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香的苏玙,虽然天性清高,却绝对不孤僻。为了自己的挚爱叶文伯,新婚的她,做好了去偏僻小镇公婆家受“罪”的所有准备……但是,在那个破旧狭小的家里,浓郁的书香和厚重的亲情盈满了苏玙的心。她觉得自己好幸运……
十四苏玙站在叶文伯父母工作的镇中心小学门前,看着那紧闭的厚重大木门上的一对虎头大铜环,不由得联想到了小说和电影中的大户人家。
叶文伯见苏玙望着大门发痴,就解释道,“我听爸爸说,解放前,这里是一个大地主的家宅。解放时,这个大地主携家跑到了香港,这里就被改建成了小学校,方圆几十里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小学。”
“居然想到跑去香港,这个大地主还挺与众不同啊。”苏玙有点小吃惊,在她想来,这种偏僻地域的地主,即使家产再大,也是见识少的土财主。
“你可别小瞧这个大地主,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全都送到了美国和英国留学,两女儿一个嫁给了大资本家,一个嫁给了国民党军队高官。他其实早早就把家产转移了,留在这里就是带不走的房子和土地。”
“哦,原来这是样!”苏玙点了点头
叶文伯朝大门旁边的小侧门点了下头,“现在正上课,我们从那边的侧门进。”
叶文伯说完就拎着两个不大的皮箱在前面带路,苏玙则紧随其后。
一位看上去50多岁的男人开了门,叶文伯微笑着打招呼,“你好,郑伯。”
“哟!文伯回来啦。你妈刚才还说她出去买菜,你一会儿可能要到,怕和你走岔,让我把钥匙给你。”郑伯说着一口浓重的陕西话,他好奇的边看着叶文伯身后的苏玙,边从桌上拿过一串钥匙递给叶文伯。
“谢谢了!”叶文伯放下皮箱,接过钥匙,回头对苏玙介绍,“玙玙,这是看校门的郑伯。”
“你好!郑伯!”苏玙礼貌地微笑着叫了一声
“你好!你好!”郑伯急忙笑着点头答应着……
校园很大,教室都是一式的平房。叶文伯没带苏玙从学校正对大门的路走,而是绕道上了一条小路,“都在上课,我们在大道上走,会影响学生上课。”
苏玙看着那些教室,“这个学校的教室很旧了,好像都是老房子?”一路走过,她看得出这些教室已有多年没有修缮,房顶的瓦有很多已经脱落。
“对,学校没钱。不过我听妈说,明年上边就要拨款修了。”
“旧是旧了点,但绿化很不错,特安静!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不!应该说像世外桃源。”
苏玙看着四周长的很高的梧桐树,刚才她一进校园,冲入眼帘的就是满目的绿色,到处都是枝繁叶茂又高又粗的梧桐树,使得整个小学校都被笼罩在绿荫之中。那么刺目、灼热的太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到地面后,也变成了点点光斑……
“这些树都是我爸种的,如果你愿意听,可以让我爸给你讲讲。” 一排平房前,叶文伯在最靠东的一户门口停住脚步,“到家了!”
苏玙趁叶文伯开门的功夫,看了看周围,确实如叶文伯曾对自己说的那样,他家座落在一排破旧教师宿舍之中。
进了家门,叶文伯把皮箱放在地上,环视着自己光线昏暗的家,神情很是凝重,“玙玙,很吃惊吧?这就是我曾经生活了18年的家,一点也没有变。”
“这么小?”苏玙看着比自己想象中还小,还简陋的“家”,一间约为20平米的大房子和一个套间。大房间的门后立着一张可折叠的圆饭桌,窗前是一张三屉桌,紧挨着桌子的这面墙依次摆着1个穿衣柜,两个大书柜,三个柜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大摞、一大摞的书、报纸和杂志。一张双人床放在了柜子对面的墙边。苏玙侧着身体,从床与柜之间的小通道走到小房间的门口。她指着这个最多只有4平米的小套间,“这是你住的吧?”
“嗯,外间是爸妈的卧室兼我家的客厅和餐厅,厨房是公用的。”
苏玙又看了看除了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三屉桌和一个书架的小套间,冲口问而出,“那!那我们住哪儿?”
是的,尽管叶文伯已经说了自己家的条件很差,但现实还是出乎了苏玙的意料。她原以为不管怎么说,叶文伯的父母是小学老师,再差又能差到哪里?苏玙虽然做足了思想准备,然而真的面对眼前的一切,她的内心还是被震惊了。苏玙暗想,看来叶文伯确实没说谎,他家的条件确实太差了。如今只能保佑叶文伯的父母确如他所言,都是知书达理之人,那自己也就无憾了。
“不知道!”叶文伯摇了摇头,“我回来之前打电话问过,爸妈都说不让我操心,一切由他们安排。”
苏玙不想再接着刚才的话题,那会让叶文伯尴尬。她走到塞满书的两个特大书柜前,“你家的书真多!”
“这已经少多了,我去年回来清理了很多,这些都是爸爸坚决不让卖的书。”叶文伯拿起了脸盆,“玙玙,你先坐,我去打点水回来。”
看到叶文伯出了门,苏玙暗自长长出了口气。苏玙从小就不爱说话,原因只有自己清楚。她很烦母亲丁瑰一天到晚像个喜鹊似的没完没了的讲话,所以当母亲刚教会她查字典和认一些简单的字,幼小的她就迷上了看书。苏玙父母的藏书很多,为她的阅读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更可贵的是,父母在这一点对她也是格外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学习成绩,家中的藏书任由她翻看。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对于苏玙而言,绝对是体验颇深。很多问题,她都在书里找到了答案。久而久之,苏玙思考问题的方式过早的成人化,以至于和同龄人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玙的生活圈子变的越来越窄,与同龄人交谈,已很难找到共鸣者。同学们甚至当面讥讽她清高,她听后非常委屈。如此一来,除了葛玮和云珺,苏玙几乎不再与外人交往,心里竟有了曲高和寡的感觉,话也变得更少。只要有时间,她就会看书,并且不择类别。
苏玙一直很庆幸能有葛玮和云珺两位朋友,她与俩人的交往,起初只是因为三家的世交,随着年龄的增加,判断是非能力的增强。她发现在她们身上,有着自己不具备的优点。比如说,同样是聪明,葛玮的机敏是豁达而明快;云珺的聪慧则是乖巧而平和。她俩不似她,遇事喜欢闷在心里琢磨,反倒徒生了很多苦恼。苏玙于是就想了,毕竟自己是生活在真实的社会,不是书里的“海市蜃楼”,她必须要修正自己的性情。
时间飞逝,一天上体育课,已是高中生的苏玙突然发现自己竟能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的一起打排球了……
《红楼梦》这本书,苏玙早就看过多遍,其中的故事和很多诗词,她大都可以背下来,而妙玉作为“金陵十二钗”中的特殊一员,书中对她的“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天生成孤僻人皆罕”的描述,苏玙自然记得很清。所以当葛玮第一次叫她“妙玉”时,苏玙很不乐意,她觉得妙玉的结局太惨,这是为自己所不能接受的。可反过来又一想,葛玮起的这个别名也确实挺符合自己的性情,谁叫自己过去一直都是那么清高,那么不合群呢。
大学毕业,先参加工作的苏玙,每次看到出双入对的同事,也曾在内心暗暗勾画着“他”的样子,但都是模糊而看不清的影像。她曾经将云珺的二哥云岩当成心中的白马王子,还把这个秘密讲给了葛玮……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