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荔湾,谭薇地铁站旁边,有一个叫翔龙双鱼篮球馆的建筑。这个室内篮球馆周围有烧烤摊,还有一个露天停车场。烧烤摊和篮球馆空之间,两三排无名的铁摊不太引人注意。白天,他们关着门,从外面看不出有生意的迹象。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人就来了铁皮摊,纷纷拉起卷帘门。私家车、面包车、电动车往这里赶,一堆堆名牌鞋盒被搬到地摊上,好像在做某种生意。
“从外包装上看,各种大牌的品牌鞋都捆在一起,还装了很多外地的私家车,挂着车牌运输。”这让几次路过的小鱼(化名)有些不解。LV、GUCCI、PRADA、HERMES等品牌在这里出现的频率很高。人来人往,直到晚上11点左右才“消失”,第二天晚上又开始。
观察了一下小鱼,我猜测这里很可能是奢侈品牌鞋子山寨的批发中转地。他告诉南都记者,估计是微信商家代购来这里拿货的。至于这些商品从哪里来,最后卖到哪里,现在还不得而知。
小雨说,这些车辆甚至影响了附近银月街的交通,造成夜间拥堵,引起了周围居民的极大不满。他给记者看了两张照片进行比较。下午档口旁边的停车场只有几辆私家车,晚上就很少空空档。
到了晚上,摊位上都是车。受访者供图
一脚踩上去全是“大牌”
3月中下旬,杜南记者多次走访上述篮球馆了解情况。记者发现,停车场旁边有三排未命名的摊位,用A、B、C号区分,共计70多个摊位。每个摊位大小差别不大。一般晚上七点半到八点开卷帘门,八九点左右很热闹。为了节约成本,很多摊位是两家公司共用的。
停车场旁边有三排无名小摊。
3月下旬的晚上8点半,记者看到当地的桥中街综合巡逻车在谭薇地铁入口广场巡逻,但没有注意篮球馆的方向。5米开外,很多私家车正往篮球馆的停车场开,一辆电动车后座上堆满了鞋盒。
私家车中,既有本地车牌,也有外省市车牌。经过观察,私家车主以年轻人居多。他们从车上搬出鞋盒包装,用手推车或者直接用手搬至某个摊位,似乎对道路很熟悉。这些“开放式”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名牌包装和纸箱。摊主也很忙,有的在打包,有的在登记。
到了晚上,这里变得非常热闹。
“盛达鞋厂”、“乐巢运动鞋”、“瑞祥鞋业”、“双城鞋业”...摊位内墙上显示的店名真假难辨。这里最重要的是“名牌”,迪奥、BALLY、LV、阿玛尼、GUCCI、范思哲、PRADA等等让人目不暇接。废弃的包装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全是“大牌”。
在这里,晚上有70多个摊位在营业。
180元买LV牌鞋子,类似正品8000元摊主的微信朋友圈全是名牌奢侈品牌鞋子的图文推荐,其出厂价低至200元左右。“厂家直销,价格优势”是他们的口号。
“高品质”、“顶级做工”、“原厂特供”、“独家首发”...记者注意到,这些摊主朋友圈的文案都是有固定模式的,标注的价格也让人大跌眼镜。比如某知名品牌的鞋子正常价格在7000元左右,而这些地摊声称350元就能拿到“原装”的货,还有原装的。这样价格差了20倍。对比图片后,虽然看似相似,但细节差别很大。另一款名牌鞋正品价格9000多元,地摊只要260元,相差30多倍。
摊主朋友圈广告截图。
今年3月,一名杜南记者在一个摊位上购买了一双标有“LV”的鞋子,包装简单,价格为180元。这款鞋疑似模仿某正品LV产品(价格8000元左右),但细节不同。摊主承诺有条件退货,但没有向记者提供任何发票和收据,“有问题来地摊沟通”。
记者180元买的所谓LV鞋。
档口老板:不做原版不做高仿,做跑量价格“缩水”,当然不可能是正品。记者暗访这些摊位时,摊主石玲(化名)坦言,自己卖的不是原版。如果从他手里拿了货,转手加个一两百就能卖了。有手段的话,一对多赚三四百元也不难。他向记者介绍了一款带有范思哲logo的鞋子。“官网没有原版。要在网上卖,一般都不查。”
石灵透露,他的产品是擦边球。其实实体店都可以卖,一般全国都有卖。石玲告诉记者,他们档口的货都是广州的。“我们不做原版,不做高仿,我们做的是跑量”。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像施灵这样的所谓“中档货”并不少。同时也有一些做高仿的摊位,成本比较高。一双货要七八百元。
地摊上卖的“名牌鞋”。
名牌包装5元可凭小票购买书签购买单。
记者从中转站的一个摊位上了解到,一双包装为爱马仕品牌的鞋子只需要180元就可以拿到货价,如果量大还可以优惠5元10元。可以,但是鞋子的合格证和收据需要分开提供。
在摊位旁边的“泰嘉士多店”,名牌鞋的包装盒在公开销售。记者随机购买了几套“大牌”套餐。只需花费5元,即可获得一套有收据、证书、采购订单的知名品牌外包装。比如迪奥包装里的收据显示,这款产品的“价格”是6800港币,是免税的;在POS签购单上,还有卡号、交易类别、商户名称编号等信息。GUCCI的购票凭证上盖有红色印章,表示从GUCCI香港内地直属店购买的商品,不能在内地直属内地店退换货。
此外,上述杂货铺还出售“拿东西”平台(著名的鞋类交易鉴定平台)的包装盒,仅需3.5元即可买到。物平台的防伪鞋扣只要1元。但与收购的APP的正版包装相比,店铺的包装缺少鉴定证书,包装盒内没有胶带;虽然它的防伪扣很体面,有数字ID,但没有正品夜光功能。
商店里的名牌包装和产品包装。
这个包裹包括收据、订单等。
记者在暗访中,多次看到有人从杂货店购买名牌包装和纸箱。就这样,从包装到鞋子,一整套山寨“改头换面”就在这个中转站完成了。此外,摊位旁边还有快递公司承接业务,保证“山寨”即时转运流通。
“鞋城管理处”:租档口不需要营业执照记者走访发现,这些摊位都没有摊位名称,更没有营业执照。除了墙上的微信二维码和产品图片,除了地上堆放的鞋子包装,什么都没有。杜南记者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摊位的名字。摊位旁边有个房间,标着“泰嘉鞋材城管理处”。
挂着泰嘉鞋材城管理处招牌的房间。
通过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天眼查、企查等平台和搜索引擎,这个地址也没有“泰嘉鞋材城”、“盛达鞋厂”等相关信息。杜南记者曾以出租摊位的名义前往“泰嘉鞋材城管理处”了解情况。记者从管理处了解到,每个摊位每月租金2200元,管理费100元。可以找人合租。起初,河沙泰嘉广场有很多摊位做生意。2019年10月,泰嘉广场拆迁,之后他们一直坚持到12月底。2020年1月,所有人都搬到了这里。该人士向记者保证,虽然摊位是临时建筑,但目前不会拆除。
泰嘉鞋材城管理处向记者提供的《合作经营合同》显示,除了每月缴纳租金外,还需缴纳4400元押金(保证金)。甲方陈×富提供的场地位于西桥兴伟街89号,乙方在甲方提供的场地经营范围为仓库。根据合同规定,乙方应向甲方提供有效的营业执照及其他相关资料。同时,不得利用租赁店铺经营假冒伪劣商品;因乙方的过错导致政府部门处罚的,乙方应承担全部责任和罚款。
但管理处工作人员向记者证实,租用摊位不需要营业执照。此外,据南都记者查询,合同甲方陈×富疑似为广州荔湾区泰嘉时尚×××鞋业法人代表。鞋业注册地址在泰嘉广场,2019年12月注销。
这些档口去年曾被投诉杜南记者从附近居民处了解到,早在2020年1月,这些中转摊位就已被投诉,但问题并未得到解决。一份12345投诉流程显示,2020年1月16日晚,荔湾区政府相关部门执法人员对被投诉现场进行了检查。现场发现,用集装箱搭建的店铺一直关着门。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文字、摄影和录像:杜南暗访调查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