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一电》记者李睿杜鸿浩
大四即将毕业时，小孟的手机坏了。他花了2580元在闲鱼应用程序（一个国内闲置商品交易平台）上购买了一部90%的新苹果手机，并希望在毕业前一直与之打交道。收到货物后，我发现手机屏幕老化，边缘呈黄色。
小孟认为这与卖家描述的“外观上只有一些小瑕疵”不符，于是申请退货；卖家坚称“手机没有问题，没有退换货”，并无情地拒绝了他。经过几轮谈判，双方仍未能达成协议。他只能申请闲鱼平台介入，并向“闲鱼小法院”起诉卖家。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
进入闲鱼的小法庭后，买家和卖家需要在平台上发表声明，并提交凭证证明自己“无罪”。小孟上传了双方的视频截图、解包视频截图、商品照片和聊天记录，并与卖家展开了一轮辩论。最后，小法院的法官裁定买方胜诉，并无故将款项退还给小孟的账户。“当我购买电子产品时，我会更加谨慎。这不一定是卖家的问题，有时是快递的问题。因此，我在接受快递和拆包时会录制视频并保留证据。如果出现问题，在小法庭上作证会更有说服力。”
小孟的“闲鱼小法庭”是闲鱼app开发的解决二手商品交易纠纷的功能。当买卖双方发生争议时，双方将根据争议点在小法庭上提供证据，并可以上传商品信息、实物照片、聊天记录截图等“证据”为自己辩护；同时，闲鱼平台将把小法院的任务随机推给17名信用等级较高的用户，并邀请他们对争议双方做出综合判断和投票。小型法庭采用17票9胜制，任务持续时间为24小时。如果一方在24小时内获得9票，它将“赢得诉讼”，然后系统将自动向胜诉方催款。
这个争端解决方案听起来很熟悉。“闲鱼小法院”借鉴司法制度中的陪审制度，根据二手市场交易的属性进行调整。这一制度的初衷是让普通公民参与理解和处理案件，帮助法官更好地了解真相。在闲鱼的小法庭上，被邀请投票的用户是“陪审员”；与“法官”类似的客服服务员退到第二行，不参与讨论和意见。除非小法庭未能在24小时内解决争议或任务流程判决，否则客服服务员可以手动审查和决定。
与通常由售后客服介入的普通网购纠纷相比，小孟对这起交易纠纷的解决体验感到非常神奇：“我没想到我生命中第一次‘开庭’是在闲鱼身上。”
“为了确保审查过程的公平性，买家和卖家的信息将被隐藏，地址和电话号码等敏感信息将被脱敏，每个陪审员在投票前都无法感知当前的投票情况。”阿里巴巴集团市场公关委员会闲鱼公关负责人郭晶向《齐鲁晚报》齐鲁一电记者表示。
卖家在闲鱼的小球场获胜的截图。
公众评论胜过“一个演讲厅”
众所周知，二手房市场具有巨大的价格优势，这不仅是包罗万象的，而且是多种多样的。根据北京阳光消费大数据研究院的数据，2020年二手平台消费舆论信息856873条，其中负面舆论信息528081条，占61.63%。
作为电子商务经济中的重量级轨道，二手电子商务目前在中国拥有一万亿个市场，但仍有许多漏洞有待解决，包括劣质平台、虚高价格、欺诈买家、恶意交换商品、消费者权益保护困难、交易支付安全、，平台售后服务差等。去年年底，江苏省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对12家涉嫌销售假货、违规发布信息、发布盗版音像制品等问题的二手交易平台进行了调查，并于今年1月进行了网上公开采访；3月，相关平台针对调查中存在的问题提交了书面整改方案。
闲鱼在二手交易市场上一直稳居榜首。自2014年6月正式上线以来，用户数量已超过3亿，阿里巴巴集团根据2020财年发布的财务报告，闲鱼的交易额超过2000亿元，10亿件商品上架，3000万在线卖家。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了“闲散经济”的大军。闲鱼的90后用户占60%，Z代用户占35%，闲鱼变得越来越“神奇”。今年的年轻人除了收集泄密信息外，还对闲鱼耍了很多花招。小爱好，如盲盒、BJD娃娃、汉服和JK也很常见。还有人卖课、代人放鞭炮，甚至在闲鱼身上开“云监自习室”，监督买家早睡早起。。。有些人真的愿意为这些花哨的“商品”买单，能玩的年轻人的集体驻扎让闲鱼的社区属性更加明显。
目前，每天约有100万人在闲鱼身上释放闲置的个人物品，超过200万件。与所有电商平台一样，闲鱼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交易纠纷。“闲鱼的小宫廷源自闲鱼的社区基因。”郭晶告诉《齐鲁晚报》齐鲁一店，闲鱼小苑出生于2017年1月，拥有20多人的设计团队。其初衷是通过社区自治解决交易纠纷，形成社区共同治理模式。“我们希望在这个过程中输出闲鱼社区的价值观，逐步形成用户的交易共识。”
“信任”是交易的基础，在“无回报、无交易”的二手市场中尤为重要。闲鱼的交易场景是以个人用户为主，而非以商业为导向的商户，将闲置商品转让给个人使用。他们大多数只是“放弃”的普通人。此外，闲置商品不是“标准商品”，价格较低，二手卖家很少有“被低估”的焦虑。因此，闲置商品是否真的符合描述一直是二手交易中难以解决的难点。
闲鱼小法庭是让用户体验“生活在社区”并解决信任问题的方式之一。“同一闲置商品的真假、新旧程度和质量没有统一的标准。”郭晶晶表示，在解决交易纠纷时，闲鱼用户以公众评委的身份参与了闲置商品的讨论，并通过投票达成共识，这比客服大二的“一个演讲厅”更可信。“闲鱼每天的交易量都很大。二手市场比标准商品市场更容易发生交易纠纷，判决也更复杂。如果客户服务全面参与，成本很高，也不现实。小法院可以更有效地解决问题，让参与者提高效率e.他们对社区交易规则的理解。"
闲鱼小院截图。
实践中的困惑
“闲鱼小院”制度虽美，但在实践中却不易达到理想的效果。
卢女士的心脏不好。2019年8月，她花2000元在闲鱼身上买了一个黑色的“香奈儿限量版90%新裸体包”。在购买之前，卖家说这个包是真的，但“没有配件”。卢女士在收到货物后，发现包里没有“识别码标签”。她把它带到上海的几家豪华二手店，假装卖了出去。他们被告知袋子的皮革和金属扣是错的。卢女士认为他买了一个假货，所以她向卖家申请退货。卖家坚称“包是在柜台买的”，双方陷入僵局，于是卢女士向“闲鱼小法庭”上诉。
但卢女士输掉了这场“官司”。由于将包裹送到专业机构进行鉴定需要时间，因此未能在闲鱼小法院规定的24小时争议解决时间内完成。卢女士未能及时提交“假证书”。闲鱼小法庭裁定卖方胜诉，卢女士的上诉被驳回。
可以看出，闲鱼的小法庭并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完美、公平、公正地解决纠纷。在这场纠纷中，规则中的“24小时限制”与当事人的“身份确认时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有足够的证据，闲鱼的小法庭的判决很难令人信服。之后，卢女士起诉卖家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并于同年9月提交香奈儿包的关键证据鉴定报告；2020年3月，法院裁定原告和买方卢女士胜诉，被告退还货款，并承担评估费、诉讼费等。
除了“时效”等规则的限制外，闲鱼小法院的判决结果主要来自17名陪审员的判决。然而，在闲鱼的小法庭担任陪审员并不容易。今年2月28日，《齐鲁晚报》记者齐鲁一电收到闲鱼小法院的评估邀请，参与了化妆品真伪的判决。这一争议的争议点在于，买方认为收到的化妆品是假货，因为卖方无法提供真实的购买发票；卖方在声明中表示非常愤慨，提供了一些商品购买记录的证据，称一些亲友赠送的化妆品没有发票证明，列出了买方支付90元购买8件商品、索要包裹邮件、同意退货等行为，但买方拒绝配合货物拍照，并质疑买方想“空手盖住白狼”。。。倒数计时，买卖双方共发表了18条声明，其中包含59个截图和7条150多字的陈述短信。仔细阅读它们花了20多分钟。
很难看出《齐鲁晚报》中“一法官一假法官”的现状和其他陪审员的人数；5小时后，《齐鲁晚报》记者齐鲁一电收到“小法院任务完成”通知，最终投票结果是卖方以9比1胜诉。
作为闲鱼小法庭中最关键的环节，理性投票依赖于17名公众陪审员，他们具有高度的角色意识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闲鱼参与“公共事务”一方面要求用户有一定的信誉基础；第二，用户需要有高度的认同感才能成为“陪审员”，并愿意积极付费；第三，有足够的耐心、责任心和良好的逻辑思维，确保评估的专业性。这些观点在现实生活中仍然难以实现，更不用说网络世界中的匿名者了？据了解，闲鱼小法院没有明确的陪审团筛选机制。“例如，在计算机交易纠纷中，系统将优先考虑计算机领域的用户，并推荐他们作为评估员。这个选择过程是随机和中立的。”闲鱼客服平台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在社交平台和门户网站上投诉“闲鱼小法庭”。有些人无法理解规则，因为规则不熟悉。该平台没有对详细解释提出投诉。一些人还指责一些陪审员不负责任，在很短的时间内没有仔细分析双方的证词就随意投票，质疑这样的审判是不公平的。
争议判决总是会引起败诉方的不满。目前，公众参与审查的闲鱼小法院没有处理后续问题的机制。因此，有着与卢女士相同的经历——如果你对“小法庭”的处理结果不满意，你可以去真正的法庭。在中国司法文书网搜索“闲鱼小法院”时，共有34份司法文书，均为买方或卖方不承认闲鱼小法院的处理结果，最终选择到法院起诉；其中五人向二审法院提出上诉。
面对网友对闲鱼的小法庭褒贬不一的批评，郭晶表示，平台必须对争议做出最终判决。“团队还观察到可以优化的地方。将来，我们会引入更多专业的社区评审者来提高结果的可信度，同时也考虑前端用户的呼吁过程，以减少用户对小法院结果的不满。”
闲鱼小院截图。
积极参与的乐趣
虽然闲鱼小法庭的规则并不完善，但与客服服务员相比，年轻人对这种纠纷解决方式更感兴趣和认同。甚至很多人都把当陪审员当作一种爱好，并乐于参与其中。
研究生小孙是闲鱼的高级用户。在过去五年里，她交易了近300笔交易，从冰箱、鞋柜、健身机到一本书。虽然闲鱼没有在交易纠纷中“出庭”，但闲鱼的小法庭总是偶尔邀请她担任陪审员。小孙属于“严肃派”。她不仅会仔细查看证词，还会在买家和卖家的ID出现在屏幕截图中时搜索ID，以查看用户的声誉和评价，并帮助她做出判断。“我认为小法庭的好处是它不会偏袒一方，因为在闲鱼身上，每个用户既是买家又是卖家。”
参与审查闲鱼的小法庭的确费时费力，但对于长期混入二手市场、热衷于闲鱼社区的“老渔民”来说，他们热衷于将“玩杆”挂在闲鱼身上，而自觉维护交易秩序，参与小法院的审查并不是一件难事。有网友高兴地说，他们喜欢在闲鱼的小院子里“看热闹”，在复习的路上发现了很多“狗血故事”；有网友说，闲鱼的小法庭实现了她做法律美的梦想：“在评估的那一刻，她似乎认识了商业内幕，掌握了生死的力量，看到了世界上的各种事情……”
郭晶没想到这么多人会把纠纷解决当成性：“这不仅是闲鱼用户自我价值的体现，也是闲鱼对‘社区共治’理念的尝试。只有当他们真正把自己视为社区的一员时，他们才能有这种‘爱好’。”用户有权参与审查。当他们遇到争端时，他们会更加相信解决过程和结果。
事实上，任何争端解决机制都会产生令人不满意的结果，错误是无法避免的。尽管闲鱼的小法庭暂时感到满意，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17名陪审员的联合判决结果比买卖双方客户服务的待遇更可信。今天，探索闲鱼小法院的机制，不是评价其质量，而是个人参与公共事务和公众参与纠纷审查的机制。闲鱼所在社区获得的认可大于其劣势。
郭晶，上海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副研究员，2018年出版《从“闲鱼小法庭”看网购纠纷解决机制创新》“闲鱼的小法庭是社会治理社会化、智能化的积极探索，是共享经济驱动下闲置市场激活的必然产物，也是构建共治共享社会治理模式的重要尝试。“与此同时，郭晶还指出，在这一机制中还有许多后续问题值得思考，如“如何让买卖双方相信裁判，真正解决网上矛盾”，“如何完善可复制推广的网上纠纷裁决机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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