十大团委办公室要钱的,但在人群中结识了一个从江西来长沙要债的供货商,顿时觉得哪里都没希望去了。

在“老三团”中,只有盛兴曾顽强地活了下来,但从9月份开始,这家刚从价格战中恢复过来的公司出现了业务收缩的趋势:没有新开城市,很多“准备开业”的城市业务全面暂停,一些曾经租用大仓库的城市也暂停了扩张。盛世优选的运营口号原本是“用户体验,疯跑”。现在,这个口号的后半句变成了“降本增效,越做越深”。一位接近岳利华繁荣偏好的内部人士告诉每日人民,“(岳的)目标是不离开牌桌”。

对于所有创业型公司来说,曾经用钱砸出来的市场不一定安全。好看的单量需要以较高的成本全面升级产能来支撑。上述盛世优选人士是这样总结的:“订单量上去之后,你的产能要匹配。为了匹配产能,需要扩建仓库,扩大供应链,保证交货速度,招人,但是你不知道这种激情什么时候会结束。订单量没那么大的时候,所有配套的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在永州,很多快建好的格子仓后来只有三四百单,这让小个体户张春丽叫苦不迭。随着一个又一个头部公司的倒闭,这个行业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供应商了。苏方关闭了江西的仓库。在它不赚钱的那一年,合伙人直接把收到的货款一扫而光。

她不是看不懂。这是她在生意不好的时候要反复面对的场景:关于收不回来的钱,还有随时会破裂的脆弱的生意关系。一年前,她看着其他行业的人涌入,搞建筑的,搞培训的,不管有没有专业技能,都进来做供应商,想和巨头合作赚钱。“本来是想去淘金的,结果只得到一堆沙子,可能拿不回来了。”

如何关闭免密支付功能


没有赢家

很难找到合适的心情来总结这一年的社区团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社区团购并不是这一年损失最大的行业。当你踩下刹车时,这个行业还远未达到顶峰。但是,看完这个行业的狂奔和混战,剩下的日子里,除了业内人士,很少有人愿意同等关注。

已经退市的初创企业都在玩catch water 空,不缺钱的巨头们却还在苦苦挣扎,日子也没那么好过。滴滴第三季度财报透露,橙心优选亏损达208亿;2021年以来,美团优选所属的新业务板块连续亏损,前三季度亏损分别为80.4亿元、92.4亿元和109.1亿元;购买更多的食品也拖累了拼多多整体盈利的步伐。

当蛋糕没有做大的时候,曾经亲密无间,分享红利的人就变得纠结起来。第十届青年团维权现场的供应商否认自己在这个行业赚了什么钱。他们谈到了巨型采购商的傲慢和报价不得不越来越谨慎的无奈。一位鸡蛋供应商表示,巨人的采购喜欢忽悠人,不仅对比其他平台,还对比同一平台的不同区域。“长沙的产品已经很便宜了,如果内部数据显示其他地方的价格更低,他们就会推动其他地区的供应商进来和我们抢生意”。

一个供应商说起半夜补货的场景,“缺一袋鸡腿肉,就得开冷链车去送”。商品从供应商的仓库配送到平台的仓库,一般是从城市的一个边缘到另一个边缘。这个以需求为导向的生意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容易。“送晚了,送少了就要受罚。如果有云仓,连毛利都盖不上”。

仓库里的人会吐槽一句“一去不复返”。公司每天从大仓库送来的水果都装在水果架里。货物清关后,框架是要退的,但只要公司没有收到框架,不管是不是第三方物流问题,框架都需要格子仓赔偿。画框每个27元,现场所有人都付了画框的钱。一个网格仓库的负责人甚至买了500个框架穿上,需要付钱的时候从里面拿。

梁爽指责巨头们破坏了生意。社区团购是他的第三次创业。在此之前,他是长沙两个行政区的菜鸟驿站负责人。社区里买的人找上他的门,想买通他手下的地盘和员工。他并不看好这个生意,觉得没什么“油水”,但还是忍不住被邀请入团。一开始“不算规模,还能赚点钱”,但是价格战一打响,整个市场就乱了。他觉得第10家俱乐部倒闭,是因为“钱烧得太狠,没有给自己或合伙人留一点余地”。

素芳又活跃在Tik Tok了,她号召同行们早点走出去,转型做团批或其他业务。她并不认为因为政策、商业环境等诸多因素,谈冷社区团购是一件坏事。“如果一直热下去,今天死掉的行业又多了一个社区团购”。

就像对于盛兴优选这样的创业型公司来说,战斗不是初衷。“社区团购已经从一个互联网业务变成了一个纯粹的零售业务”。当有媒体做出如此惋惜的总结时,前述盛世优选人士试图纠正这句话,“我们的核心是零售+互联网,但在过去的一年里,很多人把它玩成了互联网加零售”。

时至今日,长沙的社区里仍然生活着许多小规模的微信群。他们没有巨人称霸世界的野心,只是赚点小钱。而巨头主导下的社区团购,却没能实现像外卖、打车那样的“规模经济”,只能一点一点忍受,降低成本,达到盈利的目的。



▲图/视觉中国


从风口跌落后

当一家公司倒闭跑路,对于张春丽人来说,除了拿不回来的钱,还有一份赖以生存的生计和这几年所有的真心和坚持。

“就像小孩子一样,一开始赚钱,赚的钱都投入进去。你看着它,被你像孩子一样养大,最后可惜了。”

听说十惠集团倒下了,很多买菜的人都被这个消息感动了。他们一天给张春丽打几次电话,希望接管她的仓库和司机。她不同意。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个行业会不会更好。“如果今天是很多个明天呢?”

张春丽仍然记得两年前的一些事情。永州人自嘲永州是个五线城市。“反正很远。”第一个愿意来这里的是十社。社区团购刚出现在这个偏远小城市的时候,张春丽觉得是个好东西,方便便宜,村里留守老人也多。她帮助一步一步地教如何买菜。没有智能手机的老人想买一斤土豆,她帮忙下单。

那时,张春丽刚刚生了一个孩子,她是一家之主,在家抚养孩子。当时她想的很简单,就是想赚点小钱,不能给老公太大压力。2019年,某地区领导专门请业绩好的领导吃了一顿饭。饭桌上,区域领导讲了很多未来的规划,希望领导能在网格仓库工作。

许多和张春丽一起进入格子仓库的人都提到了那个夏天的炎热。仓库里只有老式吊扇,在南方的夏天起不到任何作用,汗水顺着额头滴到地上。因为孩子太小,幼儿园拒绝接收。张春丽和另一位刚刚生完孩子的母亲选择把孩子背在背上,所以她一直弯腰整理货物,孩子也跟着低着头。因为司机不够,需要自己送货。有时候孩子被绑在副驾驶,有时候还要单手骑电动车。

另一位母亲也出现在第十次会议小组的讨债现场。她又怀孕了。她7个月大,到处和大家维权。她讲述了自己“注入生命”到第十次会议小组的瞬间。现场的人开玩笑说,应该给孩子取名叫“慧生”。

对于这个行业的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一个行业是不是热门,是不是普通的生意,都不是关心的问题。当普通工人聚集在广场拉起横幅时,许多人观看。为了向周围人证明,10回集团高管失踪后找到阿里巴巴的决定不无道理。张春丽和几个供应商一遍又一遍地说,“如果不是阿里巴巴的旗帜,谁会相信第十回集团?第十回团是什么?”

淘宝买菜的图标本来就是十社的入口,她想证明阿里和十社是分不开的。但是这一次打开淘宝之后,我发现这个图标已经变成了淘宝菜菜的入口。

也许她不会知道,也许她只是不想面对这个现实:对于阿里巴巴来说,投资第十家俱乐部失败只是一种试错和出路。大厂会有退路,但她没有。围观的人群散去,只剩下张春丽蹲在地上默默的嘟囔着,“这地方以前是我们十大会众的入口。”



▲第十组的办公楼已经被占用空。

文章为日常人物原创,侵权必究。

您可以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

使用微信扫描二维码后

点击右上角发送给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