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段楚婷冯颖一深圳报道。

早上8点，深圳司机刘成在货拉拉平台上抢了一天的第一单生意。与此同时，东莞司机王新带着货物向几十公里外的深圳进发。送完这一单固定货源，王新就要整天待在深圳，加入货拉拉的“抢单”大军。运气好的话，他可以半夜带着货回东莞，再赚一笔运费。

在深圳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货拉拉的logo。它附着在车身上，在贸易市场、建材城、工业区等各个地方，与货车穿梭往来。货拉拉作为网络货运平台的领军企业，9年完成8轮融资，估值100亿美元。

今年2月，一起安全事故让全社会都在审视货运拉拉及其网络货运江湖。在规模扩张和反复资本加持的同时，货代被媒体反复聚焦的一些乱象依然“根深蒂固”，在平台生态下，司机和货代的关系相当矛盾。

收费规则被称为“不合理”

“我们这个行业没有门槛。平时跑的司机月入两万多，正常月入一万没问题。”在深圳龙华区奥特莱斯店，接受工作人员咨询的《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霍拉拉介绍。

在货运司机方莉看来，入行才发现，生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如果你想一天跑够500块钱，像我一样跑13 ~ 14个小时，其实工作13 ~ 14个小时能赚的差不多。”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租车费用一天100多元。加上给车充电、吃饭等零花钱，每天的花费在200元左右。

记者在店家工作人员出示的材料上看到，司机需要缴纳1000元的服务押金和300元的注册激活费才能加入货拉拉平台，其中前者可以在平台不使用时退还给司机，后者不可退还。

上述材料还列出了小型货车、中型货车、小型货车和中型货车的会员价。四款高级会员月费549元，svip月费899元。其中，小型货车和中型货车的高级会员每天可免费获得5单，超过5单后，每单由平台获得15%的分成，而svip每天可免费获得不限次数的订单。

工作人员向记者解释，“svip和高级会员唯一的区别就是全职和兼职。不买会员就收不到单。不买会员就不在线。”

除了会员费和各种零碎费用降低司机的利润，刘成还向记者谈到了货运拉拉平台分段定价模式的不合理性。“5公里以内的货拉拉起步价30元，滴滴按照实际行驶距离定价。如果堵车或者等待时间长，坐货拉拉比滴滴的价格划算。”

他还告诉记者，货代的系统导航是按照最近的距离来计算价格的，有时候遇到封路堵车还要绕道，系统还是按照最近的距离来收费。

记者在货拉拉APP的订购页面选择小货车下单。页面显示，5公里以内起步价30元，6公里及以上分段价格3元/公里，司机还提供不超过40分钟的免费等待时间。至于附加费用，比如高速费、手续费、停车费等。，按照收费标准，车主要提前和司机协商。

相应的，深圳出租车的收费标准是前2公里10元，超过2公里的部分，每公里2.6元，等待时间费每分钟0.8元。如果把打车5公里40分钟的等待时间加在一起，收费49.8元，远高于同样距离和等待时间的货代。

“公交装车”留下隐患

在货拉拉的官网上，记者注意到，平台的业务不仅仅是拉货、搬家，还扩展到了国内物流、国外物流和租买货车。其中，截至2021年4月，货运拉拉长途货车业务范围已覆盖全国116个城市，包括国内所有一、二级物流节点。

购车业务方面，“货拉拉购车”小程序显示，深圳龙华区的网点是可以买车的门店。4月底，记者从深圳龙华区网点拿到了一份车价表，上面列出了4款车型的价格。

其中，“长安神七T20汽油车(PLUS)”和“长安瑞幸M80双座卡车2020款(汽油)”是“货拉拉购车”小程序中经济实用榜的两款车型，前者总价7.63万元，后者7.75万元。

如果“长安神七T20汽油车(PLUS)”分24期按揭购买，司机每月还款3506元，首付和月供合计92700元；如果房贷分期36期，司机每月还2483元，首付和月供合计97700元。

记者查看了卡车之家网站上的报价。长安神七T20卡车的厂商指导价为3.59万~ 6.89万元，长安瑞幸M80封闭卡车为5.85万~ 7.2万元。相比之下，货拉拉上述店铺销售的两款机型总价高于开放平台报价。

除了买车，上述工作人员还向记者推荐了租车的形式。工作人员出示的4月份租车方案显示，锐驰、东风、华晨、凯瑞的押金为9000元，租期分为6个月和12个月，前者为3990元/月，后者为3790元/月，租金中包含899元的svip。

在这家店里，记者见到了几位前来咨询租车购车业务的司机，方莉刚刚从货运平台租了一辆新能源货车。但他直言不讳地告诉记者，这样做“不划算”。相比租车，他认为租购更好。“两者价格差不多，但租购三年，车归自己”。

在咨询租售货车的过程中，记者也询问了龙华区网点的工作人员，客货车是否可以去掉车厢的座椅，加入站台。工作人员说，“5年内加盟车应该没问题，但是客运面包车拉货是违法的。交警抓住罚款200元~ 500元。如果被运管抓住，(罚款)5000元作为基数。”

除了司机自己承担高额罚款外，客运面包车等非营运车辆运输货物。一旦发生车祸，保险理赔非常困难。2020年4月，有媒体报道，南京一司机驾驶载客面包车在货拉拉平台接单，但陆羽在车祸后被保险公司拒赔。

对此，记者也咨询了车险的工作人员胡女士。她告诉记者，对于客运面包车拉货时的事故赔偿，目前还没有相关法律和适用条款。“这件是空白色的”。

胡女士进一步解释，“将载客面包车改成货车，性质和方式都是错误的，没有办法像货车一样购买营运保险，也没有相关保险适用。”

但据司机刘成介绍，客运面包车加入拉货平台更像是一种“缓冲”。“关键是深圳、东莞、广州现在限行，市内有些地方小货车、大货车都去不了。”

记者查阅了刘成提到的三个城市，在一些时间段，相关规定确实在某些路段限制小货车和大货车行驶。在这种情况下，公交车非法装载就有了生存的“土壤”。

人体广告屡禁不止

今年2月安全事故发生后，货代短时间内受到大量关注。3月底，货拉拉创始人兼CEO周向公司全体员工发出内部信，信中强调公司将全力做好安全工作。

然而，4月中旬，货代因“强体广告”再次陷入舆论漩涡。采访中，几位货车司机告诉记者，平台每个月都会随机抽查车身上的车贴，“一次没有车贴，就扣200元”。

记者翻阅资料发现，早在2017年，成都交警就已拦下后挡风玻璃和车身两侧贴有“货拉拉”标语的货车，其中原核载7人的非营运微型面包车，将后排座椅全部拆除，用于拉货。当时成都交警和多个部门约谈了货拉拉成都分公司的负责人。

2019年，上海市交通委执法总队联合多个部门开展执法检查，针对货拉拉、快狗打车平台车辆存在的公交车装载、非法车身广告、非法改装车辆等乱象进行集中整治。执法部门还对货拉拉公司违法设置商业广告的行为开出了罚单。

但即使货拉拉分公司负责人被约谈，货拉拉公司“吃”了票，平台司机还是会因为不贴车贴而被扣分。

5月14日，交通运输部等8家交通运输新业态协调监管部际联席会议成员单位对滴滴出行、满帮、货拉拉、快狗打车等10家交通运输新业态平台公司进行了联合约谈。

约谈指出，互联网货运平台垄断货运信息、恶意压低运价、擅自提高会员费等问题，涉嫌侵犯从业人员合法权益，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同时，本次约谈也表明，网络货运平台应当合理设定并主动降低信息服务费和会员费水平，不得相互串通、操纵市场价格，严禁以回票价竞价。

针对5月14日采访的整改措施，以及平台会员费、大巴装载、不贴车贴扣费等问题，记者也于5月19日致信货拉拉。公关人员回复，“我们会主动统一向社会公布近期的整改措施。”对于其他问题，截至发稿，未收到回复。

5月20日，货拉拉在官方微博发布了《关于保护和促进货车司机权益的承诺书》，内容包括会员费和信息服务费，保护员工权益，改善司机经营环境，持续加强安全管理。但承诺书中并未提及因未贴车贴而导致公交车装载及费用扣除的情况。

文中提到的刘成、、和胡女士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