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资料:醉侠传
触机关救出张长桢
挟娇女逼迫法雨僧
。。张三侧耳细听,像是张策的声音,于是叫道:“张策兄弟,我在下面,有铁链子锁着我呢!”
。。上面那个人正是张策。原来张策在西屋睡觉,正睡间,猛听张三在对面屋内大声叫他,他惊醒过来,只见几条铁链从床下甩出,正朝他扔来。他大叫一声,挣脱出来,那锁链没有锁住他,只把那个渔夫锁了个结实。紧接着,那床慢慢下沉,沉到下面洞穴内,而后床板又复合上。
。。张策正在惊疑,猛见一个女子手持宝剑,领着一伙僧人闯了进来,僧人们凶神恶煞,个个手持兵器。
。。那女子娥眉横翠,粉面生春,满头珠翠,花金缕细,手持一柄峨眉宝剑。张策没想到在这满山皆僧的海天佛国还有这么一位妙龄女子。
。。那女子恨恨说:“贼人何处逃?快不跪下!
。。说着,一招“仙人指路”,朝张策胸口刺来。
。。张策往旁边一闪,破窗而出。那女子带众僧追了出来,接着又一招“湘子挎管”,用宝剑去挑张策的左侧。张策施展“白猿献果”,用手指戳了那女子的左臂,女子顿觉左臂发麻,舞动宝剑左右翻飞,众僧高举火把,一齐攻来。
。。张策见硬打不行,发一声喊,跃过墙头,飞跑而去,那女子和众僧紧紧追赶。
。。张策正跑着,忽见旁边巨石上飞下一人。那人施展鹰爪功,猛扑过来,张策一招“白猿钻洞”躲过,随即施展开自己独创的劈挂通臂拳,与那人酣斗起来。
。。溶溶月下,张策见那人身披火红袈裟,面目凶恶,认出他就是法雨长老,不禁骂道:“你这老秃儿,人家向你要白果丸治伤救人,你为何下此毒手,设下圈套?
法雨长老“嘿嘿”冷笑,一甩袖子,一股疾风呼地扑来。
。。张策左右腾跃,如同白猿,一会儿跳于顽石之上,一会儿窜于树上,一会儿跳于法雨长老身后,时不时击打长老几掌,弄得法雨长老左右环顾,只是抓不山 到他。
。。原来张策精通的通臂拳属猴拳类,早在明代戚继光著的《纪效新书》中猴拳就被列为“古今名家”之一。据闻,白猿通臂拳系战国时代孙膑所创,少林通臂拳是李镜源所创,五行通臂拳系清末北京白云观韩老道所创。 通臂拳发拳是劲由背发,经肩和肘而圆滑地达到手指,背和肩配合肘臂发功,故称通臂拳。授拳时按照金、木、水、火、土五门阶段依次进行,土门是最高的秘传,说包括有奇门遁甲这种隐身法。劈挂通臂拳是张策所创,就是把通臂拳和劈挂拳结合在一起,发劲刚猛。张策年轻时曾受业于韩老道,拜其门下苦学数载。壮年北走关外,南至齐鲁,闻名大江南北,踪迹所至,声誉大振。
。。 因他心中惦念张三,不愿与法雨纠缠,虚晃几拳,又往山上跑去。法雨长老追了一程,不见了他踪迹。
。。他绕了几个圈子,又转回到普济寺后院。先投了一颗问路石,未见任何动静,于是便潜身到张三的房内,在地上寻找开启洞穴的机关。
。。摸着摸着,见那床角有个木轮,他转动木轮,两块三尺多长的石板慢慢移开。
。。他叫道:“张三爷在里面吗?”
。。张三叫道:“在,在,只是被铁索绑着,动弹不了。”
。。张策手摇木轮,不能离开,于是从怀里摸出一柄短刀,扔了下去。张三用嘴接住。这刀乃是一柄宝刀,有削金剁玉之能。张三用嘴叼刀三划两划,那些铁索都被齐齐削断。张三往上一跃,上了居室地面
。。张策手一松,两块石板又复合上,没有任何痕迹。
。。张三说:“长老对咱们恨之入骨,这里面定有原因。我在下面时总听见一个老妇的啼哭,莫非是‘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的老母亲?不如先抓一个和尚问问。”
。。张策说:“张三爷说得有道理,先摸摸虚实,再作计议。”
。。二人来到天王殿前,见东边有个甬道直通僧房,正巧有个巡更的小和尚一瘸一拐而来。张三神不知鬼不晓劈胸抓住那小和尚,把他拽到僻静处,低声问他法雨长老与洪升究竟有什么关系,又问他“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老母的下落。
。。小和尚告诉他,洪升和法雨长老是师兄弟,他们都是福建南少林寺云海法师的弟子。二人学艺下山后,一个入了仕途,最终爬到浙江巡抚的宝座,另一个到入普陀山寺院,杀了住持,成为这海天佛国的“皇帝”。两个人狼狈为奸,遥相呼应,时有来往。洪升把掠夺的金银财宝都藏在法雨寺内。去年春天,洪升为“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为帐下死士,强抢了他七旬老母,押在普陀山最高之处慧济寺雷祖殿下的地穴内,由法雨长老看押。解铁夫是个孝子,几次闯普陀山都被法雨长老击退,最后无奈,勉强随了洪升。
。。张策又问:“山上有个使峨眉剑的女子是何人?
。。小和尚瞧了瞧四周,说:“她叫玉蝉娇,是洪升的小妾玉蝉翼的姐姐。那女子是贪财之人,见法雨长老藏有巨银,便与长老混居一处,众弟兄都敢怒而不敢言。
。。张三问:“他们居住何处?
。。小和尚回答:“在法雨寺九龙殿后的一个花园里。”
“来,你给我们带路,如果有个闪失,我们就对不住你了。
。。三个人沿着蜿蜒小径,盘旋而上,过了海会桥,沿着玉堂街疾走。玉堂街周围古木参天,极为幽静。三个人进了法雨寺,穿过影壁、天王殿、玉佛殿,走进圆通殿。原来九龙殿在圆通殿内,是从南京明故宫迁移而来。其外观金碧辉煌,殿内宏制巧构,顶端穹隆成拱圆形,正中悬挂着一个大珠球,四周悬着八根坚椽,每根椽都雕着昂首舞爪的蟠龙,围着顶盖中央的苍龙。九龙飞舞,争抢珠球,栩栩如生,真是巧夺天工
。。小和尚引着张三、张策来到九龙殿后的一个小花园。这花园十分古怪,依山递进,层层叠建,楼阁、花木、奇亭、怪石依次而上,仿佛步入天宫。南侧有个三用嘴楼阁,上书“飞天阁”三字。
。。小和尚说:“那就是长老和玉姑娘的住处。”
。。张三和张策翻身攀上了飞天阁,施展“倒挂金钟”之功,往房内一瞧,只见玉蝉娇独自一人倚在床边,坐立不安。她身穿一件乳白旗袍,镶着紫边,踏着一双锦屐,两只长长的耳环荡来荡去,脸上卸了脂粉,白得像水中嫩藕一般。
。。张策俏声对张三说:“这婆娘恐怕正等着法雨长老前来就寝。我倒有一个主意,咱们先擒住这个婆娘,然后用她要挟法雨长老交出白果丸和解铁夫的老母
。。张三点点头。 张策又悄声说:“我先进去,她出来时你设法用点穴法治服她。
。。随后张策破窗而人,张三隐到门后。
。。玉蝉娇正在灯下等法雨长老,猛见张策从窗而入,吓了一跳,叫道:“你好 大胆,竟敢闯人飞天阁!
。。张策一个单晃掌,直奔玉蝉娇面门,玉蝉娇一闪身,扬出一枝飞镖。
。。张策眼快,闪过飞镖,又一个斩首拳,双拳直掼玉婵娇。
。。玉蝉娇退到墙边,一个飞腿朝张策蹬来,没想锦展飞了出去。
。。张策采用劈挂通臂拳中的勾手、摔掌、撩阴掌,逼得玉蝉娇喘不过气来
。。她一只赤脚步行困难,于是使一招“穿花插柳”,奔出门外。
。。张三隐在暗处,瞅准她的穴位,轻轻一点,玉蝉娇身上立时不能动弹。
。。张三就势将她捆了,与张策二人押着她走下楼。
。。法雨长老布置停当,回到法雨寺,正撞见张三、张策押着玉蝉娇而来。那长老平时将玉蝉娇视为掌上明珠,如今见她被擒,又恼又急,大声叫道:勿伤她的性命!
。。张三说:“只要你交出白果丸和解铁夫之母,我们就放了她。”
。。法雨长老深叹一口气,说:“吾弟洪升危哉!”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从盒内拿出一个亮晶晶的药丸,顺手一扔,张三用手接住。
。。法雨长老道:“这就是白果丸,你们拿去吧。”
。。张三说:“还有解老太太呢?”
。。法雨长老一声呼哨,寺后跑来两个僧人。
。。法雨长老对他们说道:“你们快去慧济寺把那个老妇人背来,交给这两位壮士。”
。。两个僧人飞跑着上山去了。
。。法雨长老问:“借问两位尊姓大名?”
。。张策说:“我是直隶香河人张策,他是北京的‘醉鬼张三。”
。。法雨长老苦笑一声,叹道:“难怪,原来闯寺的是两位武术名家。
。。过了一会儿,那两名僧人回来,一个僧人背着个衣衫楼的老妇人。只见她面容憔悴,身体虚弱。
。。法雨长老对那个老妇人说:“这两位好汉如今带你出去,算你有福气!
。。老妇人双眼冒火,朝法雨长老啐一口唾沫,骂道:“你这老秃驴,真缺了大德!我见了我儿,非要叫他报这个仇!
。。张策上前背了老太太,法雨长老道:“现在该放玉姑娘了吧?
。。张三说:“渔夫还在你们那个地穴里。”
。。法雨长老又叫僧人放出渔夫。
。。张三说:“等我们上了船,就放了玉姑娘。”法雨长老有点儿不耐烦,但是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一会儿,那个渔夫惊魂未定,也被僧人带了过来。
。。一行人来到岸边,渔夫上了渔船,操桨扬帆,张策背着老妇人也跳了上去张三见船离了岸有七尺多远,将玉蝉娇推到法雨长老的怀里,将身一纵,如同飞鱼稳稳立于船尾。
。。法雨长老一扬手,五枚梅花针飞来。张三将宝刀一架,“叮叮当当”,那些梅花针纷纷落水中 。
。。小船如离弦的箭向北驶去,张三朝法雨长老一拱手,呵呵笑道:“谢长老借药之劳,真是赔了老妇人,又白炼了药丸,多谢了!
。。法雨长老站在岸边,又羞又愧,又气又恼,眼前一黑,栽倒在玉蝉娇身上
。。小船乘风破浪,朝北疾驶,几天后进入江苏境内。一行人来到南京城里,径奔秦淮河边的客店。
。。王媛文正等得心焦,忽见张三、张策背着一个老妇人进来,又惊又喜。
。。张三叫道:王大人有救了!”说着从怀里摸出白果丸,塞进王金亭嘴里,王媛文爹爹灌了几口白水。
。。到了半夜,王金亭悠悠醒来,看到张三,眼睛里溢出泪花。
。。张三问:“大人感觉好点儿了吗?”
。。王金亭点点头,叹道:“就像进了阎罗殿逛了一遭,只觉昏沉沉的。
。。张三把张策介绍给王金亭,又把如何深入普陀寺向法雨长老索药一事叙了一遍。王金亭拉着张策的手,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媛文服侍解老夫人到隔壁睡去了。
。。张策、张三连日来又困又乏,也守着王金亭睡了。
。。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他们被秦淮河边的吆喝声惊醒了。张三揉揉惺的睡眼,站了起来,只见王金亭也能支撑着下地了。
。。张策早已醒来,正倚在窗前读书。一会儿,王媛文着解老夫人也进了屋。
。。解老夫人听说儿子解铁夫在洪升帐下办事,气得发抖
。。这时店家端进两笼屉水晶包,热气腾腾。张三拿了两个先递给解老夫人,又拿了两个给了王金亭,几个人狼吞虎咽般吃起来。
。。饭后,张三问张策去向何方,张策说:“洪升老贼武艺高强,帐下武士众多,又有铁扇子洞庭、‘铁辫子’盘龙、玉蝉翼以及‘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等高手协助,恐怕除之不易,我决心帮助张三爷除掉这个奸贼。”
。。解老夫人说:“我去劝说我儿子杀了洪升那老贼,为浙江百姓申冤!
。。张三沉吟说:“我看也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另外还要找到洪升作恶的证据,以便除掉洪升申报朝廷,免得洪升死党卷土反扑。
。。众人点头称是。这时,只听“咚”的一声从房上掉下一个人来。
。。那个人滚到解老夫人脚下,跪地使拜,叫道:娘您老人家受苦了!儿子该死!
。。老夫人定睛一看,上前打了那人几个巴掌,那人屹立不动,任其掴打。
。。张三凝眸一瞧,那人正是“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
。。原来解铁夫受洪升委派,前来打探王金亭的消息,并盗取他的软差印信,故今日一大早便伏在客店房上偷看。刚才看到自己的老母亲突然出现在屋里,大吃一惊,跌下房来。
。。解老夫人把张三、张策如何救她一事讲了,然后指着解铁夫的脑门儿说: 娘要你杀了洪升,为浙江百姓申冤!
。。谢铁夫叩头说:“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三说:“你先把老娘安顿好,再去不迟,我们随你同去杭州府。
。。解铁夫落下几滴眼泪,说:“我也是出于无奈,做人的良心我还是有的,强抢民女,贪污公款,霸占工厂、钱庄、店铺,私设公堂,受贿欺上的行为,我历历在目,我也看不惯,但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我一路上看到王钦差和张三爷的凛凛正气,渐生敬佩之心,实不愿再为洪升那老贼卖命”
。。张三问:“只不知洪升作恶的证据有多少?”
。。解铁夫回答:“证据如山,可洪升那老贼已毁了不少,但是还有一些在玉蝉翼手里。那些证据都是一些士人、商贾、市民、农夫检举他的状纸,洪升为了报复那些告状的人,所以没有毁掉。”
。。解铁夫将解老夫人安顿在南京城里一个亲戚家里,然后带着王金亭、张三、张策、王媛文四人直奔杭州府。一路上解铁夫在后面假意跟踪王金亭等四人,且站且走,以免遇到洪升的爪牙被看出破绽。
。。一行人经过上海,来到西子湖畔的杭州府。虽是深秋,西湖仍旧花木成荫,睡莲横铺,曲桥回旋,岸石参差,烟岸高柳,晴光潋滟;南山一带,红枫锦绣,半染轻黄,绝样风流;数百里外的天目山诸峰,逶迤东来,如飞如舞。那苏堤春晓、两峰插云、柳浪闻莺、花港观鱼、曲院风荷、平湖秋月、南屏晚钟、三潭月、雷峰夕照、断桥残雪、六桥烟柳、九里云松、灵石樵歌、冷泉猿啸、葛岭朝暾、孤山雪霁、北关夜市、浙江秋涛、梅林归鹤、宝石凤亭、吴山大观、天竺香市等景色,不知使多少古往今来的游客流连忘返,遗下书香。北宋著名词人柳永有一首《望海潮》,词中写道: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浙江巡府在街市中心,解铁夫恐白日不好行动,将王金亭等带到西北的孤山上,几个人商议如何动手。商议停当,解铁夫便先回洪府去了。
。。王金亭等人正在山腰歇息,忽见一个樵夫身背沉甸的木柴而来,口中唱道:西湖湖水清哟,泪水流不停哟,湖边有条虫哟,名叫洪升。洪升心肠狠哟, 恶贯满盈哟,抢市又抢女,最恶数不清。
。。樵夫经过王金亭等人面前,重重叹了一口气。
。。王金亭问:“小老弟,你有什么心事?
。。樵夫看了他一眼,说:“你这做买卖的人难道不知道巡抚的厉害?收利十成,须交他七成,“洪升如此霸道,老百姓如何不反? 差和交他七成,如若不交,打进水牢,熬煎而死,没人收尸呀!
。。樵夫看了看四周,叹道:“我爹就是因为带着乡亲们造反,结果被洪升抓住,压蜂被钉死在木板上游街示众啊!”说完,他抹了一把泪水,走远了。
。。晚上,解铁夫从巡抚府出来到孤山找王金亭等人,他说:“普陀山的法雨长老派人来告诉洪升,说已交出白果丸和我娘。洪升逼问我是否见到我娘,我说没有。他又问王大人下落,我说到南京府没有寻见”正说着,张策手一扬,躲在一棵桂树后偷听的一人应声倒下。
。。众人跑过去一瞧,是个身穿夜行衣的人。
。。解铁夫借着月光看了看,说:“这是洪升手下的一个贴身保镖,看来那老家伙已对我起疑心了。”
。。王金亭说:“事不宜迟,最好能先找到洪升作恶的证据。
。。解铁夫想了想,说:“玉蝉翼现已回府,我看不如先去找她,因为那些告状的状子都在她那里保存,我有一个主意…”
。。皎月如水,静静地泻在西子湖上,湖畔的房舍、花木、街市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街上静悄悄的,巡抚府内,杂役、护院除了值星的都已歇息。后花园一间绣楼内,玉蝉翼在烛下照镜理妆。一般女子都是在早晨起床后理妆梳发,可是玉蝉翼却养成了早晚理妆的习惯。她在镜里端详着自己白皙的瓜子型脸庞,轻轻地搽抹着淡淡的红粉。她换了一件藕荷色带白牡丹图案的旗袍,高高的云鬓上斜插着一支野百合花。连日来的奔波,几番跟踪王金亭与强手的鏖战,使她疲惫不堪。回到杭州后,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又美美地睡了一天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一阵风吹来,蜡烛灭了。
。。一个人轻轻地走了进来,玉蝉翼惊问:“你是谁?
。。那人回答:“我是解铁夫呀,你怎么会不认识。
。。玉蝉翼惊慌地推开他,嗔怪地说:“你怎么来了?洪升知道了要杀了你了。
。。解铁夫说:“人家要杀洪升的头呢!王钦差都到了杭州府了,率领着大批卫士,清宫大内也派来了高手。
“真的吗?”玉蝉翼惊惶地问。
“可不是,连总管尹福、武术教头‘鼻子李’李瑞东都来了呢,他们包围了巡抚府,洪大人已经溜了。”
。。玉蝉翼骂道:“这个老狐狸,溜得倒快!”
。。解铁夫说:“洪大人托你保存的那些状子都搁在哪儿了?还不快毁掉
。。玉蝉翼说:“你不提我倒忘了,在这圆鼓凳里。”她指着旁边的一个圆凳
。。 解铁夫点燃了蜡烛,见那桌子旁边有个圆鼓型的木凳。他用手一劈,木凳被劈为两半,有一叠状信落了出来,原来木凳里面是空心的。
。。解铁夫把那一大摞信叠好,急忙揣进怀里,呵呵笑道:“玉蝉翼,你死到临头,还有何话说?”
。。玉蝉翼愣了一愣,支吾道:“你,你怎么…”话音未落,张三闯了进来一掌劈去,玉蝉翼一闪身,朝窗外一跳,双脚还未着地,早被一人拦腰抱住,只闻一股脂粉香,原来王媛文已在楼下等候多时。
。。玉蝉翼挣脱不开,双掌齐劈,王媛文只觉一股风袭来。这时张三跳下楼来宝刀一挥,玉蝉翼脑袋“噗”的一声被削了下来,血溅了王媛文一身。
。。张策隐在月亮门黑暗处观察着洪升的动静。这时只听一声鸟叫,这正是张策暗示洪升来了的暗号,众人连忙藏好。
。。一会儿,洪升身穿杏黄锦袍,戴着顶戴花翎,兴冲冲地走进垂花门,上了绣楼,径直跨进玉蝉翼的房间。一进屋,顿时愣住了,屋内王金亭身穿钦差锦袍高举钦差印信,正义凛然,怒声喝道:“大胆奸贼洪升,以权谋私坑害百姓强吞公财,私设水牢,欺上瞒下,罪该万死,众人还不快拿下!
。。洪升嘿嘿冷笑:“你就是王金亭吗?这可是我洪升的领地,连太后都惧我三分,你竟敢诬告我这许多罪状,你…你有什么证据?
。。解铁夫从旁边闪了出来,掏出那一叠状信:“这些状纸都有名有姓,我也是见证人,还不快去京都问罪!
。。洪升气得发抖,哆嗦着指着解铁夫说:“你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反而恩将仇报,真是天理难容!”
。。解铁夫说:“为民除害才是天理!
。。洪升扭头便跑,却被张策、张三一边一个按住。王媛文取了绳索,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一行人押着洪升出了巡抚府。
。。王金亭来到杭州府上,把印信交与杭州知府看了。那知府是个混饭吃的官点,平时不敢惹洪升,是属夜猫子的,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见朝廷派的钦差大臣来到,又见洪升被五花大绑,眼泪涟涟,也来了精神,慌忙把王金亭请到上座。
。。王金亭令人将洪升打入死牢,将那状纸一张张审阅,派张三、张策等人查明了原委,又击鼓三天,号召人们揭发洪升的罪行。
。。接下来几日,杭州府公堂告状人川流不息,百姓拍手叫好。
。。王金亭向朝廷写了状子,派了一个可靠的人骑马送到北京。过了几日,朝廷圣旨到,责令将洪升押往京城。
。。王金亭令人把洪升关入木枷车,雇来一条大船,顺着京杭运河由杭州启程溯流而上。
。。这一日,大船进入直隶境内。王金亭眼见快到京都,非常高兴,令人在舱内摆下酒席,与张三、张策畅怀大饮,王媛文在船头观看着岸上的秋景。
。。这几天王媛文格外高兴,她被张三和张策的英雄行为深深感动了。她自小生活在深宅大院中,在诗书琴棋的文化氛围中长大她喜爱武术,经常玩枪弄棒,小时跟广化寺的法师学了一些剑术轻功。可是她从未出过远门,没有离开过京城一步。中国有多大,江河有多广,山岳有多高,她全然不知。她只知道中国有五岳四湖,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听说桂林山水甲天下,而这些也只局限于书籍知识和父亲的叙谈。这次父亲南下办案,她知道路上险象环生,心里像吊着一只水桶,上下打转。她爱父亲,了解父亲,父亲是一个正直的官吏,凭着自己的聪慧和勤奋,考上举人,考中进士,以后又官任刑部侍郎。可是父亲的正直敢言抗上为民的行为和性格,却让她担忧。历史上总是忠臣受戮,奸臣得道,风波狱、岳飞碑、于谦泪、袁崇焕血…她喜欢历史,那些忠臣悲剧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她,这使她联想到父亲。这次父亲南下冒险为民除害,有张三爷保镖,她的心放下一半,可是仍有些余悸。父亲临行前的那天晚上,洪升的同党骚扰家宅,使她增加了恐惧。她决心走出京都,暗随父亲,保护父亲,尽一个女儿的责任。
。。王媛文见那岸边黄芦成行,嫩苇摇曳,远山朦胧,大雁列阵,心中感到无比舒畅,浑身充满了欢乐。她想大笑,她也想大哭,总之,她想痛痛快快地,无拘无束地,就像那大雁,在蔚蓝的天空飞翔;她又憧憬着变成一朵白云,自由自在地 飘浮,拥抱这蓝天…
。。就在此时,她发现芦苇丛中冲出十数只小船,箭一样朝大船驶来。她刚要叫喊。几支利箭齐发,她只觉胸前一麻,眼前一黑,栽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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