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商品体验分享网兰芝隔离霜怎么样(“她像个傻子一样爱我,不有趣么?”)



宋朝暮 | 文


陆敬桢猛地转过来看我,道:“孤只是晚了一步!她若先遇到的人是孤,她爱上的人也会是孤!”


我生在一个暴雪压枝的时节,但我的母亲给我取名“醒春”。


我的母亲是最不受宠的宸贤妃,在此之前,她是赫图的公主,她年少时有个爱人,爱人说要带她回家,回到那个广袤的草原去。


她在最爱那个少年的时候,生下了我。


她最后也没能等来她的少年,她最后死在了这座深宫。


我的父皇很疼我,他纵容我,溺爱我,把我当做他的掌珠。


可我死在了宣和十一年,死在了父皇之前。



我死后成了母亲的侍女。


我回到了母亲十六岁的时候,我成了她的侍女阿瞒。


母亲闺名朝宋,是赫图公主,她自小长在赫图的土地上,看着篝火明灭,吃着烤得焦香的羊排,在环佩叮当的人群里,和其他赫图少女一起手挽着手,放声唱歌……


“阿瞒,我带你去找草原上最俊俏的情郎!”她抻了个懒腰,去牵了匹小红马来。


我勉勉强强爬上小红马,她让我坐稳,微微俯下身,贴着马背,手指已经握住了缰绳。


我偷偷觎她,她的皮肤是小麦色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深邃,很有风情。


我在宫里并未见过她,宫里没有她的画像,她也没有留下一个婢女嬷嬷。


直到现在,我也无法把传闻中让父皇厌恶的宸贤妃和现在这个明媚张扬的少女联系起来。


她带着我纵马在夜幕里,马蹄踩过广袤的草原,越过长长的骆驼刺,帽子上的铃铛簌簌地响,她回过头看我,翻身下马。


她把三指塞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哨子,于是和我躺在草原上,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中原男人骑着一匹悍马出现。


朝宋的情郎,是个中原男人?


宋朝他跑过去,扑到他怀里,男人被她的大胆弄得有些腼腆,微微后退了两步,还是回抱住她,小声说了一句,“以后不可以这样随便抱人。”


朝宋反驳道:“可我以前也这样抱我的小红马。”


男人被她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真有趣,我笑出声来。男人这才看向我,双手抱拳,行了个中原的礼数,道:“在下陆沉舟。”


我蓦地一怔,陆是大宣国姓,可不是谁都能姓陆的。


借着月色,我仔细打量他,眼睛稍稍一亮——他长得和我父皇简直一模一样!父皇叫陆闻时,陆沉舟大概是化名。


只是要再年轻一些,挺拔一些。原来母亲的情郎是我的父皇?我眼底迸溅出惊喜,话本子里也不敢写这样的情爱吧?


“这是阿瞒。”朝宋这样介绍我,她拉着陆沉舟坐下,我们一同躺在草地上。


朝宋说他们是在楼兰相识的,朝宋没去过大宣,很喜欢中原人,看他一个人,又受了伤,就把他捆回了赫图,偷偷藏起来,只有每天晚上才会悄悄去见上一面。


如今她把我带来,是因为陆沉舟要回中原了。


他说等他安定好家中之事,就来求娶朝宋。


皇家的纷扰很多,这样说倒也过得去,我怕朝宋傻乎乎地不知道他的家世,连忙问:“你在中原是做什么的?”


陆沉舟似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弯下腰,对朝宋说:“我是中原皇帝的儿子,未来的储君,中原人称我为太子。”


朝宋眼睛都瞪大了,陆沉舟却不再多说,踩着马镫上马,只留下一句“等我来娶你。”


陆沉舟走得很匆忙,朝宋也信他的话,一直在等他。


一月,两月,三月,陆沉舟一直没有来。


两年后,朝宋等到了大宣来的婚书,想为太子求娶赫图公主为侧妃,修两国之好。


既是侧妃,赫图只想派遣个庶出公主前去。


可掀开帐篷帘子的是嫡公主朝宋,她脸上洋溢着欢喜,像草原上娇艳欲滴的格桑花,道:“父罕,我愿意嫁给中原太子!”



朝宋出嫁那日,我是随侍,她知道大宣很重礼节,一路都规规矩矩的。


马车里,她伏在我的肩头,眼底都是向往和期许,是个娇俏的女孩儿,笑着问:“我从未去过大宣,你说,他们会喜欢我吗?”


她一遍遍地问,问我,也问自己。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她走得很早,宫中没有人谈论她,我只知道她并不受宠,是个很阴郁的女子。


到了大宣,马上有使臣前来接待,直到大婚那日,朝宋才穿上一身胭脂色的裙裳出嫁,盖头上垂着的明珠晃得她眼睛疼。


朝宋下了轿辇,我搀着她跨过火盆,她的郎君站在正堂,我松了一口气,是陆沉舟。


他站在那里,分明是温润笑着的,可眼底没有半分情愫,好似掺了碎冰。


我微微一怔,隐隐觉得不对劲。


身侧有侍女在絮絮叨叨地说,“听说这位侧妃是赫图的嫡公主……”


“敬桢殿下脾气最好,又不会委屈她。”


敬桢……不对,什么敬桢殿下?太子分明是我父皇!太子是陆闻时才对!


可站在那里的男人,又和陆闻时长得一模一样。


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侧的嬷嬷掐了我一把,我倒吸一口凉气,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阿瞒,怎么了?”朝宋稍稍低头,问我。


我呆呆地摇摇头,引礼的嬷嬷大概觉得我大概是个哑巴,笨手笨脚的,把我攘到一旁,扶着朝宋进去了。


我还在想陆沉舟,这种怪异感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出去的。


我站在太子府门口,正打算先回驿馆,抬眼便撞进一个人的眼底。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太子府的门庭,衣冠不整,就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他强硬地撑着,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侍卫。


是陆闻时!


这才是陆闻时,那里面的太子是谁?我脑子一片混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侍卫拦着不让他进去,攒眉议论道:“废太子不是被囚禁在皇子府吗?怎么过来了?”


废太子。


这三个字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我好一刻都缓不过来。


朝宋满心欢喜地嫁给太子,可太子竟然不是她的情郎。


“阿瞒!”陆闻时看到了我,大喝道。


我僵硬地抬起头朝他走过去,他攥住我的手腕,问我:“我才是陆沉舟!朝宋呢?朝宋呢!”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半响才结结巴巴地说:“她……嫁给了太子。”


他眼底一黯,就要奋不顾身地冲进去,却被身后的侍卫拦住,他红着眼挣扎,最后猛地呕出一口血,被推倒在地上。


我跑过去扶他,他死死地盯着正堂的方向,不甘又痛苦,浓浓的戾气,目光好像要穿过长长的抄手长廊,窥见里面艳绝人寰的新娘。


“朝宋,朝宋……”


他的声音细弱,不住地呕血,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声音一声声落在我心头。


我儿时,他也常常在梦中这样唤母亲的名字,温柔又苦涩。


我把他扶了起来,皇子府的人马上就到了,我才知道陆闻时被囚禁了,如今是私自逃出来的。


父皇在我面前并不议政,他不喜欢我知晓这些,我也不知道他从前被废过太子之位。


后来我才知道,大宣皇帝有两位皇子,长子陆敬桢,次子陆闻时。皇后难产血崩,双生子为不祥,但皇帝因为发妻崩逝已十分伤怀,并未计较不祥之说。


陆闻时因行事风格肖像皇帝,办事沉稳,早早被立为太子。但一年前被查出买官卖官,贪污军饷被废,皇帝又立长子为储君,陆闻时被幽禁皇子府,终身不得出。


我连忙抽身去朝宋歇息的院子,想要告诉她陆敬桢并非她在赫图的爱人。


可教习嬷嬷把我拦在院外,呵斥道:“今日是太子与公主的大婚之日,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蛮子,也配伺候?”


我推开她们,说:“我要见公主!”


“你笨手笨脚的,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别捣乱了!”


我挣不过她们,朝宋在里面听不清,总要闹出些动静来。


我趁那嬷嬷不注意,捡起一个石子砸过去,雕花木窗“咚”地响。


“你这贱骨头!”看守的嬷嬷劈手给了我瓷实的一耳光,屋子里有人推开窗,却不是朝宋,她问:“公主问方才是什么声响!”


两个嬷嬷结结实实地将我绑起来,捂住我的嘴,一边拔高了音调回话,“小孩子吃了酒,惊扰了侧妃,已经抱下去了。”


我被丢进柴房锁了一夜,没人留意到我,朝宋可能派人寻过,但是一直没找到,也就罢了。



我崴了脚,被放出来的时候都是一瘸一拐的,等我看到朝宋的时候,她正低着头和陆敬桢说话,陆敬桢枕在她的膝上,他们四目相对,朝宋喂了他一点桂花蜜。


我愣在门口,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朝宋余光扫到我,脸颊微微一红,眼底又是惊喜的,“阿瞒!你昨晚跑哪儿去了?”


陆敬桢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话落在我身上,疏懒地一眼,带着些漫不经心地审视。


“他就是陆沉舟,不对,是陆敬桢。”朝宋笑起来,对陆敬桢道:“你知道的,我身边的阿瞒。”


陆敬桢的眼神变得有些耐人寻味,温和地对我说:“阿瞒,这些年,有劳你替我照顾阿宋。”


我瞪了陆敬桢一眼,就要去同朝宋说话,陆敬桢却忽然起身,将朝宋揽在怀里,道:“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有一位兄弟?”


“就是那个害你逃到赫图的哥哥?”朝宋道。


陆敬桢摇摇头,道:“不,他是我弟弟。从小抢了我的太子之位,还要赶尽杀绝,戕害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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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宋没有纠结那晚他说的是哥哥还是弟弟,义愤填膺地道:“他这种人,就应该碎尸万段,喂天上的秃鹫!”


陆敬桢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手指抚摸朝宋的脸颊,好像抚摸一只精细的花瓶,说:“他昨天私自逃出府邸,已经被父皇封为淮王,发配到湛州了。”


年纪轻轻封王,却是为了把他打发到蛮荒之地。


我盯着陆敬桢,听他混淆黑白,似要咬碎一口牙。陆敬桢扫了我一眼,揽着朝宋回了屋子。


陆敬桢提防我,不让我和朝宋独处,但他似乎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很快就让人把我单独带过去。


他对我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该庆幸朝宋把你放在心上,不然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他不指望我回答他,只是看到我眼底浓浓地,赤裸裸地恨,他似乎被取悦了,“你不觉得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爱我,很有趣吗?”


我反驳道:“她以为你是陆沉舟,不然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孤就是要把陆闻时的东西都抢过来,他的太子之位,他最心爱的女人。”陆敬桢笑着道,“在孤对她还没失去兴趣之前,你最好别乱嚼舌根。”


他凑到我耳边,缓缓说:“你不想活不要紧,孤可以让你变成一个哑巴,一个聋子,一个瞎子。孤无所谓。”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推门出去了。


最后陆敬桢也没把我弄成瞎子,聋子,哑巴,他以让我跟随使臣回赫图为由把我送走了。


朝宋怕我想家,很快就同意了。


她让我要记得回来看她。


陆敬桢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我。


我被押上了回赫图的车队,我回头去看的时候,朝宋大胆地揽着陆敬桢的脖颈,陆敬桢低下头,轻柔地吻她,朝宋有些害羞,轻轻躲了过去。


我坐在车上,忽然觉得,其实只要朝宋觉得快乐,她嫁给谁都无所谓,只要陆敬桢这样一直对她好下去,会不会也算一个好结局?


我想起了前世,我去世的时候才十一岁。


母亲在印象里是个很冷淡的人,父皇和我来看她的时候,她很多时候都避而不见。她不愿看见父皇,也不愿看见我。


父皇一直陪着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写字,教我画画,替我穿鞋子,梳辫子。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让我换了一身衣裳,带着我去到母亲的寝殿,那时候的朝宋并不好看,双眼乌青,凹陷,浑身上下一把瘦骨,没有多少肉。


他坐在母亲身侧,长久地沉默。


母亲去世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抽离了,再也没有了。


再也不会有了。



04


我再被陆敬桢召去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


听说陆敬桢的太子妃病故了,府里只有朝宋一个女主子。


有小丫鬟来搀我去见朝宋,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她正坐在一个秋千上,一晃一晃的,她发髻上的红玉步摇簌簌地响。


她看到我,微微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喊我:“阿瞒?”


“公主。”我喊她,她从秋千上下来,看我的目光是欢喜的,又隐隐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把从赫图带来的马奶糕递给她,她却怔住了,“这是什么东西?”


我愣住了,这可是朝宋最爱吃的马奶糕,我从前还嫌腥气,但朝宋非常喜欢。


朝宋看着我,看了许久才说:“阿瞒,我总觉得,我有许多话要和你说,可你来得太晚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身侧的丫鬟解释道:“侧妃一年前摔了一跤,记性便变差了。”


我攥住她的手,紧张地问:“你还记得陆沉舟吗?”


“谁是陆沉舟?”


果然,朝宋竟然忘了陆沉舟。忘了陆沉舟,便是忘了陆闻时。


“娘娘,喝药了。”丫鬟煎了药来,我警惕地问:“这是什么药?”


丫鬟慎慎地看着我,倒是朝宋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安抚着我:“我身子不好,一直在喝药调理身体。”


她故作轻松的模样,越发让我觉得她在隐瞒着什么。


陆敬桢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太好,下人说他最近因为幽州的流民一直很烦扰,他看到我神色也没有变化,只有朝宋过去迎他的时候,他眼底才多了两分纵容的笑意。


朝宋忙着去布置晚膳,只有我和他单独站在庭下,我问他:“你给朝宋喂了什么药?”


“让她忘记过去的药。”陆敬桢的声音波澜不惊。


原来自我走后,朝宋和陆敬桢也确实恩爱过一些日子,那时候的朝宋很快乐,和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没什么区别。


只是朝宋频繁地提起陆沉舟,一次,两次,三次,陆敬桢也越来越不满。


他不明白自己的不满来自哪里,就是讨厌朝宋提起的过往,提前他们一起骑过一匹马,一起养了一只漠猫,他们躺在草原上看璀璨的群星,连斑驳残缺的月亮在她眼里也是独一无二的美。


陆敬桢开始和她争吵,朝宋这才开始发觉不对。她开始无意地试探,打听,最后才知道陆敬桢口中的弟弟居然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她要回赫图,被陆敬桢拦下,陆敬桢要挟她不许她走,朝宋以死相逼。


陆敬桢没有办法,最后寻了半个江山,才找到让人服下失忆的药。


朝宋一开始不明白,以为这是陆敬桢的妥协,乖乖喝药,可她慢慢地意识到自己记不住父罕的模样,记不住赫图上的帐篷,记不住陆沉舟给她摘的格桑花,她开始崩溃大哭,无助又痛苦。


“她喊了一夜的陆沉舟。”陆敬桢沙哑着声音说,“我们的母亲姓周。沉舟,沉周。”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离间两个相爱的人,然后以此为乐,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陆敬桢猛地转过来看我,道:“孤只是晚了一步!她若先遇到的人是孤,她爱上的人也会是孤!”


“孤是她的夫君,她是孤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偷!你什么都要抢他的,你——”


“阿宋怀孕了。”


05


我从未想过,陆闻时杀回来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杀回来了。


皇帝病危,太子监国,陆闻时居然在这个时候拿出了皇帝废太子,立他为储的诏书,率幽、靖、湛三州,八万兵马,以清君侧之名进攻上三州。


陆敬桢因为他的谋反怒不可遏,马上召集朝臣商议对策,应对陆闻时的攻打。


我去见了朝宋,她还是整日喝药,只是神采好了很多。她打发了下人,把她带进屋内,问我,“阿瞒,你知道沉舟是谁,对吗?”


我微微一怔,看着她红润的面庞,笑着问:“为什么忽然问起他?”


她从梳妆台下摸索出一个被攥得邹巴巴的香囊,香囊上歪歪扭扭地绣着“沉舟”二字,我微微红了眼眶,一时不知道如何告诉她。


“可敬桢也是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他。”她把香囊塞到了我的手里,说:“你若遇到沉舟,便告诉他,我已经嫁人了,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夫君,希望他也遇到自己心悦的人。”


我愣了,朝宋继续说:“我认识敬桢的时候,被太子妃的人送走,但是他们把我退下了山崖,是陆敬桢沿着山路一步步找到我的。我那个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来救我的时候,像个英雄。”


我忽然缄默了,我觉得陆闻时未免太过可怜,又不忍心打破朝宋美好的期许。


我问她,“孩子几个月了?”


“两个月,刚刚诊出来的。我同敬桢说好了,若是男孩,便叫陆庭,若是女孩,便叫陆雎。”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陆雎,是父皇给我取的名字。


仿佛一盆水兜头泼在我身上,若是我是陆雎……那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其实是,别人的孩子。


我攥紧了榻上的褥子,可府里一下子乱了起来,有人破门而入,是陆敬桢。


他抱起朝宋,握着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红着眼,哽咽说:“朝宋,要护好自己。”


这一刻,他大概是爱朝宋的,要爱到骨子里去。


我和朝宋被塞上了一辆准备好的马车,朝宋探出头去,看着站在长风里的陆敬桢,道:“敬桢,你一定要来接我!”


我想陆敬桢大概活不下来了,因为最后登基的人是陆闻时。


果不其然,这场以清君侧为名的谋反,持续了快一个月才平息下来,陆闻时武力压制羽林卫,还没等援兵到就诛杀了大皇子陆敬桢。


他是唯一的继承人。


这位年轻的君王,踩着遍地的尸骨登基。


很多年前,他躺在赫图的草原上,说皇城若看得见这样璀璨的群星该多好。


陆闻时找到朝宋的时候,朝宋已经有些显怀了。


他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玉树兰芝,声音温柔至极,好像和那个草原上的陆沉舟重叠,“阿宋,我是沉舟。”


可朝宋带着戒备,问:“敬桢呢?”


陆闻时的手僵了僵,忽然笑了,却带了两分凌厉,“被我杀了。”他攥住朝宋的手,说:“就是这双手,刚刚杀了你的夫君。”


我缓缓阖上眼,不愿再看。


陆闻时年少就被发配到偏远的湛州,自然受了常人不能受之苦。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夺了,焉能不恨?


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被打磨成杀人如麻的君主,他变得暴戾,狂妄,浑身上下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和侵略性。


陆闻时把她揽进怀里,声音冰凉又冷漠,“你该回到我身边了,朝宋。”




陆闻时登基,他和我梦中的父皇重叠了起来。


他是个很好的君王,威震四方,海纳百川。


朝宋非常抵触他,一如当年抵触陆敬桢一般。她甚至想要为陆敬桢殉情,陆闻时知道的时候,承诺再不见她,不碰她,朝宋才罢休。


陆闻时不是不爱她,不是不宠她,只是他的爱像泥土,朝宋不愿要罢了。


我哄着朝宋喝下安胎药,朝宋伏在我怀里呜咽着哭,“我记不起来,不要再逼我了,我不知道谁是陆沉舟,我只知道在我被太子妃和宫里嬷嬷刁难的时候,护着我的人是敬桢,我腹中孩子的父亲,也是敬桢!”


她咬牙瞪着我,掩面痛哭,说:“为什么你们要逼我想起来?我就算想起来,也不会再爱上这个杀死我夫君的凶手!”


我拿她束手无策,前世父皇面对这样的女人,大概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推门出去,看到陆闻时一直站在外面。他僵直着身子,长风把他的袖子吹得翻飞,他的身影和上一世重叠,他又变成了那个睥睨天下的君王。


里面是爱而不得的旧恋人,外面是痛苦无奈的君王。


我重生了,却什么也改变不了,还是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死局。


我问他,“朝宋的身份,你想好了吗?”


“对外称是朕在湛州的外室,封为宸贤妃,住关雎宫。”他的声音波澜无惊,作为一个君王,他已经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隆冬的时候,朝宋诞下一位公主,陆闻时赐名陆雎,小字醒春。


最后他再未踏足关雎,她含恨而逝。


故事兜兜转转,可结局,从未变过。


最后陪着陆闻时的,只剩下我。


前世的时候,我还很小,看着他夕阳下长长的影子,仰起头问他,“父皇有那么多嫔妃,有过喜欢的人吗?”


“有过,她让我娶她,可我娶到了,她已经不爱我了。”


那时候我很小,只会咯咯咯地笑,说:“她怎么说话不算话呀!”


“是啊,她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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